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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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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与苦恼,都是为了这一个女子,花尽心思求她一顾,几乎要失去男子气概,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
“聂沛潇你活该!”他自言自语斥了一句,愤愤不已再次上马,抚了抚爱驹的鬃毛:“走!打道回府!”言罢握住缰绳旋身往南,却没了再御马疾驰的心思,只慢慢遛着马在街上行走。
“哒哒”的马蹄声敲在地砖之上,四下已开始有路人注目过来,纷纷在心中揣测这是哪家的公子气质风流,如此俊朗。聂沛潇视如未见,敛目而行,心中的郁闷积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忽而,他脑中一闪,想起出岫是独自一人走回云府,她如此美貌,又是孤身一人,万一半路上遇到什么歹人,出了什么意外怎好?
想到此处,聂沛潇心中的愤愤与郁闷立刻消失无踪,转而被一种惊慌与恐惧所替代。他立刻打马原路返回,不敢骑得太快,也不敢骑得太慢,视线四散去寻找那个白衣身影,唯恐眼风不慎错过了她。
这个时辰正是午睡的时候,街上行人并不多,可偏生阳光太过晃眼,令他晕眩,心底的失措和自责便也越发浓烈:“出岫!”他大声呼喊,但回报他的只是路人的目光,唯独没有他心里那个白衣胜雪的倾城女子。
聂沛潇只得一路往云府方向驶去,安慰自己许是出岫走得快。他提心吊胆生怕对方会发生一点意外,暗道若是劫财还好,怕就怕
聂沛潇忽然不敢再细想下去,唯有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寻人。然而一直御马抵达云府门前,这一路之上他也没瞧见出岫的身影
按道理说,自己是骑马,出岫是徒步,自己的脚程应比出岫更快,半途中该追上她才是。可人呢?聂沛潇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下马入云府,门僮见是诚王殿下大驾,连忙迎出来:“殿下您来了?”
“你家夫人回来了没?”聂沛潇亟亟问道。
门僮一愣:“夫人她不是跟您一起出门了吗?”
只这一句,聂沛潇大惊,再问:“竹影呢?他在不在?”
门僮摇头:“他夫妻二人告假了。”
聂沛潇原本想让竹影调出云府暗卫寻人,如今听了这话不禁心中一凉,连忙又问:“你们管家呢?”
“要不您请里边儿坐,奴才这便去通知云管家。”门僮不敢怠慢诚王殿下,忙道。
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心思进去坐?难道要喝茶吗?聂沛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王在这儿等着,你让他赶紧出来!“
门僮不敢多话,立刻一溜烟儿地跑没影了,其余两个门僮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尤其见这位诚王殿下脸色十分难看,于是都面面相觑,索性不再吭声。
片刻,云逢从府里迎出来,见聂沛潇双手负立等在门外,惶恐地道:“殿下您怎不进去坐?这要被太夫人怪罪我们怠慢了。”
聂沛潇更为不耐地蹙眉,对云逢招手:“你过来。”
云逢立刻跨出门槛,恭敬走到聂沛潇身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但听后者已低声说道:“你别做声出岫不见了。”
“什么?”云逢一惊:“殿下您说笑吗?”
“你看本王像在说笑?”聂沛潇脸色冷峻,沉着而道:“方才本王与出岫夫人闹了些不愉快,她独自走了,如今找不到人本王原是想派人去找,又觉得这事不能大张旗鼓,否则即便找到了人,也对她名声不好本王想来想去,还是暗卫做这事儿最为合适。你先别声张,想法子抽调些暗卫出来。”
见诚王殿下如此吩咐,云逢也急了:“殿下您有所不知,我虽身为云府总管,但无权调用暗卫。平日里这事都是竹影在负责,如今他告假离开,那只有太夫人和夫人有权调动。”
“也就是说,这事得告诉谢太夫人才行?”聂沛潇蹙眉反问。
云逢点头:“正是。”
聂沛潇不禁更为自责,叹道:“那也别无他法了,出岫的安危最重要,我这便与你一道去见谢太夫人。”说着作势就要抬步跨入云府门槛。
恰在此时,忽听街上一阵马车的辘辘声由远及近,那马车铜顶红绸,丝绦编制的祥云纹理垂在车帘两侧,正是云氏钱庄统一的制式马车,其上还打着钱庄的标志。云逢见状脚步一顿,心里又是一抽,低声自言自语:“难道钱庄也出事了?”
话音刚落,马车已在云府门前停了下来。随之,车夫位置上走下一个年约四十岁左右的读书人,恭恭敬敬对着车内禀道:“夫人,到了。”
聂沛潇和云逢尚不及反应过来,但见一个绝色的白衣女子已款款下了马车,不是别人,正是出岫!她看起来毫发无损,面上还对那读书人笑道:“有劳张管事,请回罢。”
张管事看了云府门前一眼,见一个器宇轩昂的锦袍男子和管家云逢正站在一起看着自己,面色也莫测莫辩。张管事不敢多问,只遥遥朝着云逢颔首行礼,又对出岫作了个揖,便上了马车原路返回。
直到此时,聂沛潇才长舒一口气。他早已忘却方才还在与出岫彼此置气,连忙下了台阶走到她面前,紧张地询问:“出岫,你去哪儿了?有没有受伤?你没事罢?”
出岫迷茫了一瞬,仍旧恼着聂沛潇,于是也没什么好脸色好语气:“妾身这不是好好的?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聂沛潇上上下下将出岫打量了一遍,确认她安然无恙,才道:“我在路上遍寻你不见,还以为你有了什么闪失。”他看了看那辆马车远去的方向,再问:“你怎么会坐马车回来?路上没发生什么事罢?”
出岫抬眸瞧见聂沛潇既担忧、又自责的表情,终于忍俊不禁,轻声笑起来:“我就那么傻?非要自个儿走回来?烟岚城里遍地都是我云氏的产业,找辆马车代步又有何难?”
话已挑明至此,聂沛潇才恍然大悟。是了,云氏钱庄遍地都是,出岫堂堂当家主母,随便找个钱庄亮明身份,难道还找不到一辆马车代步?只怕那些掌柜的管事的,一个个都巴不得能送她回来,好以此表功。
“是我关心则乱。”聂沛潇终于完完全全放下心来,再赔礼道:“方才是我鲁莽了,你不知道,我发现你不见了,真是吓坏了。”
出岫原本很恼聂沛潇,如今见他这副着急上火的模样,反倒气不起来了,正打算开口吓唬他两句,却见云逢也匆匆迈下台阶,帮腔道:“夫人,方才殿下还说要调动暗卫出去寻你。”
“调动暗卫?用得着如此劳师动众?”出岫更觉得好笑:“在烟岚城里,我还丢不了。”
原本只是随口说一句,聂沛潇却忽然双手握紧。他几乎是强忍着自己的欲望,才没有将出岫抱在怀中。好像唯有感受到真实存在的她,他才能够彻底地安心,而此刻,总还有些不真实不踏实的感受。
聂沛潇沉沉叹了口气:“倘若你在烟岚城里出了意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经过此事,他忽然意识到了,他应当加强对自己封邑的戍卫,至少要确保烟岚城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原来竟连自己治理封邑的动力,也是来自出岫聂沛潇摇头苦叹,发现自己方才那番负气的想法根本实现不了。自己花尽心思讨好的女人,放下身段卑微求爱的女人,只有眼前这一个。不是她,更不会再有别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当初七哥聂沛涵如何煎熬,苦苦得不到解脱,如今他终于也完完全全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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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身在局中人自迷(一)
直到此时此刻,聂沛潇好像才稳下心神来,再对出岫道:“你还生我的气?”
出岫没有即刻答话,只用余光瞟了云逢一眼,后者立刻知趣地回避,她这才回道:“殿下请回罢,您如此抬爱,我担当不起。”
好歹不再自称“妾身”,看来出岫也不大生气了。聂沛潇稍稍松口气:“我知道我这次太过分了,考虑不够周全但是方才你也摆了我一道,害我平白无故担心半晌,看在这份儿上,咱们扯平了行不行?”
出岫闻言又好气又好笑:“谁摆了你一道?怎么?难道非得我自己走回来才行?”她方才之所以亮明身份要了一辆马车回府,便是觉得自己抛头露面不大合适,尤其她还没走几步路,行人纷纷看她,这感觉实在拘束得很。
经过这一出乌龙,出岫对聂沛潇的恼怒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但她还是心有不甘,遂带着几分戏谑再道:“你只管担心你的,与我何干?”
聂沛潇自知理亏,方才又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此刻竟有些疲劳之感:“不成了,你若是还生气,我便天天登门拜访,死乞白赖地求你原谅我。”
出岫终是“噗”地笑出声:“闹了这么久,我是饿坏了,就不留殿下用午饭了,您空腹回诚王府罢。”
经出岫这么一说,再看天色,的确已过了午膳时间良久,聂沛潇很是无奈:“你真狠,从云府回诚王府,即便骑马也得半个时辰。”
“那我可管不着,我瞧着堂堂诚王殿下没饭吃,心里才会舒坦得多。”出岫刻意不去看他的表情,闲闲地将目光投向别处。
聂沛潇咬了咬牙,原本打算再反驳几句,然转念又想,博得美人一笑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他便将出岫的话生生受下:“好,我不扰着你了,两日后我会带着大军回京州复命,但愿我再回来时,你已经消气了。”
此话一出,出岫面上忽而划过恍惚之色。既然两日后聂沛潇要带着大军去京州那沈予也要离开烟岚城了。她忽然顾不上再与聂沛潇置气或者调侃,垂下双眸语带黯然:“那我唯有祝您一路顺风。”
话音出口,没有听到聂沛潇再回话。出岫这才抬眸看他,却见他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云府。出岫心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异样,正打算循着他的视线回身看去,便已听到云逢在她身后提醒道:“夫人”
出岫徐徐转身,眼底立刻撞进来一袭湖蓝锦袍。那个俊逸而又不失刚毅气概的男子,正双手背负站在云逢身侧,面无表情望着自己,或者是望着自己和聂沛潇。
云逢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了一句:“夫人,沈将军等您一个晌午了。”
不知为何,出岫听了这话竟有些心虚,好似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人逮个正着。她张口欲向沈予打声招呼,却发觉自己咽喉发干,什么都说不出来,唯有立在原地“嗯”了一声,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沈予见出岫不看自己,也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走下台阶对聂沛潇礼道:“末将见过诚王殿下。”
此刻聂沛潇也觉得尴尬,笑道:“你我私下不必拘礼。”说完此话,他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好轻咳一声再问:“两日后启程赴京,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大军随时待命。”沈予敛声而回。
聂沛潇状若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出岫道:“子奉想必有要事找你,我就不耽搁了方才我说的话,你别忘了。”
方才?方才他说了什么话?出岫回想一瞬,才记起聂沛潇说“但愿我再回来时,你已经消气了”。她点点头:“恭送殿下。”
聂沛潇抿唇而笑,没再多言,牵过坐骑上马疾驰而去。出岫望着马上那个潇洒挺拔的背影,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方才的气话,说是要让他空腹回去。如此算算,从城北云府到城南的诚王府,他还真要饿上半个时辰。
想到此处,出岫不自觉带了一丝笑,而这笑意落在沈予眼里,却很是苦涩。他记得今早来云府时,云逢曾隐晦地说“诚王将夫人接走了”,而他方才在门口只看见了一匹马,还是聂沛潇的坐骑“追风”。这也就意味着——聂沛潇是和晗初共乘一骑
想到这一点,再回想太夫人在饭桌上的一番点拨,沈予忽然有些迷惑。晗初对自己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对诚王呢?
他正想着,却听出岫轻声道:“都别在门外站着了,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这次轮到沈予“嗯”了一声,与出岫一并迈进云府
二人一路无话走入知言轩,气氛静默得令人窒息。原本沈予今早来时准备了一腔话语,从太夫人的荣锦堂出来之后更是相思难耐,可谁知此时此刻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深埋在心底的所有言语,都失去了表达的欲望。
出岫自然不知沈予的心理挣扎,与他一并进了知言轩的小客厅,又命丫鬟奉了茶,屏退左右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沈予见她没再称呼自己“姑爷”,才算好受一些,沉默片刻回道:“我来看看承儿。”
“见着了吗?”
“见着了。”
“怎么?有何感想?”
“他长高许多,也越发长得像挽之。”
两人一问一答,忽然发现这个话题无法再继续下去,因为难免会让彼此想起云辞。沈予唯有转移话题,再道:“承儿进步很快,方才我与他比试了一场射靶。”
出岫想起从前沈予曾教授云承武艺,遂不经意露出一丝笑容:“承儿一定比不过你,他的骑射之术都是你教的。”
“启蒙,我只是教他启蒙。”沈予纠正道:“事实上我与他打了个平手。”
“这怎么可能?”出岫根本不信:“你是上过战场的人,承儿纸上谈兵如何能跟你比?必然是你让着他了。”
沈予并未否认,只是笑道:“给他一些信心也没什么不好,我看他很喜欢骑射。”
“这倒是。”出岫点头:“自你走后,我又请了别的师傅来教他武艺,他一直很有兴致,也学得很认真。”
出岫说完这话,忽见沈予面有黯然,才发现自己说了一个很敏感的字眼——“自你走后”。也是,转眼间沈予已逃离烟岚城四年之久,而这四年内,他们又有两年半没有见过面。这期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也太令人力不从心。
譬如,沈予与云想容有名无实的婚姻。虽然无实,但毕竟有名
出岫自顾自感慨不已,与此同时沈予也在打量着她。昨日在云府待客厅匆匆一面,沈予记挂她的伤势,周围人又多,他几乎没能好好看看她。而这一刻,四下无人,她就活生生地在自己面前,如此真实,再不是渺茫如天上之月,遥不可及。
沈予犹记得几个月前见到出岫时,她面色惨白,病重垂危命悬一线;此次再仔细看她,已经恢复了动人光彩、明艳无匹。甚至,更胜从前。
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败笔,相反沉淀了更多的美丽。眼前这个女子便如美酒,时隔多年越发香醇,令人迷恋的气质经久不衰。天生丽质与后天雕刻,使她成为苍天在芸芸众生之中最完美的作品。
沈予看着出岫,再想起这两年半以来自己在仕途上如何艰难、如履薄冰,更是大感唏嘘。抄家明氏时曾遭受的暗杀、在战场上的九死一生如此拼却性命,说是为了重振门楣,其实归根到底也只为了她。
为了她,他心甘情愿放弃仇恨,只被情爱盈了满怀。
这般一想,沈予好似又有了开口的勇气。他很想问一问出岫,方才她是否与聂沛潇同乘一骑,更想知道他二人去了何处。但斟酌再斟酌,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想将这一次会面弄得更糟糕。
沈予沉吟良久,最终起了一个安全的话题:“你伤势如何了?”
出岫一怔,这才明白沈予所指。她下意识地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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