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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香惜玉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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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忍不住一齐回头,却听赌坊门口一个人大吼道:“你这老头子不还钱还想逃?!你当这里是放债的地方呐!给我围住他!不许他跑了!”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人笑道:“你看干嘛搞这么认真?我又不是不还钱!只是迟两天而已,大兄弟何必这么急?未免太小气了吧!”
念香和习玉都是一震,这个声音!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周人英竟然会在西镜?!当下他们急忙走了过去,方神医一个劲怎么了,习玉一面给他解释周人英和他们的过往,一面往人群里面钻,还没走到头,就听方才那粗鲁的声音厉声道:“迟两天迟两天!你多了多少次迟两天?你真当老子是软柿子呢?!没钱还,就打断你的手脚!给我动手!”
一阵扭打声传了来,然后是周人英陪笑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是那么轻松,“哎呀!别这样么!和气为贵!诶诶!等等呀!别别动手!喂!老子不发威你当是病猫啊?!还打?!那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气啦!”
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痛呼声惊天动地,人群里发出惊叹的声音,习玉辛苦地在人群里面挤着,就听几个男人叫道:“这老头子有一套啊!五六个汉子都拿他不住!不会是什么江湖人物吧?”
笨蛋!他何止是普通的江湖人物!习玉在心里大叫着,他可是玉鼠!江湖传奇性的人物!你们赌坊几个打手怎么可能伤得了他一根寒毛!她还在努力向前挤,忽然听门口那里安静了下来,似乎是赌坊里面出来了什么高级人物,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老头,是存心来闹事的么?你当这里是随便由你来去的地方?那你未免太小看我龙稷山!一句话,今日你究竟能不能还钱?”
周人英还是笑嘻嘻地,“不能还!再迟两日!你要如何?”
那人冷笑一声,“很好,张老四,把那个人带出来!你这老头,有种别走。你若能赢了那个人,我龙稷山便低头乖乖放你离开!你若输了,不好意思,今日要你一双手来赔钱!”
习玉一听有大头人物要来,急忙拉着方神医拼命向前挤啊挤,赶着看热闹,谁知人群忽然嗡地一下向后退了过来,他二人差点被挤倒,习玉摇晃着伸手要抓身边人的衣服,胳膊却突然被人用力一抓一扯,整个人被拉去一旁,然后念香的声音响了起来,“别乱跑!当心被踩伤!”
他又把方神医拉了过来,三个人站在人群里向前看去,却见周人英抱着胳膊吊儿郎当地站在赌坊门口,周围躺了四五个大汉,不是捂着肚子就是捂着脑袋叫唤。而赌坊门口还站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面上有一道血红的大疤,看上去甚是凶恶。
习玉轻声道:“哇,好凶!这人不会就是赌坊老板吧?周人英这个老头怎么总是欠人钱财?这下踢倒石板了吧!”
念香贴着她耳朵说道:“不用担心,师父绝对没事。对付这些草莽,还用不了他一根手指头。待会如果闹僵了,咱们就上去吧,替他还钱,省得他整日被人追债焦头烂额。”
习玉嘻嘻一笑,“上次花了三百多两银子,让他教了你一个月,最后还被他抢走两百两。这次不知道他欠了多少,干脆把他也带回家,一群师父老人家经常聚聚,多有意思!”
她还没说完,忽见赌坊大门猛然被打开,两个大汉手里牵着一根铁链,铁链尽头是一个头蒙黑布的高大男子。他浑身上下都用皮带捆了起来,动也不能动,却是被放在一个轮椅上,后面还有人推着。
习玉微微一惊,不知他们带出的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做这种可怕的装扮,简直当他是洪水猛兽。人群里的喧嚣也渐渐沉了下去,所有人都盯着那被束缚住的男子,周人英的脸色也微微变了。
龙稷山冷道:“把蒙头布摘了。”
后面的人立即拆下那块黑布,习玉差点就要叫出来!她紧紧握住念香的手,两个人的手心全是汗。那人竟然是欧阳惊风!他须发全部纠结去一处,眼神恍忽,似醒非醒,可是任何人看到他,都会立即明白过来,他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龙稷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在欧阳惊风鼻子下面晃了晃,他浑身一震,两眼登时暴张,眼中全是血丝,嘴巴也张了开来,却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嗬嗬的模糊声音。那模样让人毛骨悚然,早有人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靠太近。
龙稷山低声道:“看到那个老头了么?杀了他!”话音一落,他两指一搓,打了个响指。
欧阳惊风剧烈扭动起来,似乎要把身上的皮带全部崩断一般,他身后的几个大汉都是胆战心惊,急急将那些皮带剪断,欧阳惊风从轮椅上暴跳起来,闪电一般冲向周人英!
19.第二个师父随行
周人英纵然再吊儿郎当,却也不敢托大了。他抬手格去欧阳惊风发疯一般的攻击,一面急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你不是长云派的”话还没说完,欧阳惊风忽然暴跳起来,双手没有任何章法地朝他头上抓了过来。
周人英避闪不及,被他抓住一绺头发,硬生生扯了下来,头皮一阵剧痛。欧阳惊风十指暴长,直戳向他的眼睛,周人英又惊又怒,向后退了好几步,张口正要呵斥,却见欧阳惊风又粘了上来。要说他武功高强,偏偏又完全没有章法,要说他胡乱出招,偏偏动作又快到惊人,周人英不知堂堂长云派掌门怎么会变成这种疯癫模样,却也不好使出浑身解数和他缠斗,只能节节败退,口中叫道:“欧阳惊风!你还真的疯了?!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吗?!”
欧阳惊风也不说话,狰狞地张着嘴,满口白牙,仿佛要将他生嚼下去一般。周人英见他双目混浊,满是血丝,明显已经神志不清,也不知那个红衣男子是用什么法子将他制住的,堂堂大侠落到这种疯狗的地步,实在教人心寒!
龙稷山见周人英节节后退,不由冷笑道:“老头,你可小心些!输了可要乖乖被我砍一双手下来!”
周人英本来就被欧阳惊风缠的心烦意乱,被他这样一说,哪里还忍的住,当下厉声喝道:“不用多说!老子什么时候输过!”他双手一翻,胳膊将欧阳惊风的右手锁了起来,右掌跟着扬起,立即就要朝他胸口拍下去。
谁知欧阳惊风竟然抬脚踢上,踹了两下没踹开,他张口就朝周人英脸上咬了过来。周人英大骇,急忙用力将他推开,趁他踉跄后退的时候,一把揪住他满头乱发,劈劈啪啪打了他无数耳光。
“你给老子清醒一下!”周人英大吼,几巴掌将欧阳惊风打的口鼻流血,他依然不服,还在那里嗬嗬喘气,双手双脚乱挥乱踢。“欧阳惊风!”周人英厉声叫着他的名字,他如同不闻,双手朝他脸上抓来。
龙稷山笑道:“你还有空说话?省省吧!中了我蝴蝶香的人,任你叫破了喉咙也叫不回来的!”
周人英脸色一变,也不答话,变掌为拳,快若流星地朝欧阳惊风身上砸去,两人缠斗去一处,一个招式飞快,动作潇洒,一个状若疯癫,毫无章法,这一架打得甚是诡异。
习玉见欧阳惊风疯狂的样子,不由急道:“这样下去不行,周老爷子会输的!和一个疯子打怎么可能会赢!”
念香抿着唇,低声道:“实在不行,我就上去帮师父。”只是他实在没有信心能插手这两个武林前辈的打斗之中,何况他与周人英相处一个月,了解他素来高傲,只怕他中途插手帮忙只会让他更加恼怒。
习玉见方神医捋着胡子沉思,不由问道:“老爷子在想什么?”
方神医点了点头,“方才听那人说蝴蝶香,让我想起南崎的一些秘术。看起来,这些早已失传的秘术,渐渐被人发掘出来胡乱使用。上次是心蛊,这次是蝴蝶香。须知这些蛊毒配制起来极其麻烦,一年两年根本无法完成的。蝴蝶香是迷药,中者立即陷入迷茫状态,只要施术者给一个暗示,他就会按照那人的话去做事。而且这种东西是有瘾头的,一旦沾染上,一辈子也戒不掉,可以说是非常阴毒的秘术。这个赌坊老板不简单啊!连这种东西都能弄到!”
习玉轻道:“我我觉得事情不对。以前没听过的秘术突然全部出来了,这个赌坊开的时间也太巧了,一个生意人身上还有武林的毒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与鹤公子有关但愿只是我多疑。”
方神医沉吟半晌,才道:“不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听说鹤公子本是南崎人,后来全家为了躲避战乱才来到东良。如此来说,他会南崎的秘术也不是不可能。当然,我也听说了鹤公子与泉家老爷不对付的事情,习玉,你们千万小心!最好赶紧回家,加紧防备。鹤公子要对付一个人,必然出其不意,不知他会用什么阴毒法子,千万要警惕!”
一旁的念香忽然问道:“方老爷子,那些蛊术您有解决的法子么?”
方神医摇头,“我没有,那既不是药,也不是毒,而是一种古老的秘术。老夫无能为力!”
他话音刚落,却听周人英忽然痛声大呼!原来他面上被欧阳惊风抓出了数道血痕,几乎是擦着眼皮子下面划过去的,登时血流披面。念香再也按捺不住,扶住腰上的剑,朗声道:“欧阳伯伯!你还认识我么?”
欧阳惊风猛然回头,念香将剑一挑,直朝他下巴上刺来,他连纵数下,飞快让开。周人英一见念香,面上先是一喜,然后便冷下脸来,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出来的?!你以为老子一个人对付不了他吗?!”
念香早知道他会这样说,当下只有苦笑一声,轻道:“就当晚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好了,师周老爷子,这里人来人往,你们这样打斗,万一伤了无辜的路人怎么办?”
周人英眉头一挑,立即要骂回去,却听龙稷山厉声道:“原来还有帮手!好狡猾的老头!如此更不能让你跑了!你这疯子还愣着做什么?!快上!”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去欧阳惊风腿上,将他踹了一个踉跄,出人意料,欧阳惊风竟然丝毫不敢反抗,好像十分恐惧龙稷山的怒火,他喉咙里又发出那种嗬嗬的声音,十根指甲漆黑尖利,分外骇人。
周人英推了一把念香,急道:“你给老子下去!不用你插手!”刚说完,欧阳惊风的爪子就抓了上来,他将念香向旁一推,将他的爪子格开,一面回头吼道:“还不快走?!你是给老子找麻烦呢!”
念香也不答话,手里的剑轻轻一晃,化作万点银光,欧阳惊风见他来势汹汹,不避反上,念香大吃一惊,本能地要把剑撤开,谁知他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剑!念香用力一扯,鲜血立即从他掌心滴下,他却怎样也不放手。
两人正在僵持,忽听人群外传来一阵躁动,然后有人叫道:“曲总镖头来啦!这里都闹了半天了!”
念香一听曲伯伯来了,心中一宽,手指在剑身上一弹,欧阳惊风终于吃痛,一把将剑甩了开来,念香立即收剑,人群这时已经分了开来,却见好几个大汉走了过来,当中是一个穿着赭色袍子的威武老人,正是曲中胜。他扫视一圈,一见念香,立即喜形于色,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一会再说,然后他转身望向赌坊老板龙稷山,他面色有些发白,使得那块鲜红的疤看上去更加注目。
“龙老板,这次金龙赌坊又出了什么事情?曲某又来讨人嫌了,这次不知您给曲某一个什么理由?”
曲中胜沉声问着,抬眼见欧阳惊风的模样,他也是一惊,却没说话。
龙稷山沉默良久,才道:“总是劳烦曲总镖头来主持公道,在下真是汗颜,曲镖头维护青州府安宁的一片热诚更是让在下钦佩。不过这次并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个老头欠庄家的钱,耍赖不还,我教人给他一个教训罢了。不知道欠人钱财不还这个事情,是不是在下也不该计较?”
他的话乍一听客气无比,其实却夹枪带剑,曲中胜哪里有听不出的道理,他扬了扬眉毛,笑道:“欠人钱财不还,给他一个教训乃是天经地义,龙老板何出此言?只是金龙赌坊自从开业两个月以来,每天大事小事不断,附近居民抱怨不已,不知龙老板有何想法?而且,曲某竟然不知道,原来欧阳大侠也被您雇用了来做保镖。龙老板,你好大的面子啊!”
龙稷山脸色一变,冷道:“曲镖头什么意思?这人分明是在下家乡的一个老教头,过来混口饭吃,什么欧阳大侠?你只怕认错人了吧!”
曲中胜正色道:“是或不是,曲某一看便知!”他手一挥,后面的几个大汉立即涌了上来,曲中胜朗声道:“你们几个,把欧阳大侠请过来一叙!”那几人答应一声,立即上去架欧阳惊风,他也不知怎地,大约是药劲过去了,蔫在那里也不动弹,嘴唇微微颤抖,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东西。
龙稷山厉声道:“曲中胜,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敬你是总镖头,所以给你几分薄面,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谁敢过来碰他?!”
曲中胜目光一冷,正要斥责他,忽听周人英叫了起来,“你这混帐睁眼说瞎话!他要不是欧阳惊风,老子把头割下来给你当痰盂!你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把人家魇住!曲总镖头,你别客气!这家赌坊有些妖异,我看这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并押去衙门审问吧!”
龙稷山脸色铁青,顿了半晌才道:“你尽管叫,叫破喉咙你还是要还赌坊八百两纹银!这笔帐,你休想赖掉!”
周人英顿时哑然,抓抓头发,打算趁着人多溜走,念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朗声道:“龙老板,这位老先生的帐我来还。不过欧阳伯伯的事情,却不能这样罢休了!方才那么多人都看到是你用了魇术将他迷惑!这事不能这样简单了事!”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荷包,数了八百两银票递上去。周人英窘到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连挠头,急道:“这个那个!唉!谁要你又多管闲事!老子的帐自己来还!你快放手!”
念香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师父,上次的三百两,徒弟买了你一个月,这次八百两,可不可以便宜一些?我买你三个月,跟我回家,让徒弟孝敬你老人家三个月可好?”
周人英真想瞪圆了眼睛拒绝,可是他当众替自己还钱,他这老脸怎么也抹不下来转身就走,只得点头,“随便你随便你!快点!老子饿着呐,要赶紧吃饭去!”
曲中胜看着脸色铁青的龙稷山,顿了顿,才道:“龙老板,大家在青州府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了,曲某也不想闹僵,这事你看,钱也还了你,矛盾没了,欧阳惊风我带走,你可有什么意见?”
龙稷山见情势对自己是十分不利的,曲中胜在青州府名声太响亮,自己刚来这里,只怕斗他不过,何况手下有大半都被周人英打到,欧阳惊风也被曲中胜的人架了起来,他要再闹,只怕讨不到什么甜头。
他转了转眼珠,又想到自家主子的话,他说:去人家的地盘少闹事,省得教人家惊觉了,小心为上!当下只得点了点头,万分不甘地说道:“既然如此,在下无话可说。在下起先不知他是欧阳惊风老前辈,多有得罪,还望谅解!”
曲中胜见他跌软,自然不会再逼,笑道:“龙老板果然是大度的人!曲某佩服!那么曲某告辞了,还望龙老板生意越做越大,蒸蒸日上。”
龙稷山干笑两声,“客气客气!曲镖头慢走,恕在下不远送。”他转身进了赌坊,后面的几个大汉急忙把躺在地上呼痛的同伴扶起来跟着进去,原本聚集起来的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便也纷纷散开,赌坊门前恢复了清净。
习玉早已拉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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