虎出南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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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骚扰的小股###人没有太在意。苏强命令扛步枪的士兵把刺刀上起来，顶着要掉队的英国兵背脊，催促他们赶快跑啊。一个叫爱迪的高个子英军眼看要脱气了，满嘴嘀嘀咕咕地坐在草堆里，他死活不起来了。苏强拉着汉斯少校，比划着要他劝一劝，少校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无能为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强从腰间解下一颗手榴弹，把屁股帽拧开，将引线轻轻地掏出来，套在爱迪的食指上，然后做了一个“轰”炸响的样子，意思是等日本人追上来，与日军同归于尽吧，兄弟。爱迪吓得噌地跳起来，这种死法我才不干呢，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唰唰唰”几下子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遗憾的是，尾追的日军，这时候距离他们不到二百米了，日军的步枪和机枪扫来，打落了许多树梢，已经有人中弹挂了花。苏强看情形不对，已经脱不了身了。他拔出腰间的二十响，沉着地命令：“一班掩护英国兵赶快翻过山梁，继续向北追赶团长他们，其他弟兄留下来，就地阻击小日本。”
　　二十多个国军士兵，散成一线就便依靠树林作掩护，向从山沟里爬上来的鬼子开火。苏强指挥排里仅有的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和几支冲锋枪，组成一道火力线，死死地封锁缓坡一线，绝不能让鬼子轻易地爬上来。日本鬼子也不含糊，在山梁一侧一个小山包上架起一挺重机枪，拼命压制苏强三排的火力，掩护山沟里的日军往山上冲击。
　　双方对射对打，彼此的呐喊声听得清清楚楚。苏强眼看默默地倒下了六七个弟兄，心想英军汽车兵应该跑出一二里地了，挥手带着十多名士兵边打边撤。这种敌我纠缠的场合，苏强经历过好几次，今天要想摆脱鬼子追击几乎是不可能了。他心里盘算着，如果能够掩护先走的人多走一段路，就是全部战死了，也算是完成了连长交代的任务。
　　三排一路跑，日军一路追，又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了。苏强点头数了数，还有九名战士。他对一个班长说：“你带他们先走，把手榴弹都给我留下来。”
　　“不能啊，排长，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那班长坚决不干。
　　就在这时候，左前方箐沟一带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机枪声、冲锋枪声、手枪声。沿山坡追击的鬼子撤回了一部分，但仍有三十多个继续追赶过来。苏强搞不清楚是谁在支援自己，反正不会是敌人。生死之关就在眼前，他高喊道“弟兄们，杀呀”端起一挺轻机枪第一个蹿了出去。
　　一个中队的鬼子，两百多号人两面受到夹击，顿时像散了架的狮子，威力大减。原来，确实是黄汝刚带着人在日军屁股后面干起来，日军总数上比两拨特务连的人还多，只是被突然袭击打晕了头，漫山遍野地乱窜，各自为阵自扫门前雪，保命要紧啊。黄汝刚率领两个排战士，以密集交差的火力从山坡树丛中扫出一条血路来，直奔苏强他们与日军激战的地方而来。
　　“连长，连长，我们在这儿呢！”苏强兴奋地高声喊叫，奋不顾身地迎着不肯躲闪的鬼子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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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溅日寇（1）
1
　　曼德勒是缅甸北部重镇，缅甸人习惯叫曼德勒，华人则习惯称之为瓦城。全城八十多条街道，居住着几十万人。这里店铺林立，商业兴旺，贸易发达。尤其是玉石业，自中国明朝末年，缅甸的翡翠玉石，以其品质优秀，水色迷人，享誉全球。曼德勒北靠大山，南临伊洛瓦底江，是滇缅公路的终点，也是曼德勒至仰光铁路的起点，军事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杜聿明为便于指挥入缅各部队作战，把第5军军部从腊戍前移到曼德勒，设在城东一幢欧式三层楼房。大楼威武地耸立着，门前是一条宽敞的大街，大门门牌上方挂着一条横幅，八个大字“统一意志　团结精神”格外醒目。
　　军部门前六个卫兵，身材魁梧，头戴钢盔，荷枪实弹分两行站岗。几个校尉级军官带领警卫连的士兵，正在大楼四周张贴战地捷报，庆贺中国远征军成功地营救英军主力部队。
　　杜聿明缓缓地取下军帽，挂在墙角落的衣帽架上，让勤务兵倒了一杯茶水，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脸不悦沉默不语。
　　史迪威转告杜聿明，亚历山大所部已经全部脱险，正向曼德勒后方一带转进。他同时转达英军大本营对中国远征军的致意，感谢暂17师在危难之际伸出援助之手，营救了英军第R师和英国侨民。这本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好事，可是杜聿###里就是高兴不起来，或者说想乐一乐的意愿也无影无踪。英军主力在自己的防区大撤退，战略要地仁安羌轻易地落入日寇之手，必将直接影响中路第200师在同古的作战。缅甸战事，杜聿明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了，一年前随军事考察团到缅甸、印度和马来西亚实地考察时，他对缅甸各地的战略地形作了充分的了解。入缅以来，杜聿明一直在琢磨北高南低、地域广阔的缅甸在战争状况下，怎么样进行大兵团运动作战。可惜了，英军在伊洛瓦底江一线的软弱表现，已经暴露了缅甸局势的危机了。
　　远在重庆的蒋介石，心里一直放不下缅甸的事情，随时关注着缅甸战局的变化。仁安羌不经意间陷落，他几乎在第一时间里发来电报，要杜聿明指挥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夺回仁安羌，策应中路戴安澜第200师，中国远征军必须担当起阻击日军北上的重任，以主角身份亮相缅甸战场。
　　钟进山在军部大门口下了吉普车，向抬手敬礼的卫兵们还了礼，急步上二楼。杜聿明打电话约他面谈，肯定事情不简单，否则用不着搞得这么慎重和严肃。他正了正军帽帽檐儿，面带惬意地走进杜聿明办公室，端端正正地朝杜聿明行军礼：“副总司令，我来了。”
　　“居远兄，一路辛苦！”杜聿明连忙起身，拉钟进山一起在一对柚木马鞍椅上落座。勤务兵端来一杯茶，轻轻地掩门而出。杜聿明示意钟进山喝茶，语气轻淡地问：“你的荣誉一团联系上没有？”
　　钟进山回答：“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联系上，皮尤河一役，团长阵亡。现在是我的副官范一林在代理团长。这小子刚刚当主官，可能是忘记了与师部及时联系，不过他们干得不错啊。”钟进山弄不明白，杜聿明这么关心荣誉一团，究竟是何缘故。
　　杜聿明苦苦一笑：“居远兄多虑了，荣誉一团拯救了亚历山大和英军第R师，功在党国，千秋永存。但它现在究竟在什么位置，对全军的行动干系重大呀。”杜聿明没有责怪的意思，就是想知道荣誉一团的具体位置。
　　“光亭兄有何见教，直说无妨。”钟进山发现杜聿明统领远征军后，说话办事不如当军长那样直来直去的，总是小心翼翼地三思而行。
　　杜聿明亮了嗓子，严肃地说：“委座来电，要我等主动接收英军放弃的防御区域，全力夺回仁安羌城，减轻日军55师团从侧翼给戴安澜第200师造成的战役压力。”
　　“光亭兄的意思是让暂17师去攻打仁安羌城了？”钟进山反问一句。
　　杜聿明没有吱声，他凝重地望了一眼钟进山，仅仅是颔首默认。钟进山把嗓音也提高了几度，脸色里渗透几分激动：“副总司令明鉴，我们师在国内参加了不少战役，从来没有当过孬种。现在到了缅甸，也不是钟某害怕打小日本。暂17师除人员比原来多了两三千，武器换了一茬儿美式外，依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步兵师啊，主动去攻打日军一个师团显然是力不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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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溅日寇（2）
钟进山分析确实在理，杜聿明不得不点头。中国远征军入缅以来，以少抗多，以弱制强，已经发挥得不错了。钟进山继续自己的思路，振振有辞地说：“英缅军全线撤退，缅甸战局第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全部落在远征军身上，如果后续部队不能及时地跟进，再这样打下去，可能会凶多吉少啊。”
　　“是啊。”杜聿明深深地叹口长气，“我已经向委座发电报建议，这次远征军的任务归根结底就是两个，一是阻击各路日军并寻机打一两个大的胜仗；二是尽最大可能争取时间，把腊戍堆积成山的战略物资抢运回国。”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杜聿明走过去拿起话筒：“我是杜聿明，请讲。”
　　是暂17师的来电：“副总司令，我是暂17师参谋长李聚全。荣誉一团联系上了，他们已经安排获救英军向曼德勒一线转进，全团目前在一个山区村镇附近休整，请转告钟师长，并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杜聿明听罢，心里一阵子高兴，遂以坚定的口气说：“好的！命令部队原地待命。”
　　“你的一团联系上了。”杜聿明朝钟进山说着，重新回到座位上，严肃地接着说：“居远兄，时间紧迫，我们不可能在此长篇大论地进行时局分析了。你所说的意见不无道理，可身为军人，我们不能不执行委座的战略意图。缅甸日军攻势凌厉，英国人又不争气，我想讲一个见底见面的真实想法。”
　　“副总司令请讲。”钟进山仿佛闻到了硝烟的味道，知道杜聿明定有一番安排。
　　“第6军已经到达东路景东地区的指定位置，即将与日军第33师团开战，估计也是一场彼此狠劲厮杀的恶战；中路第200师已经打了四天多，我已电令总预备队66军各师加快入缅的步伐，尽快到达指定位置，为全军担当战略警戒；暂17师即刻向西路英军防区进发，在伊洛瓦底江流域发起对仁安羌方面日军的攻击，一定要把日军55师团紧紧拖住，坚决不能让它抽身去围攻同古。”
　　“是！”钟进山起身立正，他心里亮堂了，知道杜聿明已经是尽最大可能，把委座要求收复仁安羌的要求改为攻击仁安羌，目的就是死死粘住日军第55师团，一则减轻中路国军的压力，二来阻止日军沿伊洛瓦底江北进。
　　杜聿明与钟进山紧紧握手，眼眶略微湿润，微笑着友好地说：“军务在身，恕不远送，请居远兄多多担待啊。”
　　“副司令放心，暂17师定当竭尽全力，跟鬼子好好地干一干。”钟进山从杜聿明的眼神里，看出了事态紧急，容不得再来一个二三四了。
　　“居远兄多保重。”杜聿明也给钟进山还了一个军礼。
　　钟进山乘吉普车，从后勤补给部门找了一辆卡车，带着杜聿明额外拨给的宝贝疙瘩，星夜兼程赶回师部。这里是缅甸中央平原的北尽头，是暂17师入缅以来担任战略警戒的驻地，基本上处在同古和仁安羌两地之间。按照远征军司令部的意思，全师是作为机动部队驻防，要随时随地应急战场上的突发事件。
　　钟进山把师部设在一户缅甸克钦族土司家，这是当地最漂亮的房屋了：一楼是关水牛的地方，二楼一半是主人的居室，另一半是宽敞的会客厅，土司弄来七八张矮桌，沿着墙壁安放，给暂17师师部落脚。
　　参谋长李聚全已经接到电话，估摸着时间已集合全师团以上军官，在师部等待钟进山了。
　　钟进山上楼进屋席地而坐，挥手让指挥官们统统坐下。正中央有一个火坛，房梁上吊下一根绳子绑了一个木制挂钩，挂着烧得漆黑的一把大茶壶。克钦人喜欢喝煮茶，亲朋好友围坐在一起，可以谈天说地从早至晚。师部召开会议就在二楼这个地方，管不了饭总可以管一次好茶水，别让弟兄们认为师部抠门。
　　钟进山把与杜聿明面谈的情况向大家简要地说了说，兴奋地大声道：“入缅以来，咱们师至今没有痛痛快快地打大仗了，现在好了，有一块硬骨头够我们啃一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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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溅日寇（3）
李聚全问：“是阻击还是攻城啊，师座？”
　　钟进山不好明确回答：“按杜长官要求，我们向西南方向仁安羌一线开进，去会一会日军55师团，既是防止敌人向中路同古一带增兵，也要瞅准机会和日军狠狠地干一干。”
　　“开干吧，师座，弟兄们都待腻了。”三团长秦豫生插了句话。
　　钟进山接着说：“我在长官部已电令荣誉一团，原路返回担任全师先头部队。他们已经和日军打了两场，目前与仁安羌的日军相距不远。各团分头准备，明早鸡叫头遍开拔。”
　　在缅甸作战，不能像国内一样，团一级也得使用电台，要不然东打西跑的，你还派通信连拉电话线不成。钟进山从杜聿明那里弄到了参谋团拨付的电台和六个报务员，现在每个团甚至特务营全配备了电台和报务员。这样一来，以团为作战单位，远距离穿插机动性就大大增强了。师团两级就可以靠那嘀、嘀、嘀的电波声联系，再也用不着扯着嗓门骂爹骂娘，伤了彼此的和气。钟进山还带回了活生生的宝贝，那就是缅甸华侨战时工作队的十多个青年人，他们懂缅语，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进行过一周时间的简单军事训练，无疑让暂17师如鱼得水，仿佛脑门上长了无数眼睛。
　　2
　　等到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范一林满腹后悔，这一路上忙着伺候英国人，又是孩子又是妇女，整个就是一个原始部落在迁徙，居然忘记了及时与师部取得联系。
　　范一林看着大队英军从望远镜里消失，才猛然想起了该让报务员开机发报，询问师部下一步的任务。美国人做的野战干粮精制考究，打开一个小包，有两块压缩饼干一个蔬菜罐头，还有四支香烟。范一林和团参谋长张晋文席地坐在草坪上，准备吃一点儿东西填一填干瘪的肚子。他示意勤务兵姚建送一份给英国记者艾伦，也让她美餐一顿。范一林把自己分内几支香烟挑出来，递给烟瘾不小的张晋文，微笑着说：“出来几天，弟兄们背包里的干粮所剩无几了。”
　　“是啊，团座。还有一百多公里山路，我们得抓紧时间赶快走，不然还没到师部就可能饿肚子了。”张晋文担心断粮，不得不提醒。
　　艾伦身穿一套淡蓝色的连衣裙，头上戴着一顶麦秸秆编制的水手帽走过来。她跟着团部卫生队待在一起仍然不安分，时时刻刻想着采访中国军队的事情。艾伦轻轻地一把揪紧裙摆，缓缓地坐在范一林和张晋文之间的草地上。她缓缓地将压缩饼干和香烟搁在草坪上，客气地说：“我们女人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多，两位长官多吃一点儿。”
　　“艾伦小姐，一定要多吃一点儿，我们马上要走路了。”范一林友好地劝说。
　　“是回曼德勒吗？”艾伦昂头问。
　　“可以说是吧，到了我们师部驻地离曼德勒已经不远了，我们会安排你去采访更多的部队。”范一林想，真到了曼德勒，便可以让艾伦跟随中国那一大堆记者，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弄不好还可以把她交代给肖娜，女人在一起会方便一些。
　　“报告！”报务员走近，“师部急电。”
　　报务员递上一张电报纸，范一林详细一看，心中叫苦不迭。电报内容是这样的：
　　荣誉一团：奉远征军司令部之命令，为确保同古战役顺利展开，创造全军歼敌的机会，全师已向仁安羌方向运动。你部接令后即刻原路返回，寻找战机歼敌，绝不能后撤。
　　看范一林脸色骤然变了样，张晋文连忙问：“怎么回事儿，团座？”
　　“唉，真是牛事不发马事发呀，这不是折腾人嘛！”范一林将电文递给张晋文，摇着头叹气。他原想回到师部，好好地向钟进山建议，安排一个得力的人来干荣誉一团团长。自己还是当一个副官，为师座出一出主意，协调一下与友邻单位的关系。干了几天团长，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