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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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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台和戈登贤台美意,本藩感激不禁。”慕王缓缓地开口了:“可桂堂不知,我天国当年起兵粤西,非为一人之饱暖,一室之平安,实为满清妖鞑侵我疆土,奴我花人(3),欺凌鱼肉,无所不至,我主起兵,实为奉天诛妖,斩邪留正,复中华之疆土,争上帝之纲常。本藩入营之时,不过九岁,蒙天王、忠王恩养教导,乃有今日,人谁无死?竭节尽命,乃大丈夫之快事,桂台等俱是西洋达人,见多识广,谅不以愚见为非乎?”
雷纳德胸口猛地一震,一愣之下,竟一时答不出话来,待得再讲,却见慕王一挥手:
“天色已晚,军务倥偬,本藩便不留客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相烦转奉戈登贤台,诸君厚德,无以为报,来日惟当竭力疆场,不负所重耳。”
雷纳德接过回函,看了看宁王,宁王低着头,不吭声,诸王也都低着头,不吭声。
他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取下腰间佩的转轮手枪,递给宁王:
“兄台保重,留个记念罢。”
“诸位王弟,尔等看,本藩适才,所言如何?”
雷纳德一行早已走远,慕王端坐在帅案后,扫视着两侧坐着的诸王们。
诸王一个个低着头,不吭声。
慕王略显得有些窘,但片刻便恢复了常态:
“莫多言了,洋人劝降不成,必来猛攻,城内城外防务,须得更加牢密方可。”
“这么说,你没见到忠王,慕王也没有听取我们的投降建议?”
常胜军营帐里,戈登一面问话,一面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慕王的回礼,一套精致的女人钏饰。
“是的,事实上慕王将军甚至没让我把话说完。”雷纳德双手一摊,一脸的无奈:“这套纯金钏饰是慕王将军对您赠马的回礼,他说,尔西洋人最尊妇道,是以特备些许玩物,奉赠戈登贤台夫人,以表谢意。”说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了一声:“我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您其实是个独身主义者。”
戈登沉思着,随手拨了一下钏饰上的金铃,金铃铮地发出悦耳的声响:
“真是令人敬重的敌人。没时间多想了,我们还要再把明日攻城的准备情况检查一遍,对付这样的劲敌,我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注释:
1、马憞:英国人,先入洋枪队,后随白聚文投太平军,未几又携枪炮逃离苏州城投降戈登,在常胜军中效力,不久后在常州城外战死;
2、仆射:太平天国诸王的贴身侍从称仆射,角色类似副官,多由少年人担任;
3、桂台:太平天国讳诸王名字,西王名萧朝贵,所以“贵台”须讳作“桂台”;
4、花人:太平天国以上帝名“爷火华”,讳此三字,除“中华”可以不讳,其它都以花代,所以华人也就成了花人。
………【(九)】………
平明,苏州城娄门外。weNxUemi。Com
凄厉的洋号夹杂着鼓角声和五腔八掉的吆喝声,在初冬的港汊田野间被寒风吹得四散开
去,一队队打着花头巾的常胜军,正脚步匆匆地集结、列队、点名,检查武器。
“长官,您瞧瞧,那些中国兵,哪有半点军人的气质!”
大尉威利的眼光掠过不远处正拥作一团,争抢着刚刚分发的欠饷的打青布头巾的淮勇,轻蔑地撇了撇嘴。
“这些东方人,真是……”少佐克根木随口应了一声,随即正色道:
“威利大尉,作为受雇于中国政府的职业军官,我们应该时刻提醒自己,保持与自己身份相称的言行。再说,那些政府军虽然纪律性差了一些,但程将军的勇敢还是值得称许的。”
此刻,这位勇敢值得称许的程将军骑了匹花马,提了柄关刀,正唾沫飞溅、眉飞色舞地对自己那帮闹哄哄的部下们叫嚷着些什么。
“程将军在说什么?”克根木的华语并不好,侧脸问威利道。
“他说,粮台告罄,所以这次仍然要欠半个月的饷,不过他许诺攻下苏州城后,可以不受约束地掳掠三天。”威利脸上一脸的讥讽:“虽然这是个很粗鲁的鼓动方法,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些对于他那些头脑简单的部下而言,还是非常有效的。”
“肃静!”
戈登冷峻的声音随着他的马蹄声迅速掠过队列,又很快随着战马驰去。
“嘘~”克根木轻轻吁了口气,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威利:
“那你还等什么?”
“长官,您的意思……”
克根木有些不耐烦了:
“先生,你在中国服役时间更长,似乎不需要我来教导你罢?难道程将军的部下是中国人,你我的部下,就不是中国人么?”
娄门外,石垒密密匝匝地错落在河汊道路之间,无数面五颜六色的太平军旗帜在晨风里招展着,石垒后不远处,古老的苏州城墙黑黝黝地横亘着。
“这么多黄旗,看来城中老贼甚多,阵垒布置甚密,此役殊为不易啊。”提督黄翼升凝望半晌,掂着千里镜,倒抽了一口凉气。
“黄军门,你怎地长贼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贼人官多兵少,旗子越多越打不得硬仗,你且歇歇,看俺老程冲个头阵!”
程学启轻蔑地朝娄门方向啐了一口,关刀一举:
“孩儿们,给我……”
“慢来。”黄翼升一把拦住,笑道:
“你这老程,总也不长个记性!抚台老大人的话难道忘了不成?这洋人虽看不入眼,他们那些洋炮,攻城就是管,不服不行,咱们淮军本钱小,只顾拼个痛快,拼得没了香火,难道再回头去曾九老营里喝稀饭不成?”
程学启黑脸红了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嘿,我老程就管打仗,这些大道理,还是听军门的没错。”
黄翼升再不多言:“来人,速去敦请戈登戈镇台洋炮助战!”
此刻,那位戈登戈镇台,正伏在一处野战工事的后面,对着密位仪,仔细地计算着什么。
“没有独眼龙周文嘉的红旗,”雷纳德放下望远镜,“不过叛军的分部很密集,看来是集中了许多有战斗力的单位。”
戈登抬起头,若有所思:“嗯,太密集了些,这个对于现代战争是个不小的错误,而且中国人为什么这样喜欢用石头筑垒?我们加农炮和臼炮炮弹崩落的碎石片,将是那些守卫者最可怕的死神。”
雷纳德摇摇头:
“我不能不提醒您,长官,我在日本多年,对东方人的战法还是有一点了解的,他们不太重视技术,的确是事实,但他们的头脑里永远都会冒出让我们大吃一惊的古怪战法,我们所看见的,也许不过是表象罢了。”
戈登沉吟道:“嗯,也许……”他忽地瞥见腰插令旗的报马从淮军的阵地上疾驰而来,立即打住了话头:
“不必讨论这个话题了,皇家海军刚刚借拨了四十六门大炮,现在我手里不但有三十二磅和四十磅野炮,还有六十八磅加农炮和一百一十磅臼炮,就算对面不是石垒而是铁垒,我们也能把它轰成一片坦途的。”
“轰!轰!轰!”
随着戈登一声令下,掩蔽在塘河护堤后的加农炮、臼炮几乎同时怒吼起来,游弋在水面上的几艘战轮,也纷纷发炮助战,对面石垒登时被一阵石块摧崩坍塌之声、和冲天而起的腾腾烟炎所笼罩,五颜六色的旗帜也被爆炸的气浪掀起,又蝴蝶般四散飘落开来。
“野炮,三十二磅、四十磅榴弹,减装药,齐放!”
戈登摒住呼吸,神色严峻地传令道:
“来人,通知黄军门、程镇台他们,炮声一停,可以准备出击了。”
“奶奶的,管,真管!”
程学启咧着大嘴,眉飞色舞地望着对面烟炎散处,那些已如瓦砾场般的石垒,和一面面熊熊燃烧的旗帜,扬手抄起了关刀:
“孩儿们,这洋炮再厉害也是个玩意儿,斩关夺城,还得看咱爷们的,给我上,先登卡子的,赏三百鹰洋,老程我亲手敬他三大碗!”
“老程,小心点!”黄翼升一面提醒着,一面招呼着自己的部下:“跟上,把炮也抬上,吩咐下去,请戈镇台也帮同出击。”
“不许出击,这是我的命令!”
戈登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摩拳擦掌的几个团长联队长。
“长官,我们是来协助政府军的,现在他们需要,我们怎么能……”
“长官,昆山协议上规定,先入城的一方有权分配全部战利品,这……”
戈登嚯地站起来:
“我是你们的长官,还是你们是我的长官?”
“长官,其实我也有些不太明白……”
待得团长联队长们悻悻走远,雷纳德才轻声问道。
戈登凝望着淮军冲击前进的队形:
“你看,他们的队形和冲击动作,与我们完全不同,如果一齐进攻,反倒会互相牵制,碍手碍脚,太仓之战(2),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吃了大亏。”
他的口气突然变得轻松了一些:
“何况,根据以往的经验,在这样猛烈的两轮炮火急袭下,叛军往往会弃垒后退,也无须我们再参与残酷的肉搏战了。”
雷纳德看了看远处废墟一般的石垒,石垒里,死一般的沉寂:
“我刚刚从苏州城里出来,似乎他们并不想轻易退却,也没有地方可以退却了,我想……”
“冲!冲进去领赏!”
原本小心翼翼往前蹭着的淮军终于蹭到离石垒不过两箭地的见方,见垒中一枪一炮不响,胆气登时壮了,鼓噪一声,便撒开两腿,作势要一拥而入。
“梆梆梆~~~”
石垒瓦砾堆中,忽地想起一阵微弱的竹梆子声,一根根乌黑的枪管炮管,从废墟中无声地伸出。
“奶奶的,上当了,孩儿们快……”
程学启一勒花马,传令未必,垒中枪炮,便以如骤雨般打来,身后淮军,登时倒下一片。
程学启怒喝一声,刀杆鞭马,不退反进,直向垒前扑去。
“扑腾!”
一根熊熊燃烧的巨木正砸在马**,花马吃疼,扑地便倒。程学启一骨碌爬起,抄起关刀,便欲上垒拼命。
“程大帅(3),万万不可……”
几个跟上来的护兵马弁忙不迭地连拖带抱,好歹把这程大帅拉了回来,垒中枪炮不住地追射,护兵马弁们倒了一个,又一个。
“左右散开,安炮,打,打!”
黄翼升督队在后,见前队吃亏,忙令部下将携来的铜炮、洋庄(4)就地列开,向垒上还击,无如垒上枪炮,又准又疾,炮队野次放列,一无遮蔽,一眨眼的功夫,已被打哑了一多半。
“退,退,快请戈镇台出击,快请……”
一枚火箭飞来,砰地在黄翼升马前炸开,两个亲兵应声倒地,黄翼升顾不得传令未毕,圈马向本阵跑去。
“奶奶的长毛贼,老程打进苏州城,把你们杀个断子绝孙!”
程学启已被扶上一匹红马,一面退,一面不住回身,对着兀自鸣炮不绝的石垒咒骂着。
“野炮,四十磅榴弹……”
戈登见淮军已退出杀伤范围,急忙传令。
“嗖!嗖!”
两发炮弹忽地掠来,戈登一行本能地伏倒,炮弹飞过他们头顶,直落在塘河护堤后,常胜军的野炮阵地上。
“轰!轰!”
“报告长官,野炮损坏九门,曼雷大尉、琼斯中尉阵亡!”
戈登爬起身,掸着身上的尘土:
“野炮阵地后移!”
“三十二磅榴弹,想不到叛军学得这么快。”
塘河护堤上,戈登望着狼藉一片的弹着点,苦笑了一声。
“长官,要不要还击?”
“不必了。”戈登若有所思:“他们本钱小,开炮之后,一定马上撤收转移,打不到了,命令步兵各团各联队,准备出击!”
雷纳德摇摇头:
“好在他们只有野炮,至少我们的臼炮、加农炮阵地还是安全的。”
一阵密集炮火逆袭后,打着花头巾的常胜军分作疏散队形,缓慢而敏捷地向又被炮雨耕犁了一番的石垒扑去。
“轰轰!”
甫入射程,垒中枪炮,又怒吼起来。
“滴滴答答~~”
常胜军阵中号声响起,冲击中的步兵们齐刷刷卧倒,加农炮弹、臼炮弹,疾雨般从他们头顶掠过,倾泻在不远处的石垒中。
木石,瓦砾,刀矛,枪炮,夹杂着残肢断体和衣服碎片,在硝烟和火焰中翻腾不已。
“上帝啊~~”
雷纳德不忍地挪开了双眼。戈登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是战争。”
“奶奶的,打得好,打得好!”淮军阵中,程学启目睹着这一幕,兴奋地用手里的千里镜,使劲敲着木城的护墙:“这帮假洋鬼子不要命么,怎么一面**,一面还敢扑垒?”
“这个,这个好像听杨道台(5)提到过,叫做什么步炮什么同战术来着,对了,老程,那天还听抚台老大人谈起,说打算让咱们淮军也改练这洋操呢。”黄翼升趴在木城上,不错眼珠地看着战场。
“呸~”程学启不屑地啐了一口:“洋鬼子奇巧淫技,我们堂堂大国,凭什么学他们?话说回来,这什么步炮嘛的,管倒是真管。”
战场上,垒上的炮火似乎已被完全压倒,第一队常胜军的皮靴,已经踏上了前沿石垒的断壁残垣。
“杀~~”
垒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怒吼,红头巾,黄头巾,纷纷涌起,仿佛雨后漫野的蘑菇。
“轰~”苏州城上的铜炮铁炮也一齐开放,铁弹、石弹、霰弹、铁砂,雨点般倾泄在垒上正浴血肉搏的双方将士头顶。常胜军的兵士们慌乱地躲避着,退却着,满身血污的天国将士们却浑如不觉,挥舞着刀矛旗帜,一步一步地把涌入垒中的敌人,又硬生生逐出垒外。
“看看,看看,黄哥,黄军门,这洋鬼子的什么步炮嘛的,碰上玩命的主儿,也还是没什么用场么,孩儿们~”
程学启见常胜军势怯,又喜又怒,索马便欲再战。
“别,别,老程,今儿个弟兄们死伤太多,不能再拼老本了,还是看看洋鬼子们怎样下台罢。”
注释:
1、曾九:曾国荃,曾国藩的弟弟,程学启当年降于曾国荃,郁郁不得志,一直怀恨在心;
2、太仓之战:常胜军和淮军曾三次败于太仓会王蔡元隆手下,此后便经常使用在太平军射程外用远程大炮轰击其阵地,再命步兵出击占领的战术;
3、程大帅:清代一般俗称总督为大帅,战时有钦差或参赞大臣头衔的巡抚、提督、将军、都统等也可称大帅,程学启官不过总兵,又无钦差、参赞、帮办头衔,照例是不能称大帅的,但由于其骁勇,淮军下级军官,常有私下称为程大帅者。
4、洋庄:广东人常常把用反射炉冶炼的熟铁制成的西洋式前膛炮称为洋庄,当时太平军和清军都习惯这样称呼;
5、杨道台:记名道员杨坊,宁波人,本太记商号老板,太平军逼进上海,杨坊与苏松太道吴煦协商,募洋人参与防务,坊结识美国人华尔,至乎嫁女认亲(一说不过是丫鬟改装),遂组织洋枪队,号绿头勇,即常胜军前身。华尔战死后白聚文与杨坊不合,竟纠集同党抢劫杨坊商号粮台,坊惧,遂将洋枪队改由官办粮饷。
………【(十)】………
“可怕,太可怕了,”断了一条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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