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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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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忽地响起一阵锣声。火拔归仁纵身而起,一起一落之际,已跃上一匹无主逸马的马背,刀杆一叩马后胯,忽喇喇飞驰下山。
山下,万余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山上这一幕,见火拔归仁驰下山来,不约而同地长吁了一口气。
火拔归仁浑身是血,头盔战靴,俱已不知去向,驰到陇右节度旌旗前,扑通一声,摔下马来,仰面看了一眼哥舒翰和众人,又回头看了一眼,忽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千余彍骑,冲下山来的已不到三百,且人马十九,都已带伤。
火拔归仁哭了半晌,咬牙收泪提刀站起,作势又要上马,却被鲁炅一把抱住:
“别冲了,彍骑不善攻山,你这样不是让孩儿们白白送死么!”
火拔归仁一呆,当啷掷刀于地,又失声恸哭起来。
“环山立营,把石堡围起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哥舒翰开口了,他脸色虽然还算沉着,声音却已不禁有些颤抖:“入夜后,想办法把弟兄们的尸首抢回来,阵前解甲,阵后抛尸,不是咱们陇右军的规矩!”
一片蕃鼓角号之声,从山顶直飘下来,夹杂着叽里咕噜,阵阵听不懂的笑谑嘲弄之声。
………【(六)】………
“我说老成,你是怎么搞的!你不是在振武军呆了两年,石堡城的一草一木都该清清楚楚才是,怎么,闹了半天,连人家城门冲哪儿开也摸不清?可怜我的八百多娃儿们哪!”大帐里,火拔归仁怒视成如璆,厉声斥骂着,说到后来,喉头哽咽,已是语不成声。(看小说到顶点。。)
成如璆紧握双拳,一声不吭,一双虎目,却早已泪光滢滢。
“火拔归仁!”
鲁炅狠狠瞪了火拔归仁一眼,几个将领忙过去劝解,却哪里劝的住?
“不要闹了,这事也怪不得如璆,他的部下伤亡更重,心里能好受么?”一直默不作声的哥舒翰开口了:“我本人就在石堡城待过,可现在看起来,此城陷落六年有余,城防制度,早已和当年面目全非了。惟明,你在吐蕃住过,他们的城制是怎样的?”
浑惟明摇了摇头:“吐蕃地广人稀,各地城制,迥然不同,大抵不起城隍,而因山势设石卡木砦,使相呼应,尽包险要于防内,并以木石堵塞歧路,所留大路,则必重重设防,以备非常,各路调度接应,则都靠山顶重楼上灯火旗鼓号令。”
众人面面相觑,都皱起了眉头;成如璆抹了一把眼泪,摇头道:“这石堡,这石堡原本就是三面峭壁,只有一条陡路通向山顶,他们这样一弄,除了硬攻路口石卡,便没别的法子了,可是,唉,我那六千弟兄都是选了又选的老兵了,却、却连人家的头道石卡都拿不下。”
这下众人都有些束手无策了,就连火拔归仁也涨红了脸,再嚷嚷不出什么来。
“鲁大人,你不是善制各种攻具?这次……”郭英乂回脸,望向鲁炅,鲁炅叹了口气:
“这石堡路狭坡陡,攻具笨重,根本搬运不上去,再说吐蕃城制和中原全然不同,就算运上去,怕也没什么用处。”
“英乂,鲁炅,”哥舒翰仿佛终于下了决心:“你们选四千精兵,分作四队待命,火拔归仁,你再领一队人,到石堡城下骂战,能把吐蕃人骂出来,就算你的头功。”
高适见众将领命去远了,忍不住轻轻问道:“大夫,城里的吐蕃人会出战么?”
哥舒翰苦笑不答,参谋严武摇头道:“他们不过千把人,城下步骑,足有两万多,你若是吐蕃守将,会跑出来送死么?”
太阳落下又升起,石堡城下的熊熊火把,却一直没有熄灭;唐军那夹杂着七腔八调各路胡语的叫骂,更是一刻也没有停歇。
可山上却仿佛睡着了一般,不但没一人一骑出阵,甚至连鼓号也不曾鸣过一声。
远处,刚刚搭起的将台上,哥舒翰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无奈地挥了挥手:“把火拔归仁叫下来歇歇罢。传令英乂鲁炅他们,四队选锋,每半个时辰轮换一队,交替攻山,不要有半刻空歇。”
中军领命下台,正要上马,哥舒翰扬声补道:
“山上矢石厉害,让孩儿们多留神躲着点儿。”
两天,白天旗号相对,夜里灯火相望,石堡城上的喊杀声,一刻也没有止歇过。
虽是分作四队,交替进攻,那些百里挑一的精壮选锋,却也已十九疲惫不堪了;
可山上的矢石依旧密集,呐喊依旧洪亮,那些错落分布的石卡木砦,依旧屹立不动。仿佛那些吐蕃兵将,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疲惫似的。
“这些蛮子,难道是铁打的!”
成如璆望着厮杀正酣的山上,揪扯着虬髯,一脸的困惑不解;哥舒翰沉吟不语,眼里也露出迷惘失望的神色来。
浑惟明摇摇头:“石堡绝险,石卡又修得巧妙,扼住上山的要隘,吐蕃人据险而守,只需几十个人便可当得一处要害,我们分四队轮攻,他们人数虽少,却能分个十队八队轮守而有余,如何能被我军拖疲呢?”
这下大家都浑没了计较,大帐之中,登时死寂一片。半晌,哥舒翰叹道:
“让弟兄们先撤下来歇着罢,别白费功夫了。”
传令官正要出帐,严武忽道:
“山上矢石,就算充足,谅也有其极限,我们多扑几日,待他们矢石殆尽,不就好攻了么?”
哥舒翰神色黯然:
“他们的箭矢当然有限,可石头擂木,却遍山俱是,我们就是扑上几年,又何能有穷尽之时呢?”
掌灯了,不知何处营中,声声胡笳,伴着炊烟飘起。
哥舒翰似乎并没有什么胃口,他推开碗筷,慢慢踱出了大帐。
“大夫,”高适正负着手,仰望着石堡山顶的积雪,“怎么,没胃口?”
哥舒翰笑着摇摇头:“这几天谁吃的下啊,达夫,你有什么高见么?”
高适踌躇道:“在下一介文士,如何敢妄议军机?”
哥舒翰正色道:“我大唐自来文武并用,李药师、姚相国皆以文士出将入相,号为谙熟边事,至今军中传为美谈,达夫是王佐大才,在军中日子也不短了,如何连一点心得,也吝啬不肯相告呢?”
高适颇为感动:“大夫,在下有一个想……”正欲说下去,却见不远处,浑惟明低着头,正独自徘徊思索,仿佛有什么心思:“惟明,你先说说。”
浑惟明抬起头来,想了一下:“末将倒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我们围攻石堡已经好几天,海西的吐蕃主力,怕也回过神来了罢?”
哥舒翰神色一凛,正欲答话,却见一个旗牌匆匆跑来:
“禀主帅,王思礼将军奉命护粮来营,先遣人报来口信,约于四日内到此。”
哥舒翰点点头:“人称思礼人粗心细,果然不假,他这是怕路上有失,请我发兵接应,惟明,你说得不错,吐蕃大军,怕是要有什么动作了,高秀岩,薛成仁!”
两员偏将应声而至,躬身听令,哥舒翰续道:“你二人引轻骑三千,去接应王将军粮车,路上要小心疾行,提防吐蕃人偷袭,不得有误!”
三千轻骑的马蹄声已渐渐不闻,哥舒翰眺望着烟尘荡处,脸上满脸的凝重。
高适和浑惟明对望了一眼,依旧一言不发地陪在一边。
“达夫,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哥舒翰突然回过头来。
“那件事倒暂时不打紧,”高适沉吟道:“只是吐蕃兵上次虽然吃亏不小,兵锋却并未挫顿,他们向来长于奔袭骚扰,此番……”
哥舒翰不等他说完,立即高声道:“惟明,你领五千兵,离高薛两人四十里,随时救应,以备非常!”
风渐渐地紧了,山上山下,刁斗梆鼓,一声又一声,敲击着冬夜的静寂,也敲打着每个征人的心扉。
………【(七)】………
高原的天总是亮得早些,虽说冬夜苦长,那第一缕朝阳,却已淡淡地洒上了山巅。(看小说到顶点。。)
高适披衣站在帐外,凝视着对面山上的积雪,霜花已在他的须发上薄薄结了一层,他却浑如不觉。
哥舒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达夫,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想法了罢。”
高适恍若未闻,答非所问,仿佛随口嘟囔道:
“听那蕃鼓,石堡城里的吐蕃人又在唱歌了。”
哥舒翰侧耳谛听了一会儿,喟然道:“这些蛮子,倒也从容得很么,可惜惟明不在,也不知他们在唱些什么。”
高树忽地转过脸来:“他们每天都唱,早上唱,晚上唱,甚至有时我军冲锋时也唱。”
哥舒翰不觉失笑:“达夫不是要学萧何韩信,来个四面楚歌罢?可惜这些都是粗鲁蕃人,怕是你要对牛弹琴了。再说,石堡被围不久,他们还不至于思归到听见蕃鼓声就掉眼泪的地步罢。”
高适点头:“大夫说得不错,在下虽是书呆子,也没呆到这般地步,在下的意思是……”
他凑到哥舒翰耳边,低语数句,哥舒翰一呆,随即哈哈大笑:
“好计,好计!”
高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此计甚怪,恐怕未必奏效呢。”
“有效没效,试试总不是坏事,来人!”哥舒翰收敛笑容,高声传令:“让各营把所有鼓号,都抬到山下来待命,要快!”
天色已大亮了,数十里连营,旗号相衔,炊烟相望,一片忙碌的景象。
百余面大鼓,千余支号角已齐刷刷地排在了阵前,鼓手号手们执椎引号,不解地望着将台。
“主帅有令,鼓号手分四番,每半个时辰轮换,歇人不歇家伙,都要尽全力吹打!”
一个鼓手疑道:“这么个吹打法,那么……该奏什么牌子呢?”
传令的中军正色道:“笨蛋,还不明白主帅的意思?只要鼓乐声够响,一刻不停,什么牌子不都是一回事!”
鼓乐本来是很悦耳的。
但百余面大鼓,千余支号角不按腔调地一齐吹打起来,其声响就不再是什么乐音,而变成了劈头盖脸的炮石,和锋芒灼人的箭矢了。
虽说鼓号手们面对着石堡方向吹打,但那惊天动地的喧声,却也搅得身后唐军将士,纷纷用手帕、撕下的战袍,甚至手指,如临大敌地塞紧了耳朵,饶是如此,这鼓声,这乐声,仍如水银泻地,无缝不钻,折磨着这些身经百战,面对刀光血影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汉子们的心神。
“我们也轮班在将台上指麾罢,这动静,听久了任谁也吃不消。”
鲁炅一面说,一面用手指紧紧塞住耳洞。
哥舒翰点头:“让孩儿们接着扑城,鼓槌再厉害,毕竟不能把城门给敲开。”他旋即往东北方向瞥了一眼,脸色飘过一丝忧色:“接应粮车的前队,这会儿该已过了积石军,走到白石滩了吧。”
白石滩,顾名思义,是一片白花花的砾石滩,圆石光滑,尖石锐利,纵是打了新蹄铁的好马,走到这里,也是举步踯躅。
“他娘的,快点,再快点,照这个走法,猴年马月才能和王大人会合!”高秀岩一面粗声大嗓地嚷着,一面气急败坏地用刀鞘抽打着自己的马臀。
他也是高丽人,和王思礼既是同族,复是同乡,此次奉命接应,自然不肯有丝毫怠慢。
“高将军,你这个走法,似乎……”
听见薛成仁的声音,高秀岩不由地皱了皱眉,又撇了撇嘴:
薛成仁是汉人,长得倒也膀大腰圆,可是平素举手投足,却总是软绵绵,慢吞吞的,甚至连说话都是慢条斯理,轻声细气的,高秀岩向来瞧不起他,认为这家伙白长了个大块儿,却是酒囊饭架,浑没有半点武将气概。
他扭过头,却见薛成仁的部下居然卷起了旗号,一个个牵马步行,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你,你……”
“你我奉命接应粮车,大敌环伺,不知所在,我们可不能一味贪敢路程,白白耗尽了马的脚力啊,一旦吐蕃人突然……”薛成仁也牵马站着,一如既往地轻声细气。
“好了好了,你们慢我自个儿想快也快不了,随你的便好了。”高秀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孩儿们,都从马背上给我下来!斥候,探得远一点!”
薛成礼蹒跚着牵着马走远了。高秀岩气哼哼地跳下马来,狠狠用靴子尖,踢飞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砾石。
一天一夜,又一天一夜。
山下的鼓号声一刻也没有停过,已分成了八队的选锋更是从未停止过扑城的努力。
可几天过去了,山上每一座石卡,每一处隘口,依然飘着吐蕃的五色旗幡。
饶是轮番休息,按点吃喝,鼓声号声,却已不免隐隐有些疲乏之意了。
将台上,哥舒翰和麾下的文武将吏们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再扑一次!”成如璆忽地站起来,一把扯下耳朵眼里塞着的碎布:“我亲自上,我就不信……”
话音未落,忽见一名旗牌匆匆跑上将台:
“禀大帅,石堡城主遣使求见。”
众人目光相碰,都不由露出一丝喜色,哥舒翰忙道:“快传他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瘦削的吐蕃汉子稳稳当当地走上台来,躬身为礼,双手奉上一个锦盒来:
“我家城主感激大唐大元帅连日奏乐之情,无以为报,连日在城中燕乐,不敢独欢,谨分玩物之半,不惴冒昧,谨献于大元帅麾下!”
使者的华语居然说得不错,众人听得真切,不觉大奇,目光不约而同,集向那个锦盒。
哥舒翰接过锦盒,打开看时,里面却是两个牦牛骨刻成的骰子。
骰子乃吐蕃贵族“四艺”之一,陇右军中,几乎人人习见,此时见到这两个平平无奇的骰子,自哥舒翰而下,神色都不由得一凛。
“贵使辛苦了,请台下用了酒饭再回不迟。”良久,哥舒翰缓缓道,声音沉着而有力。
使者又是一躬:“在下奉使已毕,复命要紧,我城中酒饭足备,在下醉饱而来,无需再用,大元帅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吐蕃使者的背影,早已被寒风吹散;哥舒翰捏着那两个骰子,久久地沉吟着。
“叫孩儿们都歇了罢。”他终于开口了,神色依然如止水般平静:“此计虽然成,却也没折了什么便宜,我现在担心的倒是……”
严武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是啊,照路程算,王将军的粮车也该到了。”
“吕参军,斥候有什么回报?”
参军吕諲摇头道:“自昨日到现在,六起报马,尚无一人一骑回报,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众人都是一惊,郭英乂道:“怎么办,粮车不会出事罢!”
哥舒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现在敌情不明,妄作举措,兵家大忌啊!好在思礼素来精细,纵是碰上什么意外,也该自有应对之策的。”
王思礼和他的粮队,正蹒跚在茫茫一片荒滩之上。
王思礼勒马道旁,凝视着这支车马纷错、军民杂糅的队伍,不觉苦笑了一声。
“耗尽十万积粟,耗尽十万积粟……”他嘴里喃喃,不觉念叨起王忠嗣说过的话来。
连岁丰年,仓廪充实,积粟倒还支应得过,可陇右人口稀疏,转饷劳役,已经让四乡八村,颇有些抱怨之声了。
“将军,我们怎么不走快些,前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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