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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兰德斯的狗-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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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教堂的圣坛上,只有他这样的艺术家,才能拥有比那座纯洁的大理石圣殿更为伟大的丰碑。
假如没有鲁本斯,安特卫普又算什么呢?不过是肮脏、阴暗的闹市而已。除了在码头忙碌的商人,谁也不稀罕对它瞅上一眼。由于鲁本斯的缘故,对于全世界的人来说,安特卫普才会意味着一个神圣的名字,一块圣土,一个让艺术之神看见光明的伯利恒③,一个让艺术之神永远安息的各各他④。
哦,国家!你应该珍爱你的伟人,因为唯有他们才会使你在将来名扬天下。多少年来,佛兰德斯始终非常明智,在鲁本斯活着的时候,她就把荣耀给予了她最伟大的儿子,在他死后仍然赞美着他的名字。可惜,像佛兰德斯这样明智的母亲实在太少了。
现在,我们可以披露帕奇的烦恼原因了。不知为什么,小尼洛总是一次次地拜访安特卫普城里高大阴郁的石头建筑,它们高耸在密集的屋顶之上,看起来忧郁而又庄严。每当尼洛消失在它们的黑暗拱门里,帕奇只能无聊地留在人行道上,纳闷地琢磨着,却怎么也琢磨不明白。那里头有什么好看的呀?为什么对平时跟自己形影不离的亲爱伙伴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呢?有那么一两次,帕奇真想亲自进去瞧一瞧,就拖着身后的牛奶车,噼里啪啦地往拱门里走。可惜,他总是立刻被高个子看门人撵了出来。看门人穿着黑制服,佩带着标志着他职务的链徽,一本正经。他生怕给小主人惹麻烦,只好打消了解谜的念头,耐心地蹲伏在教堂前面,等待尼洛再次出现。尼洛去教堂的事,并不会使帕奇感到烦恼。他知道,人们都去教堂。小村的居民,全都喜欢去摇摇欲坠的老格雷教堂,它就在红风车的对面。使他烦恼的是,在走出教堂时,小尼洛的表情总是很古怪,脸色不是通红就是惨白。每当尼洛去过教堂之后,在回家时就会默默地坐在那儿发呆,也不想去玩耍,只是凝望着长河尽头的夜空,露出郁闷甚至悲伤的表情。
第五章 秘密(2)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帕奇太纳闷了。他想,像尼洛这样的小家伙,经常去那么阴郁的地方,恐怕不太合适或不正常。他默默地尝试了各种把尼洛留在身边的办法,希望尼洛跟他去阳光灿烂的草地上玩耍,或者到热闹的市场里逛一逛。可尼洛还是愿意去教堂,尤其是他最喜欢的安特卫普大教堂。帕奇每次都被留在外面,昆廷?玛特赛斯门⑤的铁片旁边,伸长身体,又是打呵欠又是叹气,偶尔甚至会嚎叫几声呢。可这些招术全都不管用。直到教堂大门关闭时,男孩才会依依不舍地走出来,搂住大狗的脖子,亲吻着他那宽阔的褐色额头,总是嘀咕着同样的话:“要是我能够看‘它们’一眼就好了,帕奇!要是我能够看‘它们’一眼!”
“它们”是谁呀?帕奇琢磨着,用同情的大眼睛,渴望地注视着尼洛。
一天,安特卫普大教堂的看门人出去时没有把门关严,帕奇趁机偷偷跟着他的小朋友进去参观。原来“它们”是两幅被幔帐遮住的大画,挂在教堂圣坛的两边。
尼洛跪在圣坛画《圣母升天图》的面前,看得如醉如痴。当尼洛发现帕奇时,便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领着他往外走。尼洛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在经过两幅被幔帐遮住的大画时,他仰起头,看着幔帐,对着他的朋友喃喃自语:“真是太不幸了,帕奇!我没有看到它们的福气,就因为我是穷人,掏不起钱!我敢肯定,在创作它们时,他绝没有料到,穷人竟然不配去观赏它们。我相信,他准会让咱们瞧个够的,哪天来都行,天天来都没关系。这么美好的杰作,他们却要把它们遮盖起来,遮盖在黑暗之中!它们从未感受过光明,谁也瞧不见它们,除非你是富人,掏得起钱。要是我能够对它们瞅一眼,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会甘心的。”
可惜,帕奇不能帮助尼洛实现这个愿望。为了赚钱,教堂规定,只有交得起银币的人,才有福气观赏到鲁本斯的两幅杰作:《钉上十字架》和《抬下十字架》。这件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就像让他们爬到安特卫普大教堂的钟楼顶上一样。他们甚至从未有过一个多余的苏⑥,假如他们赚到的钱,足够买点儿往炉膛里添加的木柈子和一小罐儿菜汤,那就算很不容易了。虽然男孩明白这一点,可他还是感到伤心,永远渴望见到这两幅被幔帐遮住的鲁本斯杰作。
①向圣母致敬(SalveRegina):天主教徒在做祈祷时要吟唱一首献给圣母玛利亚的赞美诗,这是该诗的第一句歌词,原文为希伯来文,意思是“向圣母致敬”(Hail;HolyQueen)。恳求主怜悯我们(KyrieEleison),天主教徒作弥撒时的起始语。
②鲁本斯的诞生地:原文叙述有误。虽然鲁本斯的父母都是安特卫普人,但鲁本斯的诞生地是德国的齐根城。1587年,鲁本斯随母亲返回安特卫普。从1608年起,鲁本斯开始在安特卫普定居,直到去世为止。
③伯利恒(Bethlehem):耶路撒冷的一个市镇,传说是耶稣的诞生地。
④各各他(Golgotha):在耶路撒冷附近,传说是耶稣被钉死的地方。
⑤昆廷?玛特赛斯门(QuentinMatsy'sgate):大概指佛兰德斯画家昆廷?玛特赛斯(1466~1530年)修筑的铁门,因为他曾经是一个铁匠。据说,安特卫普大教堂的前面有一口锻铁井,就是他修建的,被人们称为“玛特赛斯井”。
⑥苏(sou):法国旧时的一种硬币,币值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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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梦想(1)
这个小阿登高地人的整个灵魂都为艺术所陶醉,心中洋溢着对艺术的激情。每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人们还没有起床,尼洛已经在那座老城市里穿行了。看起来,他只不过是个乡下小男孩,跟着大狗拉的牛奶车,挨家挨户地卖牛奶。在他的梦想中,鲁本斯就是天堂里的上帝。尼洛又冷又饿,赤裸的双脚穿着木鞋,冬天的寒风钻过他的卷发,撩起他破旧的薄衣裳。可他始终痴迷在冥想之中,只看到《圣母升天图》中的圣母玛丽亚。她的美丽脸庞被太阳照得金灿灿的,肩上披着波浪般的金发,永恒的阳光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尼洛是穷人的孩子,饱受命运的摧残,并没有念过书,却拥有谁都没有察觉的艺术天赋。这虽然是一种补偿,却给他带来了不幸。
没有人知道尼洛的天分,他无足轻重。谁也不知道尼洛的天分,除了帕奇之外。帕奇总是跟他在一起,看着他用粉笔在石板上画出一切东西,无论动物还是植物。帕奇听见,尼洛在他的小干草床上,用各种感人的话语,怯怯地对着大师的灵魂祈祷。帕奇看见,在灿烂的晚霞或玫瑰色曙光里,尼洛的目光变得忧郁,脸庞闪闪发光。帕奇感觉,热泪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年轻的双眼里涌出,滴落在帕奇布满皱褶的黄色额头上。尼洛的泪水是那么奇异,交织着难以名状的欢乐和痛苦。
“尼洛,要是你能变成大人,拥有这个小屋和一小块儿地,能够凭着劳动养活自己,让邻居们管你叫‘先生’,我就可以心满意足地进坟墓了。”老杰罕躺在床上的时候,经常这样对尼洛说。拥有一小块土地,被村民们尊称为“先生”,就算是实现了佛兰德斯农民的最高理想。年轻时,这个老兵走遍了世界,却什么也没有带回来;年老时,他怀着满足的谦卑感认为,在同一个地方生死就算是得到了好运。他希望,他心疼的小宝贝,将来也会如此。尼洛却从未回答过什么。
同样的生活理念,在不同的时代,却养育出鲁本斯、乔丹斯和凡?爱克兄弟①。最近的时代,在阿登高地的绿色乡村,默兹河②冲刷着老第戎城墙的地方,在他们的非凡群落里,还孕育出一些帕特罗克勒斯③般的大艺术家,这些天才离我们太近,令我们无法正确估量他们的神圣。
对于将来,尼洛有着跟姥爷截然不同的梦想。他不想要小块耕地,也不想生活在柳条编制的屋顶之下,被贫穷或比他更穷的邻居们称为“先生”。高耸在原野之上的安特卫普大教堂钟楼,总是透过玫瑰色夜空或朦胧的黎明,为他讲述着另一个梦想。不过,他只把自己的心事悄悄地告诉了帕奇。当他们一起穿过黎明的迷雾,或者躺在水边沙沙作响的灌木丛里休息,大狗的耳边便会充满了尼洛的天真梦想。 。。
第六章 梦想(2)
这种梦想难以用语言形容,没法唤醒人类听众的迟钝同情心,因为他们只会对此感到极度困惑。在角落里卧床不起的可怜老头,曾经去城里的小酒馆喝过只值一个苏的黑啤酒。在他看来,每当走在安特卫普的街道上,看着用红、蓝颜料涂抹在小酒馆的墙壁上的所谓“圣母像”,就会觉得它跟教堂里的著名祭坛画一样好。他不明白,外国人为什么要远离灿烂阳光下的土地,从四面八方赶到佛兰德斯,去看那些祭坛画。
除了帕奇,尼洛只会把他的狂热梦想告诉小阿洛伊斯。在青草茂盛的斜坡上,有一座古老的红磨坊,小阿洛伊斯就住在那里。她的父亲是磨坊主,小村里最有权势的人物。小阿洛伊斯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长着柔软红润的圆脸蛋,两只温柔的黑眼睛,使她显得更加可爱。她的面孔既像西班牙统治时期幸存下来的无数佛莱芒人,又像西班牙人留下的遍布这个地区的壮丽宫殿和华贵庭院,房屋的正面镀着金,门楣上带有雕塑画——仿佛画在纹章里的历史,写在石头上的诗篇。
小阿洛伊斯经常和尼洛与帕奇在一起。他们在田野里嬉戏,在雪地上奔跑,采集雏菊和越橘果,去老格雷教堂做礼拜,坐在磨坊的明亮炉火边歇息。毫无疑问,小阿洛伊斯是小村里最富有的小孩子。她没有兄弟姐妹,身上的哔叽料蓝外套,连一个洞都没有。去市场赶集时,她可以随便购买金色的坚果和糖块,只要她的双手能够捧得下。第一次领受圣餐时,她的金色卷发上,戴着织有最漂亮的梅希林花边④的帽子,这顶帽子以前属于她妈妈和她妈妈的妈妈。虽然她只有十二岁,可村里的大人们都说,希望他们的儿子将来娶到她这样的好媳妇。她却表现得如同单纯的小女孩,成天乐呵呵的,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高贵身份,只愿意跟杰罕?达斯的外孙和他的大狗在一起。
①乔丹斯和凡?爱克兄弟:乔丹斯(Jordaens),全名为雅各布?乔丹斯(1593~1678年),佛兰德斯画家,生于安特卫普,其作品深受鲁本斯影响。凡?爱克兄弟(VanEycks),佛兰德斯画家H?凡?爱克(?~1426年)和J?凡?爱克(?~1441年)的合称,佛兰德斯学派的创始人和现代油画技巧的先驱,据说他们是兄弟。
②默兹河(Meuse):一条西欧河流,全长901千米,源于法国东北部,流经比利时南部,在荷兰东南部注入北海。第戎(Dijon),今法国里昂北部的一个城市。
③帕特罗克勒斯(Patroclus):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人物,英雄阿喀琉斯的密友。在关键时刻,他代替阿喀琉斯出战,打退了敌军,但最后命丧于战场。
④梅希林花边(Mechlinlace):一种用光泽丝线织成的花卉图案花边,源于比利时的梅希林。
第七章 红磨坊
一天,克盖兹先生遇见了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克盖兹先生是小阿洛伊斯的父亲,心眼儿倒不算坏,但有点儿苛刻。当时两个小家伙正在磨坊后面的大草地上,身边是那天刚刚割下来的青草。克盖兹先生的女儿坐在干草堆中间,帕奇的褐色大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她们的周围有许多虞美人和蓝色的矢车菊花环。尼洛用一根炭棒,把这一切都画在干净平滑的松木板上面。
磨坊主站在那里,盯着女儿的肖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画里的女孩几乎与他所疼爱的独生女一模一样!接下来,他却粗暴地责骂那个小女孩,说她不该这样游手好闲,因为妈妈要她回家去。小阿洛伊斯哭着跑回家,心里非常害怕。然后,他转过身,从尼洛手里夺下松木板。“对于这种傻事,你已经干了多少回呢?”磨坊主问,声音有点儿发颤。
尼洛红着脸,低下头。“我瞧见什么就画什么,”他小声说。
磨坊主沉默片刻,伸出手,手里放着一个法郎。“我说了,画画就等于干傻事,只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可是,它确实挺像阿洛伊斯的,她妈妈看了准会高兴。你拿了这枚银币,把画给我吧。”
小阿登高地人仰起头,双手放到背后,脸色苍白。“把你的钱和画全都留着吧,克盖兹先生,”尼洛天真地说,“你一向都对我很不错。”说完,尼洛把帕奇喊过来,他们一起走过田野。
“要是拿到那个法郎,我就能够欣赏‘它们’了,”尼洛对着帕奇嘀咕说,“可我不能出卖她的画像呀,哪怕是为了‘它们’。”
回到磨坊时,克盖兹先生还在为这件事感到苦恼。“再也不能让那小子跟阿洛伊斯这么近乎了,”那天晚上,克盖兹先生对妻子说,“往后恐怕要出乱子的。他现在十五岁了,她才十二岁,而他又长得那么英俊。”
“他是个好孩子,对阿洛伊斯非常忠心,”他的妻子说着,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女儿的画像。那块松木板摆在玻璃灯罩的上方,与橡木造的布谷鸟钟和耶稣受难的蜡像放在一起。
“嗯,我并不否认这一点,”磨坊主说着,从他的白镴酒壶里喝了一口酒。
“那么,就算你担心的事变成真的,”他的妻子犹犹豫豫地说,“那又有什么要紧呢?她准会感到幸福的,这就足够了。”
“女人总是那么蠢,”磨坊主用刺耳的声音说,在桌子上敲了敲烟斗。“那小子一无所有,只不过是个臭要饭的。比这更糟糕的是,他竟然有着画家的胡思乱想。千万要当心,将来绝不能让他们在一起,要不我就把女儿送到更可靠的地方,让圣心修道院的修女来照管她。”
可怜的母亲被吓坏了,低声下气地许诺说,不会违背丈夫的心愿。她不忍心把女儿从她心爱的伴侣身边拉走,也不愿意如同丈夫希望的那样,用极其残忍的态度去对待那个男孩子,因为除了贫穷之外,他再也没有别的过错。不过,令小阿洛伊斯与她选定的伴侣分离的方法,并不是仅有一种,因为尼洛是自尊的男孩,文静而又敏感,非常容易被挫伤。以前,尼洛有空就往斜坡上的老红磨坊那边走;如今,每当他和帕奇走到那里,就会停住脚步,转向别的地方。尼洛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过错。他估计,在草地上给阿洛伊斯画像的事,大概使克盖兹先生感到有点儿恼火。所以,每当深爱他的女孩跑到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前,他就会对着那张分外忧伤的脸露出微笑,用温柔的声音,担心地说:“不要这样,阿洛伊斯,不要惹你爸爸发火。他认为,我使你变得游手好闲了。亲爱的,他不愿意让你跟我在一起。他是好人,非常疼爱你,我们不要惹他生气了,阿洛伊斯。”
讲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内心非常忧伤,大地在他的眼中变得昏暗起来,仿佛天色刚刚蒙蒙亮,他和帕奇走到白杨树下,准备顺着笔直的道路进城。对尼洛来说,古老的红磨坊始终是他的路标,他过去常常在它附近逗留,在磨坊里进进出出,受到令人愉快的招待。那扇低矮的磨坊小门,将会探出带有金色卷发的小脑袋,她粉红色的小手里,攥着留给帕奇的骨头或是面包皮。现在,大狗会难过地望着紧闭的门,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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