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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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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简单,按照周敦然的口味准备的,稀粥、馒头和几样小菜。
此时乃非常时期,大家谁也没有把酒言欢的心情,只是默默地各自吃着饭。
饭后,周敦然喝了一阵儿茶,约莫着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领着众人去找宋明。
“宋巡守,开始吧。”宋明一丝不苟地守在水井旁,周敦然冲着他点了一下头,沉声下令。
“下去!”宋明向站在一旁的几名军士一挥手,颇为意气风发地说道,“记住钦差大人的话,要抓活的。”
几名军士随后被绳子吊了下去,莫约一盏茶的工夫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一名军士被吊了上来,手里拿着两锭黄灿灿的金元宝。
“禀钦差大人,那个暗道里有一个昏死过去的男子,另外还有很多装有金元宝和银锭的箱子!”军士躬身将手里的两份金条向周敦然的面前一举,高声说道。
“把里面的人和东西都带上来。”周敦然拿过金元宝翻看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下达了命令,又有几名城防军士兵下了井。
此时,宋明暗自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真怕这个暗道里面什么也没有,那样的话所有的一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在众人的注视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人和三十多个箱子相继从井底吊了上来。
箱子在院子里被摆成了几排,盖子相继被掀开,里面不是装有金元宝就是银锭子,初步估算的话折合白银十五万两。
包括谭纵在内,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給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龚家竟然藏着如此一笔巨额财富。
毕时节的脸色有些难看,双拳紧紧握在一起,目光阴冷:这些银子可是他这么些年来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等京城里的那两位爷举事时,这些银子将是两位爷在江南招募士兵的军费。
“他什么时候能醒?”周敦然率先回过神来,望了一眼那名昏迷的男子,沉声问宋明。
“禀钦差大人,根据此药的药效,此人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能苏醒。”宋明想了一下,说道。
“来人,将那些人带过来,看他们有谁认识他?”周敦然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此时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审问昏迷的男子,沉吟了一下,向一旁的随从说道。
很快,杀了“候德海”的狱卒及其家人和好赌狱卒被带了过来,他们一直都被关在龚府里,随时准备被周敦然通传。
“大人,就是他,就是他让我打探消息的。”还没等周敦然开口,那名好赌狱卒指着地上昏迷的男子,大声喊了起来。
“你能确定?”周敦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好赌狱卒。
“钦差大人,此人害得小的好苦,他就是化成了灰,小的也能认出他来!”好赌狱卒咬牙切齿地向周敦然保证,言语之中对那名昏迷的男子极度痛恨。
“将此人好生看押,不得出半点纰漏!”其余的人并没有见过昏迷的男子,周敦然知道自己这次逮住了一条大鱼,否则的话也不会躲在如此隐蔽的地方,而且还跟如此多的银子在一起,于是神情严肃地吩咐宋明。
“大人放心,卑职从现在起就与他在一起,一定让其毫发无损。”宋明冲着周敦然一拱手,沉声说道。
“嗯!”周敦然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步向门外走去,神情阴冷地吩咐,“抬上一箱金元宝。”
谭纵看似漫不经心地跟在周敦然的后面,脑子却在思索能妥善处理此事的办法,他与周敦然不同,周敦然只管审犯人破案,没有什么顾忌,但他则不得不考虑扬州府的稳定局面。
“龚老板,你能告诉本钦差,这是什么吗?”周敦然再度去找龚凡,他让人将那箱金元宝往龚凡的面前一摆,打开盖子后,面无表情地问。
一见装有金元宝的箱子,龚凡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这么说来周敦然果然已经找到了水井中的暗道!
“启禀钦差,这是草民积攒下来的家底,为了怕被贼人偷了,因此放在了一口水井的暗道里。”良久,龚凡回过神来,硬着头皮解释着。  
第三百三十九章 倒霉的亲家
 “如果一万五千两的话,本钦差还能相信这钱是你赚的。”周敦然冷笑着看着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汗珠的龚凡,“可是暗道里面至少有十五万两,恐怕你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的钱!”
“这里面不光有草民赚的钱,而且还有草民祖上传下来的银子。”龚凡随口编造了一个理由,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了。
“你以为本钦差是三岁的小孩子,任由你哄骗?”周敦然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他已经看出龚凡此时已然乱了方寸,竟然说出了如此荒唐的理由来。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龚凡现在惟有硬扛到底,一口咬定钱是自己的。
“那本官问你,暗道里的那名男子是谁?”周敦然清楚像龚凡这种冥顽不灵的家伙不到黄河不死心,语锋一转,沉声问道。
“男子?”龚凡微微怔了一下,随后说道,“启禀钦差大人,草民没有让任何人待在暗道里,大人口中的男子可能是一个贼人,想要偷草民的那些金银。”
龚凡现在所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他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藏在洞里的人死掉,这样的话就死无对证了,只要他咬死对方是小偷,别人没有丝毫的办法。
“来人,将他们通通带回大牢!”见龚凡毫无悔意,在那里百般抵赖,周敦然已经懒得与其多费口舌,冲着一旁的军士挥了一下手,沉声说道。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大人明察呀!”龚家的人随后被关进了扬州府大牢,龚凡被两名军士架走的时候,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向周敦然大声疾呼,好像他真的很无辜一样。
“钦差大人,这些人怎么办?”周敦然临离开院子前,一名队正走上前冲着他一拱手,请示如何处理那几名吊在树上的男女。
“一同带回牢里。”周敦然原本想让那几个人继续吊在树上,可是看见站在鲁卫民、毕时节和韩天三人身后的谭纵冲着他微微摇头后,他改变了主意,向那名队正挥了一下手。
离开了龚府后,周敦然径直回了扬州府大牢,准备连夜对龚家的人进行审问。
谭纵和鲁卫民跟着周敦然去大牢陪审,由于手握兵权,韩天和毕时节分别回城防军和盐税司坐镇,随时听从周敦然的命令在扬州城里抓人。
一进大牢,周敦然就打发鲁卫民去提审龚家的几名下人,他和谭纵则去了一个厢房,想知道谭纵对龚家一事的。
“黄公子,你认为该如何处置龚家?”屋里就周敦然和谭纵两人,周敦然品了一口茶后,望向了谭纵,既然谭纵让他将那些吊在树上的男女带回来,必然心中已有了对策。
“龚凡有三个儿子和四个女儿,除了小女儿外,其他的儿女都与扬州城内的大户结亲。”谭纵放下了茶杯,笑着看向周敦然,“此事要是闹得太大的话,扬州城内受牵连者一定甚重,势必引发动荡。”
“公子的意思是,放过龚家的那些亲家?”周敦然当然清楚江南现在最需要的是稳定,他沉吟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放是自然要放,不过他们毕竟是龚家的亲家,不能轻易地放过他们,否则的话如何震慑一些心怀叵测的宵小之徒!”谭纵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欺君之罪轻者砍头,重者可以诛九族!”
“公子的意思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周敦然这下回过味儿来了,由于他是主审官,刑罚的尺度掌握在他的手上,因此龚家的那些亲家是否受到牵连,完全是他说了算,而谭纵的意思很明显,是想给龚家的亲家一个教训,杀鸡骇猴。
“龚家的媳妇和姑爷先不要动,龚家的那些亲家也只动家主。”谭纵笑着点了点头,“尽量营造出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这样他们在以后才能对官家感恩戴德,才能更痛恨龚家,同时也能给那些蝇营狗苟之徒一个严厉的警告。”
“那龚家呢?”周敦然点了点头,他这下终于知道官家为什么要让谭纵主持扬州府的事务,与只知道埋头查案的自己想比,谭纵不仅眼界更全面,思路更缜密,而且处处维护官家,他对此是自愧不如。
“明天晚上,将龚凡……”谭纵想了想,伸出右手手掌,冲着周敦然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黄公子,他可是‘候德海’被杀一案的关键人物,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官家那里会不会不好交代?”周敦然见状大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谭纵竟然会杀了龚凡。
“钦差大人放心,一切由在下负责。”谭纵若无其事地冲着周敦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只有死人,才最令人放心。”
周敦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听不明白谭纵在说些什么,不过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临晨时分,就当鲁卫民在厢房里审问龚家下人的时候,周敦然发出了命令,扬州城内那六家与龚家结亲人家的府邸,被打着火把的城防军军士团团围住。
随后,在一阵吵吵嚷嚷的喧哗中,正在被窝里睡觉的六家家主被军士们粗鲁地带走了,走的时候身上仅穿着睡衣。
军士们就守在府门外,六家的家人被告知,除了买菜的人外,其余人一律不得踏出府门半步,否则以格杀勿论。
由于六家被城防军士兵搅得鸡飞狗跳,惊动了附近不少居民,居民们趴在窗前和门前,惊讶地望着六家的家主被带走,私下里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中午,陪着周敦然审了一夜龚家人的谭纵哈欠连天地回到了家中,他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施诗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他。
“大哥,龚家真的是谋杀‘候德海’的元凶?”施诗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在谭纵耳边问道。
“嗯,证据确凿!”谭纵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条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石夫人刚才来了,正在客厅与二娘说话。”施诗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开始并不相信龚家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于是小声向谭纵说道。
“她来的还真快。”谭纵闻言微微一笑,抬步向府里走去,“有客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施诗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焦虑的神色,快步跟在了谭纵的身后。
与龚家结亲的六家家主被抓的消息今天一大早就传遍了扬州城,施诗知道石夫人此来是求谭纵帮忙救石老爷的,二娘好像收了石夫人什么贵重礼物,看样子准备替石夫人说话,他不想谭纵因此陷入险境,毕竟欺君之罪可是十不赦的大罪,谁沾上的话,不死也要脱层皮。
客厅里,杜氏正陪着一脸焦急的石夫人说着话,与上一次的衣着光鲜相比,石夫人现在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一脸的素颜,打扮得就像一个大户人家的老妈子。
自从石老爷被城防军的人抓走后,石夫人是一夜未睡,从城防军气势汹汹的架势上,龚家一定是出了大事,石家恐怕要被牵连上了。
想来想去,石夫人觉得也只有谭纵能救石家,救石老爷一命,于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后,趁机溜出了石府,前来黄府求援。
为了让杜氏帮自己说话,石夫人将假传的一颗夜明珠送给了杜氏,杜氏哪里见过这么珍贵的宝贝,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黄公子,救命呀!”谭纵在院子里一出现,石夫人就看见了,连忙跑过去,连忙跑了过去,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他的面前,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砰砰砰地磕着头,额头上很快就渗出血来。
“石夫人,你这是何意,快起来。”谭纵没有料到石夫人会做出如此的举动,连忙向身后的施诗说道,“快,扶起石夫人。”
施诗和走出客厅的杜氏立刻上前,在丫鬟们的帮助下,将石夫人搀扶了起来。
“黄公子,你救救石家吧,石家是无辜的,我们根本就不清楚龚家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石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脸祈求地看着谭纵。
“公子,石夫人和石老爷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不可能与龚家同流合污!”这时,站在一旁的杜氏开口了,虽然施诗喊谭纵大哥,谭纵比她要小一辈,但是她不可能喊谭纵的名字,也不敢喊谭纵的名字,因此称呼公子。
“实在是抱歉,此案事关重大,在下无能为力。”谭纵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冲着杜氏摇了摇头,走进了客厅。
谭纵早就料到石夫人会来家里找他,虽然他会出手相助,但龚家毕竟涉及的是欺君之罪,事关重大,他要是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石夫人,反而会引起外人的怀疑,因此要考验一下石夫人救夫的毅力,也为自己出手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黄公子!”石夫人见状,凄厉地高喊了一声,迎着客厅,再度跪了下去,谭纵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第三百四十章 敲山震虎
 谭纵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只是在龚府喝了一碗稀粥、吃了两个馒头,早已经饥肠辘辘,他让厨房弄了点吃的,吃完后也不理会跪在院子里的石夫人,径直到后院的卧房睡觉去了。
石夫人望着谭纵离去的背影,双目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她并没有放弃,依旧固执地跪着。
“夫人,你去别家想想办法吧,我大哥是陪审之一,不方便插手此事。”施诗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搀扶石夫人。
虽然施诗同情石夫人的遭遇,但是谭纵对她更为重要,她岂会让谭纵因为帮石家而身处险境?
“施诗姑娘,整个扬州城除了黄公子外,我还能去求谁呢?”石夫人并没有起来,她抬起头,冲着施诗凄然一笑,目光中充满了一丝绝望。
施诗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后,起身离开了,石夫人说的没错,在扬州城里能救石老爷、能救石家的人,除了被官家特许陪审的谭纵外,还真的没有其他人。
中午的日头正毒,石夫人在烈日的照射下很快就汗流浃背,杜氏看不过去,想让丫鬟給她撑伞遮挡阳光,但是被石夫人拒绝,如果那样的话就无法表明她的诚意。
谭纵的回笼觉睡得酣畅淋漓,直到夜幕降临才苏醒,就在他熟睡的这段时间,扬州城四门的军士和公人相继撤离,在抓到了龚凡后,戒严令正式解除。
丫鬟給谭纵端来一盆凉水,谭纵正洗着脸时,施诗走了进来,“大哥,石夫人中暑了,昏了过去。”
“将她送去医馆,让大夫好生照看。”谭纵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帮石家的理由了。
“嗯!”施诗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刻走,而是试探性地问,“大哥,石家这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吗?”
“如果石家在劫难逃的话,石夫人会出现在这里吗?”谭纵听出了施诗语气中的惋惜,毕竟她对石夫人的印象非常好,于是沉吟了一下,笑着看向了施诗。
“大哥,你是说……”施诗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颇为惊讶地看着谭纵,难道是谭纵故意将石夫人放出来的?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眼睛看见的那么简单,每一个微妙的细节都可能透露出至关重要的信息。”谭纵含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施诗一眼,施诗虽然聪明,但人生阅历太少,太过于感情用事,以致于分不清人世间的那些尔虞我诈,他要趁着这个机会給施诗上一堂宝贵的人生课,让她学会理性地看待问题。
“谢谢大哥!”施诗略一错愕,脸上随即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甜甜地说了一句。
虽然施诗并不清楚谭纵这么做的意图,但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谭纵对她无比的信任,否者的话也不会告诉她如此重要的事情。
谭纵并没有在家里过多的停留,吃了晚饭后就去了大牢,周敦然已经对龚家的人用了大刑,尤其是龚凡的三个儿子,在刑室里被打得皮开肉绽,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惨不忍睹。
龚家的三个儿子好像并不知道龚凡所干的事情,即使被那些军士们折腾得死去活来,但除了开口求饶外,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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