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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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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小伙计们把“真不二价,胡庆余堂制”的小标签帖上之后,胡雪岩原本刻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摇头一叹,抚额笑道:“这些虽然是给发匪的,不过药就是药,要戒欺,选材用料,仍然不可懈怠!”
“是,请掌柜的放心!”一群伙计不知道听了他多少次训诫,而胡庆余堂得以迅速发展,当然也是在选材与制药上极其用心,童叟无欺,而又资本雄厚,所以才迅速发展,成为江北赫赫有名的大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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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内卫营
胡雪岩点一点头,不再关注这里的事情,出门一转身又进了制药堂。胡庆余堂采用的药方先是用的宋代皇家药典《太平惠民和济药局方》上的记录,制作了大量的丸、散、膏、丹、胶、露等药材,因为天下大乱,用兵极多,对军事上的用药需求量极大,所以这两年来,多以制造丸剂为主,今年黄河改道后,大河两岸多有受到水灾影响的,水涝过后亦出疫病,所以又赶紧着制作一些防瘟疫的药散,准备紧急投到遭受水患影响的地区。
不过,这些药却是免费赠人,并不打算收钱。药堂的名字因为张华轩对江南名号的欣赏,仍然与历史上相同,仍然叫胡庆余堂,不过天下人谁都知道,胡雪岩不过是大掌柜,股东店主当然是张华轩本人,所以这博名之举每年都行,每年胡庆余堂都会有相关的预算制成大量的丸散药材,免费发给贫苦无力医病的人家,这样的善行最易得到回报,所以张华轩这几年名声大振,官场中是因为给了不少官员的好处,在淮安等地是在财政上的牺牲与淮军等相关产业的优惠影响,再加上土改减息的事,使得本地不少百姓为他烧香立长生牌位,而在外地,这几年张华轩名声大涨,却是因为胡庆余堂。
最简单的做法,当然是给药丸的包装上打上标签,胡雪岩虽然聪明,不过也不可能有如此超前的意识,不过经张华轩一提点,此人却是举一反三,在“真不二价,胡庆余堂制”的小标签之下。赫然又有店东张华轩谨赠的字样。这些药材虽是赠人,所费材料仍然是真材实料,花费不小,既然是要博名,当然是要做到最好,今秋这赠药一举,足可又使张华轩名扬黄河两岸。
正检视着材料丸剂,外头却是一片喧哗,胡雪岩将脸一沉。大是不满。
他现在不过三十出头,论起城府涵养当然不如后来,不过就是中年之后,此人的脾气仍然是失之强横暴燥,不然。也不会有千万两白银用身家性命博生丝涨价之举,事败,半生事业付诸流水。
在胡庆余堂内,此人地威望当然最高,一看大掌柜沉了脸,几个伙计立刻奔出门去处理,不过须臾之后,外头声响却越发大了起来。
胡雪岩终究忍耐不住。当下板着脸盛怒出门,这些新制药材要密封好,所以虽然初秋尚热,还是挂了两重厚厚地门帘。等胡雪岩掀开门帘出去,却是吃了一惊。
胡庆余堂看起来是三进的院子,其实因为是江北第一大药堂的配药与出货基地,所以房屋极其轩敞高大,看起来不起眼的院子。比普通的宅院要大上一倍有余。而近似四合院的规制,也使得院子的中央显的极其开阔。而在此时此刻。原本宽阔的庭院中却是站满了药店地伙计,被伙计们围在庭院当中的,却是几个淮军的士兵,而那几个士兵却是又围住一个堂里的伙计,因为挡的严重,一时半会地还看不清楚是谁。
让胡雪岩吃惊的到不是这样的场面,而是那几个淮军士兵肩头的一个圆型的臂章,深灰色的臂章并不稀奇,基本上每个淮军士兵都有,不仅是臂章,胸前也有章,标记着人的姓名与具体的番号,而在臂章上,则用简单地标记来说明对方是什么样的军衔,从属于哪支部队,是炮兵,还是步兵,其余的辎重兵与工兵,也各有标志。而眼前这几人淮军士兵,却是用一把盾牌来做标记,至于军衔倒是很低,只是一个上士带着几个普通的士兵,让胡雪岩大吃一惊地,当然是那个盾牌标记,因为它代表着淮军现在最让人闻风色变的组织:内卫营。
自从张华轩有意要在淮军内搞一个情报与特务组织后,在身边的人才中千挑万选,终于选中了行事谨慎小心的张五常来做这个情报组织的首脑,还是在咸丰二年时就已经组建地情报组织,在三年之后,在北京官场有军机章京这样地眼线,在南方也收买了不少中级官员,甚至在银弹攻势下,连太平军内也有不少级别不低的将领落马下水,这算是对外情报地成功,并不为人所知。这支特种情报部队最大的成就,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内,在淮安海州宿州等地搞的肃反工作,改名内卫营后,这支部队对内整肃的动作之大,手段之狠当真是令人咋舌不已。短短一个多月,已经有三万多人倒在了内卫营的屠刀之下,虽然多半是反攻倒算的士绅阶层及其亲友,还有那些异已份子和其家族,不过在当时这个时代,杀得人多,却怎不教人害怕?内卫营的人数当然不如表面上编制里的三百来人,而就是这些肩带内卫臂章的淮军军人,使得整个淮安附近的近千万人胆战心惊,害怕不已,说可以小儿夜啼当然是夸张,不过现在乡间吓唬小孩或是彼此开玩笑的话,当真会说是内卫来了……
不过在胡庆余堂内,虽然都是人人面露紧张之色,却还是没有人退缩,胡庆余堂就是张府的产业,除了胡雪岩被张华轩信任委以大掌柜外,堂里还有几个掌柜老人原本就是在张府的产业里效力,此时挡着内卫营的几个人不肯让步,如果换了别的地方,肯定没有人会有这种胆识。
要知道内卫现在杀红了眼,而且张华轩放权于下,除了淮军和一些重要部门不能动外,内卫是有直接的杀人权的,如果是换了平常地方,怕是现在围着的所有人,都会被捆了去直接杀掉,根本就不会有人去管。
等胡雪岩出来,药堂里的诸多掌柜和伙计自发让开一条通道,由着胡雪岩上前,那几个内卫营的淮军看到胡雪岩过来,内卫营原本就是专门负责内部调查的责任,对淮安附近重要的人物都记录在案,这几人自然也认得胡雪岩,一见他来,带头的军士便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道:“胡掌柜,这个人被人供了出来,曾经辱骂过咱们淮军胡乱杀人,大帅也是屠夫一个,所以,咱们要把他带回去调查。”
胡雪岩这会子已经看见被围的原来是自己的族兄胡纲,怪道伙计们刚刚就围住了淮军不准对方带走,换了普通伙计,怕是大伙儿没有这么齐心上前。胡庆堂到底是他经营日久,在威信上旁人不能比,就是内卫来带人,大伙儿也是先拦住再说。
他看到胡纲面色如土,听到对方如此说也是不敢做声,显然内卫淮军所说是实,自己这个族兄辩解不得,不过他心里也是知道,若是眼前放着这几个内卫的人把胡纲带走,这会子已经是傍晚,若是把人带走,不到天亮就已经埋的妥贴,到时想找尸首都是极为困难。
他皱一皱眉,向着那几个内卫道:“此人是我同族,且容我询问清楚,然后向五常管带解释,如何?”
这几个内卫最近在淮安横行无忌,哪个人手里都几十条人命,杀人杀的多了当真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刚刚还顾忌着胡雪岩与张华轩的关系,此时却大感不耐,当下那上士冷声道:“肃反干系淮安大局,咱们也是看掌柜的面子,不然现在这情形,咱们就能当场开枪,把阻碍公务的人尽行杀死,现下只带走一人,也是看大掌柜在此,所以略留几分情面,大家脸上好看,若是大掌柜还要多说,便是……嘿嘿!”
这内卫连声冷笑,话虽然没有说明白,其实话中含意不言自明。对方如此无礼,胡雪岩不禁大怒,他原本就是一个胆气过人的人物,在浙江时一个钱庄的小伙计身无分文,就敢把钱庄的五百两银子借给王有龄去捐官,有着这样的胆色,又怎么会一个小小的内卫吓倒?
当下正欲发火斥责,却见掌柜中有一老成者冲着自己摇头,他心中一动,先道:“你们且住,一会再说。”
然后便带着那人回到厢房内,向着那老掌柜和颜悦色道:“怎么?”
那人原本也是张府朝奉,被调到胡庆余堂效力,平时胡雪岩对他也算关照,因此便诚心正意道:“胡爷,肃反的我看现在越来越邪门,早前捕人拿人杀人,还都是那些没眼力价的人物,现在到好,凡是有一句两句不对的就抓人拿人,拿去了就甭想出来,胡纲刚从浙江过来,不晓得利害是真的,不过要在早前,依着咱们大人的吩咐,自家人不能随便处置,断然不会来拿人的,依我看,现下这肃反弄成这样,反而是有点象是五常想立威,内卫再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惹?”
这话原本是要让胡雪岩小心,不料话一说完,胡雪岩略一思忖,当场便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个忙还是我来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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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沙盘论势
胡雪岩笑罢而出,先给院子里几个力大的伙计使个眼色,然后到得诸人身前,又听得那上士嗦几句,胡雪岩突然反面,断声厉喝道:“拿下,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先拿下了再说!”
他到底是张华轩信重的大掌拒,平时在胡庆余堂内也是极有威信,再加上事先有暗示诸人,这会子厉声一喝,围在院中的众伙计原本就是不愤这些内卫军士太过嚣张,此时听得胡雪岩一声令下,十来个身强力壮的伙计立刻上前,七手八脚把这几个军士擒下,又有人寻了几根细绳,把这几个内卫军士盘花绑了。
“大掌柜,今天的事,怕是你也吃罪不起吧!”
内卫军士虽然被绑,却是越发愤怒,他也是杀人杀的多了,此时满脸的凶戾之色,下手拿他的几个伙计都是吓的满手发抖,不少人立刻把脸转了过去,唯恐这几个凶神模样的内卫把自己的脸记住,胡纲毕竟是胡雪岩的族亲,换了普通的伙计,只怕大掌柜就不会这么维护了。
胡雪岩冷哼一声,摆手令道:“我要去见大人,把这几人押上,一起过去。”
此语一出,不但堂中众伙计呆了,便是那几个淮军内卫的人也是一呆,现在这样,大不了胡雪岩与张五常打打擂台便罢,若是这样公然游街,当着满街的人把内卫押到张府,沿途不晓得会有多少人看到,这么着一来,等于是公然挑战淮军内卫的权威,当着现在杀红了眼。在淮安诸地生杀予夺的内卫营如此行事。院中数十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话,或是眼前这个一向精明干练的胡雪岩突然疯魔了。
“快些,莫耽搁了事,把这事办完,我还要回来看制药。”
胡雪岩丝毫不把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别看旁人怕地要死,他这会子已经摸准了张华轩与张五常地脉门,所以极有自信,今天的事情不但不会有什么罪过。反而会因为此事增加自己在张华轩心里的份量,从此不再是一个只懂长袖善舞的商人。
各人见他坚持,便也都索性将心一横,反正万事有这个大掌柜担着,却也怪不到他们这些小喽罗身上。
当下把这些淮军内卫的人簇拥在众人中间。前拥后推的出门而去。胡纲见胡雪岩负手而行,便也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
“胡纲,一会不论怎么说,你都不要认账,只说是侮蔑构陷,懂么?”
“懂!”胡纲浑身一震,知道自己这个族亲要打定主意帮自己硬顶到底,心里大是感动。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来。
胡雪岩心里暗笑,他从小孤苦,族亲哪里帮得上什么手,现在富贵了便纷纷来投。若是纯粹为了族亲这一条,他才不会冒险与张五常这样的淮军实力派硬顶,现下做出这副模样来,不过是看出淮军内卫闹的厉害,而且张五常也有意不加节制。就是要弄出一些出头鸟来帮他分担。要知道张五常现在等于是张华轩手里地一把利刃,用的好了可以杀人。万一不慎,就会伤及自己。所以张华轩在肃反早期还有指示,最近一段时间却是不管不顾,任着肃反失控,而张五常亦是有样学样,最近对部下渐少约束,由着不少人胡来,而内卫中骄纵者也确实日益增多。此时,明显已经到了收官之时。
胡雪岩边行边是思忖,对张华轩与张五常两人的心机都只觉敬佩不已。他一向自诩才华,而在乡间也以商才闻名,算是浙商中惊才艳艳的人物,不过这会子在与淮军众杰相比起来,却是有些自惭形秽。
胡庆余堂的伙计与掌柜押着淮军地内卫前往张府,这一奇景立刻惊动了整个淮安城,过不多时,整个城中有不少人闻信赶来,就在道路两旁默然观看。而这条巷子现在的道路两边也有不少高楼,楼中人听得音信,不少人趴在窗子上观看,一边看时,还是议论纷纷,而这些观看者中,也不乏金发碧眼的洋人。
胡雪岩心中大是得意,这一宝押对了的话,不但在张华轩心里自己的地位会大大增加,就算是在整个淮安的各界特别是商界,自己做起事来,也想必要顺当的多了。而这一宝押不中,大不了向张华轩请罪,然后把胡纲交出去便是,反正损失一个族亲,算不得什么,而张华轩正是用他之际,这一点小事想必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算来算去,都是稳赚不亏地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胡庆余堂距离张府不过里许,虽然挤了不少看热闹的,而且被押送的内卫也左右挣扎,不过片刻之后,胡雪岩便已经到得张府门前,与原本那小巧精致地盐商府邸不同,现下的张府经过拓宽重修,已经极尽巍峨,守门的也不再是张府家奴,而是换了淮军的中军营将士,荷枪实弹的淮军将士远远见了胡雪岩等人到来,因胡雪岩身份足够直接进府等候传见,当下倒也并不阻挡,而见了内卫被捆,守门地淮军将士竟是隐隐然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内卫营与淮军说是一体,其实从不负责征战,而且其中有不少人根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而是招募地特殊人士,所以不但士绅平民们对内卫营胆战心惊深恶痛绝,便是普通的淮军将士,对内卫营显然也不是那么喜欢。
张华轩此时却正在府中议事,今日地事却是一个标准的军事会议,与会的一个文职幕僚也是没有,目前淮军的文职幕僚并没有一个在军事上出色的,而且因为舒城与肃反的事整个幕僚团有些离心离德的感觉,虽然日常事务仍然在做并不懈怠,不过总有点隔阂感暂且无法消弥。
况且,今天的会议主旨,除了这些心腹的淮军大将之外,也根本不方便文职幕僚的参与。
一个硕大的沙盘就摆在签押房的东厢房内,淮军二十多个营头的全部管带也尽数在房中,此时在沙盘上展现的,却是整个清军与太平军、捻军的布防形态。
沙盘当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中国军人能够做出来的,那一座座精致小巧又极具真实质感的城池、长江、黄河、高山丘陵,还有一个个代表军队数目的小巧军旗,应该都是出自淮军中那些来自欧洲的外籍军官之手。他们没有资格参加这种核心的军事会议,不过在会议之前提供一些技术上的辅助,却也是并不费力。
王云峰在几个普鲁士军官的调教下,已经在战略层面上为淮军诸将之冠,这一次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他站在沙盘一侧,指着沙盘皱眉道:“发匪这样的调动,破江南、江北两处大营不难,不过综合全局来看,极是不妙。”
眼下已经接近咸丰五年的十月,因为南方战事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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