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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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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兰
  作者:林秀树

  〖全〗

  【OPENING】
  完婚之后的第二天,娘子决定去楼兰。
  一年以前,我们在临安认识的时候她就曾对我说:“我想去看看另外一个楼
  兰。”因为楼兰是一座城的名字,也是她的名字。
  她走的那天下雨,家里的昙花正开。雨水中明媚的艳。
  当时我问她:“既然决定去流浪,为何不等回来再完婚?”
  “一个人想在外面开开心心的流浪,就先要有个家,能够回得去。所以,”
  她把油纸伞递给我:“你要留在这里,不可中途追来。”
  而她便独自走向西。
  回去家中,我在暗处擦亮一盏油灯,守着昙花微启。窗外听见雨声,眼前这
  寂寥花火,灵犀之间像是缘起缘灭。
  卯时。
  天明。油尽。灯衰。雨歇。
  昙花恰逢夜雨,你守算几个时辰,就抵过一季。
  待到鸡鸣时分,花事无疾而终。
  花儿最美的时分,不在姹紫嫣红的荼蘼。只待行将凋萎的清晨,恰逢一滴露
  水超度。
  LOULAN
  楼兰
  Jan.9a.m.01:25'A.D.2005
  ***********************************
  #.1林秀树
  二百二十七天之后,家里忽然来了一个戴蓑笠的男人。他个子很高,面相削
  瘦惨白;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并不在你,声音也是低沉。
  我不喜欢听他的声音;却要专注。
  因为他是带了娘子的一句话来——
  “找不到楼兰,便不再回来。”
  我本想温一壶酒给他,但他带完这句便从窗口跃出。刹那之间消失在夜色。
  我追出来,希望能追上他探问。不过转眼之间,漆黑天幕下只剩萤火虫冷冷地飞
  列成阵型。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的绰号叫夜飞蝠,是天下间轻功最高的游侠。
  我的名字叫林秀树。我是一名工匠。
  三年前我铸过一对修罗刀,并把它赠给一个江湖上的朋友。而后有过一些传
  闻。在兵器谱上便也写下我的名。
  而我,亦不再铸剑。
  其实你也可以闲下来虚度,只要你有所成。
  那年大暑的晚上,我第一次见到夜飞蝠。
  他走后,我温过一壶酒自饮。喝到全身湿汗的时候,我突然决定铸一柄剑。
  不再将它赠给任何人。因为剑名楼兰。
  取一个名不是命理辞书推推算算那样简单;每个名字都会有一个理由,亦注
  定某处隐忧。
  爱一个人也不是风花雪月卿卿我我那样简单;每一对情人都会有一个传说,
  同样交缠许多煎熬。
  而铸一柄剑更不是生铁黄铜敲敲打打那么简单;即便你不用它杀人,也必须
  嵌入一记剑魂。
  我知道,这柄剑的魂即是我的魂。如此,我才会有一个理由可以去找她。
  便开始一路向西。
  向西——
  所以在每天最好的时辰,根本看不见太阳。
  除非你愿意回头。
  而入秋之后,连续三天最阴的时辰,我都会遇见夜飞蝠。
  很奇怪,因为一个夜行千里的游侠,绝对没有理由可以被我追上。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人,又或者现在瘦的人都很相像。
  “你家里面……是不是三胞胎?”
  “……”
  “那为什么连续三夜都遇见你?”
  “眼睛坏了,只得看见面前三尺,所以我只走夜路。而你是日夜兼程。”
  “夜晚时,你能看得远些?”
  “同是三尺。但白天的时候我看不见路,别人却看得见。夜里一样,谁都看
  不见路,谁都看不见人。”
  “其实我相信,即便你看不见,一样能‘听’到。蝙蝠的听辨,灵异。”
  “尤在夜间。”
  那夜请他喝了酒,却没有问起关于楼兰。
  他是自尊很强的人,说到痛处,奈何伤神——
  “其实。即便每夜只走一个时辰,你也赶不上我。只是入秋后,每夜行路,
  官道两边的树上总有叶子落下。而叶子飘落的声音我是听得见的。想要避开,便
  不能走到太快。”
  当夜晚最静的时分,他这样听觉敏锐的人一定可以听到很多声音。他神行如
  飞,诡异冷冽。
  “而在暴走的风势中,你很难分清楚那些飞舞着袭来的究竟是落叶抑或别的
  暗器。”
  他接着说:“林公子。多年前,我的这双眼……是为落叶镖所伤。”
  所以秋意越浓,步履越慢。
  迷信之人,往往采信百鬼夜行的流传。魑魅擦肩,阳气则损。
  夜飞蝠便消瘦了去。
  ……
  又七日。每夜他都会在前路的驿站温一壶酒等我。
  某次酒醉的时候,我跟他提起过楼兰。
  他说端午节前夜,我娘子在凉州救过他一命,赠给他一只粽子。而做为回
  报,他要帮她带一句话到江南。
  “有人杀你?”
  “是。”
  “你轻功那么高,即便杀不了人,杀你又谈何容易?”
  “容易。因为对方也是一个轻功高绝的人。”
  “谁?”
  “虞嬖。”
  “她……为何要杀你?”
  “因为杀了我……无论白天晚上,她都是轻功天下第一。”
  “那我娘子又如何救你?”
  “她帮我占了一卦,然后告诉虞嬖我只剩五个月的命,无论如何活不过今年
  白露。”
  娘子并非江湖中人,江湖上却无人不知她。因为她是神算子楼外楼的女儿。
  她每年只占一卦,不可占自己,不可占亲族,否则即犯天条。
  那夜,夜飞蝠说完很多话,也喝下很多酒。
  在他惨白面色有过一层酒红。
  第二天,我继续向西赶路。晚上的时候,他依然在前面的驿站等我。
  这夜他并未温酒,也许是不想被我看见脸红的样子。
  “你这样走,是要去哪处?”
  “并无去处,只是沿着官道向西再返向东。我希望白露之前,可以遇见
  她。”
  “谁?”
  “虞嬖。”
  “杀她?”
  “不,我知道入冬以前,她必往这条官道经过。假如能在白露之前相遇,我
  要告诉她两件事:一,七大捕头如今汇集在京城,正欲擒她。其二,我爱她。”
  我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对白。
  死亡或者情爱命题。
  他的声音分外低沉,而在他的眼内,看得见寒冷湖泽。
  我决定温一壶酒,“小二——”
  这一刹,他突然站起身:“她在附近!我能听到!”
  “你……追得上她?”
  “追得上,夜间的轻功,我是天下最高。”声音留下来,人已飞至窗外。
  我追出去,只看见落叶在他经过的地方飞舞成阵型。
  本来有句话想告诉他:追不追得上一个女人,其实并不在你轻功有多高。
  ……
  四个时辰之后,在路边我曝见夜飞蝠的尸身。
  本是追得上的,但身边的叶子落下来纷扰他的听觉。
  他决心勇敢一点,因为是在追一个女人。
  但有些时候,这世界偏行残忍。即便你轻功再高超,人格再孤僻,决心再悲
  壮;当在疾走如飞的时候,只要你的头骨撞在树杆,一样会死得很难看。
  疾风间暴走,你当听见犹如狼嚎的声响。
  而他告诉过我,修习轻功,正是沉溺这样的呼啸。
  只不过秋意渐浓,零落的叶子打乱欣赏的方寸。这样机警的一个人,当他卸
  下警惕,一片落叶足以夺命。
  他跟她距离只得半里。亦嗅到她的发香。步点到最快,每一片叶子打在面上
  犹如刀割。
  他曾下意识的闪避,撞在一棵杨树,头骨碎裂,犹若花开。
  我看着他的尸,长久无言。
  恰是白露。冷风吹遍。天高湛蓝。
  我终于知道,原来一个人轻功再高、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春去秋来。
  ***********************************
  #.2
  廿二日,秋高。
  发肤焦躁,眼目失神。酉时,西风大作。黄沙迎面扑卷,无忌惮。
  长安城南百二十里。朱雀庄。
  “哗!是什么风将林公子吹至鄙庄?”
  “秋天季节,遍野吹的西风。”
  “公子往临安来?”
  “正是。”
  “便是逆风了?”
  “呵。如何?”
  “正思量公子大驾,所为何事?”
  “白露过后,风沙一日大过一日。这样风起的时刻,无法再去行路。”
  “公子请——”
  “梁兄请——”
  朱雀庄主的名字叫梁庭安。
  两年前在姑苏,他花五十金请娘子占一卦,占的是仕途财运。
  娘子请他辞官,于城北高处动土,建朱雀庄。
  “命生玄武乱,金在西,克木,是以生灾变。倘有血光,朱雀事南,可有退
  避法。主宅宜建瓴,覆琉璃玑,大理石阶。筑阳渠,植南木,池水正东。”
  “依此法,可避灾劫,敛巨财。”
  时年五月初八,天子文书至:长安太尉府里通反贼,其罪当诛。
  燕云十八骑持天子书,一夜之间斩杀太尉府官员、仆众二百四十三人。
  “梁某避此祸,全占公子相救。如今偏安于此,钱庄生意亨通,也算坐收巨
  财,真当感激不尽。”
  “乃是拙荆妙算,何况凡人各安天命。庄主不过尽去人事,如此说来是言重
  了。呃……此来还有一句想问庄主,不知年内,拙荆有否来过宝庄探望?”
  “未曾见。”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梁庭安撒了谎。
  其实娘子是来过的,并在庄内植下一池夜莲。
  风水书上是这样记载的:莲逢水蔓,当解夜煞,御百害。大利阳宅。
  那夜我在池边有过驻足,感觉暧昧。深秋天气,池中已是空阔,月影孤僻。
  再无线索探看,便告就寝。
  次日清晨转醒,整个朱雀庄已成灰质。尸骸散乱一地,不忍目睹。
  惟余客房一间,孤立池边。庄内的珠光宝器俱被洗劫,梁庭安的首级放落在
  废墟显眼处,嘴角有血凝。
  官府尚未赶至,料想她尚在等我。
  西北坡五里路,风口。
  “看见灯盏的白灰,便知是你下的迷烟。”
  “与你无干的事,不想要你看见。”
  “何必呢,如此手辣。”
  “你知道的,刑部发下文书,京都七大捕头正倾巢而出。正是怕他们寻我不
  见。”
  “拿人钱财,何必夺人性命。”
  “可惜偏在昨夜,这双修罗刀暗自低鸣。便遂了它。”
  后来她告诉我。杀人,并不关修罗刀的难静。而是梁庭安对我有所欺瞒。
  那一夜的刀光,不过是一记明媚的借口。
  燎一把火,以为从此荒成废墟。
  但她不知,待到来年春夏,荒芜池水必会夜莲丛生。蔓而不妖,生之繁华。
  有些迹象是难以消灭的,因为你根本察觉不到。那些,绚美光色下无声滋长
  的暗涌。
  就像修罗刀出鞘的锋芒,梁庭安看见的,只有强烈的幻觉。
  “虞嬖。我后悔那日赠你刀。”
  “林秀树。我也后悔那夜上你船。”
  ……
  永照十四年。
  惊蛰日。太湖。梅雨。
  虞嬖被官府追杀,踏水而走。竟无端登上我的画舫。
  官船靠上来,她便潜入我的睡床。
  那夜红烛烧了罗帐,我为她拔出嵌入肩胛的飞刀,眼观锁骨漂亮。我并未碰
  她,是因为那天我没有带伞。
  那个时候,在无锡柳桥,有另外一个女人撑起一柄油伞等我。我决定娶她。
  ……
  “虞嬖。当夜若是你停下来,夜飞蝠也许就不会死。他不过想说两句话,而
  你不愿聆听。”
  说归说。其实我知道,人在什么时候生,或在什么时候死,都是有命数的。
  而你在醉生梦死之间彷徨,便失去缘造的也许。
  娘子曾说:缘在命之内,不在命之对。命理可以算计,机缘不可造作。
  倘若遇见中意的人事,切莫强予施求,才落中正情缘。
  “连风声都听不进,我还听他说什么;节气都不待他,我又何必等。”
  虞嬖轻轻念我的名字:“秀,”
  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醉生梦死?”
  我想。某个人,倘若迷失彼岸的归宿;便忘来路。
  “虞嬖,我真的烦透你们这些江湖人。分明是你要他死,现在却假惺惺在这
  念佛。”
  “呵。”笑容轻蔑:“是你老婆宣告的死期,又与我何干?”
  天光赤灰,微风冷冽。远山稀疏,三五枯树。
  季节,真的是很玄妙的时差。该是白露,便捱不到秋分。莲花凋谢,你偏不
  信白菊。
  无云。仰望孤雁,错过南飞季节。只落彷徨,醉生梦死。
  “在我。倘若上天给一个如愿期限,那该多好。秀,这双修罗弯刀,每夜都
  嘶鸣。惟独你在身边,才有宁静。”
  永照十七年。
  秋分日。长安城外,东郊。初晴。
  这天虞嬖收起一双修罗刀,并对我讲:
  “秀。不如我们相爱。”
  而这是我第二次拒绝她的日子。
  ***********************************
  #.3
  过了这烽火台,即是大漠。
  我知道她必会再出现。而我,也必前行。
  她说,她要我们相爱。于是暗处随行。我看不见,亦改变不了。
  去楼兰的路很长,每次累了,我都会停下来温酒。虞嬖可会在暗处对饮?
  两个人相爱,其实是很独断的事情。没有理由,也没的商量。
  虞嬖原本只是个盗贼,自从我把修罗双刀赠给她,她便开始迷恋杀人。也许
  我真的不该,而我惟恐她又被官兵追杀。
  一直到现在,我都会记得这一幕——
  某天她踏水而行,一袭白衣胜雪,肩上的血渍一路上慢慢滴落,殷红染色。
  在我结婚那日,她没有送礼。反而是我将双刀赠她。
  没有想到的是,她用三年的时光,杀了不少人,斩了不少兵刃。还是斩不断
  那一夜的情。
  娘子以前说过,在河南开封。有一柄铡刀可以绝情断义。
  可惜,大家都不顺路。
  ***********************************
  #.4
  十七日。午时。阴。
  边关。
  城台下跪着不少老幼和妇女。他们都扎着高高的辫子,衣着褴褛。
  风沙不大,他们的嘴角都已风裂,眼睛亦是猩红。
  手脚并无束缚,却不动弹。
  这群托托尔人,跪了两天三夜。只求官府开恩,让他们见到被俘的青壮。
  活要见人,死或见尸。
  三天之前,苏图的牧马受了惊,打乱官兵的仪阵。苏图被活活打死,鞭子有
  一辆牛车那么长。
  男人都起来反抗,只回来一个,没活过日落。四人战死,剩余十九人被官兵
  抓来。说是今日午时斩首。
  老幼和妇女这样无声的跪着。等待或者乞求,煽情仪式。
  而我,亦暂停行路,沉默观望。官兵要看文谍,我便给了。
  再无多言。
  正午。几个黑衣人骑着骏马,提了长枪由城内出。
  我知道,他们是燕云十八骑。
  我便低头行路,不再看望。因为我知道,十八骑所过,必无活口。
  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嗜杀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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