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两个女人托起的西辽帝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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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真人长期居住在多寒的东北地区，族人以耕种打猎为生。盛产名马、生金、大珠、人参、密蜡、细布、松实、白附子等农畜产品。境内多鹰、海东青、牛、羊、鹿、野狗、鼠类畜禽等。女真人多以厚毛为衣，严酷的自然环境，造就了女真人艰苦卓绝、英勇善战的性格。

　　辽朝立国后，在东北女真人居住地建“北女真国大王府”，后改设“生女真部节度使”，由女真人出任节度使。由于女真之地盛产一种特别大的珍珠，同时还产出一种名叫海东青的猛禽，这两种东西都被辽朝廷贵族所喜爱。大珠可以贩往北宋，能够换回大量的高档消费品。海东青则是一种专门扑杀天鹅的鹰鹘，是辽人喜欢用的狩猎工具。但是，这种名叫大珠的珍珠，藏在大海里的蚌体内。每年的八月十五，月白风清之时，正值大珠熟透的时节。但是到九、十月间，海边往往覆盖着厚达尺余的坚冰。此时，人们因耐不过水中的寒冷，已无法直接入海捕蚌取珠。但是，天鹅却极喜食这种珠蚌，女真人此时就放海东青扑杀天鹅，然后从天鹅的嗉子中取出大珠。

　　每年到八、九月间，辽朝廷都派出使者到女真地索要这两种东西。这些被称作“银牌天使”的辽朝官吏贪得无厌、为非作歹。他们每次来到女真部族，不但索要大珠和海东青，还要找女真人中的年轻女子陪他们睡觉。开始时只是在中、下等人家留宿，到了后来，专门选择美貌的已嫁女子陪睡，而且不管这些女子的社会地位高下。这种屈辱早已让女真人首领忍无可忍，他们才开始奋起反抗。

　　阿骨打就是女真人中反辽抗辽最坚决的分子。

　　阿骨打对辽朝的厌恶及仇恨也缘于辽朝的那些银牌天使。

　　阿骨打一次到阿疏的部落做客时，看中了阿疏的女儿明珠，便在酒席当中向阿疏敬酒，说他想娶明珠做妻子。阿疏看阿骨打是条硬汉子，也同意把女儿嫁给他。当时，便把女儿叫进毡帐，让女儿看阿骨打。看中了，给阿骨打唱首歌，没看中转身就走人。

　　明珠到毡帐里看到阿骨打，羡慕阿骨打年轻英俊，有英雄气概，当时便坐在阿骨打身边接连为他唱了十多首歌。直到把在场的人唱得都喝醉了，阿骨打抱上明珠回到自己的毡帐。

　　第二天，阿骨打想把明珠带走，阿疏却不同意。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嫁的隆重热闹些。他要多为明珠置办嫁妆，让阿骨打中秋节来接人。

　　阿骨打回到部落后抓紧操办结婚的事儿，到八月十五中秋节，阿骨打亲自到阿疏部落接明珠却扑了空。原来，中秋节前夜，辽朝派来的一个“银牌天使”来到阿疏的部落，故意狮子大张口向阿疏的部落索要大珠和海东青，阿疏考虑到任务太重无法完成，便好酒好菜招待“银牌天使”，希望能减少大珠和海东青的数量。偏偏这个“银牌天使”是个喜欢歌舞的人，阿疏为讨好“银牌天使”，便让明珠带着几个部落姐妹唱歌跳舞助兴。“银牌天使”酒足饭饱之后，把明珠硬拉进他的毡房里。尽管明珠强烈反抗，但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膀大腰圆的契丹汉子。结果，明珠被这个“银牌天使”硬留在毡房里发泄了一夜。

　　当时，阿疏是可以阻止“银牌天使”的。但那时的女真各部族特别惧怕辽朝的官吏，怕这些贪赃枉法、*贪婪的官吏横征暴敛、鱼肉部族。你听他的，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不听他的，他假天子的命令，动辄加罪于你，使你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阿疏考虑到部族的利益，没有阻拦“银牌天使”对明珠的暴行。结果，第二天阿骨打亲自带着娶亲队来娶明珠时，看到的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明珠。同时，也看到了狂妄自大、横行霸道的“银牌天使”。

　　阿骨打得知明珠被“银牌天使”糟蹋后，二话没说，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砍下“银牌天使”的人头，他号令阿疏率部族跟他一起阻断辽朝鹰路，起兵反辽。阿疏觉得自己的部落势力太弱，不敢轻意参预反辽。又怕阿骨打反辽不成，牵连他的部落。便在这天夜里悄悄带上一部分部族人口，裹挟上念念不忘阿骨打得明珠，驱赶上部族的牛羊，向驻有辽兵的宁江州逃亡而去。这才有了以后凡有金、辽之战，战前阿骨打必派人向辽朝讨要阿疏的事情发生。

　　阿骨打在讨要阿疏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讨要明珠。

　　在阿骨打还没当上女真族真正头领的时候，就曾经在辽朝天祚帝的头鱼宴上刀刺辽朝官员，并拒绝为天祚帝舞蹈。当他掌握了女真人部族的领导权后，马上开始准备进攻辽朝，反抗辽朝的*。

　　他把进攻辽朝的第一场战斗选择在宁江州。

　　宁江州是辽朝与女真族边境上的一个集镇。每年春天，辽朝的皇帝都要到宁江州来春季狩猎，射天鹅，砸冰钓鱼，举行头鱼宴。而女真人又经常到宁江州进行贸易，以兽皮等土货换日用品。可以说，宁江州是辽朝与女真族边界上的一处战略要地。早年，契丹人利用女真人到宁江州贸易的机会，多次发动对女真人的攻击，不付一分钱就把女真人手中的货物抢走，引起女真人的强烈义愤。

　　阿骨打作好攻打宁江州的战斗准备之后，派人到辽朝的东北路统军司，索要前几年叛逃到辽朝去的女真人阿疏。辽朝官员仍旧拿出前些年对女真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什么阿疏啊！老爷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还给你，怎么着吧！”

　　这个时候，辽朝廷对女真人的备战已有所了解，并从浑河、海州等地调集军队增援宁江州。阿骨打抓住辽朝军队纪律松驰、行动迟缓的特点，突然率军围困宁江州，然后率军出其不意地攻打各路增援部队。一举打垮辽朝军队，轻而易举地攻下宁江州。接下来的初河店之战就更轻松了，阿骨打抓住辽朝军队疏于防范的特点，涉过混同江一举攻破初河店，打得辽军落花流水。辽东北路统军使萧嗣先率先领军溃败，辽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听到女真兵的马蹄声及军号声，扔下手中的武器回头就跑。此战女真军缴获大量战利品。

　　当初，在取得宁江州之战胜利的时候，女真内部就有人劝阿骨打面南称帝，阿骨打说：“打了一个胜仗就称帝，会被人们说成是浅薄。”到取得初河店胜利的时候，包括他弟弟吴乞买在内的许多女真人将领都劝他称帝建国，说：“如今部族团结强盛，疆域面积扩大，人口增多，又接连打了两次大胜仗，正应该建国称帝，以安天下人心。”

　　阿骨打考虑到建国称帝后，利于动员全国力量打败腐朽的辽王朝，便于辽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元旦，即皇帝位，举行开国大典。因女真完颜部居住在名叫按出虎水的地方，“按出虎”意即“金”的意思，所以，女真国号为大金，这一年被称作大金国收国元年。

　　这天，大金国皇帝阿骨打坐在新建成的简易皇宫中处理军务，准备向辽朝黄龙府发动进攻。皇弟吴乞买进殿来报，萧奉先派他的儿子萧昂带大批珍珠古玩来见，执意要见大金国皇上。

　　阿骨打思考一下说：“你告诉他，朕到前方军营去了，大金国马上要发兵攻打黄龙府，要他们父子做好内应。将来打败大辽，萧氏父子可以管理辽朝事务。”

　　吴乞买说：“把这样机密的军情告诉他，怕是不妥当吧！”

　　阿骨打笑说：“你放心，这个萧昂不会马上回到辽中京的。再说，就是他回到辽中京，天祚帝在庆州避暑，他就是把这个情报禀报天祚帝，天祚帝这个花花公子也不会太当回事。按他的心思，要待天气凉爽以后，再派大军来攻打我们。”

　　吴乞买说：“那么，他带来的礼物我们收不收？”

　　阿骨打说：“当然要收下，但要回敬他更贵重的礼物。记住，像萧氏父子这样的人，是利益小人，惟以利益结其心方可为我所用。”

　　吴乞买为难地说：“送给他更贵重的礼物？”

　　阿骨打说：“你把他带到皇宫仓库里去，奇珍异宝任他挑。顺便告诉他，待大金国打败大辽国之后，让他们父子赶着牛车进国库装宝贝。”

　　吴乞买心疼地说：“又要把大辽国交给他们父子治理，又要让他们赶着牛车进国库装宝贝，对一个敌国之人尚且如此，我大金国有功将士该如何奖赏？”

　　阿骨打哈哈大笑说：“弟弟你记住，咱送给他的东西，将来一件不会少地都会拿回来。朕要的是大辽国的江山以及生活在大辽国的所有子民，包括萧氏父子。至于到那时大辽国交给谁治理，那是朕说了算的事情，岂有把刚抢到手的东西又恭手送给别人的道理！”

　　吴乞买恍然而笑说：“皇上，我们在萧氏父子身上下这么大的注，究竟要让他帮我们做什么。送情报？做内应？”

　　阿骨打说：“像萧氏父子这类人，我们只需要他在辽朝不倒，一直受到天祚帝重用，就是在帮我们。当然，前提是他不反对我们，为我们所用。辽朝上有昏君，下有奸相，我们就有打败他们的把握。”

　　吴乞买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第4节
萧昂坐在吴乞买的毡帐里焦急地等待着。

　　大金国初创，一切典章制度都很简单，宫廷建设也很简陋。阿骨打居住的地方叫皇帝寨，居住的宫殿也多为毡帐或茅屋。宋朝的使者许亢宗到金朝出使，看到大金国皇帝居住之地的景象是：一望平川，旷野间有居民数十百家，星罗棋布，分糅错杂，不成伦次。更无城郭里巷，所居住的房屋都背阴向阳，便于放牧，自在散居。

　　萧昂在毡帐里来回走动，吴乞买从外面走进毡帐。萧昂笑迎上去说：“吴大人，我能见到大金国皇上吗？”

　　吴乞买摇头说：“真不巧，皇上到前边军营去了，我朝军队要攻打黄龙府。”

　　萧昂说：“我这次来，家父特意让见金国皇上。”萧昂说着从内衣兜儿里掏出一封信递上，说：“这是家父的密信。”

　　吴乞买接过密信并不看，说：“我朝皇上说，打完黄龙府，就打渤海，然后攻打东京、西京、中京、南京、上京。直到把辽朝廷打败，到那时，把大辽国的土地交给你们萧氏父子治理。条件是，你们得尽心尽力配合大金国军队攻打辽军。”

　　萧昂听后冷笑着摇头，说：“大金国打败大辽国，然后再把大辽国交给我们萧氏父子治理，这事儿听着挺玄乎的，不可能，不可信！”

　　吴乞买说：“是我大金国皇上亲口说得，金口玉言，不能有错！”

　　萧昂说：“大辽国幅员万里，辖五京一百五十六州二百零九县、部族五十二、属国六十。有军队百余万，也不是那么好打得。还是按家父所说得，废天祚帝改立秦王，尽让渤海之地归女真，大辽国与大金国重归于好，世代为兄弟！”

　　吴乞买说：“我上次就说过，你们父子的要价太高，现在，我大金国灭辽国决心已下，正全民备战，打败辽国只是早晚的事儿。你萧氏父子还是诚心与我朝交往，里应外合，到时候自然有你父子的好处！”

　　萧昂为难地说：“可你们的说法与家父的说法相差太远，不好融合。看来，我又空跑一趟！”

　　吴乞买说：“回去回复萧大人，我朝陈兵黄龙府城外，一声令下即可动手攻城，让他早做决断！”

　　萧昂十分勉强地说：“这次来，家父让我给你带来许多珍宝古玩，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总算没出闪失，请你收下吧！”

　　吴乞买不置可否，拉起萧昂就走。来到一处有士兵把守的仓库跟前，吴乞买命令看库的官吏打开库门，带萧昂进去。萧昂一下子就惊呆了，满仓库都是奇珍异宝。吴乞买说：“你可以在这儿随便挑，看中什么拿什么，我国皇帝说，事成之后，让你们父子赶着牛车进仓库拉宝贝，要多少拉多少。”

　　萧昂拿起一只很大的白玉珊瑚爱不释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5节
耶律大石跟着天祚帝在庆州避暑。庆州确实是避暑胜地，烈日炎炎的夏天，呆在庆州的山林间，一点儿不觉得热。阵阵凉风掠过山林吹在人身上，感觉特别凉爽特别轻松。尤其在早上或傍晚，人走在山林间还有点微冷，让人感觉到一股秋风的凉意。

　　耶律大石的任务是每天候在天祚帝的宫帐外等候命令。天祚帝原来的宫帐在平地松林里被烧毁，暂时借用元妃的宫帐，已派人到广平淀去运宫帐。

　　耶律大石的日子过得有些百无聊赖。他每天待命在天祚帝的宫帐外，等待天祚帝商讨军国大事时召他拟旨。但从来到庆州以后，天祚帝早把朝政忘到一边去了，带着元妃、文妃到处游玩。

　　耶律俊跟随萧奉先来到庆州。按规定，萧大人属皇亲国戚，是可以有帐蓬跟在宫帐后进山避暑的。加之萧大人掌大辽国朝廷重柄，天祚帝特地允许萧奉先可带家眷随皇宫进山。但对进山的家眷有严格规定，只许带一妻一女仆。临行前，骄儿也想跟父母亲进山避暑，但因骄儿喜穿男儿装，包括萧府家人在内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怕因此引起误会，只有作罢。

　　耶律俊想在妻子面前露一手，显一显他这个北院枢密副使的面子，也许是把年轻美貌的妻子留在中京的家里不放心，临行前他再三找萧奉先，要求按萧府家眷名额带上他的妻子。萧奉先考虑到今后还要利用耶律俊，便以夫人年岁大了，需要人照顾为由，亲自向天祚帝申请增带一名亲眷。这样的事儿天祚帝当然不会驳他，便应允了。这样，耶律俊的妻子萧莺也跟随萧府家眷来到庆州，耶律俊还挤出时间陪妻子到山林间玩耍。

　　一天，元妃过生日，天祚帝命带家眷的王公大臣把家眷招到皇家居住的山坡上，在草地里举行生日宴会。耶律俊的妻子萧莺也跟着萧奉先的家眷去赴宴。天祚帝见到萧莺，双眼不禁一亮，被萧莺的天生丽质所打动。他扔下其他人不管，只顾陪着萧莺一个人说笑。为萧莺剥果皮，递茶水，大献殷勤。后来，干脆当着众妃子及王公大臣家眷的面，把萧莺带进宫帐，久久不出来。

　　夜幕降临了，王公大臣的家眷都陆续回到自己的帐蓬，天祚帝令元妃带着孩子到文妃的宫帐里住，留萧莺在帐蓬里过夜。

　　耶律俊找萧奉先打听妻子的下落，萧奉先让家人给耶律俊让座献茶说：“恭喜啊！你娶了个年轻美貌的妻子。你的妻子今晚在皇上那儿侍驾，受到皇上的特别恩宠！”

　　耶律俊听后慌恐万分说：“怎么着，我老婆让皇上给留下了，这成何体统啊！”

　　萧奉先板起面孔说：“你这是什么话？天下能得到君王宠幸的才能有几人？普天之下，都是皇上的土地，举国臣民，都是皇上的臣民。别说皇上看上你的老婆，就是皇上想要你命，你也得自己在自己的脖子上来一刀！”

　　耶律俊垂头丧气地说：“萧大人，这，这道理我懂。可是，这不是强往我头上戴绿帽子吗！今后让我怎么在朝为官，出去后怎么见人！！”

　　萧奉先摇头说：“你这么想就不对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皇上驾幸了你老婆，你不但不能生气，还要劝你老婆好好服侍皇上，这样才能显出你的大度你的忠心。也只有这样，皇上才能发现你是个人才，提拔你的官职，封侯拜相都有可能啊！”

　　听萧奉先这么一说，耶律俊还真动了封侯拜相的心思。

　　第二天一早，妻子悄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