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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锋怪异的真话集:尾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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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选择悲伤
我家养有一只猫,黑毛白花,昵名叫警长。它是雄的,刚发飙时,我们就把它送到乡下给阉了。这是个阴谋,我们是让它当太监,以扈从于我们,但警长蒙在鼓里不知道,它反而老蹭我们的裤脚,拍马屁。
警长自然很孤独。它爱小脚细步,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跑,像只狗。它在我家十二年,餐餐吃鱼,享受人的待遇,理由就是它乖巧,像狗更像一位小孩,但主要的,它是一位孤儿。
不过,警长没有白吃饭,它常常夜里出击。有时,一大早,它提着脚敲卧室的门,咚咚咚,咚咚咚,我们就知道,门外肯定有它捉来的老鼠。妻子说它这样做,是邀功。我认为,那主要是批判。因为妻子多次当着它的面说,家里没有老鼠,白养它了。
警长跟我关系不错,它爱趴在电脑上看我写文章、下象棋。有时,它睡着了,打起呼噜,像鲁智深,我总是摸摸它的头,推醒它。有时,我累了,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它以为我睡着了,便跳下来,学我的样,用脚撩我的脑袋。它多次走进我的文章,而我有时把象棋大师掀翻在阴沟,这都是它的脚给了我灵感。
警长贪玩,一次它遭了暗算,屁股被人用钝器捅开了两个大窟窿。它痛得不吃不喝,呆在楼梯下,哀哀地叫。我长时间地守着它,轻轻地呼唤它的名字,并不断地给它上药。我以为它归期不远了,但它的眼睛却始终瞪着。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它还不想死,因为当时我的妻子和孩子正好出外旅游,不在家。它要等他们回来。
警长恋人也恋家。我们曾两次将它送给别人,但它都坚决不从。特别是第二次,它绝食五天,人家没办法,只得将它送回来。那天,它静静地蹲在三轮车上,穿街走巷,走了三里多路,直到车子接近我家房子时,它才“喵”的一声叫,闪电一般地窜下车。作为对它恋家的回报,我们一直没有将它居住的地下室出租给别人。
警长很坏,它肚子饿了,就在楼下吼。它吼得越响亮,我们就越害怕在邻居面前丢面子。它知道我大多在外混饭,家里剩菜多,不吃白不吃。它坏到这种程度,也算有思想。我自然不跟它计较,相反,在外混饭,我常常打包回家,用不完整的鱼教育它:主人并不富有,你眼睛要学会向外瞟。
警长最怕我老母亲,老母亲跺下脚,它就会从太行山逃到王屋山。我不止一次地对老母亲说:“你老了,别再管它的闲事了。”作为回报,警长总是蹭我的脚,而我总是感到很满意,有时俯下身,摸它的头,摸它的身子——因为我的脚就是它最大的敌人,而拍敌人的马屁,这说明,警长不光有思想,更有艺术了。
按照猫龄来计算,警长今年九十多岁了。它活在世上不长了。妻子说,要是哪天它失踪了,我们就不要寻找,因为听人家说,猫知道自己要死,总是故意回避主人,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的。不过,我看过一位博友的文章,他也养猫,他的猫也养了十来年,后来它不行了,就一直在家等主人,而主人来了,它就跑到主人脚跟前,叫了一声,便倒地死去。我希望届时警长也这样。
说真的,我宁愿选择悲伤,也不希望人间失去温暖。
二○○八年七月二十三日于乐成马车河
补记:二○一○年元旦前夕,老猫失踪了,我们苦苦寻找,却一直找不到其下落;而连续十个晚上,我的耳朵一直醒着,在四处捕捉老猫那熟悉的叫声,可我却一无所获——我是多么的失望和难过啊!我想,老猫准是躲着我们,远走他方,寂寞地永远睡去了。我愿老猫在天国安息,并希望它常托梦于我,让我心头永驻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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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趣六题
旧时的芙蓉,依山襟海,山高水长。小城坐落海口,潮涨潮落,充满腥味,而城外,溪海相连,水网密布,其间鱼虾蟹成群,逮之不尽,堪称猎趣的乐园。今天,乐园已不复存在,特写下《鱼趣六题》,以作纪念。
补 鱼
补鱼,是芙蓉地方语言中特有的一个词语,很费解。若望文生义,说这是给败了皮相的鱼作美容,是鱼贩的一种造假勾当,或者想当然,判定它写错了字,应该将它改为“捕鱼”,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补鱼”这个词,造得很地道,耐得咀嚼。
芙蓉有两条溪,它们与海相连,均呈东西走向,其间串着许多潭,彼此形成一个个“群头”(当地人把落差称为群头)。潭里的鱼很多,它们相互串门,都得经过群头。当地人抓住这个特点,依着水势,在群头垒起“V”型石墙(俗称“队基”),然后在石墙上打开一个个小缺口,用夹网或畚箕“补”上。这样,从上游潭里窜出的鱼,如果识不破这个机关,顺流而下,穿过群头,穿过这些“缺口”,那就会自投罗网,束手被擒。
这就是所谓的“补鱼”。补鱼可以说是一场阴谋,但有些鱼会与人斗智,充满了惊奇和妙趣。特别是香鱼,你要补住它们,非得用番心计不可。
香鱼平时栖息在深潭里,不轻易出门,但在赤日炎炎的三伏天,它们却常常成群结队,跑到浅水滩里来晒太阳。在浅水滩,它们一边窜来窜去,一边不断地翻滚身体,留下一片片耀眼的金光。如果这个时候,空中突然刮起西风,它们就会浑身痒痒,滚成一团,像喝醉了酒一般,颠颠撞撞,向下游冲击。当地人称这种现象为“拔阵”。而香鱼拔阵时,你远远可以看到,群头的水面上会划出一溜溜水痕,或拱起一层层波浪,有时,你还会看到水中闪出一道道亮光。显然,这是补鱼的最佳时机。遇到这种情况,补鱼者总是激动不已,大家一边齐齐欢呼:“香鱼拔阵了!香鱼拔阵了!”一边七手八脚,急急地在群头垒起补鱼墙——先是抛堆粗石,接着垒砌墙面,再接着在墙的迎水面铺垫细石,最后在墙头打开缺口,引水下流,并利索地补上夹网或畚箕,有时应急,索性脱下裤子,扎紧裤管补上。在这个过程中,大家的欢呼声一阵接一阵,回声漫山连岭,滚滚而动,而香鱼则前赴后继,发疯般地向下游冲击,它们不顾一切,遇墙撞墙,遇人撞人,把群头闹得沸翻盈天。如果你在现场,即便作出种种阻拦或吓唬的动作,也不顶用,说不定在怀中或裤裆中,冷不防会窜进三两条滑溜溜的香鱼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香鱼这般“发疯”,这般不顾一切,几乎都发生在补鱼墙尚未垒就之前,而一旦补鱼墙拿下,特别是墙头补上了夹网和畚箕,它们就会停止全线冲击,而转为小心的有组织有领导的突破活动。
我们不敢说,香鱼是通人性的,但它们确实很精灵,至少能识破许多机关——补鱼墙既然呈“V”型,像顶帽子,那么,上游流向下游的水,通往帽顶自然是主流,按照“主流鱼多”的逻辑,人肯定在帽顶设有陷阱,这是其一;其二,人心都是贪婪的,他们巴不得一口吞下整个潭里的鱼,所以,他们在墙上布网,缺口肯定开得很大;其三,墙上新开的缺口,肯定有埋伏,而这些新开的缺口,其石头上的鲜苔是不完整的,看上去白晃晃的,因此,你要擦亮眼睛看仔细。正缘如此,香鱼总是远离“帽顶”,远离流水量大的或者白晃晃的缺口,而专门选择墙两侧那些流水只有一个手指厚、石头上鲜苔比较完整的缺口,进行强力突破。自然,在香鱼们看来,在这些地方进行突破,是出奇制胜,是最最安全的。值得一提的是,它们在突破时,往往先自觉地拉成一个个纵队,在各自的队长的率领下,在补鱼墙内来回游弋侦察,然后分别选中一二个缺口,闪电一般,整个队伍噼里啪啦,一气滚将过去,将缺口震得水花四溅,金箭乱飞——有时,几分钟下来,一个缺口就可以补到几十斤鱼!
当然,香鱼毕竟不是人的对手,它们认为最最安全的地方,恰恰是补鱼者精心设下的陷阱。这可以说是香鱼的悲哀,而在另一个层面上说,那又是香鱼的光荣,因了它们与众不同的表现,因了它们的智力运作,才大大丰富了人类“补鱼”活动的内涵,从而为自然界特别是动物界赢得了更多的奇妙和野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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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鱼
芙蓉人钓鱼,特别是钓梭粗鱼,其动作,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奇特、最潇洒的,与其说是“钓”,倒不如说是“舞”——钓鱼人不是坐在河岸上,而是站在海水中,他们随着潮水的涨落或进或退,而他们投进水中的钓线,没有浮标,只是凭手的感觉判断鱼有没有咬钩;他们一旦将鱼拉出水面,就有力地挥动手臂,将钓竿、钓线和鱼平拉成一条线,放空中密密地舞动,使之不断地打圈,发出“吱吱吱吱”、“呼呼呼呼”的声响。如果钓鱼的人很多,大家就自觉地依着水流的走向,彼此拉开间距,排成一个长队。这种“兵团作战”的场面,往往令过路看客止步不前,呐喊不止,其结果,使得空中“吱吱吱吱”、“呼呼呼呼”的声响越发稠密,越发悦耳,并平添了几分骄傲和豪放。
芙蓉人把钓上的鱼放空中舞动,呼呼打圈,许多外地人不以为然,以为这是在搞“花头”。其实不然,鱼被“舞”晕了头,僵了身子,卸钩时就不会发生“跳逃”等意外。当然,“舞”要把握度,不能用力过猛,也不能光为了追求潇洒而“舞”得没完没了,否则,鱼的嘴经不起钓钩的撕拉,一旦破裂,鱼就会脱钩而飞。芙蓉人对这一点似乎把握得都比较好。少时,我爱虚荣,有时发现岸上有路人驻足观望,就抑制不住兴奋,把拉出水面的鱼放空中不断地打圈,结果,不时将到手的鱼给“舞”飞了。
梭粗鱼,芙蓉人爱称它为梭粗,它是浅海里常见的一种鱼,体形瘦长,手指一般大小,逃跑时飞快,像梭子运动时一样,一蹿一蹿接一蹿,并每蹿一次,都搅起一团泥雾。这种鱼谈不上名贵,身价远不如跳鱼,但数量奇多,特别是暑天,在溪海相连的水域,你涉足其间,到处可见它们一蹿一蹿而搅起的团团泥雾。应该说,梭粗是一种会动脑子的鱼,很聪明,很难捉住它。但梭粗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贪吃,因此,它们命中注定,早晚会被垂钓者拉出水面,并被垂钓者当作炫耀武功的战利品而蒙受“舞”的痛苦和耻辱。
梭粗爱吃新鲜虾仁,垂钓者就投其所好,投钓前总是先捉了些许虾子,然后现杀现钓;有时虾子断货,接济不上,垂钓者便索性用钓钩撕开其同类的皮,然后掐下白花花的肉,来个以假乱真。也许梭粗跟青蛙一样,是盲眼,它们对静止的东西往往视而不见,因此,投钓时,垂钓者总是频频地牵动钓线,让钓饵在水中不断地跳跃。因了这“牵动”,因了这“跳跃”,芙蓉人钓鱼的姿式便显得与众不同,别具一格——他们总是用手掂动钓竿,并将钓线从水的这一头慢慢地移往水的那一头,又从水的那一头慢慢地移往水的这一头,同时轻轻地挪动脚下位置,或前进,或后退。也恰恰是因了这“牵动”,因了这“跳跃”,芙蓉人使用的钓竿也十分奇特。他们爱用白箬竹或用海水浸泡过的慈竹作钓竿(这两种竹子,梢子尖细而弹性好、韧性强),用大号弦线或较粗的尼龙丝作钓线,钓线上虽说没有浮标,却在离钓钩八公分的地方,穿上一个锥形的三钱来重的锡坠,这个锡坠有三大妙用,一能探明水的深浅和水中的不明物,二能充当假诱饵,吸引更多的既定目标,三能增加拉力,容易将上钩的鱼有力地拉出水面。
芙蓉街上的年轻人,差不多个个是钓梭粗的里手,而我更是其中的高手。特别是在潮水上涨的时分,我站在潮头处投钓,往往会成功地诱来一个个梭粗群,而每当一个梭粗群汹涌而至时,我总是镇定自若,不断地挥竿、打圈、卸鱼、上饵、投钓……动作之熟练,之流畅,之利索,令人不无惊诧。值得一提的是,我更有绝招,有时,揣摸来者抢着要咬钩,我便故意不上饵,来个空钓,其结果照样是十拿九稳,竿起鱼舞。每遇到这等美事,我心里总是涌动一股热流,兴奋地乱嚷嚷:
“我乃姜太公也!我乃姜太公也!”
玩鱼
玩鱼是钓鱼活动中一个恶作剧式的插曲,是一种比较残酷的游戏。这种游戏,是芙蓉人的专利,街上的年轻人,差不多个个会玩,个个爱玩。
芙蓉人下海钓鱼,主要是钓梭粗鱼,他们用新鲜虾仁作钓饵,这种钓饵,不光梭粗鱼爱吃,鳗鱼、河豚也爱吃。鳗鱼跟梭粗鱼一样,爱生活在半咸不淡的水域里,它们天生谨慎,却爱赶热闹,而一赶热闹,就昏了头。有时,梭粗鱼突然聚合,形成一个庞大的群,它们争先恐后,抢吃钓饵,这可乐坏了垂钓者,使得垂钓者兴奋不已,急急地起钓、下钓。但恰在此时,鳗鱼偏“插一杠”,也抢吃起钓饵来。鳗鱼嘴比较尖,抢吃钓饵的功夫特别好,更要命的是,它体长力大,很霸道,不断甩打身体,不让周围的梭粗鱼靠近钓饵,因此,它一出现,垂钓者就倒霉了,原本紧张而热烈的场面一下子就消失了。这就怪不得、怨不得人家对它不客气了。为了教训教训它,给它点颜色瞧瞧,更为了发泄对它的厌恶之情,垂钓者总是用尽心计,努力将它钓住,而钓住后,往往奋力将它甩飞于空中,然后从天而下,猛地直甩下去,啪的一声,将它劈打在水面上,接着,又拉起来,重重地甩下去,如此重复,不断地劈打它,直把它打成直挺挺、硬巴巴一条肉,才歇手。末了,垂钓者往往想都不想,将它卸下钩后,粗粗地啐骂一声,一甩手,就将它给扔了。其实,鳗鱼的肉很鲜美,而且,瘦死的骆驼比*,它个子再细小,也比梭粗鱼大,但垂钓者就是不屑一顾,毫不犹豫地扔掉它。这种教训鱼、折磨鱼而不计收获的现象,芙蓉人管它叫玩鱼。
当然,鳗鱼反弹力很强,玩它颇有风险,弄不好,用力过猛,钓线断了,或者钓竿断了,那就“赔了夫人折了兵”,冤了。所以,要“玩”得痛快淋漓,最好玩河豚。
河豚是海上一种剧毒的鱼,它没经过特殊处理,人畜吃了会送命。河豚个子大的不多见,一般只有乒乓大小。它们爱吃虾仁,但几乎不张嘴咬钩,只是狡猾地用圆乎乎的腮帮去碰钓饵,一旦将虾仁碰离钓钩,就马上予以吞咽。所以,垂钓者遇到河豚,都无不切齿痛恨,并少不了悻悻地骂上一句:“妈的,今天碰到鬼了!”我少时爱动脑筋,遇到这种“鬼”,就打破常规,往往出其不意,采用“快半拍”的战术——感觉到钓钩处稍有动静,就猛地挥竿,结果屡屡得手。滑稽的是,钓上来的“鬼”,钓钩总是扎在腮帮上,而不是扎在嘴巴里。而钓上这种“鬼”,我跟大家一样,首先总是有力地挥动钓竿,呼呼呼呼,将它放空中不断地打圈,直把它打得昏死过去,接着,将它从钓钩上卸下,嘴对着嘴,狠狠地往它的肚子里吹气,等到它的肚子鼓得白花花的像个排球时,就爬上岸,将它搁在地上,然后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下去,或者,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下去——其结局,自然是爆发出一声悲壮而美妙的音响。不过,更多的时候,我抬起的脚,我举起的手,刹那间僵在空中,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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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鱼
关鱼,也叫关潮,是芙蓉特有的一种海上捕鱼活动。
关鱼,不是什么鱼都关,什么鱼都关得了的,它是特定的,主要是关鲻(念zhī)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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