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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纤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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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皇撤退也晚矣,再次回到登岸时的淮水断流处,滔滔河水激流勇进,卷著长江里的黄沙,水势如汛期的洪流。
前後阻断,末日来临。
这位盛极一时的天子宠臣,曾经是朝廷的中流砥柱,皇上最信任的臣子,手握二十万军权的大将,仰天长笑三声,未留下只言片语,一剑穿透左胸膛,最终在阵前自杀,十万大军齐齐卸甲。
随後义军起内乱,誓死效忠七王的和主张归顺朝廷的分成两派,自此义军分崩离析。
半个月後,义军屯兵的地点被朝廷拨下的五万军包抄,降者不杀,半数归降半数被围剿。
临近几府的府兵查获了数个军器所,从掌事口中又逼问出了江南几个和七王有勾结的官商,涉案人等均被抓获。
十日後,在山中躲了数十日的七王爷,乔装成赶货的商人,才出城门便被埋伏在城外的官兵抓获。
七王一家被押回帝都,等候三司过堂定罪。
江南等地斩了涉案的数百人,有官员,有商户,冬日呼啸的风吹不散那阵阵血腥。
空置的官职急需填补,又是一批热血沸腾的年轻仕子走马上任,赤子心铿锵有力的跳动,却不知能否将脚下的路笔直走到底。
……
大年刚过,帝都的街道仍有零散的爆竹红屑,三骑踏过和著红屑的积雪,不紧不慢的往城门行去,後面一架普通的乌蓬马车,紧紧的跟在後面。
才出城,为首的骑士停下马,单手一拍马背,利索的跳下来,此时马车帘子也被掀开,里面出来一个拥著厚大氅的男子,两鬓斑白,衬著男子那张算不上是中年人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突兀。
“末将上辈子不知积了啥子德,能得皇上送别,真是惶恐。”宋大海嘴里说著惶恐,面上却是不屑。
段紫陌也不怪罪他言语冒犯,淡淡道:“找不回他你也别回了,你北边的那些部下朕自会安排,反正北边还算安定,朕考虑著都调到西藩去守玉门关。”
宋大海锉锉牙板,用鼻子喘了几下粗气,道:“他早化成了灰,只剩一个白玉冠,皇上不是没看到,皇上给末将的任务完全是强人所难。”
“玉照宫无端大火,当时只有你在,朕让你去是救他出宫,不是放火助他逃离朕,你辜负了朕的嘱托,若找不回他的人,你便别想再回北地!”段紫陌说道激动处,握拳抵干咳了几声,接著道:“先去江宁打听武林盟找到十一王爷,再去万隆山去问他的皇兄们,一个一个问清楚,若没有消息,那麽就去西藩,这是最後的可能。”
宋大海冷笑了两声,“皇上再别自欺欺人了,末将早已经说过当日去时已经起了大火,再说他并未饮下那杯酒,而是挥剑自刎,如何还能活?”看著段紫陌两鬓的霜色,放缓语气道:“既然皇上执意让末将去寻,末将自当尽力,但请皇上莫要抱太大希望,逝者已矣,当请看在江山社稷的份上,忍痛节哀。”
最後四个字就是把把利刃,生生将人开膛破腹,每一刀都是血淋淋的钝痛。
一阵剧烈的咳嗽後,段紫陌平息片刻,声音嘶哑,“朕明白,你去吧,有消息时他们自会传信到帝都。”
宋大海行礼上马,两名皇上亲卫亦步亦趋的跟上去,三骑绝尘,踏上南下的路。
……
这一日是个好天气,并非天气有多好,而是皇上心情好,带著整个灏钧轩个个奴才们也是难得的好心情。
十三岁的段榕如今长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恭敬的立在书案边,等候著父皇检查他的课业。
段紫陌大致看了看,放下手中厚厚一摞文章时,面色难得的和善。
“朕已经交待太傅不用每日来报你的操行了,如今你也大了,看你写的文章朕很满意,也很欣慰,不错!”
段榕总觉得这话有些莫名的意味,忙问道:“父皇难道不管儿臣了?”边说边寻思,眼睛一弯,兴奋的问道:“是否找到了十一老王爷的下落?”
段紫陌弯起唇角一笑,反问道:“你可信他还活著?”
段榕眼睛明显一暗,想说实话,但见父皇满脸喜色,只得随著他的话,“儿臣相信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有了老王爷的下落,也算是绝境逢生。”
“嗯。”段紫陌起身,负著手来回踱步,考虑了半晌,道:“朕明日南下,朕不在的这段日子,多听你母後和太傅教导,你二皇叔会辅佐你参与政事,你也可趁这些时日多学习如何处理朝政。”
段榕怔了片刻,恭顺回道:“是,父皇。”
段榕退下,段紫陌踱步到雕花窗棂前,手掌覆上左胸口,胸腔里那颗心脏,在六年後的今日终於开始跳动。
有些兴奋有些激动,更多的是不可言喻的害怕。
这六年来经历过太多的失望,宋大海三年前摆脱了两名亲卫,不知下落,在他看来,未尝不是一个新的希望,也许宋大海早已经有了纤尘的下落,只是不愿自己知道。
纤尘,你以死遁世,留下那个白玉冠还给我,可你带走了白玉莲花不是麽?
纤尘……我曾问过自己,待到两鬓染满霜雪,并肩而立的,会是你麽?
拈起一根白发,六年前的两鬓斑白,如今已是满头雪霜。
……纤尘,如今我满头华发,你可会嫌我老?
书案上一方信笺,已经黄了边角。
“今夕何夕,永诀无期。
若言有恨,今当还兮。
自此彼岸,牵念已断。
参商不移,往事消销。
流年难返,蒙尘覆缄。
纤尘绝笔”
保存了六年的信笺,如今被烛火吞噬。
纤尘,我相信这绝不是你的绝笔,这信烧掉也罢,我会找到你。
……
天子南巡,一路下到江南,便不见了踪影,各府官员们全扑了个空,有人说皇上这是微服,暗地里走访百姓,体察民情。
於是各官员只得各回各府,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出了一点错被皇上不小心逮到。
江宁府的近郊有座南山,山不算高,要一口气山顶也得一天时间,山顶上有座亭子,叫望乡亭,远远的就能看到。
三月的风并不算凉,可此时山顶上的段紫陌,却如同坠落冰窟,从里到外瞬间被冻僵,一条裂缝在慢慢破开,“砰”的一声,胸腔里的某处立时碎裂了开来。
──亭子里有座无字碑。
十一王爷依著亭栏坐下,摸著光溜溜的下巴,讲著憋了六年的往事。
“他不信你,你也不信他,何苦来哉……哎,我早就看出唐欢那小子不是任人欺的良善之人,你又太相信他,所以当年南下查乱党,告诉你的那些只是一半,我没有证据证明唐欢和七哥有勾结,说於你听只怕是白说,还会打草惊蛇,所以我就告诉了纤尘,那孩子头脑比你灵光对你又死心塌地,当即同意跟我合作,先瞒著你,打算等引出唐欢真正反了,才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白了段紫陌一眼,继续道:“这期间我们可没闲著,纤尘借探望他三哥的机会,去行宫找他五哥拿到了淮水的水道图,那是他皇祖父在位时秘密修造的,为的就是防乱军保皇城用的,那晓得他南国没用上,用到了你身上,而我和云萧则留在江宁,用云萧他师父的武林威望,给义军里的江湖人施加压力,随後……”
“他是怎麽死的?”段紫陌无心再听,定定的看著那座无字碑。
“嘿,老夫这不是在交待始末麽,帮你干了这麽大的事,憋了我六年,能不能让人一吐为快啊啊啊?”十一王爷气的吹胡子瞪眼,大声囔囔。
囔完喘了口大气,语气不善的说道:“老夫从宫里救他出来时就不成了,那一剑虽然是垫著鸡血包,但还是割伤了喉咙,那还不是致命伤,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在来江宁的路上就不行了,交待老夫和云萧将事情原委告诉你,按他的要求,一张草席,一袭麻衣,一座无字碑,葬在山顶,能日夜看到他家乡的地方。”
段紫陌本是万念俱灰,心口空落落的疼,什麽都不想再听下去,只想著静静的陪著他,却听皇叔说是纤尘的交待,对他讲诉事情原委,逐耐著性子,听他往下讲。
“云萧曾给他一个竹牌,那是他师门的信物,从行宫得到水道图纸後,遭到追捕,九死一生的活下来,就是为了将图和竹牌交给沿途的商户暗线,才被唐欢给抓到,本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只等唐欢和你决裂露出真面目,哪晓得会发生这等子事,所以纤尘便以此事让你同唐欢发生分歧,其实他本来的计划是和你恩爱刺激唐欢,哪知……哼哼,最後却是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扼杀了所有退路,正是因为你的逃避,换他背负骂名,死後不能光明正大的立个碑!”
说道愤慨处,突然站起来,指著段紫陌泣不成声颤抖的背脊,大声道:“老夫当初临走时就曾给你暗示,防著外人,你倒好,防的全是真心对你的人,当日我说他聪慧心眼多却没用在正道上,是遇人不淑,这个人就是指的你,你欠他何止一生,而是永生永世都还不完!”
段紫陌霍然抬头,原来他的遇人不淑,那个人就是自己!?
六年的期盼,一朝破灭!
真相背後是纤尘的忍辱负重,十一叔讲的每一个字都是纤尘给他的惩罚,那四十个字的绝笔,他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写下的?
“他还问过,现在真相大白,你可要昭告天下,为他正名?”
段紫陌的脸贴著石碑,轻抚著无字的碑面,像抚著爱人的脸。
山风撩过,灰白的发微微扬起,清俊的脸上泪痕已干,唇边微弯,是一抹不合时宜的微笑。
十一爷心中突的一跳,在想是否自己的话太重,伤了他,却听他道:“不用正名了,他不会稀罕,我也不稀罕……他在意的不是这些,只有段紫……”
声音慢慢低沈,最後一个字随著唇角涌出的血湮没在风中,那双眼睛爱怜的望著石碑,这是他的爱人。
终於找到了他,可以永远陪著他了……
尾声
焰帝在位十三年,开疆扩土,政绩非凡,却也是最有争议的一代帝王,他统一了中原偌大疆土,虽然是攻城略地却不曾斩杀一个百姓,两国统一後,减轻赋税平复叛乱,让百姓安居乐业,史官评说焰帝是功过相抵,不失为一代明君。
据说焰帝驾崩於江宁南山,由於天气渐暖,遗体不易保存,在运回帝都後已经腐坏,谁也不曾得见遗容,焰帝梓宫奉皇宫正和大殿,停灵二十日奉移至殡殿,百日後葬皇陵。
大兴城全城缟素,全国禁乐禁舞禁嫁娶一年,帝都各寺院每日鸣锺三次,直至百日後大行皇帝下葬。
今日正好九十九日,待到明日百日期满,尘埃落定,入土为安。
三更时分,殡殿寂静,哭灵的命妇和嫔妃早已经各自去歇息,准备著次日的殡葬大礼。
两三个侍卫在门口打著瞌睡,殿内烛火跳动,鬼气森森。
一个捧著托盘的小太监四处望了望,悄悄走至门口,一脚踏进大殿,不免打了个寒颤。
金丝楠木梓宫在大殿中央,小太监咬了咬上唇,犹豫了片刻走上前去,放下手中托盘,迈著老鼠步子颠到棺椁旁边,先用一只手推了推棺盖,发现推不动,又用两只手推,还是推不动,捋起碍事的袖子,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攒了攒劲,“嘿”了一声,用力推啊推……
棺材後面隔板掀开,飘出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殿内光线暗淡,只能看到是个头发乱蓬蓬的鬼影……
小太监正和棺材盖死磕,那影子移到了他身後,突觉身後一阵轻微的响动,一阵诡异的风扫过他的後颈,倏然一惊汗毛根根炸起,两腿像筛谷糠一般颤抖,想逃……腿早就软了。
身体一紧,被人紧紧抱住,後劲被亲昵的磨蹭著,一阵满足的叹息後,颈窝一热,那人轻声呢喃:“纤尘……尘儿……我的宝贝……”
小太监蓦的转头,两双眼睛对上,眼珠子同时睁大,再睁大──
突然同时叫出口!
“你真没死!?”
“你也没死!?”
话音方毕,只听殿外一阵衣袂带动的声音,一条白影晃过,瞬间没入黑暗中。
两人追到殿门口。
一人大叫:“纤尘,别走──”
一人痛哭:“公子,你个渣……”
侍卫们惊醒了,看到殿门口那死了一百天的伟岸身影,呆了呆。
随後一阵狂叫响彻殡殿大院的上空。
“大行皇帝诈尸啦──”
……正文完


☆、番外 风雨将歇

“大块头,穿黄袍,发如雪,眼如刀,看先生,痴痴笑,不吃饭,不睡觉……哈哈哈……”
日落时分,下学的娃娃们从书院里一窝蜂跑出来,照常围著院子里的大个子念了一阵童谣,欢笑著一哄而散。
大行皇帝诈尸後从宫里逃出来,身上穿的还是那件龙袍,现在天热了,每天只穿一件中衣,也不晓得找个有树荫的地方站,直直的杵在院子中央,因为那处最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讲堂里先生讲课的位子。
窗棂边有棵合欢,白天敛著花瓣,窗台下落了一地昨夜被风扫落的花朵,那人坐在讲台边,一手执笔一手压纸,笔端轻抵著下唇,静静思索著什麽,迟迟未下笔。
窗外的人痴痴的看,痴痴的笑,一连三十天,他在哪他到哪,他讲课,他便站在窗外看,从清晨到晌午,从下午到日落。
风过,竹帘轻摇,夕阳斜斜穿过竹帘的纹理,给了讲堂些许微光,那人隐在黑暗里的半张脸,微微露出一抹雪色肌肤,半片柔软红唇,黛色发丝垂在鬓角,静如玉生轻烟。
夕阳西沈,最後一线红霞将山峦勾勒出曼妙的金色流线。
他轻巧的带上讲堂的木门,斜挎一个布袋,看也没看院中人,出了院子便往集市上走去。
段紫陌像往常一样跟随在身後三步远,这是他争取了三十天的距离,若再近一点,他确定明天一定进不了书院的门。
集市上贩鱼的渔民们只剩下几个人,三三两两的收著摊子。
“尘儿,今儿还剩了一条江鲫,回去熬汤喝。”王大娘远远的就看到一前一後走过来的人。
纤尘笑笑不答话,哪里是卖剩的,大娘心疼他身子不好,老想些由头留下一条最大的鲜鱼熬汤。
“我来。”段紫陌大步上前,从纤尘手里接过筐子和秤杆子。
不小心碰到了手,纤尘被毛辣子扎了似的缩回手,挽起王大娘,“走吧。”
王大娘回头看看段紫陌,无奈的一笑。
三人步行回到江边渔排已经是星斗满天,渔排外的江滩上有孩子在嬉戏,看到三人回来,一个孩子大声笑道:“大儿子背筐二儿子搀,还有一个在煮饭,那香味,是红烧肉吧?可馋的我们……”说完还调皮的舔了下嘴角。
段紫陌咽了口唾液,眼珠子飘向渔排上冒出的炊烟,少了油水的肚子特别容易饿。
看著纤尘头也不回的搀著王大娘进了屋,段紫陌叹了口气,跟著上渔排,将筐子放在门边,自觉的返身回到江滩边,破败的草蓬子里,就著干草上铺的外袍上一趟,双手枕头,数著天上的星子,越看越觉得闪闪的星子就像纤尘的眼睛。
在南山石碑旁绝望吐血,又被云萧救活,索性诈死,在殡殿的棺椁里躲了百天,等到的却是安子,挟制安子引路,从殡殿一路追过来,原来他一直就在这里,整整六年,却不曾想他就在离自己不到五天路程的江边渔排。
纤尘不理他,纤尘不理他,不理他……
这是最让他手足无措的事,宁可被他打骂,被他狠狠的踹,被他骑在下面也无所谓,唯独对他不理不睬却是让他无所适从。
“段公子?”
段紫陌移过目光,看到安子的脸在上头晃,忙坐起来,接过安子递上的碗,白白的米饭上铺著肉汁包裹的红烧肉,段紫陌拿过筷子就埋头猛扒。
安子蹲在旁边,心想皇宫里一顿饭百样菜也没见他大口吃过饭,当了一个月叫花子终於知道了米饭香,真是该!
叫你再挟持我,叫你再要挟我,下次往米饭里加一把沙子,崩掉你一口龙牙!
段紫陌几口扒完了饭,安子又递上一碗鱼汤。
看著那碗熬得鲜香的鱼汤,眨巴眨巴眼睛,莫名其妙的感动。
“别自作多情,这是王大娘叫偷偷拿给你的,可不是我家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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