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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藏1937-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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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见她脸上写满了倦意,便不再勉强,看了看手表,道:“那就睡一会儿吧,一小时后我叫你。”一歪头,发现茹淡月已经睡着了,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仿佛一只温驯的小羊依赖在自己身边。方隐锋默默看着她,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体味,这是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开始他并没在意,可是很快就熟悉了,到后来,他甚至用鼻子去寻找这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气息。
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方隐锋忽然将茹淡月与林素芳比较起来,林素芳的性格中既有温柔亦有坚强,仿佛一株梅花,不仅美,而且美得有风骨,耐得住霜雪,是那种不论放在哪里都能顽强生活下去的人。茹淡月则不同,虽然同样美丽,但她美得幽雅婀娜,仿佛一株兰花,恪守高洁、不染尘埃,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上,令人一见即心存怜意。方隐锋心中柔情一动,随即摇了摇头,忖道:“她们的性格全不相同,怎么能做比较?方隐锋啊方隐锋,眼下山河破碎,多么紧要的关头,你胡思乱想什么?”
不知不觉之间,夕阳斜落,西边的天尽头一片晚霞,灿烂如火。
茹淡月忽然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方隐锋的怀中,十分不好意思,道:“我睡了很久么?”
方隐锋抬了抬手表,道:“不算久,差十分钟两个小时。” 。 想看书来
血肉磨坊(4)
茹淡月轻轻“呀”了一声,道:“你怎么不早点儿叫醒我?”
方隐锋道:“困了,就多睡一会儿。一旦打起仗来,又要熬通宵没觉睡。”
茹淡月叹了一声,道:“困些、累些都不怕,只是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拖到什么时候?我有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战斗会越来越激烈,阵亡的将士也越来越多。”
方隐锋道:“战争是对一个民族忍耐力的考验。不管这一仗拖到什么时候,只要我们还在抵抗,就证明中华民族没有放弃尊严!”他看了一眼茹淡月,又道,“我原本不想让你上战场,但你既然来了,就要做好准备,战争从来不讲道义,战斗是很残酷的。”
茹淡月道:“我知道。我比你早来一天,已经见识过战斗的场面了。救护所院后停着那么多殉国的士兵,也许我们即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不害怕。”她微微一笑,道,“如果一定会死,我希望自己能死在一片晚霞下,就像现在一样,我的灵魂与霞光融在一起,在天际飘散升华。”她指向天边灿烂的云霞,由衷说道:“你看,太美了!”
听她把死亡也想得那么天真,方隐锋心底暗暗一叹,忍不住想要抱一抱她,但他克制住自己的心情,转开话题道:“你不是有急事找我吗?出了什么事?”
茹淡月从贴身衣兜中掏出一张照片,说道:“这是那晚你送来的照片,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方隐锋看照片上的人正是她要找的那个女人,道:“怎么了?”
茹淡月指着照片道:“这张照片的背景是秦淮河北岸供院街,我去过这条街,因此很熟悉。你注意她背后的墙上,贴的是抗日的标语,从标语的内容上看,一定是今年的事。阎爷说她死了是谎话,她还活着,就居住在南京。”
方隐锋点了点头,叫她把照片收好,道:“这事的确蹊跷,我看过那些照片,甚至发现尹先生也出现在她的照片中。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女人跟你、跟尹先生都有某种神秘的关系,找到她,很可能解开尹先生身份之谜,甚至破解咱们百思不解的疑团。”顿了顿,又道,“这一仗打完,如果咱们侥幸不死,我一定陪你去南京找她。”
茹淡月沉默片刻,低声道:“如果咱们中有一人不幸遇难,那么活下来的人也要去一趟南京,找到她,查明疑团,为另一个人完成遗愿,好不好?”
方隐锋郑重说道:“好!就是这话,我答应你!”
入夜,阴云满空,星月无光。远处的罗店镇不断传来密集的枪炮声,火光映红半边天。
方隐锋被人匆匆叫到旅部,只见一个高个子军官伏在铺满作战地图的桌子上,浑身上下全是泥土,双目布满血丝。方隐锋扫了一眼这人的少将军衔,道:“长官,您找我?”
这人正是二零一旅旅长蔡炳炎,看了方隐锋一眼,道:“你是医生?中医还是西医,正骨会吗?”
方隐锋道:“中医、西医都学过,骨科说不上拿手,不过治个正骨、脱臼倒也不算什么。”他眼力尖,看到旅长左臂无力地耷拉在衣袖中,想必是脱臼了。
蔡炳炎一笑,道:“刚才赶夜路,一个不留神从马上摔了下来,左臂脱臼了。”
方隐锋上前按了按他的肩膀,说道:“这是老伤了,习惯性脱臼。以前这条胳膊受过伤吧。”
蔡炳炎道:“行啊!被你一眼看了出来。当年广东革命政权东征*陈炯明,我是军校教导二团的连长,随右翼军出征,在攻打淡水城的时候,这条胳膊受了伤。已经十来年了,一直没好利索。”
血肉磨坊(5)
方隐锋拉直他的胳膊,道:“忍着点儿,一下就好。”猛地一拽一推,将脱臼的部位接好,手法干净利落。
蔡炳炎活动一下肩膀,道:“不错,不错。”
方隐锋道:“我有一个偏方,用草药熬制膏药,趁热外敷,很是对症。回头我把药方抄下来给你,坚持十几服药,可以根治。”
蔡炳炎很高兴,道:“等这一仗打完吧。如果除了病根,我请你喝酒。”
两人正说着话,勤务兵快步跑了进来,大声叫道:“报告!”
蔡炳炎道:“什么事?”
勤务兵道:“彭善师长来了,马上就到。”话音未落,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跟着有人大踏步走进指挥部。
蔡炳炎一见来人,敬礼道:“师座,您来了!”
十一师师长彭善神情严肃,瞪了蔡炳炎一眼,将马鞭重重摔在桌子上,喝道:“蔡炳炎,你好大的胆子!”怒气冲冲,声震屋宇。
蔡炳炎道:“师座息怒,怎么回事?”
彭善厉声道:“我问你,你的阵地在哪里?你的兵在哪里?为什么丢失阵地?为什么撤出罗店?”
蔡炳炎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道:“师座,弟兄们已经拼尽全力了。我们歼灭了日军两个大队,自己也伤亡惨重。尤其是日军动用重炮部队,对镇内进行炮火覆盖,半天工夫就砸了上万发炮弹……”
彭善断然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少跟我说这些废话,我没兴趣听。总之你的指挥位置应该在镇内,不是在镇外。”
蔡炳炎大声道:“是,我立刻组织队伍反击!”顿了顿,又道,“师部能否给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如果有空军就更好了。日本人把飞机大炮都用上了,我总不能叫弟兄们举着大刀片子和刺刀跟小鬼子拼吧!”
彭善道:“空军归国防部管辖,咱们无权调用。师属炮团可以给你,不过没有重炮。”
蔡炳炎急道:“师座,仗不能这么打啊!以卵击石,部队的血本都要豁光了!”
彭善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水杯都跳了起来,道:“不这么打,你说怎么打?你是黄埔一期的,受*栽培多年,怎么说出这种怕死的话来?难怪你的兵守不住阵地,你的军人气节到哪儿去了?”
蔡炳炎一听这话,眼睛也瞪起来了,大声道:“我怕死?我没有军人气节?师座,你随我来!”与彭善一起来到旅部后面,大叫一声:“点灯!”身后的副官、随从拧亮手电筒,十几道光柱扫去,地上密密麻麻全是裹着白布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头。蔡炳炎痛心疾首,道:“我蔡炳炎1924年毕业于黄埔一期,从排长干起,打了十几年仗,凭战功一步步干到这个位子,我问心无愧!我若怕死,也不会豁出去这么大的伤亡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师座,你看看这些兵,哪个不是子弹迎面打上去的?说话可要凭良心,你骂我可以,可是不能侮辱我这些兵!”
彭善的脸色也变了,喃喃道:“伤亡有这么大?”
蔡炳炎道:“作战部队减员超过二分之一,头一仗我就损失了一个团长、三个营长,在战斗最激烈的东侧阵地,一个连在十分钟内就全部阵亡!每打退日军一次集团冲锋,我们都要付出几百个弟兄的生命。”
彭善久久不语,回到指挥所,低声道:“蔡旅长,我错怪你了,别介意。”
蔡炳炎道:“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彭善又道:“不过话说回来,伤亡再大也要撑下去!”指向地图,道,“罗店的位置太重要了!它的得失将直接影响到整个战局。咱们如能坚守住罗店,就能有效遏制住登陆日军向纵深推进;但若罗店失守,日军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南下南翔,西进嘉定,进而向东直逼上海,切断南京和上海之间的铁路、公路,把国军各部置于分割包围之中。”
血肉磨坊(6)
蔡炳炎也已看穿日军的意图,道:“日军第十一师团登陆后直扑罗店,显然是想尽快对中国军队形成包围,迫使咱们后退或不战自败。”
彭善苦笑一声,道:“老弟,我向你交个底吧。委员长电令罗司令长官:今天如果夺不回罗店,师以上军官统统就地处决!罗司令长官给我的命令是:限三小时内拿下罗店,否则,自我了断!”
蔡炳炎心中一寒,道:“委员长已发雷霆之怒,这一仗是非打不可,非胜不可。”
彭善道:“能不能夺回罗店,我没有十足把握。不过,你我身为军人,战死沙场乃是本分。自杀是死,战死也是死,反正我们师的弟兄们都要死在这鬼地方了,干脆跟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你带着弟兄们出击吧,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告诉我,万一你回不来,我负责照顾你家里的一切。”
蔡炳炎淡淡一笑,道:“国亡了,家也就完了,还提那些小事干吗?我今天豁出去了!不是敌生我死,就是敌死我生!”向彭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跑出指挥所,大声喝道:“传我命令,旅教导队、警卫连、特务连、通信连、辎重连集合!”
经过一阵短暂的骚动,六七百人列队站好。
蔡炳炎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士兵,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难过得像在滴血,这是他手中最后一支预备队了,现在连这点儿种子也要吃掉了呀!他走到特务连连长王保胜的身边,只说了一句话:“打下罗店,你活着回来,升你干营长。”
王保胜满不在乎道:“不必了,旅座,我没打算活着回来。”
蔡炳炎只觉嗓子眼一阵发堵,用力在王保胜胸口捶了一拳,道:“好样的,是我的兵!”
特务连的士兵都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个个都是好小伙子,拿他们去干冲锋的活儿,与日本人拼消耗,不值啊!不是到了要命的时候,谁也不会干这种傻事。他从左走到右,把这支队伍仔细看了一遍,大声道:“仗打到这个份儿上,大伙儿都看见了,咱们旅两千多个弟兄阵亡在这里,他们都是好样的!现在轮到你们了,如果罗店打不下来,我们会有更多的弟兄死在淞沪战场上,所以我蔡炳炎拜托各位了!拿出拼死的劲头来,就是死,也要给我死到罗店里面去!”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一场决死之战,如果有人胆怯,现在站出来,把枪留下,我可以让他离开。可是一会儿枪声响起,谁敢临阵退缩,我枪毙他!”目光扫过,一字一板道,“有谁想说话吗?”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一个士兵喊了一声:“旅长,连里只发我两颗手榴弹,能不能再给我两颗!”
蔡炳炎笑了,感激地笑了,从副官手中要过两颗手榴弹,亲手插在他的腰间,大叫一声:“拿酒来!”
勤务兵连忙把白酒倒进一排排的大碗里,蔡炳炎双手端碗说:“我给大家送行了,等拿下罗店之后,我再给诸位摆酒庆功!”说罢将酒一饮而尽,猛地把碗砸碎在地上。士兵们干了酒,纷纷砸碎酒碗。
蔡炳炎把手一挥,道:“去吧!”
数百士兵领命而去,走向烈火燃烧的罗店。
蔡炳炎只觉胸口热血沸腾,猛地叫道:“勤务兵,给我拿一支步枪来!”
勤务兵忙不迭地取来一支德国造K98型步枪。蔡炳炎接过步枪,拉开枪栓,检查一下弹仓,道:“通知副旅长、参谋长及旅部军官,指挥所前提至散兵线后一百米处,随攻击部队一同推进。所有军官人手一支步枪,士兵打光了,军官降为列兵参加战斗,无故不到者,军法从事!”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血肉磨坊(7)
勤务兵吃惊道:“散兵线后一百米,已经进入敌军的射程之内,太近了!”
蔡炳炎眼睛一瞪,喝出四个字:“拿刺刀来!”
勤务兵被旅长眼中的杀气吓了一跳,急忙拿过一把刺刀,递给了他。
蔡炳炎“咔嚓”一声,将刺刀插在枪头上,道:“我还嫌远呢!趁着夜色,我要与日本人来一场白刃战。全旅自我以下,全部投入战斗。传我的命令吧!”
在这支攻击队伍中,医护队走在最后,方隐锋和茹淡月默默跟随。蔡炳炎吩咐一个姓何的老兵跟他们走在一起,同时下了一道命令,战斗打响后,严禁医护人员进入战斗前沿区域,等枪声停了之后再上去抢救伤员。
方隐锋当即表示异议,反复解释伤员最需要及时救治,如同与死神抢时间,分分秒秒都紧要异常。如果战斗结束后再上去,伤员的血都流干了。
在这件事上,蔡炳炎表现得十分专断,明确表示不行。打仗总是要死人的,损失一些士兵可以接受,但是损失一个优秀的军医,会让部队的士气大受打击。一个医术高超的军医,能让士兵觉得生命更有保障,更能激发出士兵的勇气。对于一支冲锋部队而言,军医的作用胜过一个营的兵力。
蔡炳炎发下话来,叫老何寸步不离守着方隐锋和茹淡月,保护他们的安全。如果这两人发生意外,老何干脆也死掉算了,不要活着回旅部交差。
他说完这些话不久,前方枪炮声大作。战斗在子夜时分打响了。
中、日两军在罗店的东边迎头相撞,很快绞杀成一团。喊杀声、惨叫声、枪械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蔡炳炎抱定用鲜血换取罗店的决心,冒着日军猛烈的炮火,发起一次次决死冲锋。二零一旅的士兵们奋勇向前,与日军在罗店镇展开惊心动魄的搏杀。
这个不到三平方公里的江南小镇,大地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双方以惨重的代价相互争夺,用鲜血和生命换取每一寸土地。
中国军队利用夜色的掩护,快速前插,冲入罗店镇。日军不断发射燃烧弹,罗店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夜空变成了红色。中国士兵们在熊熊烈火中与日军进行着残酷的巷战,一街一巷、一房一屋反复争夺。罗店的土地浸透了鲜血,整个战场犹如是一架在不断吞食着生命的“绞肉机”。
蔡炳炎听着喊杀声,血脉贲张,大叫道:“命令师属炮团开火,集中一切火力轰击日军阵地,把炮弹全部打光,不过啦!”
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向镇中,弹片带着死亡的气息横飞激射,日本军人的肢体碎片不断飞向空中。
三个小时之后,罗店终于回到中国士兵手中。
激战之后,二零一旅从一个四千多人的整编旅,打得只剩下不到两个营的兵力。这时,蔡炳炎接到集团军司令部来电:“固守罗店,伺机反击。”他微微苦笑,喃喃说了一声:“扯淡!”将电文缓缓撕成碎片,提起步枪上了阵地。
天色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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