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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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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达摩寺回来已经好几天了。据传,达摩寺现在平安无事,正闭门作法事,寺中僧人不踏出山门半步,寺外闲人也不踏入山门半步。
据传这几天,从各门各派到茶馆酒肆,达摩寺中侠客林的大旗成了最热门的话题,但大家说话时既热烈又小心,说起侠客林来,脸上的神色时而敬佩,时而担忧。
据传玄秘派的沙迦隆东伤得不重,沙迦巴那却伤得不轻。
少爷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又昏昏沈沈过去。
那面如今成了江湖上最新传奇的大旗就铺放在榻边的桌上,旗色已有些斑驳,旗面已有些破损。
少爷原本白皙的脸上,也仿佛蒙上一层晦色。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哪里做错了什麽。
老爷太太死後,我一直把少爷当作孩子;可是我辛辛苦苦这麽久无所建树,却只有少爷的一剑,才重新染红了侠客林的旗色。
他才是侠客林的主人。
也许,我明白得太晚了?……
夕阳透过明瓦天窗,懒洋洋地照在水磨方砖地面上。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我抢出厅门,只见一簇烟尘,倏忽而来。
十几匹没有鞍鞯的快马,驮著十几个光头赤足的白衣人呼啸而至,却在旗杆前不约而同地约住了马,谁也不敢近前。
为首的一个高鼻深目僧人微一扬手,一封书信平平飞出,刀一般插在门上。
一声吆喝,烟尘滚滚而逝。
沙迦隆东的信。
“让出侠客林,否则,两个时辰後我亲自来。”
老老少少,几十双眼睛看著我;我的眼睛看著屋内,昏迷不醒的少爷。
都是久历腥风血雨的人了,时已至此,事已至此,此时此刻,几十张嘴,竟无几句怨言,一声哭泣,半语叹息。
屋内,旗面如水,深沈不动;门外,两面大旗,迎风舒卷:
酒飨千山客,侠传八代名。
我也姓李。我也是侠客林的人。
现在该我为这面大旗作些什麽了。
“老弱妇孺请站在右边,家中无後的也请站过去,其他人跟我站在左边。”我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没有左边,也没有右边,因为所有的人都站在一处。
我只好亲自动手,我熟悉他们每一个人。时间,时间不多了,只有两个时辰,不,一个半时辰。
该走的人都一步一回头地走了,没有眼泪,没有话语,更没有送别的缠绵。
来不及了。
剩下的人慢慢围拢了来,看著我,等著我。
我又看了一眼屋里的少爷,锁起了眉头。
“我们这里谁愿意护送少爷出去?为了少爷,为了侠客林,我们当中必须有人不死。”
没有人答话。
死固然很难很苦,但此时此刻,不死比死更难更苦。
“谁?谁愿意不死?”我的语调已带了八分焦急。没有人,没有人回答。
“我能带他走,我会让他平安无事的,相信我。”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由远而近,落在身前……
“我能带他走,我会让他平安无事的,相信我。”
我来晚了。
本来我早就想来,本来我早就该来的。
可是……唉……
院里,几十双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著我,眼里露著一丝宽慰,和更多的不安。
李忠紧缩著眉头,眼里似有万千话语。
我可以解释,可以让他们相信我的,我知道。
但来不及了,还有1个时辰。
他们必须相信我。
李忠忽然一转身,走进屋去。留下我呆呆地站在院里,对著几十个不熟悉、也许永远也没机会再去熟悉的人。
天色渐渐地暗了,晚霞把远处的山林染得血红。
脚步声促。
李忠抱著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他的身上,裹著那面侠客林的红旗。
他瘦多了,脸色惨淡,双目紧闭。
我心乱如麻,既盼著他能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却又不忍他睁开眼睛,看见侠客林生离死别的最後一幕。
他的双目紧闭,一丝也没有睁开。
来不及了。我看见许多人已在搬弄一些陶罐,我知道这些是狐狸炮,罐里装的是石灰和火药。
“这些是太太当年改进的狐狸炮,里面不但有石灰、火药,还有铁砂和铁锅的碎片。”
“你们骑老爷的这匹老马走,快走,侠客林就交给姑娘你了。”
李忠的眼角已经有些润湿了。我骑上马,抱紧手中的人,忍不住抬起头来,再多看他们一眼。
李忠扬手一掌,打在老马的骻上,老马一声长嘶,飞奔起来。
我抱紧马颈和他,跑出很远,才缓缓收住步子,回头望去,门楼、旗号、门前的众人,都已溶入黄昏中最後一抹残阳。
百花坡。
几只晚归的蜜蜂落在蜂箱前,嗡嗡地扇著翅膀。我轻轻放下盛著蜂王浆的木碗,望著床上的他出神。
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也许,他不久就会醒来吧?我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
屋外,老马忽然发出一声悲鸣,挣开马缰,飞奔而去。
我跳起来,冲到屋外。
夜晚的山林静悄悄地,只有几声树响,几声虫鸣。
轰~~~~~~
震天动地的一声,仿佛天地都在颤抖。
南方,侠客林方向,夜空已被染得一片通红,红得就像侠客林旗杆上,那永远飘扬的大旗。
躺在床上的他似乎被惊动了,隐隐发出一声呻吟,却终於没有醒来。
夜风散乱著我的长发,我久久地站著,眼泪一滴又一滴,湿润著脚下的野草。
………【第七回 墓上花开】………
这是哪儿?
鼻端传来隐隐香气,是花香,还是别的什麽香?
耳际嗡嗡作响,时有时无,是听觉?还是幻觉?
眼前渐渐清晰了。23Us.com床头五颜六色的花儿,依稀青竹的四壁和屋顶,这是哪儿?一只蜜蜂扇著翅膀,轻盈地从眼前掠过。
“醒了醒了!”
一张女孩子的笑脸把眼前的一切挡了个严严实实,她的眼睛大大的,可是眼珠红红的,眼圈黑黑的。
我笑了。我看见她的红衣,闻到她手中蜂蜜的甜香。
“你、你也摘了这麽多的花……”我不知怎地,竟说了这样一句。
她轻轻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是你那!这些都是野地上的花儿,采了又长,长了又采,风风雨雨惯了的,不是你们家……”
她突然打住了话头,脸色似乎变了变,但很快又笑了笑。
她的嘴角在笑,眼睛却一点儿也没笑。
我突然想起了些什麽。我怎麽会在这里?
达摩寺……玄秘派……侠客林……
“这是哪儿?我睡了多久?忠叔呢?家呢?……?我几乎是喊叫出来,脑袋轰地一声,眼前也霎时黑了一片。
“这里、这里是百花坡……”她喃喃地反反复复念叨著同样的话,小脸涨的通红,似乎已经几乎要哭出来。
我勉力支撑著,挣扎著想坐起来,她急忙扶住我。
她的脸色有些憔悴,神情有些疲惫,我不觉一阵愧疚,正思忖著该说几句什麽安慰感激的话。
屋外。一声马嘶远远传来,与其说是马嘶,不如说是马在哭泣。
老马,爹爹和我的老马!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我突地跳下床,甩脱她紧紧拉住的手,几步冲出门去。
老马低著头颈堵在门口,使劲刨著地上的土,它浑身灰土,瘦得皮包骨头,鬃毛又长又乱,目光黯然,不住地哀鸣著。
我心头一震,伸手揽住老马的头颈。
老马的眼睛陡地绽出一丝神采,它挨蹭著我的脸,慢慢伏下身来。我心里一动,翻身骑上马背。
她已经追了出来,跳著脚,焦急地喊叫著什麽。
老马突然一长身,飞也似地狂奔起来。她追著,喊著,可我什麽也听不见,除了两耳呼呼的风声。
马蹄越来越疾,路也越来越熟悉。这是回家的路。
穿过这片树林,就可以看见侠客林高高的旗杆,和旗杆上火红的大旗了。正是初秋的早上,云很淡,天很蓝。
眼前陡然开阔,熟悉的土坡,熟悉的草木,但却望不见旗杆,望不见侠客林高大的门楼。
老马发疯似地狂奔,猛一收足,差点把我摔下马来。
我定了定神,抬眼一望,眼前一黑,自己摔下马来。
这是哪儿?
眼前是一片废墟,砖瓦木石,都已粉碎。
熟悉的地基,熟悉的柱础,熟悉的阶石土色告诉我,这就是侠客林,这就是我出生、我长大的家。
两根旗杆已荡然无存,初秋的早上,云很淡,天很蓝。
“忠叔!”我声嘶力竭地叫著,没有人回应,连山谷的回声都没有。草丛中,传来几声蟋娑的虫鸣。
老马突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中吐著白沫。我抢过去抱住它,它的身体慢慢地僵硬,眼里却久久地流著泪水。
我低著头,围著院墙的残基失魂落魄地走著,泪水早已流干。
瓦砾杂草间,几朵蓝白的花儿在秋风中微微颤动。
我突然止住脚步,蹲了下去。
花朵不很大,也不很香,在一片废墟中却开得灿烂,开得夺目。
“把这些花种拿回去,如果能开出花来……从这里往北再往东,有三颗枯槐,枯槐下有一座狼坟,拿著花上那里找我,你想学什麽、想要什麽、想问什麽,都可以。但在花开之前,你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往北再往东,有三颗枯槐。
枯槐下面有两座坟:一座坟前插了根竹竿,挂著张狼皮;一座坟前种满了山花,站著一个红衣服的女孩儿。
她转过脸来,看著我手中的花:
“他是我的爷爷,他一直等著你,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他是我的爷爷,他一直等著你,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一字一句地说著。
阳光洒在他手里蓝白色的花儿上,花朵不很大,也不很香,在幽静的山谷里却开得灿烂,开得夺目。
他慢慢走过来,把花朵一朵一朵放在爷爷坟上:“你爷爷答应过我如果……我来晚了,我真没用,我真笨。”
我低著头,不敢看他的脸,看他的眼睛。我蹲了下来,用手指摆弄著坟上的花朵。
“爷爷一直说,他不会看错人。他说你只需要学会一件事就可以变得更好。他临、临走前告诉我,你一定会拿著蓝白色的花儿来这里,如果我看见你有一天带著这些花站在这里,他要我一定告诉你,他想教给你的,你已经学会了。”
他好像跪了下去,但很快又站了起来。
我回过头,正看见他沈静的脸。
苍白,憔悴,却沈著冷静,我仿佛看见的不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说实在的,我到现在也弄不懂,爷爷到底教了他什麽;但看著他的脸,我相信,他真的已经学会了,虽然他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学会了什麽。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沈著。冷静,却苍白憔悴,我心中不觉一酸,忽然涌起一种冲动,想搂住他,好好地安慰他,让他在我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会儿。不想也羞,脸上不觉发烧灼热起来。
眼睛突然一黑,身体已被他紧紧搂住。我闭上双眼,偎在他的怀里,听著他哭,陪著他哭。
秋风又起,摇曳著坟头几棵零落的新草。
百花坡,竹屋里。
初秋的夜晚已是凉意袭人。火塘里,干柴劈啪地响著。蜜蜂已归巢,屋外虫语呢喃,远远地,不时传来几声狼嗥。
我俩挨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著什麽。此时的我们,仿佛说什麽话都很重要,仿佛说什麽话都不重要。
“你知道我爷爷想要你学会的是什麽吗?”
“不知道,我说不上来。”他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肩头。“但我知道我已经学会了,相信我。”
“嗯……”我轻轻把头靠在他身上,什麽也不愿再去多想。
他睡著了。
就在刚才,他的嘴还紧贴在我耳边轻轻说著什麽;就在刚才,他的眼还深情地望著我;就在刚才,他的手还轻轻捋著我的发梢,可是现在,他睡著了。
我怜惜地望著他苍白的脸:他还是个病人。
轻手轻脚地把他弄上床躺下,小心地为他掖好被子,我坐在床头,不住地喘息著。
他好重,我毕竟只是个小姑娘。
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睡得很甜很甜。
我坐在床头,两手托腮,数著他长长的睫毛。
他的面容渐渐模糊起来,我不由自主,渐渐步入梦乡。
是梦?不是梦?
朦朦胧胧间,他亲过我,抱过我,还为我轻轻盖上被子;
朦朦胧胧间,他好像跟我说了些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没说;
朦朦胧胧间,司晨的鸟儿开始歌唱,天醒了,我也醒了。
身上披著被子,床上尚有余温,可他已不见了踪影。
我抖落被子站起来,鸟鸣啾啾,天色已大亮了。
旗无踪,剑无踪,人也无踪。
我跑出屋门,屋外一片葱翠,一片寂静。他往哪里去了?
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指尖仿佛触到了什麽东西。
小心地取下它,放到自己眼前:一朵花,一朵蓝白色的花。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打开蜂箱,蜜蜂欢唱著飞向天空。
一只蜜蜂转著圈子,停落在我手中的花朵上,轻轻扇著翅膀。
轻吹一口气,蜜蜂忽闪著飞远了。我抬起头来,凝望著远处的白云。
………【第八回 神与人】………
我要去找他,我必须找到他。23Us.com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我只知道,自己一定能找到他。
他到底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玄秘派最活跃的地方是哪里,我也知道,他一定会在那些地方出现的。
说来容易,做来难;难的原因是,在这一带,玄秘派已经几乎无处不活跃了。
这一段时间,不论是武林还是玄秘派,都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玄秘派的沙迦巴那好了,沙迦隆东却死了。
他死在侠客林,李忠的狐狸炮摧毁了侠客林里的一切,包括上百条性命,包括沙迦隆东和他自己,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和一个悲壮的回忆。
自那以後,再也没有任何武林敢於挑战玄秘派,他们的声势越来越大,人数越来越多,活动越来越频繁。他们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闯入圆极派的总舵,捣毁派中至宝铁太极图,也敢明火执仗地涌进中州第一的千里镖局,在关王爷的塑像上撒尿。
没有人敢动,没有人敢言,甚至没有人敢怒。
只有侠客林的坟茔残墟依旧,且时常飘著纸钱香灰,据说,没有一个玄秘派的门徒,敢於走近那里半步。那里,已成为强者和弱者们共同的神话和传奇。
小镇。
玄秘派几天前刚刚来过,街上一片狼藉,没有集市,也没有往常喧嚷的人群。这里,原本是几省水路必经的繁华去处。
街角一片席棚下,搭著几张卖饭食茶水的桌椅,席棚是新的,桌椅是破的。
正是正午时分,秋色虽已渐渐地重了,此时却仍是炎热逼人的辰光,我走过去,找个角落坐下。
席棚里东一堆,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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