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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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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大中午的施什么工?行人绕道,我这生意还做个鬼!”
老威把吃剩一半的盒饭盖好,要个马甲袋装了:
“二饼,对不起了,这样子也没得办法开张了,今天打烊,你明天来吧。”
“嗯。”
二饼恋恋不舍地慢慢爬起,顺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张卡片,夹在自己看到的那一页里。
“看看人家书呆子!你这死男人……”
金凤姐高亢的嗓音,在傍晚的小巷里,在老威家饭桌的碗碟间,嗡嗡地打着转儿。
四菜一汤,汤也不是榨菜鸡蛋汤,而是桐蒿海米木耳汤。
小棋并不是个很挑剔的女人,尤其在吃的方面,只要老威的饭桌上稍稍变化点花样,她就会眉开眼笑,吃得不停地咂嘴。
可今天这顿晚饭却吃得有些闷,不,是很闷,除了碗筷和咀嚼声,再没有一点动静。
其实小棋捧着碗,已经向老威瞥了好几眼了,可老威似乎根本没看见,自顾自地扒饭扒菜。
“嗳,我讲,这书亭,你还打算开么?”小棋终于忍不住了。
回答她的是沉默。
“……我晓得,你……不过家里头真的没得多少钱,而且以后每年还要交管理费,真的……”
沉默。
“其实你的书亭也不赚钱,还不如……我也晓得你学历低,不好找工作……”
还是沉默
小棋“啪”地把筷子拍在碗上,不说也不吃了。过不多久,她又拿起筷子,夹起筷肚丝,塞进老威碗里:
“不要光吃土豆,没得营养的。”
掌灯了,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已湮没在旧巷的夜影昏灯,和不远处一望无际的七层惨白新楼之间。
………【(七)】………
天气已微微有些热了,街边那些被削去大半个树冠的梧桐,没锯过的一半,树叶也开始变得稠密繁茂,仿佛在瘌痢头上扣了顶不太够尺寸的草帽。WENxueMI。cOm
灰尘夹杂着梧桐球毛,在石鼓路上忽悠忽悠地飘着,两辆挺着硕大滚子的轧路车,正呼哧呼哧地把黑糊糊热乎乎的沥青,在光滑得发亮的石鼓路上反复碾开、碾平。
两个女人——嘎三老婆和嘎四老婆——正在被黄沙水泥堆包围着的嘎三书亭里大声争论着什么,仿佛连街上轰隆隆的碾路声,也远不足以压倒她们激昂高亢的嗓门似的。
“XX的XX,这两个女人,不吵架听了也跟吵架差不多,真没得脸蹲了!”嘎三蹲在书亭门槛上,闷闷地吸着烟**:“拉倒,四子,让她们俩人搅,搅完我们再发话。”
嘎四抱着胳膊站在一边,一脸的苦相:
“哪块搅的完啵,哥,你说说看,这都第几天了?”他无奈地瞅瞅书亭里面,又瞅瞅街对过:“哎,我说老威,你学问大,你讲,我们这个买卖,怎么开,怎么分?”
老威苦笑着摇摇头,顺手捡起报摊上的硬纸板,吹了吹上面的一层积尘: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自己……唉!
轧路车呼哧得更欢了,和着不远处铿铿的砸桩声。二饼耳朵里塞着两大团棉球,浑如不觉地坐在老威书亭的地上,倚着书架,专注着手里的《孟德斯鸠法意》。
“小三、小四!”
林主任鼻子上蒙着个小口罩,大襟上别着两朵白兰花,急匆匆地从一堆堆黄沙水泥中跳了过来:“倷两弟兄才交一份入伙费,倷好告诉娘娘,到底新市口做啥生活者?”话才说了一半,便一眼瞥见书亭里那两位女将,立即生生把后半截咽回肚子里去:“好者,好者,倷家里先想想好再讲把娘娘听。”
她回头看了看老威,笑了:
“小威,倷文章又发表者?伊公司厢人常提到倷者!倷好抓紧,吾好帮倷寻只最好市口者。”
老威脸上忽地掠过一层乌云,旋即又笑了笑:
“林主任,我晚上到您家里头看您去。”
“嘟嘟嘟~~”
老威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没完没了地吼叫起来,老威本能地看了看对面早已关门大吉的公用电话摊,叹口气,拿起了手机。
“哎,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啵?”电话那边,小棋的声音柔柔的:“早点打烊,晚上我们出去吃。”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自己或者小棋的生日,似乎也不是结婚或者恋爱纪念日罢?
他回头看了一眼二饼:
“二饼……”
二饼小心地合上书,慢慢站起来,两只手心在衣服上反复蹭了好几下,这才郑重其事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来:
“我买这套《四书集注》。”
老威惊愕地站在那里,却没有接钱;嘎三也嚷嚷道:
“怎么讲?二饼,小伙子开窍了?”
二饼尴尬地笑了笑:
“我家穷,没得钱,不然也不会……也许过几年我读好书,会来这仿古商业街上开一个书亭,像老威这样的书亭。”
西餐厅,淡淡的灯光,浓浓的情调。
“你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小棋今天很漂亮,其实她本来就挺漂亮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自己或者小棋的生日,似乎也不是结婚或者恋爱纪念日罢?
“今天是我们书亭开张七周年哎,”小棋的目光柔柔的,像酒杯上轻轻淌过的烛光。
是啊,七年,她不说,老威差不多都忘了。
“我说,咱们开个书亭罢,进些好书,上档次的,又能长知识,又能赚钱,听我的,没得错!”
那时候,剪报夹里的豆腐块还泛着墨香,书亭顶上的宫灯,还剔透得如初开的荷花罢?
小棋放下酒杯,从小包里摸出张纸来:
“闭上眼睛,哎,算了,便宜你,就这样子看罢。”
存折,15万。
“有的是我这几年存的,怕拆迁,怕、怕生小孩,有的是找娘家和同事凑的,明年的管理费,再想办法好了,怎么样,开心罢?”
烛影在存折上无声地摇曳着,仿佛酒杯里摇晃的酒波。
老威低着头,眼睛仿佛已经有点湿润了:
“后天我就去一家公司上班了,广告采编,一个月底薪才500,我没得学历,就这个活,我考了十几家才考上的。”
小棋一下呆住了,旋即哇地哭出声来,餐厅里稀稀拉拉坐着的几个客人,不免微微侧身,投过好奇的一瞥,很快又事不关己地扭回身去。
“我、我……老威,我们明天把宫灯挂到家里书橱顶上,好不好,好不好?”
………【(八)】………
已是初夏了,周日早晨炽热的阳光,把朝天宫周围新粉的红墙,照耀得一片血红。weNxUemi。Com
比从前宽了差不多一倍的路面上,任五伯水写八蒙隶体的《愚公移山》,在坦荡如砥的沥青水泥上显得分外醒目。路边,一块簇新的路牌,蓝底,黑字:石鼓路。
“这水泥地,写大字倒是蛮好。”
任五伯一面收拾着抓笔水桶,一面摇头喃喃道。一抬眼,却看见了呆呆站在对面的老威:
“小子,来的正好,一刻儿你帮我把这个搬回家,你现在好啊,星期天呢,我没得你这么好命啊。”
地上,放着根四四方方的石条,上面隐约还刻着几个字。
“是我们老任家的宅基界桩,文化街改造,把他从墙角给抠出来了,唉,你讲,我总要给孙子、重重,留点儿什么好讲的罢?”
“……金沙滩,双龙会,一战败了……”
任五伯悠扬的皮黄,在渐升渐高的朝阳里悠悠地远了,一点点湮没在早晨的喧嚣热闹之中。
“书呆子,大学生!”
金凤姐蹬着辆满腾腾的黄鱼车,晃悠悠地驶过:
“我跟你讲,我家在仿古商业街盘了个铺子,怎么样,一刻儿帮忙看看?反正你现在星期天休息了。”
她嘴上不停,脚下也不停,不等老威答话,黄鱼车便载着一车货物,半车唠叨,忽悠忽悠地驶远了。
“才八点半,还不急到叫小棋起来。”
从任五伯的小院里出来,老威看看天,揉揉腰板,轻轻吁了口气。
他沿着开阔平整的新马路径直地走下去,越走,脚步就不由地越匆促起来。
穿过新辟的十字路口,他停住脚步,慢慢地蹲下。
石鼓,一块块脚掌大卵石,被来来往往的车轮步履打磨得光滑锃亮,活象笼屉里喧腾腾的馒头。
他的指尖恋恋地摩挲着滑溜溜的石鼓,仿佛握着久别重逢老朋友的双手:
“唉,石鼓路,就剩下这六米长的尾巴了。”
“我赢了!”
“不对不对,你耍赖你耍赖!”
沉思中的老威陡地被几声稚嫩的争吵惊醒,愕然抬头,却是几个半大孩子,正围在石鼓路的一角,对着几个画作四块的粉笔框框,吐沫横飞地争执不解。
“太平天国。”
老威笑了,站起身,慢慢走了近去。这个小游戏,儿的他也不知玩了多少遍,可现在的孩子,喜欢玩这个的,似乎越来越少了罢?
圈里的争执好像暂时平歇了,两个打成平手的孩子,一个小胖子,一个小麻杆,在同伴们的簇拥中对面而立,怒目圆睁,左手背后,右手高高举过头顶:
“包子剪子~~~锤!”
“哄~~”在同伴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一阵喧闹声中,输拳的小胖子一**坐在地上,手里的粉笔狠狠戳在卵石凹里。
赢了拳的小麻杆眼睛都乐得开了花,却硬生生憋出半脸的平静和谦虚来,团团作了圈揖,这才俯下身子,在“太平天国”四个字的“国”上,添上最后的一点。
“你错了。”
老威忽然开口了,面对着孩子们惊愕的目光:
“我跟你们讲啊,这个太平天国呢,他们写这个国字呢,是外面一个口,里面一个王,意思呢就是四海之内,莫非王土,你呢加上这一点反而成了错字,所以呢是小胖子赢了,你呢输了。”
小胖子坐着抹了把鼻涕,拍手欢叫起来。其他孩子却似看怪物一般看着老威,旋即各玩各的,再也不去理会他了,那个被他说成“错了”的麻杆,倒还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
老威一下子窘住,呆呆站着不知所措,随即,笑了。
阳光透过重重老檐新叶,淡淡地洒在最后的石鼓路上,恍惚间,也辨不出洒下的究竟是朝阳,还是夕阳了。
(完)
………【(一) 传言】………
“孩子他娘,孩子他娘,赈谷我领回来了,看看,看看!”阿大驮着个大布口袋,一步三摇地迈进自家塌了一半的土坯房子里,不及放下口袋,便不住声地高声叫唤着自家婆娘。WeNXuEmI。cOM
阿大婆娘甩下手里的脱坯模子,沾满湿泥的双手匆匆在裙摆边擦了擦,便赶忙奔来,帮着卸下丈夫背上那沉甸甸的布袋:
“瞧你那头汗,快去擦擦。唉,光有赈谷有什么用,又是围城,又是水淹,院墙被大水泡塌了,屋顶被张孟谈派人拆了去做箭杆擂木,就连锅灶瓢碗,也飘了个干净,咱们总不能像驴子一样,就着石槽吃生谷罢!”
阿大擦了把额上的汗水,瞅了瞅草褥上熟睡的儿子,一把扯住婆娘,拖出屋外,狠狠瞪道:
“你这婆娘,怎地这般不知好歹!这围也刚解,水也刚退,有赈谷发就算得赵家的莫大恩典了。屋顶,屋顶拆了算得什么?没有张孟谈张先生,智伯大军破了城,我们一家三口连命也保不得,还顾的什么锅灶瓢碗?”
阿大婆娘闭了嘴,低下头去,只片刻,却又忍不住抬起头来:
“话虽是这样,可他爹,没有锅灶瓢碗,你让咱们的狗子拿什么吃饭啊?”
阿大不住抓着头皮,却张口结舌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莫再吵了,莫再吵了!”
三老董公拎着两个破兜鍪,颤颤巍巍地从早已拆没了板门的院门洞里踱了进来:
“喏,这是我从晋源山上拣来的,你们一个,我一个,凑合着先使罢。阿大媳妇啊,阿大说的不错,唉,你妇道人家不知道,这汾水上下,几十里的浮尸,到今天还没收埋干净呢,若不是张先生,咱们恐怕连这生谷也没福份再多吃几口了啊!”
阿大婆娘飞红了脸颊,低着头,接过一个兜鍪,转身进了里屋。
“董叔,坐,坐!”阿大拉着董公,坐到井栏上:“您见识多,您说说,您说说,这张先生这么大的功劳,赵家主公该重重赏赐一番的罢?”
董公点点头:
“嗯,我听人说了,赵家主公论功行赏,给了张先生一个次功。”
“次功?”阿大奇道:“张先生喏大功劳,才是个次功,那给了首功的,又是哪位了不起的英雄呢?”
董公想了想:“好像,好像是位高先生,名字叫……叫……对了,叫高和,不不,高赫,高赫。”
“高赫?”阿大困惑地又抓了抓头皮:“赵家么,以前有个董安于董先生,后来有个尹铎尹先生,现在又有张孟谈张先生,都是大大的有名,这位高先生,没听说过啊!董叔,您知不知道,这高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董公捋着花白胡子沉吟良久,摇头道:
“这……围城两年多,我上城犒师不下四十次,却从没记得有个什么高先生的。”
此刻,那位被评了首功,却又似乎没几个人记得的高先生,正肃穆地站在城外晋源山,一个身材矮小瘦削的中年人身边。
他的身材很魁伟,他的眉目很俊朗,他的长髯很飘逸,袍服冠带,佩剑鸣珏,也修饰得整洁得体,和他比较起来,身边那个中年人着实算得貌不惊人,甚至可说是有些自惭形秽。
可他的手拱着,腰背弓着,声音低沉着,仿佛怕惊着那个中年人似的,中年人的眉毛挑一挑,他的眉毛也挑一挑;中年人的眼睛瞬一瞬,他的眼睛也瞬一瞬。
“主公!”
张孟谈蓑衣芒鞋,一身泥水地从山麓呼哧呼哧爬了上来,对着那个中年人,赵家家主赵无恤躬身施礼,旋即直起身来。高赫急忙侧了侧身,仿佛是怕沾上张孟谈身上的泥水,又仿佛是为了不挡住主公的视线。
赵无恤略一皱眉:
“说吧,什么事?”
“禀主公,沿汾上下几十里的尸骨都已收埋,智伯所掘堰口也已收束,不过,属下以为……”
赵无恤见张孟谈沉吟着不说下去,脸色略一阴沉,随机换了副悦颜:
“说么,不妨的。”
“属下以为,智伯此渠,若修葺堤防,善加防护,可灌溉汾东瘠田数千亩为良田,与其填之,不如因而用之。”
赵无恤转身望了望高赫:
“高赫,你觉得怎样?”
高赫一躬到地:
“主公自有高见,非属下可以妄议。”
赵无恤脸上全无表情,脑子里却翻来覆去地思忖了好些个高见,终于还是觉得,依着张孟谈的高见,比较高见一些:
“就依你罢。”
张孟谈躬身一喏,转身欲走,却被赵无恤叫住:
“孟谈,这么忙,不能和我多说几句话么?”
张孟谈当然很忙,他本想冲口而出:“属下的确庶务缠身,无暇奉陪主公左右。”
可话到嘴边,他却硬生生咽了下去,同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他还记得,自己被评为次功时,主公当众的一番话:
“守城、破敌、献议、决策,的确都是孟谈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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