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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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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他们经常吵架,而且弗罗“爱上了威士忌”,后来到佩里六岁时,她就离家去了旧金山,把孩子也一块儿带走了。佩里父亲写得很准确:“我没管她,当她开着车离去,留下我孤单一人时,我还对她说再见(当时可是经济大萧条)。孩子们都扯着嗓子哭叫,而她只是一个劲儿地骂孩子,说孩子以后会逃出来找我。”实际上,在以后的三年里,佩里曾数次离家出走,去寻找他那失踪的父亲,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并开始讨厌她;酒精不但玷污了她的面容,也使那位曾经身姿柔软、健康强壮的切诺基姑娘变成了一个胖子,酒精“更使她的灵魂也发酸发臭”,她变得牙尖舌利,恶毒无比。被酒精溶解了自尊的她甚至懒得问诸如搬运工、有轨电车售票员这类人的名字,只要先请她喝酒、和着留声机的音乐跳舞,这些人就可以免费得到她以及她的一切。

  因此,正如佩里回忆的那样,“我总在想爸爸,希望他能来带我走,我记得很清楚,就像在一秒钟前发生的那样,那次见到爸爸时,他正站在校园里。当时我感觉像戴·马乔洛①狠狠地将球一击。只是爸爸不肯帮助我,他对我说要乖,然后抱抱我,就离开了。不久母亲把我送进了一家天主教孤儿院,那里有些凶狠的母夜叉老是盯住我不放,因为我尿床而打我。这也是我讨厌修女,讨厌上帝和宗教的一个原因。但是后来我发现有些人更加邪恶。几个月后,我被撵出了孤儿院,我妈把我送进了一个更糟糕的地方。那是一家救世军开办的儿童庇护所。那儿的人也同样憎恨我。因为我尿床,而且还有一半印第安血统,所以一个女护士经常管我叫‘黑鬼’,还说黑鬼和印第安人没有任何区别。哦,她可真是一个邪恶的浑蛋!简直就是魔鬼的化身。她经常在浴盆里装满冰凉的冷水,把我扔进去,摁着我的头,直到憋得我脸色发紫,几乎断气为止。但是那个婊子后来被人发现了,因为我得了肺炎,差不多昏了过去,我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医院。在我病重的时候,爸爸回来了。我病好后,他把我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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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二章(40) 
 作者 : 杜鲁门·卡波特 

  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父子俩住在里诺附近的家中。佩里去上学,他回忆说:“我读完了三年级,这也是最后一年读书,从此以后,我再也没进过学校,因为那年夏天,爸爸造了一辆颇为原始的拖车,他称之为‘房车’,里面有两个铺位和一个小厨房。炉子非常好,你可以在上面做任何吃的。我们自己烤面包,我常做果酱,腌苹果酱啦、酸苹果酱啦。在后来的六年中,我们俩走遍了乡野,从未在一个地方停留很长。因为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一久,人们就开始以异样的眼光看爸爸,仿佛他是个怪人似的,我讨厌这样,这令人觉得受到了伤害,因为那个时候我爱爸爸。尽管他有时对我很粗暴,但那时我确实很爱他,所以每次搬家时,我总是很高兴。”他们继续赶路,先到怀俄明州,又到爱达荷州、俄勒冈州,最后到达阿拉斯加州。在阿拉斯加,特克斯教儿子做黄金梦,怎样在雪水溪流的底部淘金;在那里,佩里还学会了打枪、剥熊皮、追踪狼和鹿。

  “天啊,那儿冷极了,”佩里还记得,“爸爸和我抱在一起睡,在毛毯和熊皮里缩成一团。早晨,在天亮前,我必须做好早餐,饼干、果汁、烤肉,我们就靠这些勉强度日。如果我没有长大,那么一切都好;但我年纪越大,对爸爸的感激之情就越少。在有的事情上,他什么都懂,但在另一些事上,却一无所知。他对自己儿子各方面都缺乏了解,譬如说,我第一次拿起口琴就会吹,吉他也是这样。我有天生的音乐才能。但父亲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从不关心。我还喜欢读书,喜欢提高自己遣词造句的能力,喜欢写歌,而且我还能拉会弹。但是我从未从他或者别人那里得到任何鼓励。许多个夜晚,我彻夜难眠,试图控制自己的幻想,部分原因是我无法停止幻想。每当天气冷得难以呼吸时,我就幻想夏威夷,想我看过的电影,我多么希望跟多萝西·拉莫①一起去夏威夷,那儿,阳光明媚,你身上穿的全部都是绿草和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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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二章(41) 
 作者 : 杜鲁门·卡波特 

  1945年,战争还在继续。一个温和的夜里,佩里穿了不少衣服,来到火奴鲁鲁的一家文身店,叫人在左前臂刺上了一种蛇和短剑的花纹。他去那里的过程是这样的:先和父亲吵了一架,接着搭便车从安克雷奇来到西雅图,去那里的国家商船办公室找工作。“如果我知道后来要应对怎样的情况,我决不会做这份工作,”佩里曾说,“我从未在乎过这份工作,我喜欢当水手,游遍各地的海港,就是这些。但是船上的那些男同性恋们从不让我安静。我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孩,一个身材矮小的孩子。当然,我自己可以应付得来。但你知道,许多男同性恋者可不是柔弱女子,天啊,他们能把台球桌和钢琴扔出窗外。就是这些假娘儿们使你不得安宁,特别是他们几个一起整你的时候,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简直能逼得你想自杀。几年后,当我参军入伍,那会儿我在朝鲜,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我在军队表现很好,不比别人差,他们给我颁发了铜星勋章,但我却从未获得提升。四年后,整个该死的朝鲜战争结束了,我本来至少也应是个下士。但是我却没有当上下士。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我们那个军士太霸道,而我又不肯听话。上帝啊,我恨死了他那套做法,我不堪忍受。尽管,我不知道,但有些搞同性恋的男人我倒是挺喜欢的,只要他们不对我搞什么。我有一个知心朋友,真的很敏感,很聪明,结果也成了同性恋。”

  在离开国家商船队和入伍之间的那段时间,佩里和他父亲又和好了。他父亲在佩里走后曾流落到内华达州,后来又返回了阿拉斯加。1952年,在佩里服完兵役后,老头儿决定永远结束漂泊不定的生活。“父亲那时头脑发热,”佩里回忆说,“说他打算在安克雷奇的高速公路边买一块地,建一座打猎小屋,提供给游客,名字就叫‘猎人之家’。他让我赶快回来,帮他建房子。他确信我们会因此而发财。嗯,当时我还在部队上,驻扎在华盛顿州的李维斯堡,我买了一辆摩托车(他们应该称之为‘死得快’摩托车),刚一退役,我就出发去阿拉斯加,结果开到贝灵汉的时候,也就是州界的边上,天下雨,我的摩托车打了个滑。”

  这一滑就使父子俩的团聚推迟了一年。做手术、住院整整花去了半年,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在贝灵汉附近一对住在森林里、靠伐木和打鱼为生的年轻印第安夫妇的家中度过的。“乔·詹姆斯和他妻子把我当朋友,虽然我们之间只差两三岁,但他们却收留了我,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这没什么,因为,他们喜欢孩子,精心照料他们。当时他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后来这一数字增加到七个。乔和他的家人对我非常好,我那时还拄着拐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坐着。所以为了能让我有点事做,也为了使自己有点用,我开办了一间所谓的学校,学生就是乔的孩子,还有他朋友的孩子。我们就在客厅里上课。我教他们吹口琴,弹吉他,还教他们书法,大家都称赞我的书法很漂亮,我的确写得不错,那是因为我买过一本有关书法的书,我练啊练,直到写得和书上印的一样好。而且,我们还常常读故事,孩子们轮流读,我同时纠正他们读错的地方。那真有趣。我喜欢孩子,小孩子。那段时光太美好了。但是春天来了,虽然走路还很疼,但我能走了。爸爸还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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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42) 
 作者 : 杜鲁门·卡波特 

  没错,父亲是在等待他,但没有无所事事。当佩里到达所谓的“猎人之家”时,他父亲已经独自一人完成了最繁重的工作,清理了地面,砍伐了必需的木材,砸碎并运来了铺路用的石块。“不过我到的时候,他还没开始盖房子。所有该死的工作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偶尔会有一个印第安人来帮忙。爸爸那时简直像个疯子,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暴风雪也好,暴风雨也罢,即使风大得能卷起大树,我们也得干活儿。等到屋子封顶的那天,爸爸绕着屋子手舞足蹈,大叫大笑,跳起了快步舞。哦,那座房子真的非同一般,能容纳二十人住宿,在餐厅里有一个大壁炉,此外还有一间可以开鸡尾酒会的小厅,名字叫‘图腾柱鸡尾酒宴会厅’,我就在这个厅里接待游客,1953年底,在歌声中,我们开业了。”

  然而,企盼中的游客并没有出现,虽然普通游客;一些沿着公路旅行的游客,偶尔会停下来,把“猎人之家”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乡野风情拍摄下来,但却极少留下过夜。“有一段时间,我们自欺欺人,一直在想‘猎人之家’肯定会引来游客。爸爸努力装饰这里,他修了个‘怀旧花园’,里面还有一个‘许愿井’,还在公路旁竖起了指示牌,但是所有这一切连一个子儿也没赚回来。当爸爸意识到这么做毫无用处,我们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浪费精力和金钱时,他开始怪我,指使我干这干那,总是恶狠狠的,说我没尽到责任,没有做好属于我的那份工作。这一切不能怪他,但也不是我的错。手里没钱,吃的东西越来越少,面临这样的局面,我们忍不住互相责怪起来。问题是我们实在饿坏了。这正是我们闹翻的原因。表面上看,是为了一块饼干,爸爸从我手里抢走了那块饼干,说我吃得太多了,是个贪婪自私的浑蛋。他问我为什么不从这里滚出去,他再也不想见到我。他咆哮不止,最后我忍无可忍,我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我的手,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是我的手想掐死爸爸。不过,爸爸很狡猾,是个聪明的摔跤手,他挣脱了,跑去拿枪,然后回来用枪指着我,说,‘看着我,佩里,我是你活在世上最后看到的人。’我站着不动。后来他意识到枪里没子弹,于是开始放声痛哭,他坐到地上,像个孩子似的打滚。我想那时我不再生他的气了,我为他,也为我们俩感到难过。但是那毫无用处,我无话可说。我走到外面去散散步,当时是四月,但森林里仍是寒冬。我走啊走啊,直到天都快黑了,当我回来时,小木屋里黑灯瞎火的,所有的门都被锁上了。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在雪地里,是爸爸扔的,书、衣服、所有的一切。除了吉他,我什么都没带,我拣起吉他,开始沿着公路走,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大概半夜的时候,我搭上了一辆卡车,司机问我想去哪儿,我对他说,‘随便,你往哪儿开,我就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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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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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星期后,当又一次在詹姆斯家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佩里想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地: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他的一个战友住在那里,他认为战友也许会帮他找一份“赚钱多的工作”。常常绕道而行增加了向东的旅程;其间,他曾在奥马哈的一家餐馆洗盘子,在俄克拉荷马州的一家汽车修理厂帮人打过气,还在得克萨斯州的一座农场干了一个月。1955年7月,在去往伍斯特的路上,他经过一座名为菲利浦堡的堪萨斯州小镇,在那里,“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他遇见了一个“坏伙伴”。“他姓史密斯,”佩里说,“和我的姓一样,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反正他就是那种我在路上结识的人,他有一辆车,他说可以最远带我到芝加哥。那天,我们路经堪萨斯州,来到菲利浦堡这个小地方,停下来看地图。当时好像是星期天,商店都关门了,街上静悄悄的,我的朋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建议。”建议是去附近的一所房子里盗窃,也就是去钱德勒·塞尔斯公司里偷东西。佩里同意了,俩人破门而入,趁里面没人搬走了不少办公设备(打字机、计算器)。如果数天后,两个窃贼在密苏里州的圣约瑟夫市没有闯红灯,事情也许就会平安过去。“那天,一些破烂货还在车里,一位警察就让我们停车,他想知道我们是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的。他很快核实后说,我们要被‘送回’堪萨斯州的菲利浦堡,又说如果我们喜欢坐牢的话,那儿有座很高级的监狱。”在两天的羁押里,佩里和他的同伴发现了一扇开着的窗户,于是便爬了出去,偷了一辆汽车,向西北方向内布拉斯加州的麦库克开去。“我们俩,我和史密斯先生,很快就闹掰了。他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俩都上了联邦调查局(FBI)的通缉名单。但是据我所知,他们一直没有抓到史密斯。”

  十一月一个雨天的下午,佩里乘灰狗长途汽车来到伍斯特,这是马萨诸塞州一个地势陡峭、道路起伏很大的工业城市,即便在天气最好的时候,这里也总显得凄凉可怕。“我找到了我朋友的住所,他是我在朝鲜时的朋友,但是周围人说他在六个月前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太糟糕了,巨大的失望,简直是世界末日,当时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我找了一家卖酒的商店,买了半加仑红酒,回到汽车站,坐在那里喝酒,身上渐渐暖和了一点儿。我正喝得爽呢,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以流浪罪逮捕了我。”这位警察给他登记的名字是“鲍伯·特纳”,这是他瞎编的名字,因为他已上了联邦调查局(FBI)的通缉名单。他在监狱里度过了十四天,被罚了十块钱,在十一月的另一个下雨天,他离开了伍斯特。“我去了纽约,在第八大街的一家旅馆里租了间房子,”佩里说,“那儿靠近第四十二大街。最后,我找了份夜间的工作,在一家一分钱游乐场里干点零活,就在四十二街上,在一家快餐店旁边,如果我要吃饭的话,就在那儿吃。差不多有三个月,我一步也没离开百老汇区,就因为一件事———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但是在四十二街没有人在乎你穿什么,那儿的人穿什么的都有。我这辈子从未遇见过那么多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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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第二章(44) 
 作者 : 杜鲁门·卡波特 

  在那个闪烁着霓虹灯、充斥着爆米花、煎热狗和橙汁饮料味道的丑陋地方,佩里度过了一个冬天。但是后来,正如他所记得的那样,在早春三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两个联邦调查局的浑蛋叫醒我,在旅馆里把我逮捕了。砰!我又被押回了堪萨斯州,回到了菲利浦堡,还是那座高级的监狱。他们给了我一大堆罪名,什么非法侵占他人财产、越狱、偷汽车,结果我被判了五至十年,关押在兰辛。不久我就给父亲写信,告诉他我坐牢的事。我还给我姐姐芭芭拉写了封信。经过这么多年,他俩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吉米自杀了,弗恩跳了楼,我妈去世八年了。除了父亲和芭芭拉,其他亲人都死了。”

  佩里挑选了一些不愿放在墨西哥城这家旅馆里的东西,其中一件是芭芭拉写给他的一封信,这封信字迹清晰,令人愉快,日期是1958年4月28日,当时佩里坐牢已近两年。全文如下:

  亲爱的弟弟佩里:

  今天我们收到了你的第二封来信,请原谅我没有早点给你回信。我们这儿的天气和你那里的一样,也是越来越暖和,也许我又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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