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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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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无须去买了,省的到时候遭了别人黑手反而不美。只是,我们还须在南京府里头再住些日子,因此宅子虽说不用买,可还要寻个合适的落脚地,这客栈住着终究还有些不便。这事我还有些别的要求,故此你待会便去找人寻了那中人来,待我与他细说。”
见清荷应了,谭纵又是寻思了会,再开口道:“至于那些钱两,你们便先在钱庄里放着,待咱们回了余杭,我还有大用。故此家里的进项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昨儿个心里却是盘算好了的。若是你们几个在家里头实在闲的无聊,也可寻了原来的姐妹出城寻柳踏青,这会儿却是个踏青好时节。”
谭纵的心思是好的,只是让自己的女人无聊有些事情做,就好像后世那会无聊了就出门旅游一样。可他却忘记了,这大顺朝的风气虽然开明,男女之防不如明清时重,可也有许多忌讳。
况且苏瑾、清荷、莲香三人都出生勾栏,除了那些院子里的姐妹,哪还有其他朋友。因此,他这话刚一出口,便发觉不管是面前的清荷,还是远处刚整完床铺,正把一方白绫偷偷放回箱子里的苏瑾,皆是一脸的怒色,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好在谭纵是个没脸没皮惯了的,一旦发觉自己错了,便连忙认错道:“瞧我一夜未睡,又说胡话了。我是说,我这儿不需人伺候,因此你们三姐妹可以结伴出去踏青,我却是在家里学那姜太公,等那鱼儿上钩。”
有谭纵这话,两人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只是那苏瑾仍然一脸的冷色,那边清荷却是从谭纵两次出错慢慢琢磨出了点门道。只是这会儿有苏瑾一张冷脸摆在那,只得把心里头的想法压了下去,只想寻个好机会与自己这位与众不同的老爷好好说道一番。
三人在房里玩静坐的把戏,那边的莲香却是指挥着几个丫鬟把兑好的热水端了进来。待苏瑾与谭纵洗漱完毕,几个客栈里头的仆妇便端来了新鲜出笼还热汽腾腾的包子,还有用钵子盛了的热豆浆。一大碗白糖也放在了桌上,随个人口味随意添放。
托那位龙军师的福,甘蔗这玩意早已经在台湾、琉球诸岛上种满了,而那霸也如谭纵记忆里那般,成了白糖输出的主要来源地。只是这会儿,不管是台湾还是琉球诸岛,都是大顺朝的国土,而日本也只是大顺的藩属国身份。
只是,即使不缺原料,可工艺上毕竟有些差距。因此这会儿的白糖多少带了些杂色,可已然算得上是不俗,运往西域诸国去也是价比黄金。
四人静静吃完,那边几个丫鬟便把剩下的端了下去。只是谭纵见剩下的已然不多,便忍不住开口道了句不够自己去买,倒把莲香说的笑了起来道:“咱们老爷果然是个体贴的,便是连这些个丫头也爱惜的很,就怕她们渴了饿了,却不知那些丫头个顶个的人精,又哪会饿着自己,只怕早就在自己房里备好了新鲜热乎的。”
话音刚落,窗外果然传来露珠、花蕊的笑声,便是瘦腰也是在那嗑哧出气,显然是憋的极其辛苦。
回过头来,见苏瑾与清荷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恼羞成怒的谭纵便一把将莲香扯到床上,伸手就是在屁股上几个巴掌:“就你个小妖精多嘴!今儿个便罚你陪老爷休息,老爷不起来你也别想起来。”
莲香听了,脸上露出一副委屈样儿,可心里头却不知道多美,借着在谭纵怀里头的挣扎劲儿,竟然没几下功夫便把自己一身衣服褪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同样绣着鸳鸯的红肚兜,随后便哧溜一下钻进谭纵的被子里,顺手还不忘记把窗楞子合了起来。
清荷见了,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艳羡神色,可心里头也忍不住暗自担心,只怕苏瑾会恼羞成怒,打翻醋坛子。谁知那苏瑾却是微微一笑,根本不管在被窝里与谭纵嬉戏的莲香,反而拉着清荷退出房去,顺手还把房门关了。
那边莲香却是一直暗中关注着苏瑾的动作,直待房门关了,心里头便忍不住雀跃一声,浑身似是也多了无数力气,有意无意便撩拨起谭纵下身的甩棍来。
谭纵是什么人物,岂会不知莲香的心思,便伸过头去在莲香耳边说了一句,直把这女子说的愣在那里。可谭纵却是不管这些,只是把她搂紧了些,随后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姐姐……”清荷有心替莲香告罪几句,可看着苏瑾转过头来时的一副沉静模样,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得一脸尴尬的立在那。
“妹妹无须多言。”苏瑾却是未卜先知似的微微摆手,又转过头去看着院落里渐渐多起来的积水道:“昨夜,相公与我说了许多,我已然知晓他心中所想。莲香妹妹天真烂漫,便如你我家中小妹一般,不过是淘气些罢了,我却不会去多心。”
见苏瑾说的这般开明,清荷也是有些愣神,随即便将这话牢牢放在了心里。
苏瑾耳里则隐隐传来昨夜谭纵的承诺:“你且放心,待此间事了,我必命人抬着花轿将你迎娶进门。在此之前,我谁都不碰一下,让你们进门时皆是清白女儿身。”
想到谭纵说话时那副认真的表情,苏瑾心里又是一甜,顿时没了女强人的气势,反倒退化成了一个待嫁的少女,只恨不得能欢呼出声。
谭纵这一觉睡的极美,这有他一夜苦思得果的原因,更有温香软玉在怀的缘故。只苦了他怀里头的莲香,百般招数都不管用,只能在谭纵怀里头生闷气,埋怨自己错过了一个如此好的机会——她时时刻刻都想着压苏瑾一头,包括与谭纵行房上。
只是,再怎么有怨气,在谭纵怀里久了也免不了睡着。谭纵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莲香咬着小指酣睡的模样。
谭纵是个疼女人的,自然舍不得把这睡的正熟的女子叫醒,便自己轻轻挣脱开女子纠缠的肢体,悄然下床,又自个穿上衣服,这才轻轻打开房门,却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那待客的小厅里已然有客人落座,正与苏瑾在那喝着茶,而清荷则不知跑哪去了。
这客人作锦袍华服打扮,一身上下极尽奢华,拇指上一只血红色的大扳指被食指弄的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丝毫显不出一丝贵气,反倒似个孩童的玩具。脚下则趴着一只松狮犬。这松狮犬被打理的极好,皮光毛顺的,让人看着便喜欢。
那边苏瑾则是一身妇人打扮,头上挽了个坠马髻,一蓬乌黑秀发便这么坠了下来,看着有些别扭,却也多了几分妇人气派。
谭纵心里头微微一笑,心知苏瑾必然是推脱这人不过,只好梳了这中年妇女才会梳的坠马髻,好在来人面前表明身份心意,好绝了对方的心思。
而谭纵想也未想便知道,能让苏瑾这般招待的必然不会是别人,定是那安王无疑——也只有以安王的身份才能让苏瑾不顾妇道人家的颜面,特意出来招待。
只是谭纵心里头已然有了打算,便故意抛下这故作奢华的王爷,径直去了厢房,找着了在厢房里瞌睡的花蕊,让她去打盆热水来。
谭纵的这般举动却让安王心里止不住的别扭,有心在苏瑾面前埋汰谭纵几句,却发觉苏瑾却改了先前对着自己的冷意,正一脸微笑地指使身后的瘦腰去帮忙。
这会儿,蒋五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拿不准:若要说谭纵小心眼,偏偏这人对自己夫人与旁个男人对坐而饮毫不介意;若要说谭纵与苏瑾两人貌合神离,偏偏苏瑾又一改自见到自己后的冰冷神色,笑意嫣然;而若是要说谭纵有意如此,偏偏这人神色自然,毫无做作之态。
直到谭纵洗漱过后,重新走进客厅,蒋五心里头仍然没个准念。不仅如此,谭纵一句话,却让他惊的坐起身来,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人。
“不知安王此来何事,莫非只是与瑾儿喝茶叙旧么?”
谭纵嘴角含笑,却是不顾一脸惊讶神色的安王,径直蹲下身去逗起那条松狮犬来。  
第十八章 破绽(求票求收)
 谭纵这话问的何其突兀,便是蒋五心里头已然算到谭纵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可他却是料不到谭纵竟然会这般开门见山的道出来。
按蒋五与曹乔木合计的结果,只怕谭纵不仅不会揭穿“蒋五”的身份,还会趁机与自己拉近关系,好谋些方便。若是再下作些,指不定还要借着蒋五爱慕苏瑾的事儿,多多制造方便,牺牲了苏瑾好让自个投到安王的门下。
只是,自从谭纵出现,不仅未对苏瑾与他蒋五对饮作丝毫评价,便是连半点掩饰也没有,直接便把他蒋某人的身份给挑了出来。这如何让蒋五(和谐)不惊,又如何能让他不讶。
若是再加上先前那般自然而然出去洗漱,这会儿不理会蒋五,反而去逗那只松狮犬的状况,便是蒋五一时半会也摸不清谭纵的路数了。一时间,蒋五只能暗恨自己出门前话说的太满,竟然未把曹乔木一起带出来。
曹乔木却是隐隐看出来了,这位公子爷心里头看似毫无芥蒂,实则对谭纵却是颇有些轻视,无外乎还是心魔作祟——漂亮的女人果然都是祸水!
“若是有乔木在,又怎会吃这等亏!”蒋五牙齿恨不得能咬碎了,这会儿当真是憋了满肚子的脾气,却偏偏发作不得,端的是难受非常。
说白了,还是引以为傲的自信被人毫不犹豫地践踏了惹出来的。
只是他却不知,他这般状态,却正是谭纵预想中的。
似这等王公子弟,从古至今,又有哪个不是生的一股子好傲气,又有几个手底下不是半斤八两?所谓眼高手低便多是给他们用的!而这等人,又最受不得别人无视,更受不得别人的闷棍,只要吃了点亏便要千方百计的寻着法子把场子给找回来。可是,这些王公子弟又是最容易哄的,哄这班人便如哄那毛驴,只要你顺着毛来摸,自然便能把这脾气捋顺了。
因此,自见到蒋五开始,谭纵首先便是打了两记闷棍过去,又故意用言语震慑住这人,让他一时半会发不出火来。而接下来的,便是要看这人涵养如何:如果是个好脾气的,指不定便要再花些心思,先把这人的底线探清楚了;若是个脾气不好的,便得再敲几回边鼓,好把场面稳住,以免闹的不欢而散,让对方直接撒手走人,这便是不美了。
这里头的弯弯道道,多的很。可也就是谭纵这会儿对这蒋五的时候敢拿出来,换个老于世故的,却是只能藏气来了。
这时候,谭纵见着蒋五的状态,便知道这人的脾气还不算坏,至少能容人,比后世那些个省里头的太子爷们都要好上不少,难怪能被官家派出来办事。因此谭纵心里头也有了计较,便把松狮犬放下了,坐到了苏瑾的左手面。
这边瘦腰却是早早地给谭纵备好了茶——他喜欢的凉白开,还特意用了个小瓷壶装着,在这客厅里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谭纵对着打着探寻眼光过来的苏瑾笑了笑,又把瘦腰撵走了,这才又问了一句:“安王此次所为何来,是为与瑾儿叙旧呢,还是为了寻我谭梦花?”
谭纵这话说的实际上很是无礼,甚至若是有旁个人在,便要直接喝斥谭纵欺君了——欺负皇子可不就等于欺君么。可这会儿客厅里头别说是旁人了,便是外人都只有蒋五一个,这也是谭纵敢用这般放肆语气说话的缘故。
他知道的清楚,太子党的脸可不是这么好打的,须得有好时机好地点,更难得的是不许让旁人看着,否则只怕打脸不成只怕还得把头丢了。所谓太子党,最看重的不就是这张脸面么!
什么银子,什么婊子,什么房子,那都是次要的,只有这张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而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谭纵全占尽了,说不得便要小小地打上那么一记让对方再多点印象,也好显出他谭纵恃才傲物来。
那边的蒋五被谭纵这么一问,果然忘记了先前的不爽利,只是在心里纠结,究竟是要端着架子,先把今儿个糊弄过去,还是直接了当的问谭纵到底都知晓些什么——毕竟谭纵敢当面喊出安王的名号来,想必也是心里有点存货的。
一时间,客厅里便静了下来,只剩下那枚血红色扳指在手指上轻轻转悠的细微声响。
过的半盏茶时间,便是连杯子里的茶都凉了,可蒋五却是浑然不觉,只是端了起来微微嘬了一口,这才缓缓道:“蒋五此次来,一来是为与苏大家叙旧,二来是见见今年南京府亚元的风采,三来么却是想看看,能让曹大人赞不绝口的年轻俊才究竟有多大本事。”
“哦?”谭纵心里头又是一笑,却是知道这会儿只怕前面两条都是烟雾弹,只怕第三条才是蒋五心里头的重点。
可他却是故意不点破,只是顺着蒋五的话说:“瑾儿昨儿个夜里还与我说起蒋公子,说公子留了折扇助我,我这边却还未来得及谢过,当真是惭愧的很,说不得日后还要再次谢过公子的盛情。只是好在前儿个夜里谭某也是有惊无险,我观这折扇又着实太过贵重,深怕被贼人盗走,便让瘦腰将折扇还回去了,却不知道公子可曾收到?”
谭纵这番装疯卖傻确实让蒋五有些拳头打出去了,却又偏偏摸不着力道的感觉,只是难受的要命——心里有意要挑明了,偏偏不知道怎的却又憋着一口气,不肯在苏瑾面前开口。
好在这会儿清荷领着露珠一前一后突然从院门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蹑手蹑脚、只穿着一件缝补过了的单衣的年轻人。只是这年轻人虽然蹑手蹑脚,衣裳也破旧,可面相上看过去倒是颇为正派,丝毫未有奸邪之相。
清荷刚进客厅,便见着了坐在那的蒋五——只是她却未见过安王的真面目,因此也是不识。清荷心里略一迟疑,那便谭纵却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喊天助我也,直接便把蒋五给扔下了,径直往那年轻人迎了过去。
想蒋五是个什么人物,虽然脾气不错,可也受不得谭纵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闲置,说不得便与苏瑾告罪一声,便是与谭纵一句场面话也不说,便这般转身出门走了。
因为与谭纵置气,他便是连谭纵抱国的松狮犬也懒得抱了,只让这畜生在后头跟着跑,丝毫不管这地面上满是早上春雨留下的积水,把这上好的皮毛弄的一身脏。
南京府王家
不大的偏厅里,此时门窗紧闭,内里这会儿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大帐房李熙来因伤在家修养外,王家的心腹悉数在此,便是连王动也坐了下首,只能当个旁听的角色。而除了王仁与王动这两位王家的主人外,里头还坐着四个人,其中三人作儒生打扮,一人却是肌肉高高拱起,便是连春裳都胀了起来,显然是个武人。
那三个作儒生打扮的,正是王仁的三位幕僚,平时拿着王家的供奉,却不管南京府府衙的事情,只专门给王仁出谋划策,或者代替王仁上京与王家的靠山走动、联系。
三人虽然都是王家的幕僚,可地位也有高低。地位最高者却不是年纪最长的那位,反是坐在王动身边的那位中年人。
这中年人唤作展暮云,来历神秘,平日里话也少,却极得王仁信任,专门为王仁联系京城里的消息。此次官家派人来查南京府的帐薄,便是他从京城里的某位大佬那得了消息,快马加鞭拼了命抢先几天赶回来的。
要知道,这会儿那些奉旨出京的官老爷们,离着南京府怕是还有两三天的路程。
而另外两位里头,坐的离王仁最近的这位是南京府的名宿,唤作韩一绅,经学造诣非凡,是先帝时的一位举人。家世累学,韩家每代人里头都必然要出几个秀才,举人也是有的,只是也多止步于此,能在大考时高中的却是没有。
另一位坐在角落里头的,身上一副狂生打扮,这会儿手边摆的也不是茶水,而是一壶酒。这人却是王仁从湖南请回来的大才,真名也不知道叫什么,只因他三天两头的醉,因此旁人只唤他作李醉人。可他肚里却是有千沟万壑的,便是韩一绅虽然心里头对他整日里酗酒极为贬低,可出谋划策上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颇有鬼才。
而也正是这人,从展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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