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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森探案集(四)金矿之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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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德拉·斯特里特说,“你年轻眼睛好,你来读吧。”
德拉·斯特里特飞快地看了一遍,说:“西姆斯太太,是你女儿写的。
我把它念一下还是。。”
“读出来。多莉娜往糖罐底下塞纸条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呢?”
德拉·斯特里特说:“纸条上说:‘亲爱的妈妈——我和海沃德到拉斯
维加斯结婚去了。我一整天都想拿个主意,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办。但如果到
了午夜我还没回来,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不喜欢,也阻止不了我们,
爱你的。。’签名只有她名字的起首字母D。”
西姆斯太太用擦盘子的毛巾抹干了手说:“竟有这种事!”
盐丁儿·鲍尔斯说:“哦,如果她爱上了他的话,那么。。”
内尔·西姆斯气急败坏地说:“如果她爱上他的话!一个姑娘要去结婚
就留下这么个纸条,真让人难以想象!天啊,如果她真的爱上他,她会把房
子推倒闹个天翻地覆。居然想了一天拿不定主意!甚至都没跟她妈妈讨教一
下。我会跟她说,这个人你觉得不错,只不过是因为所有年轻小伙子都参军
了。剩下的男人在女孩子眼里个个都成了电影演员,她们不知有多久没见过
穿便服的男人,她们简直把他们长什么样都快忘了,等到那些年轻人回来,
哎,天啊,杰里·科斯莱特回来的话,这个海沃德·斯莫尔在她眼里马上就
会变成一个老糊涂——今大的姑娘们就是这样,从不向她们的母亲讨教讨
教。自以为她们自己无所不知,学了几句故作深沉的行话,就不把生活放在
眼里,以为用几句俏皮话就对付得了。”
梅森说:“西姆斯太太,你的女儿看起来是头脑非常冷静的人,大概她
已经考虑过这事了。”
“她是个好女孩,”西姆斯太太自信地说,“非常好的女孩,她会没事
儿的。”
“没错儿。”梅森笑着应了一句。
盐丁儿·鲍尔斯不耐烦地站在那儿说:“她马上就要到了。”
“你们出去吧!”内尔·西姆斯说,“你们都走,离开这儿。”
德拉·斯特里特说:“让我帮你刷盘子吧,西姆斯太太,这儿还有一大
堆呢,我可不是装装样子。”
内尔·西姆斯看着德拉·斯特里特说:“哦,如果不是的话,你倒应该
作作样子,”她大声说,“老天啊,连受过教育的人也不明白。。快走,所
有的人,快出去!!”
“她这回当真了。”盐丁儿笑着说。
德拉·斯特里特对她飞快地笑了笑说:“西姆斯太太,晚餐很可口。我
相信你女儿一定会没事儿的。”
“她当然会没事儿的,我不过是希望你们能见见杰里·科斯莱特。最糟
糕的事儿是她总见不到朋友们。她在厨房里呆得太久了,让她身边的人有机
会乘虚而入。等到我见到海沃德·斯莫尔,我得好好教训他一顿。我会告诉
他,他到底是不是我女婿。快走,露西尔·布伦马上就要来了,如果她进了
厨房,她就。。快走,快走。”
在起居室,梅森对盐丁儿·鲍尔斯笑道:“她还对我们直挥围裙,把我
们从厨房里轰出来,就像轰一群小鸡。”
“她是个怪人,”盐丁儿笑道,“在莫哈维,那帮小子们就常到她的饭
馆去,逗她说话。她。。”
他的话被一阵铃声打断了。
盐丁儿·鲍尔斯道了声歉,飞快地跑到门口,得意洋洋地回来了。“露
西尔,”他对身边的女孩说,“这是梅森先生。”这时,他突然意识到应该
先介绍德拉·斯特里特,才又马上改口说,“斯特里特小姐和梅森先生。”
露西尔·布伦长着一副小脸,黝黑的眼睛流露出热切的目光,一举一动
很迅速,多少有点儿神经质。她机智地先跟德拉·斯特里特打招呼,然后把
手递给了梅森。
鲍尔斯说:“我们后天结婚,然后去沙漠度蜜月。”
“你曾在沙漠生活过?”德拉·斯特里特问布伦小姐。
“没有,我是跟盐丁儿认识了才了解沙漠的。”她笑道。
“沙漠,”盐丁儿郑重其事地说,“是一个男人最好的母亲。你按照她
的意愿去做,她会对你很好。她也会训练你独立思考,但是你一旦忘掉自然
法则,你就会惹麻烦——一大堆麻烦。一个男人在沙漠里总是会犯错误的。”
对盐丁儿来说,他已说了相当长的一段话了,这显示了他感悟的深度。
德拉·斯特里特很有礼貌地对露西尔·“我希望在沙
布伦说:漠
里你们会很快乐。他把沙漠描绘得那么有吸引力。”
“我肯定会的,”说后,她有点儿神经质地飞快地笑了一下又加了句:
“跟盐丁儿在一起到哪儿都快乐。”
通向大厅的门开了,威尔玛·斯塔勒匆匆忙忙地进了房间,看到佩里·梅
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她一怔说:“哦,你们好,我不知道你们要来这儿,
不是。。哦,我是说我的病人还好吧?”
“没事儿,”梅森说,“他只是要我来解决一些生意上的问题。”
“哦,那我就放心了。肯沃德大夫坚持要我下午休息,他说他会再派一
个护士白天值班,可克拉克闹着不让换,肯沃德大夫也只好同意了。”她接
着解释道,“我们这一宿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你们怎么样,去海滩了?”
“去骑马了。”梅森说,“所以才晒得这么黑,我骑马骑了一整天。”
“我喜欢骑马,”威尔玛说,然后转身对露西尔说:“来了很长时间了
吧,露西尔?”
“刚到。”
“发生什么新鲜事了?”
“我没听说,让盐丁儿给你讲,”她笑着说,“如果有什么消息,就是
他知道你也别想从他嘴里挖出来。”
梅森说:“今天好像是开公司股东大会。他们带了个律师来,想用讲和
来掩盖他们设下的陷井。”
“是莫夫盖特吗?”她问。
梅森点了支烟,点点头说:“他倒是个精力充沛的阴谋家。”
“我怕他。”露西尔·布伦低声对盐丁儿说。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的眼睛。”
梅森清清喉咙,把烟头拧死在烟灰缸里,什么也没说。
“哦,换衣服前我得去看看我的病人,”威尔玛高兴地说,“他没事儿
就好。我得去找个手电筒。”
“可爱的女孩,”盐丁儿望着她的背影说,“哦,我和露西尔要走了,
再见。”
德拉·斯特里特看着他们走出房门,若有所思地说:“他非常爱她。”
“好像世上只有她一个女人在盯着他看,”梅森心有同感,他接着说,
“他的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她。”
“对于盐丁儿来说,她就是世上惟一的女人。”德拉说,“如此被人所
爱感觉一定很美。”
梅森笑道:“人们说整个世界都会爱多情的人,我要说所有女性都会爱
多情的人,对一个女人表示点儿爱情,她的目光就会变得很妩媚。”
德拉笑着说:“我在想西姆斯太太会怎么改这句话,改过之后意思还能
通。我倒不觉得我的目光妩媚,我只是感到非常虚弱。你开车送我回家时,
我要。。”她停住了话清了清嗓子。
“你大概太累了,”梅森说,“骑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还。。”
“不,不是那种疲劳。我。。你的嗓子没事儿吗?”
“没事儿,怎么了?”
“我的嗓子像着火一样难受——有一种金属的味道。”
梅森一下子焦急起来,说:“呀!等一会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是吗?”
“没有。”
梅森看着她的脸,上前一步,手放在她的手上。
“德拉,你病了!”
她勉强地笑了笑说:“一定是我吃的东西有问题。我,我有点
儿恶心。浴室在什么地方?”
梅森大步走到平板玻璃窗前,拉开窗帘,向黑漆漆的窗外张望,黑夜里
有一点儿晃动的手电筒光向前移动,是威尔玛·斯塔勒在院子里走着,她还
没走到彩色石头墙那边。
梅森打开边上一扇窗的窗闩,“嘿,斯塔勒小姐!”他大声叫道。
手电筒的光马上停了下来。
“如果方便的话,能来看看斯特里特小姐吗?”梅森问道。
“怎么了?”她也大声说。
“她突然感到不舒服。”
斯塔勒小姐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小楼走来。
不一会儿,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起居室,显然是吃了一惊。她说:“她
在那儿?怎么了?”
“她去找浴室了,她感到恶心而且嘴里有一种金属味道。”
威尔玛·斯塔勒冲出了房间。
足有10 分钟过去了,她才回来。她心情沉重地说:“我给肯沃德大夫打
了电话,他马上来。”
“怎么回事?”梅森问。
她忧虑地说:“恐怕很严重,梅森先生,这是砒霜中毒的症状。她,不
过,梅森,你的脸色。。你没事吧?”
梅森强作平静地问:“中毒的症状包括火烧火燎的感觉,恶心,腹部剧
痛,嗓子里有金属味道,是吗?”
“是的,你?”
梅森说:“肯沃德大夫来了,告诉他有两个病人。”说完,他就倒在了
椅子上。
8
肯沃德大夫暗暗地摆了下头示意威尔玛跟他商量一下,然后就到起居室
去了。
只过了几秒种,威尔玛·斯塔勒也来到起居室,只见肯沃德大夫坐在桌
边的一把椅子上,身子向前倾,胳膊肘放在膝盖上,有点儿沮丧地盯着地毯。
肯沃德大夫是个沉着冷静的医生。即使面对紧急事件,病人歇斯底里发
作,或者在人与命运进行生死搏斗的时刻,肯沃德大夫都能将困难一一化解。
可今天他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控制。
他坐在椅子边上,身体疲惫地瘫在那里,他这会儿只是一个非常疲劳、
过度工作、有点儿心烦意乱的人而已。威尔玛进屋,他抬头看了看,也许是
光线造成的错觉,肯沃德大夫的黑眼圈显得十分突出,她吓了一跳。
威尔玛看出来这并不是护士非要和医生在一起工作的问题,而是两个累
得够呛的人被共同的利益拴在一起。意识到这一点,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
了他的身边。
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一句话也不说,威尔玛等着他开口。她慢慢意
识到他不愿意说话,他只是想从自己身上获得某种精神力量。
她拿出盒烟,递给他。
他一声不吭地拿出一支,威尔玛划着了火柴,用手护着火苗,把两个人
的烟都点着了。
这种沉默一点儿也不令人紧张,更不会令人感到尴尬。他们好像沉浸在
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无言的相互理解之中,外界的烦恼和忧虑再也不能把他们
俩怎么样。
最后还是肯沃德大夫打破了沉默:“谢谢你的镇静剂,我想情况不太严
重。”
“是砒霜吗?”她问。
“毫无疑问。剂量不大,但的确是砒霜。”
他疲倦地叹了口气,顿了一下又说:“刚才你讲的有关班宁·克拉克的
事我都记不太全了——尤其是那些细节。你能再讲一遍吗?”
“行。”她说。
他深深地吸了口烟,把头倚着椅子背上,慢慢把烟吐出来,闭上了眼。
威尔玛说:“梅森先生叫我时,我正要去看班宁·克拉克。我给你打了
电话,然后为他们洗了胃,让他们吃了含铁的药剂。然后我去看克拉克先生。
“你知道那条小路先从石墙边经过,然后绕过大仙人掌树丛,再穿过沙
地绕过一片一片的仙人掌。那时我尽量跑得快些——快得使我意识不到我的
亲眼所见多重要,或者说,我没看见的那些有多重要。”
她停下来,仔细看着肯沃德大夫,她不知道他合上眼睛放松身体是否意
味着他已经进入梦乡了。
“接着说!”说这话的时候他连眼都没睁。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睡觉的——盐丁儿·鲍尔斯在小沙窝的北边,班
宁·克拉克躺在南边靠墙的地方。哦,跑过火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出事了。
他们的睡袋全不见了。”
“没见到克拉克吗?”他问。
“根本没有。两个睡袋都不见了,做饭的工具也没了,他一直开着的的
破车也失踪了,哪儿也找不到班宁·克拉克和盐丁儿·鲍尔斯。”
“沙子上没有线索吗?像脚印之类的?”肯沃德大夫问。
“我没仔细看。”
“驴子也没了吗?”
“不,它们在那儿。”
肯沃德大夫将烟头拧灭在烟灰缸里说:“让我们再去那儿看看,你有手
电吧?”
“有。”
“看看病人,”他说,“告诉他们你出去5 到10 分钟。管家哪去了?”
“我不知道。就像变魔术一样所有的人一眨眼都不见了。西姆斯太太不
在这儿,她女儿跟海沃德跑了。我记得她还留了个条说他们要到拉斯维加斯
结婚。西姆斯太太为这事儿感到很不高兴。她把盘子留在水池里也跑了。”
“不高兴?为什么?”
“她不喜欢海沃德。”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们好像在开股东大会。莫夫盖特律师也在场。他使了点
儿小计谋,可是由于梅森先生在,这个计谋失败了。然后大家都出去了。我
只是对布雷迪森太太和她儿子走了感到有点儿吃惊,因为他们本该受中毒的
影响感到有点儿虚弱才对呀。至少这样才是合情理的。昨晚他们病得有多重
呀。”
肯沃德大夫说:“他们好像恢复得很令人满意。不过,那跟我们无关,
我们得再通知警察一声。但在他们接手之前,我想知道班宁·克拉克怎么样
了,弄清楚他确实不在院子里,也不在楼里。如果他需要诊治的话,我想那
最好赶在警察盘问他之前。”
威尔玛·斯塔勒看了看她的病人,然后对肯沃德大夫说:“他们正安静
地休息,我们现在就走好吗?”
他点了点头。
他们从后门出来,走过石板小道,下了台阶,在手电光的引导下来到铺
着石阶的精心设计的斜坡。他们的左边是石墙,前方的右侧是仙人掌园,月
亮高高地挂在东面的天空,明澈而宁静,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月影斑
驳。
“这就像在莫哈维沙漠里一样,”肯沃德大夫说,“每次我来这儿都有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毛骨悚然这个词也不太准确,应该说就好像你突然从
现在回到了过去。”
“我明白你的感受,”她说,“那是一种彻底的改变。这儿就是他们露
营的地方,这是火堆,你看,这里是睡袋原来所在的位置。”
“手电光不要移动,让我看一下,”肯沃德大夫说,“啊,我想是这样
的。”
“什么?”
“那块长方形的沙子。你注意这些痕迹是怎样一点点引向这一块光滑的
部分的,这里稍稍有点儿凹,好像左轮手枪枪膛压出的痕迹。”
“啊,是的。我以前没注意,这痕迹是怎么来的?”
“这里就是班宁·克拉克铺睡袋的地方。那条睡袋已经整整齐齐地卷起
来了。从这些痕迹可以看出来这里有人曾卷过睡袋,他用力压,用膝盖向前
顶把睡袋卷得很紧。看见那些特殊的痕迹了吗?这些痕迹是在卷睡袋用力时
将膝盖压在沙子上留下的。然后,睡袋已经卷得紧崩崩的,再把它拿起来用
绳子捆。最后睡袋被压紧的时候就在沙子上留下了这块长方形,有点儿凹的
压痕。”
“我明白了,但这十分重要吗?”
“我想是的。”
“恐怕我不太明白你想要说明什么。”
“一个露营者,”肯沃德大夫说,“不管事情有多急,他总要卷好睡袋
再背在身上,除非他要把睡袋放在马上,他才会只把它对折一下。可如果是
一个新手急于把睡袋拿走以免被当作证据的话,他会跑进来,不管三七二十
一拿起睡袋就往外跑。”
“所以你认为这个睡袋是经常露营的人捆的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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