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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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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劳拉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和黑人一起吃饭,尽管每次小李向她抱怨“那些黑人,总是围在一起用手抓饭吃,一点儿也不卫生”时,她总是正色道:
“说什么呢,人家是咱们的衣食父母,懂不懂啊你,白学了四年黑人话!”
此刻,她却正坐在老城僻静处一家黎巴嫩烤肉店,一张点着三支白蜡烛的小餐桌边,和阿尔哈只,一个她不喜欢一起吃饭的人对面而坐。WeNXuEmI。cOM
她的胃口似乎并不很好,只吃了一点点就停住,一边呷着木瓜汁,一边看着对面那个白袍花帽、正飞舞着一副刀叉的黑人老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阿尔哈只当然知道她等待什么,而且知道她一定很着急,可阿尔哈只一点儿也不着急。
“哈姆都莱拉,真主的归于真主,凡人的归于凡人,太着急便违背了真主的意志。”
他心里这样想着,手中的刀叉舞动得更纤巧了。在家里、店里,他也和千千万万个豪萨人一样,跟家人、伙计围坐在装满饭菜的脸盆前,用右手抓着吃,但他并不像族里某些兄弟,比如达乌达那样,忌讳和异教徒、和女人共餐,忌讳用刀叉进食。
“只要是清真的,用筷子也没什么啊,我去过中国十四趟,那里上千万穆斯林兄弟,都用筷子吃饭呢。”
以前,面对兄弟们的责难和埋怨,他总是这样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两年,这种埋怨越来越少了,大约是因为不畏艰险,跑到这个非洲腹地都市来的外国人明显多起来的缘故罢?
“别说是卡诺,就是梅杜古里,都有好多中国人去过了。可是,唉!”
他的思绪忽地一震,手中刀叉也不由地猛颤了一下。但他旋即便平静下来:得稍稍快着些了,对面那个中国女人,那只装木瓜汁的玻璃杯,已左手交右手、右手交左手地来回倒了四五回。
“哈姆都莱拉,埃拉吉,我们老板托我问你好。”
好不容易捱到阿尔哈只吃饱喝足,差不多擦干净嘴角的油腻,劳拉的脸上,忙不迭浮起一丝微笑。
“对我来说,你就是老板,呵呵。”阿尔哈只口中呵呵,嘴角却浑没半点笑纹,不紧不慢地从大袍里摸出个大布包来,一层层地打开。
“这是本月最新的德国提花布样,一共24种,可以打两个货柜。真蜡布样也有两个柜的,太大不好带,明早七点,我让伙计送你家里。”
劳拉好不容易忍住没凑上头去,眼神却已不自禁地随着烛花跳动起来:
“太好了,埃拉吉,只要15天,我们就能出小样,赶上旺季前没问题。”
阿尔哈只十指交叉,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深邃:
“你很清楚,不论这里还是巴马科(1),这么新、这么全的提花布样,只有大埃拉吉拿得到,而且,只有我才会给你们中国人。”
“我知道。”劳拉点点头:“事实上,这里的巴扎根本不让我们开店,也没人肯租仓库给我们中国人,就算租,海关、缉私大队、市管,也是麻烦不断(2),如果不是你让我们把货放进你的仓库,我们根本进不来。”
“我的店就是你的店,我的库就是你的库,你放心,但是——”阿尔哈只终于咧了咧嘴,旋即又严肃起来:“你必须记住,这些布样是我给你的,是冒了族中很大风险的,你可以把头等花型仿做高二等,高二等仿做中二等,但第一,我要你仿多少就仿多少,不许复单;第二,只许卖给我,不许卖给别人,你能做到么?”
“能,埃拉吉,你放心。”
劳拉几乎不假思索地应道。
埃拉吉显然并不是很放心,他略一思忖,又缓缓道:
“就算卖给别人,价格最多只能和给我的一样,这是我们豪萨人的规矩,你……”
他一句话刚说了一半,便见小儿子哈桑骑着辆摩托飞驰而近,没待他立起,哈桑已一头撞进,凑到他耳边匆匆耳语了几句。
阿尔哈只神色不变:
“我的朋友,看来巴扎里的兄弟们知道些风声了,这些布样你拿怕是不方便,我让哈桑送到四号库,放在二十六号绿布包上,反正钥匙你也有,只是要委屈你一个女孩子半夜跑一趟了。”
劳拉脸色镇静,淡淡道:
“没关系,你们埃拉吉每天清晨都要晨祷,晚上都早睡,是看不见我的。”
“哈桑,走。”阿尔哈只把布包往儿子怀里一掷,站起身来:“你的车又坏了?要不要我送你?”
劳拉摇摇头,轻轻一笑:
“不啦,难得今晚清闲,我吃个冰激凌再走。”
注释:
1、巴马科是马里共和国首都,撒哈拉沙漠东面最大的提花布集散地及手工印染中心;
2、尼日利亚政府在法律条文上对进口管制极严,理论上某一大类商品中任何一项国内可以制造,即列入严禁进口目录,比如,倘若国内有生产塑料袋和车窗玻璃摇把的工厂,则所有塑料制品和汽车配件均不能进口。但事实上因为国内生产力低下,各类禁止进口的商品每年都以官员特批、政府默许的情况下大量进口,而这种事实合法、制度上却非法的进口不但给了相关各环节政府官员和其他人员受贿勒索的便利,且一旦有关方面认为需要,便可随时根据法律条文采取各种激烈手段查封“非法进口商品”,并在事后再度收受大量好处费。
………【(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淡淡地撒在大大小小清真寺的尖顶,和尖顶之间点缀着五颜六色塑料水箱的白色民宅上。(看小说到顶点。。)晨祷已散,高音喇叭诵经的回声,却仍在街巷间回荡着。男人们络绎步出清真寺,一面相互打着招呼,一面紧赶慢赶地往巴扎走:该开铺子了,趁着太阳还没爬过大清真寺的塔尖。
“呜~~~”
轰响的引擎声裹着尘土呼啸而近,一辆鲜红的中国造250摩托上骑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风驰电掣地扭过迷宫般的几条小巷,驶到达乌达总铺门口。
他撇下摩托,直冲到街沿上,口里不住声地高叫着:
“爸爸,达乌达爸爸,抓抓抓到了!”
达乌达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正一面饮茶(1),一面吆喝着伙计们开店布样,见那汉子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地一皱眉:
“杰乌鲁,瞧你这样子!说,晨祷时候,上哪儿躲懒去了?”
“不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的达达达乌达爸爸,”杰乌鲁是达乌达嫡亲的侄子,负责掌管达乌达族中最大的两处仓库:“那个中国女人的私货,就就就藏在阿尔哈只的四号大库里!”
“真的假的?”达乌达一口饮干小盅里的茶汁,腾地跳起来,砰地一声,小凳翻了个筋斗,摔在了街心:“你小子报假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没跑,这回一定没跑,哈姆都莱拉!”杰乌鲁拍着胸口,赌咒发誓道:“今早头遍鸡还没叫,那中国女人就鬼鬼祟祟摸到那大库里,不多久又鬼鬼祟祟溜出来,搭的不知什么人的摩托,我正好巡库,看得清楚,您想啊,不是有货,她一个年轻外国女人,深更半夜,跑到那连灯都没有(2)的地方做什么?”
“好你个阿尔哈只,这下看你还说什么!”达乌达胖脸上登时泛起一股精神来:“巴扎的规矩,铺子也好,仓库也好,除了豪萨人,谁也不许借,好兄弟,好兄弟,这下哥哥我让你这哈只做不成!”
“对,对,我这就去告诉缉私大队,这下让他们好看!”
杰乌鲁连声附和着,伸手便去扶自己的250摩托。
“不忙,”达乌达沉吟着:“那样不太好罢,我们要对付的是中国女人,不是自家兄弟么,杰乌鲁,你快去,多找几位阿訇和兄弟,咱们这就堵上门,好好评评这个道理!”
太阳已经一竿子高了,赶集的乡下人,已三三两两地在铺户间晃悠开来。一只黑猫懒洋洋地从布堆里钻出,兴致昂然地在街边一堆堆的茶叶渣中,努力翻找着可以果腹的东西。
“……迈赫迪老弟?你也去,好,好!……为什么不报官?老弟,你知道,阿尔哈只毕竟是自家兄弟,他可以不仁,咱们怎么能不义呢?……对对,说理为上,说理为上,咱们到地方见!”
达乌达用他那胖乎乎的拇指“啪”地合上手机翻盖,大步流星地迈出铺子,一面头也不回地甩下句吩咐来:
“看好铺子记好帐!”
斋月还早,虽是上午**点的光景,天已经很有些热了,街两边鳞次栉比的布店里客人虽也有些,却大抵看的摸的多,问的买的少。
“杰乌鲁这个愣小子,告官,告什么官?他阿尔哈只的中国货见不得台面,我达乌达的德国货就见得么?(3)唉!”
达乌达扫视着那些铺子门前五花八门的廉价中国花布,心里七上八下地翻腾着,脚步却不由地加快了。
注释:
1、豪萨人喜饮绿珠茶,方法为将茶叶放入金属小茶壶,加上糖或盐,用小木炭炉煮沸后倒入小盅引用,每壶茶只饮一遍,然后便须倒掉重煮;
2、由于撒哈拉腹地气候干燥,布匹等易燃品仓库为免失火,往往不排电路,也因此没有电灯;
3、请参见第五回注释(2)。
………【(七)】………
“这么毒的太阳,今天的买卖,大概又惨到不能看了。(看小说到顶点。。)”
哈桑盘腿坐在仓库门前的条石上,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他背倚的库门上,三把生锈的头号铁锁轻轻晃悠着,膝前小炭炉上的茶壶里,煮沸的茶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是阿尔哈只家族的仓库群,前后左右,库房一座捱着一座。
哈桑并不是个懒惰的人,本来这个时候,他是宁可待在又挤又闷,站着不动都出汗的铺子里卖布,也绝不情愿坐在这库房前的荫凉地里饮茶的。
“可爸爸毕竟是爸爸,再说,他总是有道理的……”
他一面心里盘算着,一面伸手去摸茶盘里的茶盅。
“突突突~~”
汽车、摩托车的引擎声裹着大团尘土,从巴扎方向腾腾滚来,哈桑一激凌跳起来,瞬即重又慢慢盘腿坐下,不紧不慢地摸出手机:
“哈姆都莱拉,他们真的来了。”
适才在路上,达乌达本已酝酿好一番说辞,准备好好训斥一下自己这位为老不尊的兄弟,一来自觉这次理直气壮,师出有名,二来同行的足有三十多人,其中还有好几位年高望尊的长老、阿訇。
当这一大群人风风火火拥到库门前,却只见烹茶方沸,哈桑抱膝独坐,正悠闲地诵读着《可兰经》。
达乌达不由得一怔,满腹说辞,忘了个干干净净:
“浑小子,你爸爸呢?”
哈桑经卷一合,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
“撒拉马里贡,几位老爸爸,我父亲在市场啊,这会儿怎么会来,我这就打电话,这就打电话——您几位先喝口热茶?”
“谁有闲功夫喝茶?”一个老者喝道:“阿尔哈只在不在都一样,快,把库门打开,让长辈们瞧瞧!”
“噢噢,老爸爸们赏脸光临仓库,本来是应该让瞧,应该让瞧的,”哈桑一面斟茶,一面哆哆嗦嗦摸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按着:“可我把钥匙丢了,正等着父亲大人配了送来,我这就催他老人家快点儿,您几位先喝茶,真正上好的珠茶(1)呢!”
“胡说!”达乌达胖手一挥,险些儿弄翻了茶水:“钥匙丢了,谁信?是怕我们看见些什么,不敢开罢?”
哈桑一叠声叫起屈来:
“真主在上,穆斯林是不能说谎的,若不是真的丢了钥匙,大白天铺子里那么多生意不忙,我哪儿不待,待在这又远又荒的仓库作什么?”
几个老者一时语塞,杰乌鲁却跳了起来:
“算了罢哈桑,你也就欺蒙爸爸们心善,却瞒不过我,你开不开?不开我们几个兄弟就动条石砸了!”
哈桑双臂抱在胸前,微微一笑:
“好,杰乌鲁大哥,你要砸,就先从我胸膛砸起。”
他一面说,一面往前跨了几步,他跨一部,杰乌鲁便退一步,脚下一绊,险些撞在自己摩托车上:
“你、你别以为我真不敢砸,哼,我看,你的心里,八成装了魔鬼了!”
“谁说别人心里装了魔鬼?”阿尔哈只清亮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这是一个穆斯林对另一个穆斯林该说的话么?”
众人愕然,不由地自动让开一条甬道,让阿尔哈只径直走到库门前,杰乌鲁更是噎得说不出半个字来。
“杰乌鲁!不许这么说,没点儿家教!”达乌达狠狠瞪了侄儿一眼,旋即转过胖脸笑道:“阿尔哈只兄弟,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待会儿我教训他——话说回来,这心里边没有魔鬼,难道库里边也没有?”
阿尔哈只抹一把额上汗水,端起一盅茶饮尽,这才悠悠地道:
“达乌达大哥,这个你我兄弟心里有数,你库里有的,我库里自然有;你库里没有的,我库里自然也没有,是不是魔鬼,那得安拉说了才算。”
达乌达又是一呆,身后几个老者却不由地交头接耳,连连点头。是啊,做埃拉吉这么久,政府条文又这般繁琐,谁的库房里,没有些见得人情、却见不得王法的货色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达乌达很快缓过精神,大声喊道:“兄弟们同行公议,这卡诺城,巴扎里不能有外国人的铺子,巴扎外不能有外国货的仓库,你这个哈只是怎么做的?这个”
“我是怎么做的?”阿尔哈只反问道:“巴扎里的商店,不还是我阿尔哈只的?这库房的钥匙,不还在我阿尔哈只手里?”
“算了罢阿尔哈只爸爸,”人群里,一个年轻的声音:“有人都看见了,您这仓库,早就暗地借给了那个中国女人,里面的中国破烂,大概早已堆满了罢?”
阿尔哈只愕然转身:
“有这事么,哈桑?”
“安拉在上,绝没这事,再说我钥匙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怎么能进货呢?”
哈桑连连摇头,一脸的惶恐。
“也许阿尔哈只兄弟真不知情,给那不肖的儿子蒙了,不管怎么说,这个好机会绝不能白白错过,哼。”想到这里,达乌达缓和了一些语气:“兄弟,不是我们几个不相信你这个哈只,只是一来这事关系重大,二来我们这么多人大老远跑一趟也不容易,不亲眼进去看看,我们老兄弟几个不说什么,晚辈嘴里怕也不好听呢。”
“开门,开门!”
杰乌鲁等几个年轻人,一面拍手跺脚,一面齐声鼓噪起来。
“真的要开?”
“要开。”
阿尔哈只不再说话,从大袍里摸出一串钥匙,抛给杰乌鲁。哈桑一边解释着:
“涂黄色的开上面,绿色的开中间,白色的开……”
“别罗嗦,我自己不会试么?”
杰乌鲁一面不耐烦地嘟囔着,一面咬牙切齿地打开三道生锈的头号铁锁,搬开沉甸甸的铸铁闩,“吱扭扭”地拉开两扇铁皮门。
众人摸出手电,争先恐后地一拥而入,一看之下,却不由得呆了:
仓库空着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整整齐齐堆放着面袋和油桶,已薄薄落了一层浮尘。
“这都是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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