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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路五步曲-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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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传淡淡地道:“一个很诡异的物体,姑且可以称之为鬼吧。它并没有飘浮着,是着地的。其形状就象是……打个比方说吧,就象是古时砍头后示众的那般,一根棍子挑起头颅,立在地上,正在悠悠的游走。说实在的,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何健飞几乎难以置信:“棍子??!!”徐传惨笑道:“可怕吧?九华山历来以镇慑心神出名,但那天晚上,我却异常慌乱,频频地猛看手表。我真希望是我看错了,你想象,一根棍子似的物体支撑着披头散发的头颅,在明亮的月光下,在我们的身后无声无息地逼近……
“我曾在罗马尼亚游学过一段时间,在那期间,我拜访了不少古庙,特别对古迪鲁神感兴趣,对其法术了解甚多。当我看到表带上反映出一抹红光从那头颅的口中吐出,然后小武就浑身青紫地倒下之后,我就明了,不仅我不够它打,护身符也抵挡不住。此时此刻,我情急之中便借助了古迪鲁神的力量。”
徐传象是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似的,就此匆匆结束了这十五分钟的惊心之遇。我看_书 斋同时大家都陷入了寂静之中。而何健飞早呆在椅子上,就算查遍佛家史籍,恐怕也找不出这样的鬼形式。他听师父说过,民间往往因财力物力所限,变通出各种方法来埋葬死者,因而也衍生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厉鬼,但是棍子形……
51届校友联欢会这个不伦不类的聚会活动终于在一个万里晴空的日子开幕了。巩勇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过来,到了昔日红石顶那条路的入口,只见何健飞、李老伯、刘灿利、徐传、常晓君都坐在一处石堆上谈天。巩勇又气又笑:“你们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小心把兔子都吓跑了。灿利,你是学生会副主席,怎么可以不出场呢?”刘灿利极不情愿的站起来。何健飞笑道:“对咯,这个小子太健谈,坐在这里叽里呱啦的,根本没法等人,趁早带了他去。”徐传对常晓君道:“你也去吧,你也是学生会干部,免得我在这里又担心你。”巩勇道:“那李老伯呢?那些老校友肯定很崇拜你了。”李老伯道:“那有什么用?我们找的又不是他们。总之,我是跟定了何健飞。”
见巩勇等一行人渐渐远去,何健飞立起身道:“是时候到旁边躲起来了。”徐传讶异道:“不是吧?真的要打埋伏战?在这里等就行了。”何健飞道:“人家来这里是为了凭吊谭星莞的,我们三个大石头堆在这里,谁还有心情去凭吊?还是乖乖躲着吧。”
草丛里又湿又热,蚊虫也多。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来,徐传忍不住了:“师兄,我可不可以出去活动一下手脚?”何健飞嘘了一声道:“安静!有人来了。”徐传一惊,细心倾听。果然在不远处传来微弱的人声。何健飞望望对面道:“李老伯怎么在那边毫无声响?有点不对劲。”
声音越来越近,一条疏长的人影斜斜地拖在地面,原来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妪,挽着一个大包,踽踽独行,来到大石块面前,那老妪将包打开,掏出一个香台,几支蜡烛,几个凤梨,恭恭敬敬地按“品”字形排列在地上,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举目四望,野草丛生,极其荒凉,那老妪见此情形,心有所感,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星哥,我看你来了!我又看你来了!我带了你最爱吃的凤梨来,你现身见见我好么?星哥,我知道你是冤死的,你肯定不甘心去投胎,看在我没几年活的份上,出来见见我吧!”诉到最后,伏地泣不成声。
“请问你口中的‘星哥’是否指谭星莞?”原来是性急的徐传再也按捺不住,那老妪见突然从大石边跳出一个人来,吃了一惊,忙拭去泪珠,厉声问道:“你是谁?
为何在此存心窥视?”徐传忙道:“我不是存心窥视,听婆婆的话,似乎有冤屈未申。因此想……”老妪拄起拐杖狠狠地往地下一敲:“放肆!你活了多少年?敢说这么没大没小的话?我老婆子的事用不着你这个小后生来管。”徐传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直急得满头大汗:“老……老婆婆,那‘星哥’是否指谭星莞?”一听到“谭星莞”的名字,那老妪整个脸色都变了,又青又白的,紫筋都起了,颤悠悠地举起拐杖道:“今天就赔上我这条老命,也要教训一下你这个无理的小畜生!”
说时迟,那时快,何健飞“刷”的一声从草丛中站起大声道:“且慢!”从路那边也突然窜出一个人大吼道:“住手!”老妪怎么想得到还有人埋伏,一吓,手中的拐杖就凝住不动了,定睛细望,幽幽叹了一声,放下拐杖:“原来是你。好多年不见了,主席。”来人正是陈老伯。何健飞站在那里不知所云,陈老伯怎会来这里?
陈老伯缓步走向老妪,淡淡道:“五十多年了,我们也行将入土的人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耿耿于怀。”老妪惨笑了一声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容不得别人诋毁他。我知道他是无辜的,但他背着这口黑锅近半个世纪,我又怎能不耿耿于怀呢?”
何健飞终于听出个所以然来,似乎是当年谭星莞被人冤屈了,连忙高举双手道;“是谁?是哪个混蛋说谭星莞前辈是坏人的?他是千年一遇的大好人!”一边叫一边朝徐传使眼色,徐传这才会意过来,也连忙大喊道:“对对对!谁要敢说他是坏人,我就跟谁拼了。”
老妪闻言,又惊又喜:“你们……你们也相信他是清白的?”何健飞见时机已到,鞠了一个大躬道:“若不是这样,我们又何须在这里恭候大驾,还望婆婆告知内幕,感激不尽。”老妪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何健飞几眼,又望向陈老伯,陈老伯道:“你只管放心,他若是信不过,我就不会专门跑来这里会你了。”老妪道:“都五十多年了,还能查得出什么来?你们不要再去打搅他了。”
陈老伯勃然变色道:“他生有冤屈,是你说的;他死不瞑目,是你说的;如今不要查它,也是你说的!我知道你为了追查他的事经历了大风大浪,吃过了大苦大难,难免会心灰意冷,但是想想当年你在我面前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豪言壮语,须知他没有负你,你为何要负他呢?”老妪呆立不响,半晌掩面大哭,吟道:“红楼之国何多姝,红楼之国何多姝。星哥,我对不起你啊!”何健飞和徐传对望一眼,均骇异至极。
“五十多年了,整整五十多年了,可它却象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在我脑海里一清二楚的。我喜欢星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他对我总是若即若离的,让人摸不着头绪。直到那一天,轰动全校的事件发生了。那天我如常去上课,老师点名的时候,张君行又缺席了。他已经三天没有来上课,当时老师很恼火,拍着桌子问我们他究竟还想不想来上课。大家都向星莞看去,因为他是张君行最好的朋友,自然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星莞那天看上去很是忧郁。从张君行没来上课的那天开始,他就很少说话了,总是一个人坐着沉思。我看他低着头,就知道他又在想别的事情,并没有留意老师的话,连忙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迟缓似乎极不情愿地抬起头来,正碰上老师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老师问他道:‘你是知道张君行去干什么的,是不是?’我刚刚想起身为他辩解这几天他为张君行已经茶饭不思,谁知他却点点头,稳稳地道:‘是的,我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老师立即道:‘那你快去把他叫来。’他缓缓地摇着头道:“他不会来上课的,我也叫不了他了。’他这句话一出,全班都吃了一惊,这不明摆着糊弄老师吗?可我知道他讲这两句话一定另有深意,星莞不是个爱开玩笑和说谎的人,尤其是在这么凝重的场合下。可是老师已经怒不可遏了,拍着桌子大吼道:“出去!出去!”星莞被罚出去站了。
这件事最后连教务处主任都惊动了。因为星莞平素成绩非常优秀,行事十分稳重,很多老师都很喜欢他,学校还立了他做学习模范。可今天他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语言怪癖行为乖张,还当面顶撞老师,也由不得老师不发火。后来是主任出面,说了‘怕影响不好’‘会私下教导他’之类的一大箩筐的好话,才是星莞终止继续站在走廊上的命运。
一下课,我便直接去找他道:‘你今天是怎么了?说这样的话?你告诉我,我去叫他回来。’他呆呆地站着,半晌眼里沁出两粒大大的泪珠来:‘已经不行了,不再是以前的了。’说完他便转过身,也不拭掉泪珠,慢慢地走了。
我震惊得全身僵硬,动弹不得,星莞在我印象中从来都是坚强的,居然他也会在人前流泪,更想不到会在一个女孩子面前流泪。我直觉感到,有大事发生了。
然而不等我想明白是什么事,灾难就突如其来地降临了。第二天,保卫处送来消息:张君行死了,死亡原因怀疑是自杀。一时间,全校震动。因为大家知道他是调查49年冬蕗事件最有成就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撒手而去了。原来星莞早就知道了张君行死亡的消息,伤心欲绝,所以才会做事不对劲。我自以为想通了,谁知怪事却一件一件接踵而来。
首先我们几个人约定一块去给张君行的墓上个香,沈放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烧,而且烧到不能走动。大家去看他时,已两天没开口的星莞突然对他道:‘值得吗?’大家都愣了,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谁知沈放的回答更奇怪:‘你不值得吗?’之后星莞就紧闭嘴唇再也不开口了,沈放一直愣愣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有人见状,就上来推了沈放一把笑说‘你们打什么哑谜’,才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沈放既然不能去,那么拜祭的只剩下十个人了。次日清晨,我们一行十个人就沿红石顶向山上进发了。星莞那天非常消沉,越走越慢,渐渐拉开队伍,我怕他出事,停下来等他道:‘快点罢,你今天怎么体力不支的样子?’他抬头望望前面,这时其他人已经转过一个拐角,看不见了。
星莞吁了一口气道:‘正好,两个人一起,我正有些话要和你说。’不知怎地,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他拿出一本精美的日记本递给我道:‘送给你,希望你好好保存它,不要轻易示人。’我心里一阵甜蜜,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他又道:‘你先上去吧,我还有点事,暂时留在这里一会儿。’我抬起头刚想问他有什么事,却见他站在那里,淡淡地笑着,宛若一棵临风而立的松树。说实在的,我很少见到他笑,尤其是这种笑。我看得一呆,脸一红,也顾不及问,匆匆揣起日记本就走了。
谁能料到,那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他从此不知所踪,警察搜遍了整个山头,都找不到他的尸体。与此同时,据说记载着重要资料的张君行日记却出现在沈放手中,再过四日,施婷因为伤心过度而自杀,附身于日记本上杀人。那时,人们都说,张君行之所以不把日记传给谭星莞,而把它交给沈放,是因为谭星莞生了异心,背叛了张君行,但是他后来也没得到好结果,还是被冤鬼杀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头都快炸裂了,发疯似的四处奔跑解释,可是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所有的人都说他是坏人,可他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何健飞见他越说越激动,都不知岔到哪里去了,连忙打断她道:“那本日记本可以让我们看看吗?”老妪望了陈老伯一眼,陈老伯微微点头,老妪这才珍重地从包中拿出一本封皮日记本,道:“我保存它已经有五十多年了,你们看,还象新的一样。”
何健飞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轻轻翻开扉页,上面有一首用钢笔写成的诗,字迹异常清秀工整:
六美吟
红楼之国何多姝,颜若天仙美如玉。
霪雨纤手夜凭栏,红颜缘何守广寒。
绫络绸缎裹颜色,嫩竹细枝罩秀丝。
老妪惨笑道:“呵呵,颜若天仙美如玉,颜若天仙美如玉,到头来已经苍老不堪了。”何健飞道:“这首诗并未意尽,似乎尚未完作。”老妪点点头道:“他是校园文学社社长,对作品要求十分严格,宁不结尾也不续貂,如果实在没什么好句子接下去的话,他就会只作半首。”何健飞心想:“恐怕谭星莞的用意是指这里的提示并未完全,还有半首在别处。”但他并不做声,继续往下翻去。老妪道:“不必翻了,后面什么都没有。”何健飞不听,仍然在翻,果然,在偏后的中间一页上左上角用铅笔淡淡写了几行字,老妪惊呼一声:“天啊,原来这里还有的啊!”
这意外的发现促使人们都靠拢过去,紧紧围绕着何健飞,只见那上面记载着几句奇怪之极的问答:
写给谁?
走了的人。
谁写的?
下去的人。
为什么?
因为走了的人是下去的人。
第八章
大家看得都愣在那里,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lkmp。老妪见何健飞望着那首诗只是沉思,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猜出是什么意思了吗?他是不是在说我?”何健飞一怔,回过神来道:“是啊!是啊!‘写给谁,走了的人’,你不是先走了吗?他还留在下面,是‘下去的人’。至于最后一句,呃……是说你……是他的人……”徐传难以思议地瞄向何健飞,暗捅他道:“不是……哎哟!”原来何健飞抢先踩了他一脚。
老妪含泪接过日记本道:“好,好,好,星莞也真傻,一首就行了,我早就明了你的心意了,你还这么煞费苦心弄成这样做什么?”一抹红晕闪现在满是皱纹和寿斑的老脸上,形成与年纪极不相称的奇异风景,何健飞他们不由呆了。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多年前,那一个细雨飘飞的季节里,一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女孩静静地站在山上,满带着红晕显露情窦初开的羞涩情怀……
望着老妪远去的背影,何健飞终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徐传望望他道:“为什么不对她说实话?那首诗根本不是写给她的,也不是这样解的。”何健飞道:“虽然这个错误铸成了五十多年,但毕竟是个美丽的错误,我又何尝忍心戳破它,就让她带着满足去吧。”陈老伯道:“这话不错,她这一生已经太坎坷了,就让她有所补偿吧。”
何健飞向徐传介绍了陈老伯,才笑道:“陈老伯,多谢赶来,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陈老伯道:“我原本也不知,是学长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学长?”何健飞心念未定,李老伯已经从另外一边的草丛中站起来道:“就是我啦,幸亏我灵机一动,果然这兔子不象我这只那么通情达理,若不叫了小陈来,如何压得下去?”众人回想起刚才错漏百出的“危险”镜头,均禁不住哈哈大笑。
刘灿利从远处匆匆跑来,见众人开心的样子,不禁喜道:“找到了吗?”巩勇也闻声赶来。其时徐传已经将那首诗和几句问答抄了下来,刘灿利连忙抢过去看,看了半天,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哑谜吗?”何健飞笑道:“这个不是你的研究范围了,我跟李老伯会告诉你是什么意思的。你跟巩勇只粘着徐传不放就行了。”巩勇道:“可是有什么任务分配给我们?”何健飞道:“徐传自然清楚。”晕乎晕乎的徐传连忙把何健飞拉到一边道:“你别诓他们了,我哪有什么任务?”何健飞突然变了一种声调,声音变得凝重异常,一字一句地道:“有!你听着,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必须给我访遍佛家七大名山,还有道家三十二福地,一来问此根源,二来广邀法友道兄前来助手。如果你半途真的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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