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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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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肇钧似没听懂“岂有意乎”是什么意思,怔怔地呆坐了半袋烟工夫,这才恍然大悟般连连点头:
“先生说得好,说得甚好——先生的意思是教本爵做甚么?”
黄畹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良久,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晚生的意思是,咱这个地方有丝有茶,什么都不缺,如果能多做买卖,多……”
“这么说本爵就全明白了,全明白了,哈哈,”刘肇钧光着脚跳到地上:“来人,来人,伺候本爵更衣,这般好计策,等不及天亮再做了。”
刘肇钧显然没“全明白”黄畹的意思,虽则不过几天的工夫,苏州城外的买卖街又多出三四条,店铺更是多得不计其数,据说,很多新店铺都是领了忠王府发给的本钱开设的,一分利钱也不要。
“然则这确也是条善政,唉!”坐在自己小屋里,听难得上门的族兄汪克昌绘声绘色谈起城外的新光景,黄畹不由苦笑出声来:这当然是善政,却实在不是他本来的意思。
“老兄,你可知道那忠……”
黄畹话尚没问完,便听一阵脚步声急,刘肇钧带着两个小童,一阵风地直撞进来:
“黄先生真是活神仙!这甚么‘重商’之计,每日圣库里多收多少店税!七天将陈大人(4)适才把本爵叫了去,好一番夸赞,还教各馆各衙俱要开店,唤作‘天朝圣店’,一来热闹,二来自己手头也宽裕些,俗话讲得好,吃水莫忘挖井人么,本爵这番作为,多亏黄先生教导,如此美事,如何能没了先生的份?这天朝圣店,好歹也让先生开一个,一应本钱,都着落在本爵身上好了。”
黄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过了多久,才淡然道:
“刘将军美意,在下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如将军不弃,就让在下在虎丘下的买卖街,开个小小的茶肆便了。”
刘肇钧连连点头,表示应允,正待告辞,黄畹又问道:
“不知忠王千岁现在何处?在下何时方能拜望?”
“忠王千岁现在……嗨,反正少则十几天,多则三五月,先生便能与殿下面谈了,殿下虽未与先生谋过面,先生大名,却是久仰了的,哈哈。”
注释:
1、朝将是天国后期新设的高级官阶,地位低于天将,高于神将、主将;
2、李文炳本名李少卿,是广东嘉应州商人,小刀会刘丽川起义,他化名李绍熙参加,后叛降清廷,被封为候补道,助守苏州;太平军进攻苏州,他作为内应献城,封为江南省文将帅,不久又密谋降清,被忠王发觉,设计捕杀;
3、和傩:广西浔州土白,商量的意思。
4、七天将陈大人:即陈坤书、陈斜眼,李秀成部将,原封后军主将,升协天神将、忠诚七天将、护王,当时受委镇守苏州,后与忠王不睦,退据常州,甲子十四(1864,清同治三)年,城陷死难。
………【(二十六)】………
虎丘是苏州城外名胜,山上山下,原本有些茶坊食肆,和售卖香烛之类的小铺。(看小说到顶点。。)自从太平军在山腰筑起炮垒,山巅树起望楼后,久已关门上锁,店东也不知何处去了。
后来城里的太平军在山下辟了条买卖街,于是颇有些大胆的商贾乡民,占了那几间无主的小铺,开始和长毛们讨价还价地做起了买卖,据说获利颇丰。
如今城里忽地贴出陈斜眼陈大人的训谕(1),说是要“重商”,于是几乎一夜之间,原本不冷不热的买卖街,便一下变得热闹非凡,商贩们的摊位把狭长的街道挤得拥堵不堪,原有的几间小铺边,也雨后春笋般新搭了无数杉皮棚子,沿着街道排列成两溜,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新商人有的不过是四乡八镇的穷百姓,为了度日,领了城里忠王府发下的本钱,摆个摊儿,卖些鱼虾蔬果、针头线脑之类贴补家用,有的则是从城里被赶出来的商家,跑到这里重操旧业,还有些则是上海、江北冒险来此贸易的走私客,甚至还有不少洋人为牟暴利,混过清军几道水陆关卡来到这里,洋枪洋炮和各色洋货,换回他们所需的丝绸和茶叶。
由于草莱初创,百废待兴,这些店铺多半显得很简陋,间或有几间门前扎了些红黄绸缎、显得光鲜气派些的,则是城里各馆各衙们开的“天朝圣店”了。这些“圣店”的店名头一个字清一色都是“天”字,坐店的不是穿红着黄的小把戏,就是断臂独眼的能人(2),跟殷勤周到的私商相比,他们似乎颇有些慵懒,对客人常常爱理不理的样子:也难怪,这圣店不论赚多赚少,统统要纳入主管大人的私囊,他们这些吃粮当兵的半点油腥也沾不上,何苦卖这份力气呢?
黄畹的“天隐茶肆”就混杂在这一片圣店之间,茶虽是圣库(3)拨下,并不甚好,但市口既旺,掌柜的又通今博古,能说一口好故典,不论坐商行商、华人洋人、圣兵官长,忙碌之余,都乐得进来小坐一会儿,喝几碗茶歇歇脚,和黄先生天南海北的闲聊几句。
最初的几天,黄畹眉头总是紧锁着,似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没过多久他便开朗了许多,甚至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让伴着他的几个小把戏看得既好玩又好笑。
他当然不是因为钱:茶肆本小利薄,每天进帐并不多,还需被陈斜眼派来、不知什么时候走马上任的“天朝总理虎丘买卖街商务毂天燕邹”拿去一多半,况且,这苏州城里,也实在没多少用得上钱的所在。
可是这南来北往、五花八门的客人,却能让他知道许多时事,那些城里的官样告示一字不提、表兄汪克昌懵懂不知、甚至陈斜眼和刘矮子也未必很了然的事情。从这些客人的口中,他不但知道这些日子忠王西征湖北,干王出兵桐城,也知道上游的安徽省城安庆已被大清夺占,浙西的重镇金华却落到忠王和他的兄弟侍王李世贤手中。
他听说上海已成立了一支头裹绿头巾的奇怪队伍,官长都是洋人,兵士却清一色的中国人,用洋枪,练洋操,甚至出操的口令都喊得洋话,据说,这支“绿头勇”的头目,是个做了上海不知哪个大清官长女婿的洋鬼子。
他还听说自己的好友容闳在天京被干王待为上宾,同辇出入,并马而行,不过,怎么这么久,一点变革的风声都没有?这不像达萌兄的行事啊!
他从沉思中抬起头,看一眼茶肆外,寒山隐隐,夕阳斜斜,集市已渐渐地散了。毕竟已是冬天,天黑得早,人也倦得快啊。
两个小把戏似也倦了,一个趴在旧黑漆桌子上打盹,一个捻了根草芯儿,蹲在角落,绕有兴趣地逗着地上打架的蚂蚁。
他叹一口气,正要叫小把戏们收摊上板,却听马蹄声响,夹杂着水根的大嗓门:
“黄先生早些收摊,我家刘大人请先生过府饮……请先生过府同谢天福(4)。”
今天刘矮子兴致特别高,不但穿了身不知哪个贞人(5)做的、不中不洋的绉纱便服,还戴了副玳瑁框的西洋眼镜。桌上放着几瓶来路不明的洋酒,王韬隐隐认得,那是英吉利国的舶来品。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量素来很好的刘肇钧说话还很利索,镜片后那双大眼,眼神却显得有些游移和迷离,不知是真有了酒意,还是被那副并不合适的眼镜给害的:
“黄先生可知道,李忠王已把杭州城拿下了?”
“这?”黄畹倒是隐隐听说杭州被围,但的确是第一次听到破城的消息:“将军是说,天兵在浙江大胜?”
“可不是!”刘矮子一下蹦到椅子上,神采飞扬道:“不但杭州,绍兴、嘉兴、金华、台州……都入了咱天朝版图,忠王千岁现在,可是有百万大军、两省地盘的天国头号人物了!哎,黄先生,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孙权孙仲谋,什么六郡八十一州,怕也不过如此罢?哈哈,哈哈。”
黄畹陪着干笑了几声:
“那么,忠王可是要回苏州?在下这便可拜谒了么?”
刘肇钧的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早呢早呢,不瞒先生说,忠王殿下早已传下谆谕,铺排两省弟兄们全力攻打洋鬼子那个上海城呢,XX的,上次洋鬼子背信弃义,咱们吃了不小的亏那!”
“攻上海?”
黄畹不由地一惊,脸色也骤然变了。刘矮子抹下眼镜,重重点了点头:
“可不是!本爵也接了谆谕,三天之后,便要亲自带着五千新弟兄,去上海城下跟殿下大军会合了。”
“嗯……”
黄畹欲言又止,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先生可是有什么妙计么?快说啊,莫憋坏我这老粗才是。”
饶是刘矮子再粗,此刻也看出黄畹有话要说,一叠声催促着。黄畹犹豫半晌,才慢吞吞吐出一句话来:
“三日后在下当亲来送行。”
三日后。苏州城东娄门外。
五千新兵排着不甚齐整的队列,在寒风里不住地搓手跳跃,千余面或方或尖的旗帜有气无力地飘拂着。刘矮子披挂整齐,腰挎西洋刀,手提千里镜,骑一匹大花马,马上还横了杆双筒洋枪,意气风发地立在大纛下。
城楼边的垛口,几顶绣花黄风帽时隐时现,官道河岸的两旁,也战满了看热闹的各部官兵,他们指指点点,歙歙索索,仿佛在议论着什么。
刘肇钧当然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自己这五千兵都是新募,着实不太成气候,忠王前日还特意写信再三嘱咐,要他加紧训练。
“可又有什么要紧,XX的,”刘矮子不屑地瞥了城垛口一眼:“有忠王大军在,老刘这五千人就算都是豆腐,不出三个月也就炼成好钢了,走着瞧。”
“大人,列队已毕,可要出司(6)?”
一个参军问道。刘矮子拧着眉毛不答,只凝神望着城门洞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他猛一拍马颈,大叫了一声:
“来了!”
黄畹果然来了。穿一袭黑袍,戴了顶簇新的纶巾,额上鼻上,还隐隐沁着汗珠。
“XX的,老刘出趟马,还劳先生一大早爬起来送……”
刘肇钧又拍一下马颈,颇不好意思地嘟囔着。大花马很有些不情愿地刨着前蹄。
黄畹并不多言,从怀中摸出个青布锦囊,双手奉到马前:
“此中自有妙计,相烦将军见到忠王时,面呈开拆为荷。此事至关重大,不可有失,切记切记!”
注释:
1、天将一级的太平天国官员下行文书称“训谕”;
2、太平军称残疾军人为“能人”;
3、太平军要求财物归公,收藏财物的地方为“圣库”,但后期逐渐演变为官员的小金库;
4、谢天福是太平天国例行的饭前祈祷,但在许多军营里被作为聚餐的借口;
5、太平军官员称妻子为贞人,妾为小贞人;
6、太平天国后期避讳“师”,除了军师等几个词外,所有的师都要改成“司”,出司就是出师。
………【(二十七)】………
“相公,侬要去哪厢?”
杨梅捧着丈夫华尔的帽子追到大门口,华尔不耐烦地接过,跳上早就候在门口的马车:
“走!”
“早些回来,我煲好汤水哉……”
杨梅怯怯的声音在马车后渐渐不闻,华尔黑着脸,仿佛每个人都欠了他二百个洋钱一般。(看小说到顶点。。)
近来他的脾气不太好,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本来,自打他华洋混合、多达3000人的洋枪队成军后,不论巡抚、道台还是城里那帮中国富商,对自己都是捧着哄着,加意地奉承,本来么,自己得财卖命,他们破财保命,天公地道,再没比这更公平的买卖了。
可近来这风气一点点地变了,原本围着广富林打转,又是送礼又是宴请的绅商突然少了一大半,官府的脸色也不似过去那般好看了,他知道,那是因为这些人有了新靠山了。
“X的,什么新靠山,一群叫化子兵!”
他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是啊,那些被英国轮船从上游运来的,叫什么“淮军”的矮个子中国兵,一个个穿得跟乞丐仿佛,口里还操着土得掉渣的方言——上海的中国人私下里都叫“侉话”。他看过这些兵的操练,走得倒是挺精神,可完全是上海标兵(1)的老一套,论装备甚至还不如那些标兵,人家至少还有几杆洋枪呢!
“要是老子和他们打,十分钟就能让他们趴下一半,X的。”
他正这样想,车夫回过脸问道:
“先生,今天去哪儿?”
“小东门里,四方戏园。”
四方戏园是个连屋顶都没有的小戏园子,自然不可能招揽什么好角儿,上演什么大戏,只是些那时还不入流的的笃班、采茶调之类江南杂唱撑台面。不过上海自开埠以来,五方杂处,因躲避战火跑来的难民更是哪儿的人都有,这些家乡曲调倒绝不愁找不到捧场的主儿。
华尔倒不是因为喜欢这些地方小唱,中国戏在他听起来横竖都是一个味道,他喜欢的是唱戏的姑娘们:这地方虽破,却颇有些入眼的妞儿,不像那些中国官儿领着去看的什么大戏,净是些捏着尖嗓的男人充女角。
今天台上穿黑布碎花围裙的女孩子长得就颇不错,辫子又粗又黑,圆脸蛋上一双忽闪的大眼,仿佛总在有意无意撩拨着自己。
要搁在一年前,他早就吹一声口哨,三两步跳上台,去拉这妞儿的手了。可现在他知道这样不行:自己是大清国的官儿了,官儿泡妞是可以的,但要讲官儿的规矩。
“去后台找管事的,就说散戏后请这妞儿赴宴,马车在弄口等。”
干这事华尔也不是第一回了,女戏子扭扭捏捏甚至不情不愿,让自己等上半个钟点的事儿也不是没碰上过。
可今天耗得似乎也太久了点,天色已擦黑,民居屋顶上的炊烟,也散了有些辰光,往常这光景,就算妞儿还不出来,管事的也会颠不颠地奔出来讨好解释一番的。
“X的!”
他一跃跳下车,随手把帽子往车里一扔,正待自己冲进去,却见四五条瘦削的汉子从弄里涌出,无声地堵在自己面前,为首一人黑面环眼,身量比同伴高出不少,却仍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抱着胳膊,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这洋鬼子,欺负人欺负到大爷乡亲头上,你也不问问大爷的拳头应不应!”
这些汉子虽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华尔一听那侉话,便知是那群淮军,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老子有钱看戏,有钱捧场,干你侉子什么事!”
为首汉子听华尔汉语甚是流利,倒吃了一惊,听他叫“侉子”,一张黑脸登时涨得通紫:
“洋鬼子,你有种再叫一声侉子!”
“侉子,侉子,侉子!!”华尔不依不饶抢前半步,用手指戳着那人光溜溜的脑门:“X的,仗着人多,以为老子怕你们不成?”
“呸,孬种才仗人多呢!”那汉子啐了一口,不屑地道:“你要有种就跟大爷一对一单挑,大爷我让别人帮一指头,就是他X兔子养的。”
华尔轻蔑地一笑:
“X的,有什么不敢!”
这汉子在中国人中算得剽悍结实,比起华尔的身板却似仍有不如,华尔仗着自己的本事,原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料一放对,他便暗自叫苦: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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