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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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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捕快一叠声附和着,喧哄着,指手画脚、唾沫横飞地划起了拳,喊起了酒令,几个伶俐的,索性拿筷子敲着晚边,唱起小曲儿来。

    徐爷扶着半碗酒,低头闷坐在桌边:

    “吹什么吹啊,若不是县里新添了四条快枪,就你董二那二把刀,哼……”

    一阵高似一阵的热闹喧哗中,他的脑袋越耷拉越低,说话也渐渐地越发听不真切了。

    暗夜愈暗,昏灯愈黑。

    狼藉一片的签房里,酒席已成了残席,席上的闲话,也慢慢地只剩了残言剩语。

    “二、二哥,您说,这刘通关了也这许多日子了,他江湖上的朋友怎、怎么没一个出头的?”

    董二的脸早已喝得发紫,舌头却仍算不得硬,一双三角眼也兀自炯炯有神:

    “爷们,这都知不道?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无,这性命交关的当儿,谁不为自个儿脑袋多掂量掂量?再说了,就冲铁琵琶这八府第一的字号,黑白两道,不知有多少会家子当面叫刘爷,肚子里见天儿咒他早死早投胎呢。”

    “哈哈,这帮江湖人成天义气长,义气短,叫得山响,又是喝鸡血,又是割指头,事到临头,一个个都他娘的孬了,哈哈,哈哈。”

    “孬也比死强些啊爷们,这鸡血终究比不得人血,指头疼也好歹比不得脖子疼罢?”

    “也不都这样罢,”一直烂泥般伏在岸上的徐爷忽地抬起头来:“别人就算不来,那一点红是八成得来的。”

    听得一点红三字,众捕快仿佛一下都噎住,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了。

    “老徐,这、这一点红是什么人物?和铁、铁琵琶是至交么?”快手张是新近自外省调拨来的捕快,不晓得这里江湖的许多掌故。

    “玉袖银针一点红,三省名头最响的女盗,晌里行劫时,左脚好单着一只红鞋,身手比铁琵琶据说差些,可她五年来做的案劫的财,怕是十个铁琵琶也比不了。”

    “他们一定过命的交情,是不是,是不是?”

    快手张额上沁出些冷汗珠,酒也不由地醒了些。

    “他们本来是搭档,可两年前铁琵琶得罪了一点红,弄到翻脸动手,结果嵯峨山分金亭上,一点红一双玉袖给铁琵琶当众截断,含羞而走,从此两人划地绝交,再没见过一面。”

    “说下去,说下去。”

    几个还没醉的捕快一叠声催促着。

    徐爷却仿佛醉了,又把脸伏在案上,不说也不动了。

    “江湖传说,一点红下山时甩下一句话,”说话的却是董二:“‘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交情一刀两断,但你要是给拿了,我一定来劫狱;你要是给做了,我一定来收尸。”

    几个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吭气,原本通红的脸颊,却仿佛都有些发青了。

    “咻~~~”

    不知哪里的野狗,忽地嗷叫了一声,旋即又不叫了。

    董二的心忽地一凛,旋即又宽了下来:

    “娘的,自个儿吓唬自个儿,晌午前还接得公文,三日前一点红还在衡阳府劫了贡使船,五千六百里地儿,就算神仙,今儿个她也到不了咱这县狱。”

    “哪儿都欺生,妈妈的。”

    老四左手提灯笼,右胳膊弯里挟个瓦罐儿,一步三晃地往县狱走去。

    “都快一个半时辰了,好酒好肉,怕是都让那帮馋鸟给收拾了罢?”

    老四想到这里,一脸地不自在,脚下也不由地慢了许多。

    天漆黑着,半点月色也没有,狱院的方向,签房里的灯火,只泛出星点的微光来。

    “嗖~~”

    耳轮里一声轻响,一道若有若无的黑影,从街右的屋顶上忽地一掠而过。

    老四一惊,急扭过头颈,却只见一点红星,倏忽不见。

    他呆了一呆,猛然省悟,劈手扔掉灯笼瓦罐,没命地向狱院方向跑去。

    院门紧闭,签房的灯火,也依旧半明不暗地闪烁着。

    签房里的景象,却一下把老四惊呆了:

    徐爷俯伏在案上,身躯早已僵硬冰冷;缩脖儿等三个捕快瘫在桌边,或偃或伏,俱已气绝;快手张身首异处,臂里还抱着张长凳;董二浑身浴血立在签房当中,圆睁的双目里充满了恐惧之色,右手紧攥着已被削去半截的腰刀。

    老四摒住呼吸,过去推了推董二:

    “二哥,二……”

    董二身子一晃,向后直挺挺栽倒下去,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妈呀!”

    老四一**跌坐在血泊里,一抬头,却见粉壁之上,血字草书,直如破壁:

    救人已迟,求尸未晚;卅里铺西,三日限满。一点红启。

    城里,一座干干净净的客栈,一间干干净净的上房。天色已经大亮了。

    上房的门紧闭着,里坐面了个女孩子,黑黑的衣衫裤子,黑黑的眼眸长发。

    其实她已经二十六岁,可在大街上看见她身材面容,听见她一言一笑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上一眼两眼,也都会以为这个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的女孩儿,不过是个二十上下的小姑娘。

    但这当儿她托腮凝坐,若有所思,脸上神色,却迥非同龄女儿家所能有:

    “三天,卅里铺,就算龙潭虎**,我也决不能负了当日一喏。”

    太阳透过窗棂,柔柔地洒在她雪白粉嫩的脸颊,和纤长弯弯的睫毛上,她又出了一小会儿神,这才随手拢一拢头发,慢慢弯下腰,用十根柔弱无骨的葱指,小心翼翼地脱去脚上的一双弓鞋,右脚黑鞋,左脚红鞋。



………【(二)】………

    三天后的清晨,县城城厢的一个小茶棚下。23Us.com

    一张旧木桌边围坐着三个男人,正中坐着的中年人衣着朴实,身材魁硕,手捧茶碗,不紧不慢地啜着,神态颇为悠闲安详;两厢陪坐的两个小伙子却似有些神思不宁,心不在焉地磕着瓜子儿,不时向大道上张望几眼。

    已是日上三竿的时分了,车马、挑担,行商走卒,和那些每日须为衣食奔波的男女老少们,让原本宽阔的大道,变得有些拥挤狭窄起来,茶棚下的几张木桌条凳,也很快坐得满满腾腾,梳着丫髻、光着叫板的小孩子们,捧着又深又大的竹篮儿,穿梭在木桌条凳间,不时掀开竹篮上盖的厚厚棉被,摸出喧腾腾的白馍馍,热乎乎的肉包子,或是沾满芝麻的酥烧饼来,晃着,笑着,清脆地吆喝着,期冀着能勾过茶客们的一瞥,好换得他们囊中的几文大钱去。

    这当中有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眼睛最亮,脚板最勤,吆喝最亮,但收到的大钱却是最少的,眼见得卖得最好的同伴已舞着空篮、提着兜满铜子儿的衣襟,一蹦一跳地家去,不免心里有些酸酸的,脚步也终于慢慢地慢了下来。

    那身材魁硕的中年人忽地放下茶碗:

    “爷们,过来过来。”

    那孩子惊喜回首:

    “三位爷,用早点么?”

    陪坐的一个小伙子撩开他篮子上的棉被,不觉皱了皱眉:

    “娘的,糙窝头么,难怪……”

    他话甫出口,便见那中年人眼角无声瞥过,忙不迭地将后半截话头和着茶水,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中年人不紧不慢地倒扣过茶碗盖儿,示意茶博士续水,随手摸起个窝头,在手里轻轻把玩着:

    “爷们,叫什么名字?”

    “狗剩。”

    “狗剩啊,想不想早些家去?”

    狗剩没言语。怎么能不想呢?二哥、三哥,大约早喝了娘熬的小米粥,扛着镢头下地了罢?

    可是娘亲说过,今儿个再卖不光这篮子窝头,别说早饭,就连晌午都别想呢。

    “你这篮子窝头,总共多少钱?”

    狗剩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半晌才结巴道:

    “七、七十六文。”

    中年人探手入怀,摸出一大把铜子儿来:

    “数数,这是一百文,这篮子窝头归我了。”他忽地板了板脸孔:“不过,我帮你,你也得帮帮我,咋样,爷们?”

    狗剩又惊又喜,连连点头,中年人续道:

    “你这就去卅里铺西,在路边高坡上找个二十出头、一身白衣裳的姐姐,帮我给她带个口信,行么?”

    “老大,你咋知道那丫头……”

    一个小伙子忍不住道。

    中年人不理他,把手里那个窝头,塞还到狗剩手里:

    “来,先垫垫,算我的帐。”

    狗剩咬几口窝头,眨巴眨巴眼睛:

    “行,大爷,什么口信呢?”

    中年人一本正经的样子:

    “嗯,这可是大事儿,只能你一个人听,凑耳朵过来!”

    狗剩附过耳朵,中年人对他耳语良久,又侧耳听狗剩复述了一番,这才点点头:

    “行,爷们,就是这,去吧,回头问茶博士要篮子。”

    太阳已高高悬在天际,大道上来往的人马车辆愈多,茶肆里的茶客,却早已又变得稀少了。

    中年人已吃了四五个窝头,喝了五六碗茶水,木桌正中,一块蓝包袱皮儿,兜着几十个窝头。

    两个小伙子不吃也不喝,怔怔地望着桌子上的窝头,和中年人手里又将喝干的茶碗。

    中年人轻轻放下茶碗,缓缓站起身来:

    “我去了,交代你们的事儿都记住了?”

    两人也急忙站起,点头:

    “老大,咱哥儿俩您带一个罢,好歹有个照应。”

    中年人哼了一声:

    “你们自己掂量掂量,管用么?”

    见二人都低下头,中年人又放缓了语气:“好了好了,又不是头回跟我办事儿,”他伸手指指桌上窝头:“待会儿把这给弟兄们稍去,别拿窝头不当干粮!”

    说毕,他大踏步向西走去,再不回头看上一眼。

    两个小伙子默默对坐了片刻,付了茶钱,抄起窝头包袱,匆匆走向了城门的方向。

    “我道是谁,原来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茶棚的一角,一个行商模样的人忽地喊道,惊得左邻右邻,颇呛了几个嗓眼,喷了几桌子茶水。

    行商见众人目光齐集己身,不免直了直腰板,又润了润嗓子:

    “刚才先出去那位爷,是三省六扇门响当当的角色,‘牛皮钉子’尹正声,认出来了么?认出来了么?”

    茶客们登时一片骚动:

    “没错啊,就是这位爷!”“哎,他不是在北省的束县当总捕头,后来重伤,领了省上功牌红花荣退的么,怎么……”

    “知不道了罢哥哥,”行商抿一口香片,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听驿站的头儿说了,这尹爷,是新调到这丰县当总捕头的,昨儿个刚点卯上任呢。”

    茶棚里忽地鸦雀无声,谁不知道,先前的总捕头董二跟他的五个伙计,一夜之间就让女盗一点红来了个一勺烩,那个拣了条小命的捕快老四,吓得当天便辞了这份央人情送行例好不容易求来、才干了不到一个月的要命差事,屁滚尿流地颠回乡下老家种他那四亩砂礓地去了。

    行商平端茶碗,吐个门户,清了清嗓子,正待绘声绘色,接茬儿学说下去,却见众人都低头不再搭理他,不免自讨没趣,干咳了两声,一扬脖,将一大碗热茶一股脑儿吞进了嗓子眼。

    “喔喔握~~~~”

    不知是哪家躲懒的公鸡,忽地打起鸣来,浑不顾城里城外,已冒出第一缕晌午饭的炊烟。



………【(三)】………

    日头高高地悬在枝头,山坳僻处,离离蓬草,点点坟茔。(看小说到顶点。。)

    一点红凝住脚步,警惕地打量着周遭一草一木。那个引她来此的、眼睛又大又亮的小孩子,早已舞着空竹篮走远,欢快的山歌,兀自有一声没一声,不时飘进自己耳中。

    她不明白那孩子是怎样在人丛中认出她的,她自认已经非常小心,卅里铺今日正逢大集,坡上坡下,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光景,她既没背什么刀剑,更没穿她那只红鞋。

    “他们在明,我在暗,凭我的江湖历练,先找到那些六扇门的鹰爪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罢。”

    “姐姐姐姐,你要找的人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就在刚才,她正在卅里铺西高处的一块青石边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被那大眼睛孩子拽住了衣袖。

    去就去,一点红还能怕了不成?

    “出来罢,”一点红忽然开口了:“足下认人的功夫端的不凡,可内功却着实稀松得狠那。”

    尹正声缓缓从一棵大树后转出,圆口鞋,青布褂,背了根铁尺:

    “你一定在奇怪,我并不认识你,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在几百人的大集上一眼把没穿一点红的一点红给认出来。”

    一点红哼了一声:

    “‘牛皮钉子’若再没这点儿道行,这六扇门的饭碗,怕早就砸了罢。”

    她不认识尹正声,却认识那根铁尺:牛皮钉子尹正声从不用白刃,更不屑那些近来越来越风行的短洋枪,解囚、捕盗,总是随身背一根普普通通的铁尺防身。

    尹正声也不在意,继续缓缓说道:

    “你自命女侠,素来好胜,就算乔装改扮,也自不屑与寻常村姑一般;你行走江湖多年,又身负六条命案,虽粉壁留书,约人前来,却一定要寻个能俯瞰整个场子的高处歇脚,好随时发现可能的危险,殊不知乡下十五日才一集,赶集的男女老少都恨不得爹娘少生一份气力,挤不进热闹圈儿里去,高处歇脚的,只有等散集揽活儿的挑夫,你一个大姑娘家混在当中,除非是瞎子,谁都能一眼识得出来。”

    一点红下意识低头,瞥见自己雪白的绸衣,和发梢上剔透的翠饰,脸色也不觉有些窘相,但旋即便恢复了常态:

    “废话少说,我要的东西呢?”

    尹正声神色一肃,右手指向身后一座大冢,冢高及人,坟土正新。

    一点红快步走近,随即停住,眼角冷冷扫向尹正声,尹正声会意,悄然退出十余步远。

    一点红肃然跪下,对着坟头,一连大拜了四拜,眼里却浑不见一点泪花。

    “棺材是白果木的,两寸厚,这小县城,我找不着更好的了,找着也买不起。”

    一点红不答,只顾用雪白的衣袖,去拂拭那崭新的墓碑,那碑通高三尺,青石墨线,碑上却没有一个字。

    “铁琵琶背了好几条人命,罪该一死,只是不该这样死,”尹正声一面说,一面缓缓地走近:“他仇家这么多,你能把他葬到哪儿去?倒是这里,好歹还清净些。”

    一点红挺身立起,转身对着尹正声:

    “我说了带他走,自然要带他走的,至于葬在哪里,怎样安葬,是我自己的事儿,不劳足下挂怀。”

    尹正声微微一笑:

    “你以为自己还走得脱么?”

    一点红也笑了:

    “‘牛皮钉子’尹正声轻功了得,最善追踪辨形,武功却还算不得一流高手,我知道,你没带帮手。”

    尹正声摇摇头:

    “我今天不抓人,否则就不会穿便服了,但你身负六条命案,罪无可赦,我今天不抓你,却一定会抓你,一定会抓到你。”

    饶是一点红身经百战,闻言也不由得退了半步:‘牛皮钉子’何等盛名,他所要抓的人,就算遁天匿地,天涯海角,也逃不脱他的追捕,其中颇有些武功高过自己的硬点子。

    她眼里掩过一丝阴霾,但旋即消逝净尽,目光中精华四溢。

    尹正声也退了半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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