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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33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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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脸却有些变形,脚下的水洼也浮现了微澜。
他居然叫他暄城!
还厚颜无耻上门来讨药吃!
“对不住了世子殿下,那丹药虽可救命,吃多了却也会要命的!”
“原来如此。”大老板无浪舒坦地往后靠坐,感慨道:“避劫丹一案已然堪破,暄城接下来又要忙着杀妖了唉”
这口气叹地十分跌宕。不知底细的,定会以为他们是知交好友。
“世子殿下伤重未愈,不如尽早回府歇息。”他作势要恭送这个“好友”离去。
没想到,鹤劫放刚刚从椅子上起了半个身子,立即手按额头,活生生就在将军府的会客厅上昏了过去,恰恰就倒在他脚下水洼的不远处。
暄城不由冷笑了两声,立即挥手嘱咐手下:“把世子殿下的贵体抬下去好好放着,着天女们精心伺候妥当,再知会五公主府。”转身欲走。
奄奄一息的世子殿下缓慢睁开双眼,气若游丝道:“暄城啊,牧白已死,三三已疯,无浪再也回不去黄泉路33号五公主府内,我爹我娘我大哥音讯全无,即使回去了也是只鹤孤影。放眼天界,也只有你这半个故人,车路将军若念在天魔宫中,本王为你拧干水汁的旧日情分,不如收留我几日,我们也好借便叙叙旧。”
饶是暄城这样经历过诸多场面的,都被眼下这装死户头的无赖给震惊了。
他好言相劝道:“本座接下去还要四处去杀妖伏怪,只怕世子殿下逗留府中多有不便。”
“无妨!”美男子一点也无好友去世,未婚妻疯癫所应有的悲哀,反是满脸期待状道:“暄城,我不打算留在将军府中,本王也算有些武功,就随了你一起带着天兵天将走南闯北,生死相随吧!”
暄城的红痕随着水干,越发明显,直愣愣像是一道血迹。
仇家刚才说要和他生死相随。
虽有片刻的动容,他的心却骤然转冷。
鹤劫放,你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有着什么样的过往,只怕整个天界没有第二个比我暄城还要清楚。
即使你脑子被天火一把烧焦了,也断断不会在这样的时机,对着重光元帅的爱将,说出这样楚楚可怜的话来。
一切巧言令色皆为哄骗与利用。
就如你在天魔宫御水河边,突然伸出一脚,恶狠狠将我绊下河去。
“既然世子殿下坚持,恭敬不如从命,殿下身体若还有几分气力,就请自行去客房歇息,本座身有要事,恕不奉陪了。”
“暄城去忙吧,本王会照料好自己,无须操心。”
将军离去,留下一滩水渍在原地。
鹤劫放冷眼看着那背影消失的长廊尽头,风过树摇,彼岸站着低头微笑的牧白。
牧白不言不动,是单薄温柔的影子,让他想起当年人间初遇,美男子立在竹林后,与他对视许久才道:“你吃过饭了吗?我有甜糕,你要不要尝?”
他身为天界王族世子,对着眼前的小小凡人,骄矜道:“且试试你的甜糕好了!”
甜糕味美香浓,美男子笑容温暖,还有一双少见的紫眸。
那是鹤劫放永远无法忘怀的初相逢。
还有困在记忆里的天逸。那是他的臭丫头,第一个说他鹤劫放是丑八怪的臭丫头。
他此生只对这两个男女许下过诺言:要带臭丫头逃离天魔宫;要救牧白于水火。
结局却双双失信,一死一疯。
重光之仇,不得不报。
鹤劫放对着不远处的单薄幻影轻声道:“牧白,我很快就会找到谛望兽。”
幻影渐退,剩下心头那个抱膝哭泣的女子。
不知何时,她立在桂花树下,一笔一划刻着:二老板牧白。
刻着刻着,愈加恍惚。
总仿佛很久前,自己也做过这个动作。
天逸侧头想了一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这段过往,自己究竟于何时,为了何人何事,做过同样的举动?
信步走去宫中的过往殿,里头有那么多过往石,一块块拿出来翻查,究竟哪一段才是自己遗失的记忆?
原先守门的卫主,见了疯癫的公主并不敢拦。
她轻易拿出最里头的那几块,念动咒语,景象渐渐浮现。
上面都是一个陌生的美丽男子在同陌生的美丽女子并肩赏花。
男子说:“爱妻艳压群芳,令得牡丹失色。”
天逸一笑,景象里的美男美女多么快乐!
另换一块,还是这对男女,仍在后花园中。
女的举杯哭泣,声声道:“陛下,我说过他日你必会后悔!”
男子痛不欲生,大喊:“可芯,不要解开封印!”
爱已成仇,天逸吓得手一抖,石块落在桌上,引出了另一块。
天逸着魔般念起了咒语,景象再度清晰起来。
弘光殿后,穿红色天女衣的男子与另一个男子对话。
鹤四郎。
天逸认得这个大美男,他是瘦皮鹤的爹爹。
对面那个男子却是谁?
“四郎,天劫中你若不能活着出来,本尊定会屠灭五公主府上下。”
鹤四郎淡然一笑道:“元帅好意,豆抖心领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绝非好意,也并没有开玩笑,你当了解本尊处事之道。”恶男子一再强调。
鹤四郎自顾自转身往前行去,抛下一句话来:“你少给我他妈的发痴添事。能活的话,我脑袋也没被青牛精踩过,自然不可能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放送:小白白摇晃着双腿,坐在云团上,呆呆往前望。
天线突然从后将之推倒,抚摸,调戏。
“烦死了!不要闹!”小白白奋力抵抗,气力不支,继续被天线蹂躏。
“你刚刚还开心地到处问人家小妹妹要不要吃糕,现在又说什么烦死了!”
天线亲娘一定要揭穿他虚伪的面目。
“哼!”小白白噘嘴,两腿乱蹬一气,终于自天线怀抱中挣脱。
“今天你有很重要的戏份呢!”
“单薄的影子还没毁容的天戾叔叔戏份多!”
“话不是这样说。戏份少,但很传神,都有很多人怀疑乃和小浪浪的奸情。”
小白白脸红心跳,长睫毛一抖一抖,黯然说:“我只看到他和那个什么将军的奸情,哼。”
“是啊,说句公道话,这都是小浪浪的不是,你尸骨未寒,他就撒娇撒痴搬去人家府里住了。”
“也不能都怪他的。画摊男一出场就很风骚,还故意当着小浪浪的面吃霸王面,居心真叵测,哼!”
“这你貌似当初还请人家吃甜糕的”天线拿手指戳戳其的小脸,被其一口咬住——痛啊~终于抽出,居然还有血!
靠,怒从心中起,威胁这个臭白白:“我马上安排小浪浪和小三三h,然后再安排小浪浪和暄城h!”
小白白受惊吓,瞪大了紫色双眸,水意盎然。
多么地无助,天线再度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是亲生娃。于是安慰之:“表怕,乖乖,乃也会和别人h的!”
“轮到我,估计就是和重光h了!乃是怪阿姨,放开我,放开我!”
衣角被天线拉住,继续安抚:“真得不是重光,换人了,一定让你欲生欲死!”
“我已经死了。”泪水终于滑落,小白白说:“算了,你安排我做和尚吧,了无牵挂。”
“不不不不,你很重要,今日本宫已经安排好了所有情节。在此,向小白白郑重申明,将来保证大部分角色都比你惨,比你虐!”
“啊我可以报仇雪恨吗?”小白白欢快地扑腾着。
“可以的,只要你听我摆布,你要什么,都可以!”
嘿嘿嘿嘿。
此文转虐文,请慎追。
疯无常
石块翻来捡去,无非是男男女女在这宫里的恩怨情仇。
天逸看得迷糊,小手忍不住放在桌案上拍出了熟悉的节奏。拍着拍着,拍出了石头中年轻英俊的父皇来。
景象里天魔皇段小楼还只是一介威武将军,偏却穿着爬满飞龙的花花绿绿大袍,施施然从某宫某殿里走出。
陪着父皇的正是先前与美女赏花的美艳男子。
这回他没有穿便服,而是正儿八经一件朝服——金色的天魔皇朝服。
啊
天逸只觉混沌了多日的脑袋中间某个小洞被半天一记闪电击中。
父皇果然开口说了话:“天戾,天劫就在这几日,致莲,她在宫里可好?”
欲言又止的腔调,浸染着试探的小心翼翼,威武将军故意调转头去看一树香桂,视线却笔直落去宫的深处。
天戾!上一代昏君天戾!
天逸张大了嘴巴,前尘往事斑斑驳驳浮起,也不顾这是何夕何地,全情投入地扑上去哭叫了一声:“爹!”
这声“爹”荡漾在室内,天逸手捧过往石,将景象投上白墙——美不胜收的天戾帝,留着一下巴胡子,目光却分外沉静。
天逸再度扑墙而上,清清楚楚对着墙上有着殊色艳光的上一代昏君大喊三声:“爹!爹!爹!我是我是”
我是谁呢?
天逸又入迷茫,缓缓回过头去,顿时呆若木鸡。
对面有三人——二男一女。
脸部全部呈现震惊状,目光整齐划一朝自己处射来。
天逸被天魔皇段小楼恶狠狠的眼中凶光给吓得后退一步,再疯也知道这个后爹濒临发作边缘,必定是被她刚刚的认亲父一幕深深刺激到了。
“逸儿,快过来为父身边!”天魔皇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将“为父”说得分外响亮。
倒是他身边坐着轮椅那个满面刀疤的男子有些惊诧地看着天逸,那双眼睛多少有些熟悉,居然和父皇的有那么一丝相像。
“丫头,你适才叫谁爹?”他的声音温柔平缓,让她一时误以为是牧白回到了身边,于是被蛊惑般老实答道:“昏君天戾是我的亲爹!”
“呃!”段小楼难堪地任红霞密布整个波澜不惊的俊脸,丑男子更是当场呛到,急忙和段小楼彼此交换了无数奇妙的眼神。
疯子!疯丫头!
彼此达成共识。
又出风波。
丑男子身旁那个漂亮无比的小美女突然万分雀跃起来:“啊!大美男!”
学三三扑墙而去,对牢墙上的天逸的“亲爹”昏君,大嚷着:“原来魔教昏君天戾如此貌美!嗯,玉洁很是欢喜,段伯伯,能否把大美男画下来,让我带回去放在茅屋里日日相对,夜夜赏玩啊?”
“噗”
此回是段小楼大为失态,口水直奔去天逸面前。也亏他失态之后继以少有的甜美笑容,大有得色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毁容天戾。天戾已然惊呆矣。
终于,天戾的女儿玉洁比他发疯的四女天逸还要离谱,两个老爹惺惺相惜地对望,又不约而同用手揉弄了额际的天魔眼。
真是患难兄弟!
“逸儿。快过来见过四叔叔,玉洁比你年长,叫一声姐姐吧!”天魔皇主持大局。
玉洁姑娘却欢蹦乱跳过来拉住天逸的手说:“四公主天逸是吧,你身材真好,怪不得说大美男天戾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有天戾的画像吗?你亲爹真得如传说中那么荒 淫吗?”
此话恶寒。
段小楼连打了几个寒噤,冷眼看天戾的女儿花痴自己的亲爹。
天戾被他看得发麻,终于开口问道:“此次找我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段小楼瞥一眼呆呆望墙的四女儿天逸,又看了一眼睁着美丽大眼睛趁机翻检过往石的玉洁。
天戾会意地看向女儿,用柔得能掐出水汁的声气道:“小公主,快带妹妹出去聊聊”
“好啊,聊聊昏君天戾的美貌好了!”玉洁向来从善如流,一把拉起天逸的手奔向殿外。
两个小公主身后是天戾叔叔异常有爱的温柔目光,以及现任天魔皇段小楼对天戾的鄙视眼神,真想不到昔日小四如今居然如此宠溺自己的女儿。
一点都比不上自己对儿女的严格要求!
殿门紧闭,那积了千年的灰尘此刻被惊动,漫天飞舞。
美男不再,天戾的脸像一张残缺的图,无论如何也不能通向尽意书写春色的过去;连他的亲生女儿玉洁,也不知眼前半瘫丑陋的爹,曾经美得让神教鹤四郎都直呼惊艳。
他的二师兄,也是同父异母的大哥段小楼却一点都没有变。
一丝不苟的招摇男子,即使放到大太阳下变态晒着,也不会现出半丝疲累。即连眼角不经留意就不会发现的细微纹路,也只是岁月拂过的证明,没有恶意,绝非唐突天魔皇陛下的美貌。
只是近来夜夜思量来自神教重光元帅的种种压力,与白日亲眼所见四女儿的疯癫之举,段小楼终于回去岱山岁月,迷茫中对着胖乎乎的小四低叹:“天戾,逸儿疯了,你看看可有办法治好?”
“二师兄,我若身怀这样高超的医术,早站起来跑出去挖走宫中的秘酿了!”
“你当年不是治好了豆抖的眼疾?”段小楼挑眉问,居然像在吃味,论理小四也该和他多亲近才是。
天戾解释道:“他的眼中有魔眼之毒,我帮忙消毒罢了,后来的茯神草还是离玉去弄来的,不是我一己之功。”
“就是魔眼之毒!”段小楼重重拍案:“天逸先前自行开了两次魔眼,疯状和走火入魔多少有些干系!”
他偷偷将手收回,天戾却抿着唇紧盯那桌面上的薄尘,丑男子轻轻一笑,看来二师兄的洁癖一些都没有好转。
“威武将军,天魔宫中岁月可好?”天戾揶揄地问。
他当年拼了命要逃出的牢,眼前英明神武的二师兄却拼了老命一头钻入了网中。
段小楼气短,只“嗯哼”一声推搪道:“幸不辱命,魔教在朕手中日盛”
“前段日子我们去凡间看过致莲了。”
于是只得沉默。
天魔皇的伤口巨大,偏偏在旧人面前丝毫也遮掩不得。
他略踱几步,到了殿门旁,阴郁地隔着窗格,往外看,是一望无际的殿连着殿,阁连着阁。
“小四,我或许做错了,不该卖重光人情诬陷了天逸所爱的那个没有功夫的男子。”只是或许。
“没有功夫?”天戾身为爱女心切的老爹,听到此话也不免皱眉。
“岂止没有功夫!还来历不明,半人半仙,走个路都能留下一串蹄子印!”说起这个话题,天魔皇陛下简直内伤严重:“朕统共两个女儿,上一个嫁了一个丑八怪”
天戾眼神不善,段小楼赶忙补充:“丑倒也罢了,关键是老得不能看,他二拜高堂在我面前跪下去的时候,我都觉得折寿!”
小四转念想象那个情景,就近拍拍段小楼的腰表示安抚,哪个老爹不怕如此场面?玉洁若嫁个不堪的痴汉,他半瘫也顾不得,立马飞起身上前拼命去了。
“剩下小四这个女儿,从小就异常懂事,力气也大,杀起妖来干脆利落。原本同豆抖家那个鹤劫放堪称佳偶谁知道半路杀出来这个二老板牧白搅局搅得欢快,又引出暄城那个意不在酒的来魔教求亲,真是狗屁似的混账事一堆!”
小四面前,天魔皇到底是按捺不住,学豆抖骂了脏话。
抱怨桩桩件件,美男子也不知何时转了怨妇,唠唠叨叨揪住半辈子没相见的四师弟苦苦倾诉,把之前地府黄泉路33号的避劫丹案话说从头,又大恨道:“四郎这厮最最无情,居然还写了信函说要退婚,究竟置我们天逸的名声于何地?”
天戾听得仔细,关键处才插上一句:“四郎夫妇不在五公主府,我家乐怀同他们一起去了人间。二师兄家这么多冤屈,不妨等四郎回来了再好好商量。”
“神教王族今日到了何步田地?”怨妇美男眸中精光闪现,问了上一任天魔皇这个问题。
天戾冷然一笑,缓缓答道:“溃不成军,故需背水一战。”
“如此说来,重光随时会有动作?”段小楼弯下身躯,等待天戾的答案。
天戾想了一想道:“我的大伯兼岳丈,神君陛下尚存一息,此局即有变数;此外,神教王族手中的神秘力量不容小觑,四郎长子鹤劫生失踪已久,劫放也身负公职。所谓背水一战必定倾尽全力而为。”
“那魔教能否独善其身?”段小楼问得十分直接。
“二师兄,天戾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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