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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历史-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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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王,我们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姓王。23Us.com
像村里很多10几岁的男孩子一样,我没有名字,爹爹叫我小三,大家也叫我小三,或者王木匠家的小三。
爹爹就是王木匠,姐姐嫁了,哥哥很快也会变成王木匠的。可是我只能是小三,因为木匠手艺是单传的。
於是我只能放牛,虽然我的个字比同龄的男孩子们都高一些,虽然村里打更的瞎子王曾经在一次喝得烂醉之後摸过我的骨相,打著饱嗝说我是“非凡之命”(为了这句话爹爹一时高兴,给他和我一人打了一个红糖荷包蛋);虽然豆腐王二家的麽妹每次看见我就笑,还经常偷偷地盛豆花豆浆给我喝,但我不知怎地很怕,而且自己也弄不清楚,我究竟怕什麽。
日子一天天都是这样,昨天是这样,今天又是这样。
西下的夕阳已经染红了木桥下的河水,忙碌或悠闲了一天的人们开始聚拢在桥边的大柳树下,听刚刚睡醒的瞎子王喝著大家凑钱买的酒,说那些人们半懂不懂的书。
我不敢挤到人群中去听──虽然我经常在散场後偷偷溜过去,像瞎子王讨要几颗水煮盐花生吃,只是蹲在桥墩边,看著水里的牛。
牛大约不喜欢总是呆在水里吧,甩著水慢慢地上岸,这时,一头黑牛突然低著脑袋顶了上去。
这头黑牛是牯牛蔡家的,他们是外姓,但兄弟6个都是壮汉,他们的牛和他们一样壮实。为了一头母牛,这两只畜生已经拧过几次劲,今天终於打了起来。
我想分开它们,可是我不行。它们从河滩顶到岸上,从岸上顶到人群中,听书的人惊叫著纷纷闪开,只有瞎子王仍然抑扬顿挫地说著他的故事,牛蹄荡起的灰尘把桌上的花生蒙了厚厚的一层。
人群中突然撞出一条大汉,他赤著膊,倒竖著眉毛,舒著结实的双臂,过去攥住我家牛的牛角,哈下腰,用脑袋顶著牛的肚子,双腿一蹬,一声闷喝,把我的牛顶出6、7步,摔倒在地。
人群一阵骚动,瞎子王的小桌也倒了,他的嘴也停了下来。大家都认出这个大汉是蔡四,牯牛蔡家最壮的一个,而且他们看见,另几个牯牛蔡也凑了过来。
爹爹和哥哥都来了,他们的脸吓得发白。牯牛蔡们要了两只鸡,还让爹爹答应为他们修两架梯子,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本来不是我的错,可是我不敢说。
爹爹不敢打牯牛蔡们,但他至少敢打我,而且还敢不许我吃晚饭。
豆腐麽妹偷偷来看我,抹著鼻涕,塞给我一个煮熟的鸡蛋。
我并不觉得很疼,爹爹常常打我,却总是不怎麽疼的。我甚至不用特意趴著睡觉。
但我很难过,我睡不著。
我溜出家,在村里漫无目的地走著,低声哭著。
梆子声近了,瞎子王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响亮。
“用头顶开牯牛的不过是莽汉,真正的大侠,不用出手,只要站在那里,他身上的杀气就能让两头恶斗的猛虎逃之夭夭”
梆子声和瞎子王的戏文一声低似一声,渐渐远了。
我摸著手里的纸包,里面是白天小桌上的花生米。
花生米很快就吃完了,父亲只是马马虎虎地修了蔡家一架梯子,牯牛蔡们就似乎忘了那天的事情,甚至两头肇事的公牛也忘了他们当初的不和,可以背靠背相安无事地一块儿晒太阳了。
但瞎子王的话,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真正的大侠,不用出手,只要站在那里,他身上的杀气就能让两头恶斗的猛虎逃之夭夭”。
我觉得瞎子王是要告诉我些什麽,我觉得我也许应该作个大侠才好。
但,谁是大侠,什麽是大侠呢?
………【第二章 王剑】………
我还是不知道什麽是大侠,当然也做不成大侠;做不成大侠的我只好继续做王小三。wWw.23uS.coM
每天还是那样过,放牛,听书,回家,有时到豆腐王二家去偷喝一碗豆花豆浆,和麽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几句。
只是我有时会偷偷地盯著牯牛蔡们宽阔的後背,或者瞎子王浑浊深邃的盲眼出神,我想,我应该到了想些什麽的年纪了,但我也不知道我该想些什麽,牯牛蔡们偶然一回头,我仍然会心惊胆战,立即把眼睛移到别人的脊背上去。
这天,正在豆腐王二家,一边喝著豆浆,一边看麽妹逗鸡雏,王婶──麽妹的娘──进来了,她横著眼睛看著我和我手里的碗,好像看一只别人家食盆里啄食的公鸡。
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声,却终於没有夺下我的碗,也没再理会我,抱起浆桶走了。
我觉得喉咙发干,脸也不住地发烫,麽妹依旧笑著,说著,我却什麽也没听见。
这天晚上我拿著柴刀上了西山,砍了一大捆柴送到豆腐王二家。王婶看著柴和我,像看一只五条腿的羊羔,而麽妹的眼睛发亮,像看见了头发换糖的小贩。
走出门来,天色已经黑了,梆子声笃笃传来,“侠义,侠义,有出息啊”瞎子王好像在叹,又好像在唱,声音渐渐地远了。
很快小村子里都传著我侠义和有出息的话,大家看见我,脸上有了更多的笑容,父亲和我的话也多了起来,就连牯牛蔡们,似乎见了我也不像平常那样横蛮了。
原来侠义是这样的,原来侠义是这样让人心里舒服,看来我的确应该做个侠的。
可是我的刀只能砍断枯枝,我的杀气也只能吓跑母鸡。
看来,光做侠还不行,还要做大侠,大侠一定比侠更让人心里舒服,一定会被更多的人尊敬的。
我一定要做个大侠。
可是怎麽做大侠呢?
问瞎子王,他只是和我唱戏文,还哼哼什麽跬步、千里,大概意思就是先把小侠中侠做好了,才能慢慢做成大侠吧。我还是先砍柴好了。
豆腐王二一家对我的脸色越来越好,我砍柴的功夫也越来越厉害了,现在西山的树枝,应该被我的杀气吓得簌簌发抖了吧。
这天黄昏,西山上,晚风中,我坐在柴捆上,手握柴刀,面对著簌簌发抖的树林。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我抬起头望去,不觉刀落於地,刀面如镜,映著簌簌发抖的我。
一追一跑,来了两个人。前面的是个少年,一身紫衣,手拿长剑,後面追赶的人大约30多岁,一身黑衣,手拿一柄斗大的铁锤。两人都满身鲜血,少年身上的血更多些。
大约是没有路,也或者是跑不动了,少年转过身和黑衣人拼斗起来,但他的身体似乎并不灵便,很快,长剑就被砸飞,他的腿上也挨了一锤。虽然似乎没有打中要害,但他还是倒下了。
黑衣人大口喘著粗气,蹲下身,拄著铁锤,好像要对少年交待几句什麽。突然,他的身体僵住,然後似乎很不情愿地慢慢倒了下去。
少年人撑著地面慢慢坐了起来,脸色已经惨白。这时,他看见了我。
不知怎麽,我并没有害怕。我捡起少年的剑,慢慢地走过去。
“你不要紧吧。”
“没事,把我扶起来好吗?”,少年在我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接过长剑,怔怔地看著地上的死尸,过了好久,突然大哭起来。
“知道吗?那个家夥是黑道上著名的人物,铁金刚胡大通”,我摇头,我当然不知道。
他不管我知道还是不知道,他似乎很高兴有一个听众。
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话,他扔下一小锭银子,要我替他埋了死尸。我替他裹好伤,他转身走了。
突然他回过头来问我:“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不知道。
“很快每个人都会知道我旋风剑唐珏唐大侠的威名了,哈哈”,他摇摇晃晃地消失了,笑声很远还能听见。
大侠,这就是大侠?
他们一个死了,一个哭了,我听瞎子王的书里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留泪的。
我摇摇头,开始收拾尸体。
黑衣人眼睛圆睁,似乎不相信发生的一切,他的胸口,深深地插著一把匕首。
我帮他合上眼睛:我不希望他死不瞑目。但我没有拔去那柄匕首。
我开始用柴刀挖坑,林子里山土很松软,我挖得很快。突然,我的柴刀触到一件硬物。
我急忙把那件硬物刨出来,竟然是一把剑,木头鞘已经腐烂,但剑刃却泛著冷冷的光芒,或者,这就是杀气吧。
这柄剑大概是上天赐给我的?也许我真的命中注定要做大侠?至少刚才我认识的这两个大侠,一个死了,一个哭了。我刚才没有哭,现在也没有死。
我埋葬了黑衣人和他的铁锤,一个大侠死了,一个大侠产生了。
回到家里,我告诉爹爹和哥哥,我要离开了,我要去当大侠。
哥哥没有说一句话,他想的是怎麽从小王木匠变成王木匠。
爹爹半晌才说了一句话:“虽然家里没有地,你也不必出去学徒的”,他根本不知道大侠和学徒有什麽不同,我知道,他偷偷找过大脚媒婆,商量过去豆腐王二家提亲的事情。
我笑了笑,告诉他们,不要为我担心。
走出家门,我最後一次把柴禾送去豆腐坊,王二两口子用异样的眼光看著我,看得我很不舒服。
麽妹追出很远,塞给我一个花手帕包袱,花手帕是绣的,两朵莲花只绣好了一朵,手帕里包著两个馒头。
我什麽也没说,只帮她擦了一把眼泪。我头也不会地走了,没有再看背後哭泣的小人儿一眼。
大柳树下,梆子和酒壶搁在小桌上,瞎子王坐在桌边。
我告诉他,我要走了,我要做大侠去。
瞎子王静静地看著我,浑浊的瞎眼里似乎隐藏著一切。
他摸索著倒了一杯酒:“喝了吧,喝了你就是个爷们了”。
我喝了下去,呛得眼泪几乎流出来,但终於没有流出来。
我重重地放下碗走过桥头,背後传来梆子和瞎子王若断若续的戏文。
村子渐渐远了。
突然想起,大侠不应该叫小三的,既然天意让我挖出这把剑,我就叫王剑吧。
大侠王剑。
………【第三章 那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永远也忘不了,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和剑一般的眼神。23Us.com
我叫明儿,我姐姐叫晚儿。
我们的爹爹,人家都叫他跟头黎,因为他当年可以一口气连翻72个跟头。他很喜欢这个名字,总是把它挂在酒碗边,挂在铜锣里。
爹爹从前总是带著猴子穿州过县地翻跟头撂场子,娘带著我们两个丫头在家刨食;後来娘死了,爹爹老了,我们大了,猴子跑了,爹爹就带著我们穿州过县地翻跟头撂场子。
听爹爹说,看姐姐翻跟头的人要比看爹爹和猴子翻跟头的人多得多,而且姐姐不但会翻跟头,还会打拳,会舞剑,会好多花样。我没有姐姐聪明,我只会翻跟头,而且只会向前翻,不会向後翻。
因为看的人多,我们并不愁饭吃,爹爹也有钱买酒喝,但爹爹并不很开心,我知道,这是因为常常有人在给钱时偷偷摸一把姐姐的脸,还有些孩子会在我面前吐痰,看著我一个跟头翻上去。
这天我们又在撂场子,爹爹在敲锣,姐姐在舞剑,我在看。
就在人群中,我看见了那一双明亮的眼睛,看见了那剑一般的目光,那目光是射向姐姐的,这不奇怪,几乎所有看我们的人,目光都是射向姐姐的,但他们看的是人,而那道目光却直射姐姐飞舞的长剑……
那双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剑一般的目光。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投向我的各种眼光,但这道目光看得不是我,而是剑,我的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散乱起来,我匆匆地走完架式,行礼,看客们轰然叫起好来。我今天练的并不好,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他们并不在乎我练的好不好。
但那双眼睛却并没有叫好。
我仔细看著眼睛的主人,那是个乡下打扮的少年,个子很高,衣服有些肮脏,却穿得很整齐。他的手里拿著一把剑,一把用破木头鞘子装著的剑。
他的脸色蜡黄,似乎站也站不稳当,但腰板却挺得笔直。
爹爹捧著锣去讨钱,却并没有问他讨。爹爹知道,谁掏得出,谁不能;爹爹更知道,一个人面对别人伸出的手、却拿不出一文钱来的时候,感觉和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是一样的。
人渐渐散了,我和妹妹收拾起家夥,爹爹拿出了水和干粮。
我发现那个少年还没有走,他似乎很疲惫,但他的眼光依旧明亮。
妹妹拿著馒头,乞求地看著爹爹,爹爹叹了口气,点点头。
妹妹走过去,掰开馒头,把大的一半递给他……
我的上一个馒头是女孩子给的,这一个又是女孩子给的,唉!
那天,当王小三变成王剑,当侠变成大侠的时候,我并不很清楚大侠应该做些什麽。一股酒意带著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很远,一直走到一个小镇上。
酒总有醒的时候,麽妹的两个馒头总有吃完的时候,大侠也总有饿的时候。
戏文和大书里并没有告诉我大侠是怎麽弄到钱和吃的东西的,只是告诉我,大侠总是很慷慨、很大方的。所以我离家之前已经很慷慨很大方地把旋风剑唐珏给的银子偷偷留在了父亲的枕头底下。现在我该怎麽办?
大侠似乎应该比一般人更耐饥饿的,但我想别的大侠像我一样饿了3天之後,也一定是这样全身乏力、头晕眼花的。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小镇的街上,胡思乱想著一个大侠这时应该作些什麽。
十字街口围著一大群人,我走了过去。
人圈中,一个敲锣老者,一个靠在刀枪架上的小女孩。
另一个稍大一些的姑娘正在舞剑,剑很薄很软,就像姑娘柔软的腰肢;剑穗很长很飘,就像姑娘飘飞的头发。
他们应该就是瞎子王所说的江湖中人吧,可是这个姑娘,这把剑,却透不出半点杀气。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挺了挺腰:决不能在江湖同道面前丢了王大侠的脸面。
那个靠在刀枪架上的小姑娘好像在对我笑,可是剑穗翻飞,我看不清。
一片喝采声中大姑娘收住了剑式,我却迷惑了:她舞得很美,但这样的剑法能杀人吗?
我怔怔地站著不知所从,恍惚中我看见人渐渐地散了,看见小姑娘的笑脸,看见大姑娘的粉红色小牛皮剑鞘,看见老汉手里的水和干粮。
一阵诱人的食物气味扑鼻,把我从恍惚中惊醒,定睛看时,只见面前小姑娘的笑脸,和她手里冒著热气的大半个馒头。
我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口水。
好像大侠不应该接受人的施舍的,但小姑娘的笑脸告诉我,她是在帮助一个朋友。我不能拒绝江湖朋友的好意吧。
我结果馒头,大踏步地走到老汉跟前,我想我应该交代一声的。
“我是大……我叫王剑。”……
他叫王剑。
说完这句话,他就大踏步地走远了,走时还不忘对我和姐姐笑一笑。
姐姐也笑了笑,但很快就不笑了,爹爹却一直微笑著。
回到借住的地方,过了好久好久,“饿不饿?”姐姐突然问道。
我笑著摇摇头,我想起那双眼睛,那双剑一样的眼睛,我很高兴。
“这个小夥子好像是个怪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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