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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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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正声也退了半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知道你正在想,只要杀了我,便没人能抓住你,是么?”
一点红板着脸,不答。尹正声续道:
“其实追踪并没什么出奇之处,我比别的捕快强一点,在于对追踪一学,我不但知道其然,还知道其所以然,可是如果只为抓一个人,知其然也就足够了,刚才那个孩子,我只告诉他‘去卅里铺西小土山的凉亭子底下,找一个看上去很特别的大姑娘’罢了。”
一点红依旧无言,脸色却已有些变了。
微风吹拂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她耳中,仿佛无数逼近的脚步,尽管凭着多年的江湖历练,她确信五里之内,绝没有任何古怪。
尹正声顿了一顿,语调变得和缓了许多:
“我安葬铁琵琶,是敬他虽然犯法,却的确是条好汉,你若肯随我自首,我当然也会善待你的,铁琵琶的碑文,终究还是你来写的好。”
一点红一直咬着嘴唇,静静地站在原地,雪白柔软的衣袖不住微微颤抖着。
风似乎停了,山坳里,惟有山鸟啾啾地鸣着。
忽然,她长身飘起,宛如花丛里翩翩的蝴蝶: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试试!”
自从和铁琵琶拆伙后,一点红一向独往独来,江湖中的朋友也好,道上的仇家也罢,对她都不甚了了,也许,最了解她的,除了死去的铁琵琶和她自己,就是尹正声了罢?
可就算是“牛皮钉子”,也不知道一点红所用的兵刃究竟是什么,因为据说见过她兵刃出手的人,已没有一个活在世上。
当第一道伤口,**辣地绽开在肩头时,他终于明白,原来一点红那削铜断铁的利刃,竟是她那对蝉翼般单薄,春风般柔软的衣袖。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铁琵琶截断她一双衣袖,能让这个女孩子愤怒到极点。
“如果能活下来,我一定要牢牢记住……”
他这样想着,一面将铁尺舞成一道铁屏风。
其实尹正声的武功虽不算一流高手,却也着实不弱,虽久落下风,身形步法,竟一丝不乱。那道铁屏风也如铜墙铁壁,泼水不进,刀剑不入。
可惜一点红不是水,那双衣袖也不是刀剑,缠斗既久,他的脸上、身上,已被划出深浅不一的十几道血痕。
他本以轻功见长,可无论如何腾挪,却似总也摆不脱那双衣袖的羁绊。
他深吸一口气,身形一拧,错步抢进。
一点红一声轻叱,衣袖如溪流般流转。
尹正声手腕陡地一麻,铁尺脱手,被衣袖一卷,抛上了十余丈外的树梢。
溪流忽地止了,汗水迷朦的眼帘里,一点红俏丽的身影凝立不动。
他又深吸一口气,陡地大喝一声,双脚一挫,双拳一高一低,吐了个门户。
一点红脸色有些变了,似有些诧异,更有些气恼。
她微一侧身,一双衣袖,又抖动起来。
“砰砰~~”
树林的另一端,忽地腾起几团硝烟。一点红一个踉跄,几欲栽倒,却终于还是站住了。
“活捉一点红!”
硝烟弥漫处,几个声音尖叫着,却并无一人窜出。
一点红鄙夷地看了尹正声一眼,慢慢挺直了腰杆。
尹正声却似乎一下愣住了,呆呆地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轰!”
一团白雾,陡地在坟茔间炸开,倏忽间咫尺人影不辨。
“子药装好了,打,打,别让一点红跑了!”
“当心,莫伤了尹头儿!”
“砰砰!砰砰!”
白雾很快散去,碧草青冢间,惟余半截短袖,几点殷血。
尹正声捂着左大腿跌坐在地上,半截裤管,已被鲜血染红。
………【(四)】………
一点红十一岁出道,行走江湖已经十五年了,却似乎没受过几回伤,更不用说是火枪伤了。(看小说到顶点。。)
当弹丸迸入肌肤的刹那,她竟似没觉得什么痛;等伤口终于灼痛时,一团挥也挥不散的浓雾,便陡地弥漫了四周,弥漫了双眼,她也在这弥漫的浓雾里迷迷糊糊地被人提着飞了起来,她想挣扎,却浑没半点力气,很快的,那团浓雾在脑海里弥漫开来,模糊了她的知觉。
等她终于醒来时,身上已经不怎么疼了,臂上、**,几处枪伤,都被人小心地包好。
她急忙坐起来,定睛看去,半旧门楹,破残神像,自己却是卧在一座荒庙的几个破蒲团上,一个竹钗青裙的中年妇人半跪在她身前,见她醒来,轻吁了口气:
“算你命大,这火枪是老式的,虽说铅子有毒,入肉却不甚深,我的子午返魂膏还将就用得,若是叫天津卫的新洋枪打了,我便想救,只怕也是难了。”
一点红听得子午返魂膏五字,陡地一惊:
“恩人,您和‘九命飞天’水淡如是什么关系?”
妇人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难得,难得,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当年的名字。”
一点红浑身不觉一震:“九命飞天”水淡如当年纵横江湖,号称“杀人第一,医人也是第一”,拳法、暗器,无不冠绝当世,虽已在黑道上销声匿迹十多年,老辈至今提起,兀自啧啧不已,可面前的妇人,衣襟上别着缝衣针,汗巾边系着鞋样儿,麻布围裙上还沾着些面粉,哪儿还有半点巾帼豪杰的气魄?
“救命大恩,铭志不忘,且容小妹日后……”
一点红呆了许久,方才想起什么似的,硬生生憋出句场面话来。
“冤孽,冤孽!”水淡如脸色惨白,口中不住喃喃着:“我一路跟着你们,原本是怕你伤了我男人的,结果却忍不住出手救了你。”
一点红又是一惊:这当年的黑道第一女侠,竟然是尹正声的妻子!
她刷地立起身来,啪地一抖衣袖,这才发觉两只袖子断了一只:
“你、你,亏你还是道上前辈,居然、居然,呸,我都说不出口!我说呢,这牛皮钉子武功平平,却是打不死,捏不烂,却原来是你、是你,呸,呸!”
不论怎么摆弄,这一长一短的衣袖终是有些别扭,她悻然收了架式,却忍不住对着地上的破蒲团又狠狠啐了几口。
水淡如却平静下来:
“是我,是我又如何?我自救自家男人,关别人甚事?再者说,我男人当捕头这么多年,办案无数,可江湖上谁都知道,跟六扇门里那些黑爪子不同,‘牛皮钉子’没格毙过一个疑犯,也没在牢里用过一次私刑,?”
一点红没吭气,只使劲咽了口唾沫。她当然知道水淡如说得并不错,道上的朋友,没有不知道的。
水淡如紧盯着她的眼睛:
“我知道你虽辩我不过,心里却还是不服:‘我男人抓了这许多道上朋友,其中能活着走出大牢的百无一人,就算不是他自个儿动手,却也还是送了这许多好汉上西天,我便恨他入骨,也是应该的’,是也不是?”
一点红哼了一声,表示默认。
“捕快的职责只是捕人,至于人犯的生死,是律法来断的,当今的律法虽多破绽,有却总比没有强,我男人只是奉法守法,并未玩法坏法,又错在何处?”
“可是……”一点红脖颈虽仍梗着,口气却已有些软了。水淡如打断她:
“不说别人,就说铁琵琶,鬼手张三卖了他兄弟,他单找张三寻仇便也罢了,可他遍寻张三不着,竟血洗了张家满门六十一口,连丫鬟、车夫、园丁都不放过,他的兄弟冤,这些人便该死么?便是包老爷、海老爷再世,怕也要他铁琵琶偿命的罢?”
一点红听得又羞又恼,喉头一热,哇地吐出一口热血来。
“该打该打,”水淡如忙不迭跑过来扶她重又坐下,探手入怀,摸出颗丸药来,硬塞进一点红嘴里:“你这内伤还要调养呢,我怎么就,唉,这么多年了,这张臭嘴总是改不了。瞧你这冰雪聪明的小模样,现在不明白,晚两年也就明白了,要我唠叨!再说了,你刚刚和我男人动手当儿,招数虽紧,却没半点儿杀气,”说到这里她忽地笑着白了一点红一眼:“若非如此,我要救得该是我男人,却不是你了。”
一点红依旧紧咬着下唇,脸上却渐渐浮起了一丝血色。
其实她本不想为铁琵琶做任何事的。他原本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搭档,还和自己最亲的师妹订了亲。
可两年前,他不但背叛了师妹,还戏侮了她,师妹羞愤之下,纵身跳下了百尺高崖。
“同门之仇,短袖之辱,我本不该为他做任何事,也不想为他做任何事的。”
可不做能行么?
“但你要是给拿了,我一定来劫狱;你要是给做了,我一定来收尸。”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江湖儿女,说了的话还能咽回去么?
这些,水淡如能解得么?她抬起头,水淡如正托腮坐在个破蒲团上,眉头紧锁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点红心里浮起一丝苦笑:她二十六了,就算再笨,也还知道这会儿的水淡如,满脑袋满心思只装得下一个人:她的男人。
“你、你怎么会和他……”一点红一句话冲口而出,立即便后悔了:这不懂事的,问这作甚,人家能告诉你么!
水淡如却淡淡地开口了,阳光透过破窗棂,洒在她的脸上身上:
“那还是十七年前的事儿了。道上的朋友约我合伙去劫个富户,那时我年岁虽不大,却已做了几百号大买卖,名头也好,钱财也罢,都不在话下,这寻常打家劫舍的勾当,原已干得腻了,却不过朋友脸面,好歹还是跟了去。当夜摸进富户宅子,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虽也不少,我却瞧都懒得多瞧一眼,可你是同道人,该知道众人同做一挡子买卖,你若不取一物,便是不和大伙儿一条心,没办法,我只好随手拿了根玉钗。便在这当儿,忽听外面铜锣响,官差来了,我们只好各自逃生,我蹿房越脊,过了两条街,回头一看,有个小捕快居然踩着瓦一路撵了来,便是我那个冤家了。”
说到这里,她忽地止住话头:
“妹子,你和他交过手,觉得他身手如何?”
“挺倔的,打不赢还要死缠滥打,不过除了轻功,别的都没啥了不起。”
水淡如笑了:
“当年他别的比现在还差,轻功却比现在还好,后来重伤过几次,虽然治好,腿脚终究有些不济了。那一夜我走到哪儿他就撵到哪儿,足足撵了我十六条街。”
一点红忍不住摇头:
“姐姐也真是,你轻功不如他,拳脚暗器,也不如他么?”
“是啊,我那天给他撵得烦了,也是这般想的,便缓了缓脚步,想收拾他。这冤家内功实在稀松,见我忽地缓了,竟收脚不住,一头撞了过来,口里还喘吁吁地念叨着‘大胆蟊贼,本捕快今日定要拿你见官’什么的。”
一点红噗嗤一乐:“姐姐只需一让一带,这家伙便跌下屋脊,摔个鼻青脸肿。”
水淡如却似走神一般,半晌不语,只呆呆望着屋棂上的蛛网,半晌,才喃喃续道:
“是啊,只需一让一带,可那一夜我不知怎地竟然呆住了,给他一撞,竟一起跌了下去,那冤家**一沾地便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拿住了我的左臂。”
一点红沉思道:
“即使这样,姐姐长于拳脚擒拿,若用反缠丝擒拿手法,卸下这家伙半条胳膊,当不是难事罢?”
水淡如的脸忽地红了:
“我那时不知怎地,忽地觉得全身倦怠,半点儿不想动手斗狠,竟任凭他扣死我左臂关节,又用膝盖顶住我腰眼把我制住,最后,最后,被他用绳子绑了个结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若无闻。
一点红大奇,上上下下打量起对面的妇人来。虽然衣衫朴实,韶华不再,但眉目顾盼间,依稀犹可觅得几分当年颜色来。
“这尹正声相貌平平,水淡如却是当年江湖上出了名的大美人,怎么会……”
她虽没说出声来,水淡如却已从她神色中猜得**:
“我不是看上这冤家,只是,唉,只是这江湖,我已呆得腻了,初出道那辰光,快意恩仇,挥金如土,倒也觉得畅快,后来名头大了,朋友多了,有些事儿便由不得自个儿了,不想杀的人也杀了不少,不想做的案子也做了好些,那日一摔之下,竟忽地觉得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逃了如何,不逃又如何,索性听天由命起来。”
一点红神色一凛,暗暗打了个寒噤。
这行走江湖的日子,自己是不是有时候也有些腻了呢?这两年来,她不再和道上朋友搭伙,不正是厌烦了去做那些自己本不想做,又囿于江湖脸面不得不做的那些事?
恍惚之中,水淡如继续述说着往事:
“他缚住我,问我名姓和同伙,我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个偷玉簪的小贼,不凑巧卷进这是非里,到了签房我这般说,到了公堂我也这般说,后来……再后来……反正后来我就给放了,就、就跟了这个冤家。”
一点红顾不得追问那些不尽不实的“后来”:
“‘牛皮钉子’何等精明,如何便被姐姐骗过了?”
水淡如眨了眨眼睛:
“那会儿他还不是牛皮钉子,连名字也还只是叫‘尹二小’,听得我的瞎话,只轻轻踢了我一脚**,骂了句‘这小贼妮子,跑得倒飞快’”
“可后来……”
“后来我除了给他疗伤治病,便是相夫教子,缝衣做饭,江湖上已没了‘九命飞天’这号人物,他牛皮钉子再厉害,面前看见的黄脸婆,也不过是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尹张氏罢了。”
她立起身来,神色忽地变得说不出的萧索。
斜阳透过窗棂,淡淡地印在油漆斑驳的柱子上,远处的小村子里,已袅袅升起第一缕的炊烟。
她忽地回过身,把一瓶药放在旧供桌上:
“我得走了,我男人挨了一枪,虽无大碍,终究不让人放心。”
走到门口,她又扭过头来笑道:
“你虽累他平白吃了一枪,我却正好借机劝他告老还乡,年前本来已经不干了,谁知,唉!”
“九命飞天”的医名果然不是虚传,夕阳还高高挂在树梢上,一点红身上的伤口便已浑没了半点痛楚,只是身子有些虚,脚下有些飘,肚子有些饿罢了。
她慢慢走出荒庙,四周寂无一人,只几只归巢的鸟儿,在树枝上啾啾鸣叫着。
“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逃了如何,不逃又如何……”
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了许久,她忽地笑出声来:
“这个‘九命飞天’,嘴上说腻味了江湖,适才救我时用的‘借箭霰’,道不成是十七年前作贼时备下的?嘻嘻。”
想到这,她忍不住挥了挥手臂。
她的影子淡淡地印在地上,一长一短的两只衣袖夕阳里不住抖动着,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和滑稽。
她偏着头想了片刻,一咬牙,舒出右手尖尖的小指指甲,嗤的一声,将那条原本完整无损的衣袖,齐刷刷截下半截来。
………【(五)】………
“肉~~~包,肉~~~包~~~”
蜈蚣岭道口边的大青石下,马二抱着个捂着棉被的大柳条筐子,一面叫卖,一面不时张望着山口下蜿蜒的山路。(看小说到顶点。。)
“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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