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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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一凡的这种态度，真能把小莲气死。小莲不知道男人为啥昏起头来竟然昏到这一步。但小莲还是不死心。还是相信，郑一凡是让芳芳那个鬼迷住了心窍，半道上掉了魂儿！等到他清醒的那一天，一定后悔的要死！”
　　小莲不知道郑一凡的心，已经彻底地被芳芳霸去了。小莲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却一天天要出现在她面前。看到这样的结果，小莲的那颗心渐渐地从凉到冷，再到恨，再到骨子里。
　　小莲恨够了郑一凡，又开始恨自己：“小莲呀小莲，你现在不想钱了是吧？那些日子你的内心不是想钱快想疯了吗？建这个桑拿洗浴中心的时候，郑一凡本不愿意，你不是出着主意让他建吗？现在桑拿中心建成了，郑一凡有钱了，他蹬你、踹你，这不是很正常吗？现在几个有钱的男人不变坏？这是你自作自受！想到这一切，他就自然地想起了大头魁妞。她想：“不是所有有钱的男人都要变坏！陈春阳和他的妻子，两年多不在一起生活，可村里村外没有听到他的什么绯闻。尤其是跟自己，明知道两个人是有感情的，特别是在陈春阳住院的那段日子，两个人已经近到了彼此可以听到相爱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也就是说，彼此到了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成了他们抓在手里的熟果子，仅差轻轻一拽了，可作为一个*正旺盛的男人，他却没有那样做，却轻轻地松开了手。他是一个要尊严的男人，是一个相给自己，更是一个相给青藤凹争气的男人！这能怪谁？只能怪自己的男人不争气。想到这里，小莲就想着这事应该跟大头魁妞说说，唯有大头魁妞能帮她。可当她想跟大头魁妞说这事的时候，就又想起两年前，因她引起的大头魁妞和陈小安血战的那桩事儿。想起那桩事儿，小莲就感到挠心。小莲想：“上次闹成了那个样，现在这事儿，我再跟他说，大头魁妞再不冷静，再闹出个什么事儿来该咋办？我还能跟他说吗？”
　　尽管小莲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再去找大头魁妞，但她还是晕乎乎地去了。因为大头魁妞现在成了她心目中的唯一信赖。
　　秋天的日头，正晌午的时候，还有点热熬熬的。
　　吃过午饭，小莲自己没有心思午休，她给大头魁妞发了一条短信。问他下午能否挤出点时间，她想找他说会儿话。短信发出后，迟迟不见回。小莲想：“一定又喝多了，改日再联系吧。”
　　小莲坐在椅子上，一边等着大头魁妞的短信，一边朦胧着。几天来，因她一直让郑一凡和芳芳两个人，搅活得心神憔悴，所以，她不知不觉地就朦胧着了。
　　小莲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手机上有条短信。细看，是大头魁妞的。她的心里好感动。大头魁妞告诉她，下午在厂里等她。
　　小莲赶快洗了一把脸，用大宝化妆品，简单地朝脸上搓了两下。她知道大头魁妞不愿意看到女人脸上有太多的化妆品。她一直记着大头魁妞的那句话：“瞧见女人脸上的化妆品，比瞧见苍蝇在脸上爬着还难受！”
　　大头魁妞正在厂里和几个车间主任说事儿，正说得热油浇心一般。小莲的短信来了。
　　大头魁妞看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大家说：“有人找我，你们下去再商讨一下。”
　　小莲走到大头魁妞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几个人正好从大头魁妞的办公室里出来。小莲认识他们，相互之间打了一声招呼。
　　小莲很随意地坐到了大头魁妞对面的沙发上。
　　小莲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大头魁妞见了小莲，先是愣愣地看了一眼，接下去说道：“几天不见，咋有点沧桑的感觉了？”
　　小莲一听这话，酸意从心上泛起。很快，两只眼睛里浸出了盈盈的泪水。
　　小莲掏出手帕，边擦泪水边说：“这几天，那还是过日子？再不来见见你，我死了，你还不知道咋死了！”
　　大头魁妞说：“看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谁咋你了？一凡欺负你了？”
　　小莲一听到欺负二字，就再也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不由自主地大声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大头魁妞心中的怒气就冲了起来：“你说呀，啥事？谁他妈的翻天了！”
　　小莲接下来就一噎一搭地讲完了郑一凡和芳芳的事。
　　大头魁妞听完，全是一种不敢相信的茫然状。
　　大头魁妞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小莲说：“我都亲眼看见了，还有啥真不真的？郑一凡都半月多不踩家门了，直愣着头要离婚！”
　　小莲这样一说，真把大头魁妞激怒了。他一拍桌子说：“成精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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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杀了你
大头魁妞没有听完小莲的哭诉，心底的火焰就燃烧得按压不住，眼睛一圈一圈地红了起来。小莲知道他的脾气，知道他一到了这种状态，就有失控的可能。赶忙停止自己的哭声说：“春阳，我来找你，是心里郁闷，想找一个人说说。一凡那人，我跟他过了这么年，他是个猪脑袋，我也跟他过腻了！开始，我是碍着面子，不想跟他离。现在，我想通了！对他，我也没啥留恋的！人这一辈子，好事儿赖事儿都在头上顶着！不定啥时候砸下来！砸下来，咱顶着，不定坏事儿还能成好事儿哩！”
　　小莲叙叙叨叨地说了那么多，大头魁妞几乎一句没有听进去。现在他想的最多的是，这事儿该咋办？这要在过去，他现在就会跑过去搧郑一凡的耳光子。可现在不同了，自己是村委主任，村委主任遇事儿要尽可能理智，不能随便打人。这方面的道理，郑镇天给他讲过多次，他自己也悟出了不少！可是，郑一凡的德性憋在他心里，憋的他心口像热水壶子上的盖子样啪嗒啪嗒地响。他想：“就郑一凡那德性，早晚我憋不住的时候，还得吃住劲搧他两个耳光子！”
　　想到这里，大头魁妞就对小莲说：“郑一凡做的事儿，让人恨的牙根疼。可说到底，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真的不想跟他过，离了也好！天下的好男人多着哩！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把芳芳撵走，那得有个正当理由。说她和郑一凡怎么怎么？谁来证明呢？你说的那个老刘，打死他他也不会做这样的证。你一个人这么说，说的再厉害，法庭上没效！我打过官司，我懂这个理。人家做美容生意，现在美容厅全中国都是，人家不违法，硬撵，咱犯法！”
　　大头魁妞解释到这里的时候，就见小莲再也憋不住眼睛里的泪水。
　　小莲说：“那咱就让人家气死算了！”
　　大头魁妞说：“有一个招儿可以治他！”
　　小莲点点头，表示知道大头魁妞用那一招儿能治郑一凡。
　　小莲说：“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用那一招儿治他！！”
　　大头魁妞说：“我作了这么大的难，宁愿自己去贷款，不跟你们要那笔钱，就是想让你们正经向前发展，现在，郑一凡去女人肚上鳖爬做王八，不行正道，我要不把这笔钱要回来，我就好的有点晕了！”
　　小莲说：“这招儿准行！他手里没钱了，那小妖精肯定会离开他！”
　　大头魁妞说：“那倒不一定！”
　　小莲说：“一定的很！你不了解女人！”
　　小莲从大头魁妞的办公室里出来，已是下午五点多钟。在晚霞的映照中，小莲的那张脸，永恒地定格在了大头魁妞的记忆里。
　　吃晚饭的时候，大头魁妞心不在焉地扒拉了两口饭。
　　他想趁晚上去找郑一凡谈谈。如果郑一凡有悔改之意，他还是想对郑一凡留一手。他出来厂门口的时候，一股清风迎面上到了他身上，他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就直接朝桑拿洗浴中心走去。他边走边想：“假如郑一凡愿意回心转意，就必须和芳芳割断那层关系，就必须找个理由把芳芳撵走！”
　　大头魁妞思想上有了一个简单的轮廓后，便进了桑拿洗浴中心。推开郑一凡的门，他就被一个特殊的场面惊呆了。那个叫芳芳的姑娘，竟然在吧台上搂着郑一凡的脖子说话。大头魁妞一见这场面，急的早把所有的冷静，全抛在了一边。他上去指着郑一凡责问那个叫芳芳的姑娘：“他是你的什么人？”那个叫芳芳的姑娘何时遇到过这么粗暴的男人。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大头魁妞见那姑娘不答，就更大声地责问道：“他是你的什么人？”大头魁妞，见那个叫芳芳的姑娘依然答不上来，便伸手要朝她打去！郑一凡见情况不妙，立马上前拦住说：“你不能打她！”
　　大头魁妞立刻成了一副雄狮的样子，两只愤怒的眼睛，立刻转到郑一凡的脸上问：“我打谁？我打你？你想让我打你吗？”
　　郑一凡说：“你打我吧！”
　　大头魁妞一听这话，心里更急，伸手朝郑一凡的脸上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大头魁妞说：“你比猪还猪！把钱还给我！现在就还！”
　　郑一凡用一只手捂着热辣辣的脸蛋说：“现在还你？治死的吧？”
　　大头魁妞说：“我恨不得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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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边的米（1）
郑一凡太了解大头魁妞的脾气了，只要他现在把芳芳撵走，从此与芳芳不再有联系，与小莲重归于好，凭着过去他们的那段感情，大头魁妞一定会原谅他。
　　可郑一凡这人，表面上看轻波细浪，软不拉几的，像块面团样没脾气。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性格是出了名的硬。是一块细磨石，细的精钢也能磨得动。现在，爱情的力量，让他把大头魁妞对他的恩，抛在了脑后。尤其是大头魁妞当着芳芳的面打他的那两个耳光，这让他从骨子里对大头魁妞产生了恨。他觉得，把芳芳撵走，一是不可能，二是张扬了大头魁妞的粗暴，无论如何不能那样做！此外，他认为，这对芳芳也太不公平了。他心里默念着：“芳芳是爱我的，我不能昧着良心对芳芳！”他现在真的是舍不得那个芳芳，他觉得芳芳虽是个*，但她比小莲年轻，比小莲温存，也比小莲漂亮。在这样的情感基础上，芳芳曾附加的一个条件，让郑一凡永远不敢撵走她。也就是在前一阵子，芳芳才对郑一凡说：“只要你敢不要我，我先送公安局一份遗书，然后死在你面前！”在郑一凡的感觉中，芳芳对他的依恋是那样地坚定、执着，芳芳的*、肮脏只是一个外壳，芳芳的内心世界洁净无比，芳芳赐予他的是一个高尚的灵魂。因此，他认为，*也有自己坚强不屈的灵魂，也有自己不容侵犯的尊严。要不然，历史上怎会有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那一幕？他想：“假如自己对不起芳芳，假如芳芳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的良心将何安？小莲对我是好，小莲人长的是漂亮，可小莲毕竟老了。这些年为了小莲，我头上隐隐约约，戴着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谁知道我的内心有多苦？先是有人说小莲和陈小安，再是有人说小莲和大头魁妞，还有人说小莲与这两个男人同时有爱昧关系。这等事儿，有没有谁能说得清楚？就说小莲跟陈小安吧，说他们没有那层关系，谁信哩？你看小莲看到陈小安时的那股热乎劲儿，连瞧陈小安的眼神都变了！小莲跟大头魁妞的那层关系，就更让人没法琢磨了。陈小安对小莲说了两句黄性话，我还没有感觉到怎样受不了，大头魁妞就跟人家来了一场血战。你想想，若不是二人争风吃醋，为了别人的老婆，他们那样斗值得吗？还有大头魁妞借给我一百八十万元，让我盖这桑拿洗浴中心，我有那样大的面子吗？还不是看着小莲的面子？现在小莲和我一翻脸，大头魁妞跟着就来了。这是什么？这是他的真实面目！这一回，我算是看清楚大头魁妞的内心世界了！哼！你们的戏也甭演了！我知道，这一次如果还不了大头魁妞那钱，他会生法让我过不去，他现在是村委主任，我斗不过他！即使我还了他的钱，只要不和小莲重归于好，只要不给他顶那顶绿帽子，他就不会让我安生！现在看来，芳芳表面上再坏，但她给别人的是虚伪，给我的是真实。那小莲，给我的是虚伪，给别人的是真实。我不想再占有她这个空壳了。我想好了，不和你们玩了，我要带着芳芳远走高飞。这些年，我虽没有存住大钱，但存款还有几十万元，要么把这桑拿洗浴中心卖掉，卖了钱，还了大头魁妞的债，还能结余几十万元，小莲要是不同意，充其量和她对半分。带着那几十万块钱离开青藤凹，走得远远的，换一个新地方，谁还知道芳芳原来是个*？如果按照前一种想法，我就把这桑拿中心卖给陈小安，现在，唯一途径就是卖给陈小安！卖了后，我就离开！这样做，可能青藤凹的人会说我不仗义，但我相信，也有人会说我郑一凡活了几十年，到现在才算活出了自己。你大头魁妞不是想憋我回头吗？不是想用欠你债这道网网死我吗？我活人不会让尿憋死！谁想说什么让他说去！到时候，我不争你不欠你了，离你远远的，你能拿我怎么样？大不了你说我没良心？你有良心吗？你有良心，能给我戴绿帽子吗？”

锅边的米（2）
郑一凡前前后后想了这么多，差不多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想清楚了。他感到，对于眼下的他，只有与眼前的所有现实真正地割开，才能找到一个新鲜的自我，完整的自我。
　　可当他真要和青藤凹决裂的时候，内心深处又隐隐地感到自己这样做不妥。毕竟是细磨石的心性，毕竟到了关键的时候，要东想想，西想想。他想：“我带着芳芳到底能走多远？到外地容易的吗？芳芳这女子，招人惹眼的，万一她给我闯出个啥祸，我能担当得起吗？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既不能离开青藤凹，又不能把芳芳甩了。想了一圈后，他决定，就走投靠陈小安这条路子。眼下，在青藤凹，除了陈小安，没有人敢跟大头魁妞抗衡。陈小安也正需要人。陈小安和大头魁妞正较着真，陈小安早就恨透了大头魁妞。他若能把桑拿洗浴中心买下，地盘扩大了，人气增加了，这对大头魁妞无形是一种瓦解性的打击。
　　郑一凡想好后，去找陈小安。
　　郑一凡找到陈小安的时候，陈小安正在与攀大强喝酒。本来郑一凡不想当着攀大强的面说出这件事儿，可陈小安催着他说：“有啥话说吧，攀科长是咱自己弟兄，跟咱们这弟兄关系都一样。郑一凡没办法不说。于是，他就把自己与大头魁妞闹的那场事儿，藏一半掖一半地说了出来。他并没有说自己和芳芳的那桩事儿。只说和大头魁妞闹翻了，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现在大头魁妞也算是对他眼红了，要对他下手了。自己要把这桑拿洗浴中心卖了还债，不愿意当别人的债务奴了！陈小安听后，看了一眼攀大强，见攀大强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便摇了摇头说：“我不能要！”郑一凡说：“我干了这么多年，烦了！说实话，别人的黑脸，我也看够了！老同学，我知道，一、二百万块钱，对于你来说，也就是蚂蚱身上掉一条腿儿，况且我是用东西和你做交易，不是白要你的钱，权当我求你帮个忙行不？”陈小安说：“你太单纯了，要仅是一笔生意，有两个这样的洗浴中心我也敢要！这是什么？这是挖人家的墙脚呀！况且又是挖村委主任的墙脚，我不要命了我？”郑一凡说：“这就是一场买卖，你不要危言耸听，没有那样严重！我说过让大头魁妞要，人家不要！再说，我也不愿意与他一个锅里搅糊糊，算的价格高了，我还得背人情债，算的价格低了，我心里不好受。我苦心经营了两、三年，我也不容易！”
　　这时，攀大强睁开了一直似闭非闭的眼睛说：“看在老同学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