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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怪异的真话集:尾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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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山,顾名思义,它像房子一样的山。房子应该是暖和的,但庐山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却是凉,甚至有点冷。在赤日炎炎的七月,这种凉,这种冷,就像刀子划过肌肤一般的深刻。我由此推断,当年江西的官僚很会讨好人,居然让不轻易出门的毛泽东,从老远的北京城跑到这里来避暑。可以这么说,中国现代历史上演绎的许多悲壮故事,都逃不出庐山的一个“凉”字或“冷”字。
  庐山到底是什么模样,它真的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是我的脾性。因为我无论看哪座山,尤其是看那些被神化了的山,总爱与清晰拉开距离,采用模糊的眼光。在庐山的那两天,我只记得,自己忽儿在雨雾中消失,忽儿在烈日下出现,在阴阳多变的世界里放纵自己的双脚,无所顾忌,独来独往,很自由,就跟传说中的仙人一般超脱飘逸。只是,也许过于自由了吧,我犯了一个不该犯的低级错误——在进入庐山的翌日上午,我先在烈日之下气喘吁吁地结束了南坡某个峡谷的幽长路程,继尔在北坡浓厚的雨雾中艰难穿行了一个小时,但竟没有发现与我擦肩而过的气势磅礴的“三叠泉”,而“三叠泉”恰恰是我此行追寻的终极目标!我为这件事大喊冤枉,并把责任更多地记在庐山的账上。的确,庐山是一座自由的山,是一座充满陷阱的山,它误导了我。它有自己的小气候,这是因为它一边拥有鄱阳湖,一边拥有长江,水气多,山岚多。因了这种小气候,庐山就显得晴雨多变,山中许多原本清晰的东西,简单朴素的东西,忽然因此变得扑朔迷离、复杂起来,令人难以捉摸,令人难以识破真相。其实,这种小气候是不无危险的,它容易让人在自由和超脱中走失方向。这是我游览庐山的第二个感觉。
  在庐山,我还冒雨造访了仙人洞。
  仙人洞是庐山的一个价值符号,它早在三十年前就已锲入我的脑中。它是一处道教的所在,由于被神化了的人所神化了,因此,今天洞里洞外都是人,且香烟缭绕,显得相当热闹。但论本相,仙人洞又小又浅又大路货,除了“天生”,实在没有其他什么看头、说头,更别提它襟带“无限风光”了。如果说,它以前住过“仙人”,那仙人档次也太低了。毫无疑问,它的地位受到了质疑和挑战,洞前留下了许多失望甚至讥笑的声音。我是“名人怀疑者”,原本就料知,仙人洞未必有真名堂。因为毛泽东跟李白一样,都是浪漫诗人,诗人说话本身就爱夸张,何况浪漫!所以,面对仙人洞,我没有失望,恰恰相反,倒有一种从事理印证中获得了某种满足的*。在仙人洞通往“险峰”的崎岖山路上,雨下得越来越大,峡谷里雾越来越稠,我回眸仙人洞,仙人洞隐没在一片迷濛中。我忽然感悟到:仙人洞再差劲,再不怎么样,它也是打不倒的,因为它已被神化了。在中国,神化了的东西都往往存在于朦胧中,而这些东西连同朦胧又往往成了不朽的思想和精神。从这点上说,怀疑名人是苍白无力的,向名人举手投降并将神化进行到底,那才是明智的选择。
  这是我游览庐山的第三个感觉,也是我众多感觉里面最无奈最麻木也最带有流俗、献媚倾向的一个感觉。
  二○○三年七月十四日于乐成马车河
  

去婺源吧
近日,我去了一趟婺源。
  婺源满眼是农村的味道。它田是田,村是村,山不转水转,很合风水。村头多半有大樟树,树上有的贴着小红纸。田塍上慢腾腾走着的,是大黄牛,河里有撒网打鱼的船。巷弄里狗多,也有鸡,竹林里红来绿往,鸟声啁啾。而旷野上,路没有一条是直的,地没有一处不是绿的——种庄稼的地方,瓜是瓜,豆是豆,长得疯,而撂荒的地方,野草也蓬勃,里头还藏着各种小虫。我拍照片,钻过草丛,手臂痒得要命,一抓皮肤就发红。我给赶羊的大嫂拍照,大嫂双手遮脸,咿咿啊啊,完全是农村的羞涩。
  李坑是婺源最经典的村。它一把年纪了,粉墙黛瓦、飞檐戗角中,处处可以找到古徽州的影子。风水墙,天井,雕满各种文化符号的门窗,床底下的木盆,巷弄里的石板,水池里浮着的铜盆,青苔漫布的深井,名人宅第里的字画楹联,等等,都是老祖宗的东西。走进一座古宅,我发现,有位妇女躺在床上睡大觉。这张床很古董,满身都是宝贝。这位妇女好奢侈,好大方。在另一座古宅,我看见,一排高高的门板,雕满了精细的故事,而前头横着一根竹竿,竹竿上色彩斑斓,晾着女主人的衣裳和胸罩,女主人虽然没有出现,但她怎样过日子,我知道。在一口古井边,几位青年还抄告我一首民谣:“一把扇子七尺长,张生买来送红娘,红娘打开扇子看,上面雕起十数行:一画桃园三结义,二画韩信追霸王,三画吕布戏貂婵,四画磨房李三娘,五画红娘通书信,六画张生跳粉墙,七画天上七仙女,八画仙人吕洞宾,九画九龙来戏水,十画童子拜观音。画了日头又画月,月里沙柁树一根。”的确,李坑的主人都是农民,他们骨子里坚守着传统,古朴已成为一种生活状态。难怪,有位少年端坐在临巷的小屋里看书,四壁挂满字画,桌上摆着文房四宝,而怪怪的木桶椅子,腰间开着口,里面塞满了书,其情景,俨然是一幅古人读书图。也难怪,溪口引进的那几条游船,生意清淡,有位船夫居然在打瞌睡。
  李坑也恬静、安祥、快乐。它依山傍水,田垅青翠,一条小溪穿村而过,溪里满是两岸房子的倒影。溪上空架满了小桥。溪水欢欢地流,水草被拉得又细又长,小鱼窜来窜去,一拨又一拨。溪埠头,有妇女在洗衣裳,水被拨弄得噼啪作响。临溪的民宅,阴凉处,石阶上,不时见到三两个老人,坐在那儿聊天,夹有呵呵的笑声。我看见,有三个小孩扑在木板桥上钓鱼,没有钓竿,只有钓线和钓钩。还有,几个顽童在跳水,又喊又叫,其中有光屁股的,他们爱在桥上先来一个侧身翻,然后栽下溪去,于是,溪面上水花四溅。游客们在溪畔抢位子,争着拍照。他们眼中的李坑,自然是世外桃源,而收获的,自然是古风盎然的诗。我就拍了许多这样的诗。
  婺源的江湾村也经典,它几乎是李坑的翻版。不过,江湾是*的故里,多了几分神秘。*的祖宅,大块已荒废,园子里长满野草。村里没有钱重建房子吗?不是,只是时间未到,抑或留个故事,想与历史挂钩。村北首有座山,山脚有一溜绿地,称龙脉,上头盖了长廊。长廊仿古,用料粗,盖得结实,只是梁柱上,光秃秃的,少了雕刻的名堂,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百把米,有点乏味。为什么不雕些故事呢?也是时间未到。村里建有江氏宗祠,还有牌坊、戏台,都是仿古产品,颇有气派。广场很大,站在那里留影,人显得很渺小。导游在宗祠里说些什么,我没有听。但我知道,她肯定会演绎这首民谣:“黟县蛤蟆歙县狗,祁门猢狲翻跟斗,休宁蛇,婺源龙,一犁到头绩溪牛。”自然,在古徵州六县中,婺源属龙,是最有名堂的,而这条“龙”就潜在江湾,江湾了不得!我站在宗祠“永思堂”正前方,孤零零的,朝大门外看,想象今后的热闹,眼前晃晃的,仿佛全是人,全是香火。我忽然明白,江湾完全是农民的作品,讲风水,讲排场,讲光宗耀祖,而在求神祈福方面,特别有耐心,有期许。因此,江湾留有许多伏笔,好戏在后头。
  婺源好看的地方还很多,比如清华廊桥,比如大鄣山卧龙谷,比如鸳鸯湖、月亮湾,它们单挑都有实力。特别是清华廊桥,长一百七十米,宽七米,它是宋代廊桥的绝版。其桥下的碇步,一百多级,拾步而过,流水淙淙,耳边回响的全是田园牧歌。廊桥又名彩虹桥,古代学子们进京赴考,或金榜题名,仕子们离乡赴任,徽商们出门远行,都要经过这里讨口彩。婺源所以名人辈出,文风鼎盛,“一门九进士,六部四尚书”,当地人都说,这全是借了廊桥的彩。什么叫农民意识?什么叫耕读文化?廊桥是面镜子,这正如它的倒影,深邃、坚韧而永远。我注意到,不论在廊桥,在卧龙谷,还是在李坑,在江湾,水都很长,都很旺,而水中的红帅鱼,随处可见,它们真的很帅,总是顶着水流,停在水中,像蜻蜓一般潇洒。自然,婺源拥有如此灵性的水,难怪土地滋润,田庄景气,农人怡然,书香四溢;难怪站在水碓房里,听水车嘎嘎转动的声音,我脑子里满是舂米、捣年糕的景象,而心中涌动的,不仅是成片成片金黄色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更有那嘹亮而绵长的山歌和田歌……
  都说婺源是中国最美的乡村,是中国最后一个香格里拉。我却说,婺源是农村,农村在婺源。你想看农村,想看真正的农村,想寻找农村的根,想重温农村的梦,那就去婺源吧。
  二○○七年七月十日于乐成马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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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感觉
上个月,我南下采风,去了武夷山。武夷山留给我的印象是,又割切又清爽。
  说它割切,时令已是初冬了,山依然葱郁,水依然丰沛,一副青春相。更造化的是,在“九曲十八弯”的中段,兀地矗立起一座天都峰——水耐玩,山耐看,都齐了,而且布局恰到好处。一线天也怪,石头裂开一条缝,人钻进去,得打手电,脚下高高低低两百来步路,瘦子吊着胆,胖子紧起一身肉。
  说它清爽,偌大一个景区,难见一个土著村落;当年朱熹吟哦“半亩方塘一鉴开”的所在,说庙有一座,说佛没一尊,庙里看不尽的是那一件件古瓷器,论岁数,有的比朱熹高一茬。还有那溪中的泥鳅,热腾腾端上桌来,连肚带肠子吞下去,咂咂嘴,又咂咂嘴,断断没有腥味。
  我在武夷山逗留了两天。我找到了一种感觉。
  其实,武夷山是一位少妇,丰姿绰约,耐得看。它有山有水,水走山下,山立水边,爬山可以观水,玩水(坐竹筏漂流)可以看山,爬山初识了水,玩水重温了山,不论先爬山后玩水,还是先玩水后爬山,山与水总归会再度与你谋面。再度谋面是一种重复,重复固然乏味,但角度已被切换,爬山观水变成了玩水看山,而玩水看山变成了爬山观水,因此重复变成了重温,而重温不失为一种情感的积淀,一种精神的升华。
  我站在天都峰巅,曾跟感觉中的少妇对话。
  我说:亲爱的,你能对我说些什么吗?
  少妇回答:你想把文章写得又割切又清爽,就少一点修饰,多一点本色。
  我追问:文章多了本色,题旨该如何升华?
  少妇回答:别怕重复,多变角度。
  我感到很满足。我给远在家乡的妻子打去电话。我说,我在武夷山的天都峰给你祝福,你听清我的话吗?妻子说,你的声音怎么这样清亮。我告诉他:这是角度选得好。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于乐成马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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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孤独的洞头
洞头是个百岛县,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以舟代步,出门一二里路,人们都要坐船。船在海上走,人就变得很渺小,很孤独。海很大,望不到边,它常常兴风作浪,船有时会发出散架似的嘎嘎声,可洞头人习惯了,不怕。洞头姑娘爱暴露在太阳底下,她们的皮肤多半呈橄榄色,不鲜亮,但那不是她们的错。
  洞头人喜欢喝酒,特别是七尺男儿,出海打鱼,总是忘不了带上酒。有人开玩笑说,洞头人一般个子不高,但屁股特别大,特别结实,拔河比赛常常占便宜。这其实是海的贡献。洞头人一生离不开海,离不开船,他们七成会划船,船划久了,身体重心下移,人就很难长高,而屁股就洋洋得势了。
  洞头人讲的是闽南话,外地人越听越糊涂,但却透露一个信息,洞头是个移民地区,根在福建。福建有很长的海岸线,天下三成渔民出自那里。古时候,福建不福,天灾人祸特别是战祸不断,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的不少。所以,洞头跟福建有一种特殊的地缘关系。洞头姓“倪”的人不少,据说,他们原本姓“霓”,属于南宋的一门皇亲,只是当年朝庭灭亡,其祖先为避难而改姓,最终坐船躲到洞头诸岛来了。
  洞头的县城一巴掌大,它像一只抛锚的船,四边涛声不绝。就算你站在县城的最中心,你依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县城里的房子依山而建,街巷七拐八弯,且往往这头低那头高,逛街很吃力。骑自行车也不轻松,下坡比上坡难,弄不好,会刹不住车,吱溜溜的一路撞进海里去。
  洞头人不太爱玩,但很懂得赚钱,他们赶行情,做起了许多买卖,包括修起了自己的旅游度假村。度假村是克隆人家的,但老板说话很有派头,生意做得倒也活络。
  洞头有个人很出名,叫海霞,她为故乡洞头赢得了地名权。洞头在哪里?洞头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洞头在东南沿海某个岛上,它是海霞的故乡。
  洞头有座半屏山,看山不爬山,坐船听唱歌,真好。还有“渔家乐”活动,张灯结彩,吹号鼓螺,节目很地道,原汁原味,很抓人。
  洞头明明生存在海中央,它不与海发生关系,叫海头,洋头,或岛头,却偏偏与山揩边,叫洞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洞头现在走出了孤独,与温州发生了关系。这个关系就叫“温州半岛工程”,而这个工程就是一条大坝,它将洞头本岛与温州市区相连。温州是什么概念?温州就是热闹,就是发达。嘁,今天的洞头人可算出头了,大可潇洒了,他们有钱可以买小汽车了,可以娶温州城里的姑娘当老婆了,可以牛逼地称自己是“温州人”了,办事说话更可以乒乒乓乓拍胸脯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洞头结束了“岛”的历史,潮涨潮落,大海从此彻底变成了风景,变成了孩子画板上一团湛蓝色的想象。
  二○○五年八月六日于乐成马车河
  

金门的眼睛(1)
七月十三日上午,在厦门湾,我借助望远镜,在游船上近距离地观察了金门及大坦岛。我发现,金门布满了眼睛——岛上高高矗立着写有“三*义,统一中国”繁体汉字的巨型宣传牌,有安装四十八只直径为一米的高音喇叭遗址,有明枪暗堡,更有那来自于大陆方面的种种神秘的目光。
  面对这些眼睛,我拍了许多照片。其中,定格在镜头上的,也有我的眼睛,我的故事。
  我的故事就跟厦门湾一般暧昧,只能放在心里解读。
  一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中期,蒋介石坐不住,台湾动静很大,响起一片*的声音。特别是金门,很多特务从那儿出发,偷偷潜入大陆。那时我还是个小萝卜头,什么都懵懂,但脑海里,金门就是台湾,就是国民党,就是美蒋反动派,是个该死的地方。不过,特务也倒霉,老是被我解放军和民兵抓住。我的家乡芙蓉公社就搞过展览,展出的都是真家伙,有美蒋特务的手枪、子弹、刁首、压缩饼干、泅水衣、发报机,等等,让人看了夜里睡不着觉。有个戏,叫《东海小哨兵》,说的是海岛两位小“民兵”小红和小龙,凭着警惕性和机智,抓住了几个秘密登陆的台湾特务。看了这个戏,我额头便多长了一只眼睛。我常常头戴树叶圈子,手握木头手枪,瞪着眼睛,躲在巷弄某个角落或人家的牛栏里,一动不动,警惕地盯视过往的每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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