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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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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太平军兵将们呼啸着横扫整个山头,拔救出其它土洞的弟兄,并趁势将立足未稳的清兵一口气压下了山坡。
“轰!轰轰!!”
该死的开花洋炮又不合时宜地在脚前炸开,众兵将顾不得追杀,忙不迭就地卧倒,躲避这西洋利器噬人的毒焰。
毕竟是晚上,又是肉搏近战,炮弹没长眼睛,一通狂轰滥炸下来,熟悉地利的太平军死伤不多,开字营的淮军倒被撂倒了一片。
程学启正挺着大刀大呼小叫地督战,冷不防耳边炸雷般一声响,一股气浪磅礴而来,饶是他身手伶俐,忙不迭弃刀抱头,一个就地十八滚溜下山坡,背后衣领仍被灼去了一小半。
“XX个熊!”
程学启顾不得腚疼,一骨碌蹦起来,伸手一摸脑袋:脑袋没事,顶戴却不知滚哪里去了。
“老弟,给,你的帽子。”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一回头,便看见一个穿三品副将服色的武官,和他手里捧着的,自己那顶单眼花翎的顶戴。
老程正一肚皮没好气,偏这武官阶级比他高,又一副恭敬谦谨的神气,倒也不便发作,拉了那武官避到块大石后,伸手接过顶戴戴好:
“这位大人是哪部分的?”
“本副台是署松桃协(1)副将熊兆周,奉抚台大人命,特来增援老弟你的。”
老程平素最瞧不上这些不中用的绿营,但今儿个正在用人之际,又见这熊副将膀大腰圆,似乎有些胆色,便挤出副笑脸:
“我说熊大人,你老带了多少弟兄?”
“两千五百,不过,”熊兆周顿了一顿:“老弟也知道咱大清这点儿杂碎,上阵腿不打弯的也就一千五六百人差不多。”
“够了!”程学启一拍大腿:“熊大人,熊老哥,老程实话告诉你老,山上长毛是秋后的萤火虫——没多大亮了,你老跟老程兵合一处,豁出脖子上这十二斤半赌一赌,这大功就没得跑了!”
“没说的!”熊兆周兴奋地一甩胡子:“本副台早听说老弟是出了名的英雄好汉,跟老弟一块儿分功,那不是咱弟兄们天大的造化么——怎样,捱过这排子炮就冲?”
“拣日不如撞日,不捱了,就这么冲!”
“冲啊!”
山上的太平军早已打光了枪子炮子,连石头都扔得差不多了,见清兵贾勇又来,只得举起断矛残刀,以血肉之躯拼命抵挡着越涌越多的敌人。
程学启拎了口腰刀牛吼着跳过堑壕,钢刀过处,已劈倒了一名太平军兵士。
“程疯子休走!”
一道风声袭近后脑,他头也不会,右臂挥刀荡开,脚步滴溜溜一转,已和来袭者打了照面,不由得一笑:
“刘矮子,你还没死么?”
刘肇钧也不多言,双刀如雪片般飞舞,将程学启裹在垓心。
程学启趁手的大刀适才不知去向,手中将就使把腰刀,身手不免打了几分折扣,纵如此,几十回合下来,也渐渐占了七成上风。
刘肇钧明知不敌,却咬着牙不肯退后:他是守将,便死也要死在这天马山上。
“冲啊!”
灯球、火把满山纷披,更多清兵开始涌上山来。
“大人……”
几个亲兵舞刀围拢近前,打算帮程学启一把。
“想死的过来!老程打架还要人帮衬?”
程学启嗔目吼道,手里腰刀挥得更急了。
“通!”
山麓另一侧,忽地响了声号炮,灯笼火把,照耀如白昼一般。
火光中闪出一面大黄旗,旗下一个紫面黄袍大汉,左手撩袍,右手擎了口门扇般的春秋刀,笑吟吟地冲程学启一点刀尖:
“我说程疯子,怎么,仗人多欺负我家弟兄么?”
“陈茶壶(2)!”
程学启一见此人,头皮不由一阵发紧,右手疾挥一刀,逼退刘肇钧,自己也退了半步,提刀护住胸前要害。
刘肇钧又惊又喜:
“炳文兄,速帮小弟诛妖!”
陈炳文抢到他身侧,俯身耳语数语,刘肇钧面露不甘之色,恨恨瞪了程学启一眼:
“也罢,弟兄们,收队!”
太平军撤了,天马山上恢复了寂静,只有清兵手里无数火把,发出“毕剥”的声音。
陈炳文带洋枪队亲自殿后,程学启再怎么骁勇,也只能目送他们徐徐退去。
“真惨,都烧差不多,没什么油水,首级也砍不了几个。”
熊兆周环视四周,一脸的沮丧。程学启一咧嘴:
“得了熊哥,别处都是败仗就咱胜了这么一出,人头报多报少还不由得你我啊?”
熊兆周想想也是,脸色顿时和霁了许多。程学启却眨巴着环眼,仿佛在琢磨什么心事。
“大人~~~”
一个亲兵急促的呼叫打断了他的沉思。程学启一瞪眼:
“嚎么嚎?报丧哪?”
“禀、禀大人,在、在洞口找到个活口!”
清代最重军功,同是军功,捉生的功劳远大于斩首,听得抓住活的,程学启自然喜出望外,步子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这家伙,死不开口,倔得很。他肚子炸裂,肠子都流出来了,弟兄们差点当他是死人。”
那俘虏躺在泥地上,一身招衣(3)被血污染得早已辨不出本来颜色。程学启走到他近前,俯下身去:
“喂,小子,想死想活?”
俘虏手肘撑地,想支起身子,却终于没能成功,满脸满眼,都是愤怒不屑的神色:
“球!老子活了坐小天堂,死了上大天堂,死活都强过你这枉披人皮的反草(4)程疯子!”
程学启却听出他是桐城本乡口音,定睛细看,模样依稀竟有几分熟悉:
“你、你是叫柴、柴么的?”
那俘虏却正是柴虎。众人冲出洞口时,他却被炸药炸伤昏了过去,因此被清兵搜获。此刻见程学启识得他,便把双眼一闭,脖子一扭,再不出一声。
“兔子不吃窝边草,老程再狠,乡里乡亲的,也下不去手啊,来人!”老程直起腰,一拍巴掌:“好生把柴老乡抬回老营,不要慢待了他!”
风渐凉,火渐暗,战场也打扫得差不多了。
程学启和熊兆周对视一眼,心里都盘算着相同的念头:这点可怜的油水,不能再跟洋鬼子三一三十一了,反正他们还有额外花红么。
“咦,老弟,你看那边是什么?”
熊兆周忽然手指堑壕一角。程学启顺着他手指望去,污血尘土间,静卧着个青色锦囊。
程学启俯身捡起,这锦囊质地平常,粗针大线,显得颇为粗糙。
“知不道是么玩意儿,得,老程我捎回去,得闲给大帅瞅瞅。”
天亮了,周围山头路口的太平军守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走得一个不剩。
“昨儿个抓得那姓柴的老乡呢?”
程学启打算再试着探探柴虎的口风。谁料押送的亲兵双手一摊:
“大人知不道,昨儿个刚抬到半山腰,那柴老乡也不管哪来一股子劲,硬是自己扯断自己肠子,没多会儿就咽了气。”
程学启黑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旋即便恢复了镇静:
“把他脑袋摘了,送粮台凑个数,人死都死了,也给老乡撑撑脸面!”
“那尸首呢,扔了么?”
“混蛋!他是老程乡亲,不是你小子乡亲!”老程一脚将那亲兵踢了个跟头:“去,整副上好棺材厚葬,你小子给摔瓦盆子!别觉得憋屈,得空老程自个儿也上坟头陪他痛快喝三杯,这小子不孬,没丢咱桐城南乡的人!”
注释:
1、清军绿营分镇、协、标、营四级,协的长官为副将,正三品。后来清办新军,协成为一级建制,相当于后来的旅;
2、陈茶壶:陈炳文,安徽庐江人,原为芜湖茶楼跑堂,力大无穷,能单手持巨壶,隔数尺注水入客人茶碗而不洒一滴,武艺高强,善使八十斤春秋刀。自甲寅四(1854)年为李秀成部将,历任朗天福、朗天安、朗天义兼殿后军正总提,统领忠王大前队,在攻打浙江的战役中功勋卓著,后升忠孝朝将、听王,为守杭州主将,杭州失陷后退到江西金溪,甲子十四(1864)年六月率部众六万、洋枪队七千投降湘军浙江提督鲍超,被封为都司,后以参将致仕;
3、招衣:太平军术语,士兵穿的号衣;
4、反草:太平军以草代心,反草就是变心叛变。
………【(三十三)】………
苏州城外,虎丘买卖街,天隐茶肆。WeNXuEmI。cOM
买卖街上原先的杉皮棚子许多已被簇新的砖木房舍取代,新油的铺门店柱熠熠生光,一些性急的店主,早已在上面贴满了通红通红的吉祥字和春联。
“红黄乃天朝贵重之物,照例……(1)”
偶尔有几个穿红袍的官长看了,略皱一下眉头,却终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啊,快过年了,这天朝万样更新,把年关的日子都给改了(2),倘连贴点儿红字也较真,未免太不善体“天父有好生之德,无所不容,无所不包”的“真天命诏旨”(3)了罢。
黄畹的天隐茶肆倒还是老样子,不过他和两个小把戏都添了新棉袄新棉鞋,桌椅板凳也都换了新的。天气虽有些冷,但市口甚好,光顾茶肆饮茶聊天的行商坐商、新客老客,自然也多了起来。
“侬晓得勿?大清水师几番厢攻福山口(4),都叫毛公(5)打跑哉!”
“吾呢听讲,毛公打上海,洋鬼子见一阵败一阵,城门价也勿敢出,侬讲,真格假格?”
“千真万确!我堂弟在浦东,亲眼见长毛大旗插在高桥镇上,还说是忠王的二殿下(6)亲领大军呢!”
“嗯,看来这长毛气候已成,就算灭不了大清,至少也不会给大清灭了罢?”
“哼,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要么长毛去灭了大清,要么干脆大清灭了长毛,咱也好好生过生计,这见天打来打去的,终究苦的咱平头百姓么。”
“嘘~~禁声!这里好歹是长毛地界,你这般嚷,留神过你的云中雪……”
茶肆闲谈照例是没什么主题的,大军远征,官长来得也稀,自没甚闲人理会茶客们的闲言碎语是否犯了禁忌。两个小把戏听得大军在上海处处得势,更是喜形于色。
黄畹却紧锁着眉头,似乎有些迷惘,又有些不悦。
“这忠王,唉,这忠王,我那锦囊书写得何等晓白,你怎地还是……”
他心里这样自言自语着,负手信步踱到茶肆外,仰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山色迷茫,大团的乌云不住翻卷着,大约要下头场雪了罢?
“先生,外头冷,进店来罢。”
一个小厮从背后拉了他一下衣袖,他猛一激灵,回头看店里,已只剩了稀稀拉拉三两个客人,另一个小厮正手脚伶俐地拾掇着桌椅茶盏。
他点点头,依旧负着手,慢慢往店里走。忽地,他似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脚步:
“你二人可知道,忠王殿下识字么?”
两个小厮茫然对视:他们入营不过半年,连忠王的参护都没见过几个,如何知道这些?
“闻得李忠王是放牛牧猪出身,如何识得字?”
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店堂里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却是个瘦削尖脸的汉子。
“胡说!”
两个小厮齐声喝斥,那人脖子一梗,正待争辩,墙角一个行商模样的中年人却冷笑道:
“老客这话说得却差了,长毛自己讲得分明,连天王坐上金龙殿前也放过牛(7),这天王的书虽读来费力,文墨却是有的,如何李忠王放过牛,便识不得字?”
尖脸汉子诡秘的一笑:
“他识得字也好,识不得字也罢,气数都差不多尽了。”
两个小厮不知什么叫做“气数”,倒也罢了,黄畹与那行商心里却都不由一耸。尖脸汉子见二人色动,甚是得意,故意压低些声调:
“二位还不知么?李翰林李大人带了二十万雄兵,日前已到了上海,他们随身携了马尼拉国进贡的六丁六甲炮,在松江一炮便炸死长毛六万六千六百人,连李忠王也被炸得半死呢!”
他越说越起劲,两个听者却越听越起疑,那行商挠挠头皮:
“呃,老客,兄弟我说不上见多识广,洋码头也闯过几处,怎没听说有这种炮?马尼拉国也讲六丁六甲?”
黄畹不住眼打量着尖脸汉子,总觉有点儿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二位听我说,这……”
那尖脸汉子话才说出半句,忽听外面一阵脚步匆乱,夹杂着由远及近的呼啸声:
“抓清妖细作!”
尖脸汉子和行商都是一惊,再不敢多言,转头喝起了闷茶。
黄畹暗吁一口气,正待打发小把戏出门看个端倪,一个细若蚊足、却十分熟悉的声音忽地传入他耳中:
“紫诠救我!”
注释:
1、天国规定红黄色只许官员按级别穿着,一般人仅允许红布包头,其它一概严禁,违者斩首;
2、天历和夏历、公历都不同,所以元旦日也不同,天国严禁民间按夏历过传统年;
3、天国把天王和杨秀清、萧朝贵假托天父天兄的话称为“天命诏旨”;
4、福山今属常熟,扼长江通内河的要津,清代在此设福山镇,由正二品的福山总兵驻守;
5、有些士人在太平军久占后私下尊称太平军为“毛公”;
6、忠二殿下李容发,忠王次子,一说养子,年不过十六、七,骁勇善战,曾以奇兵出敌后大破常胜军,号称“天落长毛”,但性格急躁,曾因此激怒多名忠王部将降清;甲子十四(1864)年春天国最危急时从丹阳反攻福山大胜,奉命退兵往江西,途经湖州时被干王截留,后随幼天王入江西,中途掉队被俘,为清吏陈宝箴私下收养,数年后抑郁而死;
7、洪仁缒炅髀涔阒荨⑾愀凼痹础逗樾闳蠢沸樾闳摹吧窦!保岬胶樾闳诩沂痹澳僚#弥湫殖ぁ保罄慈鸬浯淌亢轿募锹己槿诗口述成《太平天国起义记》一书也沿用此说法。此时已是天国后期,往来南北的商人知道“洪秀全来历”的已经很多,不像早期那样神秘得甚至清方统兵大员都不敢断定洪秀全是否实有其人了。
………【(三十四)】………
那声呼救细弱蚊足,黄畹心头却不啻被大锤重重击了一下。WENxueMI。cOm
他心中虽然震撼,神色却丝毫不便,语声也颇为从容:
“阿四,这先生要寻润泉(1)处,你领他去。”
那个叫阿四的小把戏扶着那人正待跨出门去,却被几个迎面闯入的红衣黄巾汉子堵住:
“都不得出入,违者天法论处!”
茶肆里除了黄畹,此刻挤了两个小把戏、三个茶客、五个红衣黄巾汉子,显得既促迫又
压抑。三个茶客坐在椅子上,不约而同把脸埋向桌子。
“抬起头来,莫藏头遮尾!”
红衣黄巾汉子呵斥着,一面用利剑般的目光反复扫视着三人。
黄畹仿佛听得见“扑扑”的心跳声,也辨不清这声音究竟来自自己,还是来自那正被熬煎的三个客人。
“尔这残妖细作,扮作这般,便逃得天父天兄手段么!”
为首的红衣黄巾汉子忽地一声大喝,说时迟那时快,三人中已跃起一人,劈手摔出个茶壶,夺路便往门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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