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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銀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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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踪影,可是别说人影,连老鼠的影子都看不见。胡傲想到他们可能已遭不测,痛哭起来。胡傲心中陡地闪出一个影像:「难道是昨天那群人?」这时胡傲已无暇理会凶手是谁,他要寻找亲友的下落。
胡傲拚尽气力去找,却哪里找得胡志光等人?地上的尸首全被烧得不似人形,根本认不出他们的样子。即使如此,胡傲仍咬紧牙关,逐具尸体去察看。
到了黄昏,胡傲终于体力不支,倒在血泊之中。这时天空开始乌云密布,他望着灰沉沉的天空,彷佛置身于昨天李家村恐怖的一晚。他失声惊叫,一转头又是一具面容已溃烂的尸体。这一刻,痛苦和绝望,竟降临在这个八岁的小孩身上。
胡傲这一惊,又晕了过去。他梦中忆起了以往胡志光、刘若莹、李阳疼惜自己的景象,又想起了和胡碧瑶牵着手去玩的快乐时光。当他沉醉在这些片段时,陡地有一群人在他面前把李家村的人统统杀掉,胡傲立时惊醒。他愈来愈后悔:「我若不去玩,大家便不会死!」胡傲眼中全是内疚和自责。天空陡然下起丝丝细雨,这场雨慢慢使胡傲冷静下来:「既然上天注定要留我活口,那么我便应还大家的死一个清白。我在这里怨自己又有何用?」不出一天的变故,竟使这个淘气的小孩成熟了不少。
胡傲眼中不再充满绝望,他跪对周遭的尸体道:「诸位乡亲父老,我胡傲对天发誓,我绝不能让你们白白死去!」
胡傲在李家村过了一晚,便离开了。他无亲无故,只好浪迹江湖。江湖凶险,他这个小孩独自出外流浪,随时失去性命。他心下盘算:「先到前天到过的破庙留宿一宵,再从长计议。」胡傲到了破庙后他已几天未曾进食,这时他又饥又渴。幸好这晚下起大雨来,胡傲的口渴立时便解了。
胡傲本无目的地,只是在乱走,想不到歪打正着,他竟往汴京的方向去。汴京有不少达官贵人,即使胡傲在那里行乞亦可得三餐温饱。他走了不久,远处果然出现了一座宏伟的城池。胡傲大喜:「看来我终于找到有人住的地方了。」胡傲四肢开始发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饿了几天。其时正是八月中旬,天气炎热非常,胡傲开始有中暑的迹象。胡傲见前方彷佛有个山洞,心道:「先休息一会才赶路吧。」
胡傲走进去,只见山洞深处有一个土丘。山洞内颇为宽敞,足够容纳那个土丘。胡傲心下好奇,上前一看,只见那土丘插着一块木牌,胡傲心道:「原来这是个死人坟墓。」胡傲经过昨天的变故后,已不再害怕死尸。他又看看墓碑上的字,胡傲生于贫苦之家,懂的字不多,自然不明白墓碑上面的内容。木牌上写着:「胡刚及其爱妻杨慧心之墓」,这一句右下有一小行字「刘若莹代其夫胡志光立此碑」。胡傲只道是普通的坟墓,也不多加理会。
远处陡地传来一把残弱的声音:「师父,找胡刚报仇不必急在一时……」那人话还未毕,只听得另一把粗豪的声音道:「闭嘴!难道我真的要如二哥所说,二十年后才去打败他吗?我想还未到二十年,我已在黄蛇山老死了!」另一人咳了几声,又道:「天气暑热,师父,我们走了很久了,到前方那个山洞稍歇一会吧。」另一人「哼」了一声,道:「这主意倒不错。」
胡傲恐怕那两人心肠不好,连忙躲在胡刚坟后。胡傲轻声道:「土中的大哥大姐,借你们的家来躲一躲。」那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人看似年纪老迈,身型高胖,另一人则是弱不襟风,像患有痨病的样子。那痨病鬼从怀中取出茶杯,从水袋里倒了一些清茶,双手把茶奉上。那老者把茶杯收下,一口便把清茶喝掉。
那老者自然是先前大闹铁枪门的王振北,这天他又欲携弟子去找胡刚麻烦。王振北所居的地方远离尘嚣,因此他并没有得释胡家已遭灭门的事情。王振北向胡刚墓上望去,奇道:「这里也会有人埋葬死人?」当王振北走近看到墓碑上的字,心脏就如被雷电击中,他仰天吼道:「二哥!你真的英年早逝,你我还有一战之约啊!」王振北粗臂陡地往胡刚墓后一探,一把将胡傲提了起来。胡傲暗叫糟糕。
王振北身形甚为庞大,胡傲被他捉住,就如老鹰捉着小鸡一样。王振北见到胡傲的脸容,忽然变得面红耳赤,把胡傲摔下来。
这一摔弄得胡傲好不疼痛,他道:「无缘无故摔我作甚么?」王振北脸红道:「你这兔崽子,怎么变成侏儒了?」胡傲怒道:「今年我才八岁,你想我像你一样高大吗?」王振北奇道:「你真的不是胡志光?」原来胡志光和胡傲相貌甚为相似,王振北竟然把两人认错了。
胡傲一惊,道:「你知道胡志光是谁?」王振北耳根子又红了,道:「这人我永不会忘掉。」胡傲大喜道:「那便好了,我就是他的儿子。」王振北又是大奇,道:「那么你便是胡刚的孙儿?」胡傲道:「我爹爹说胡刚是个大人物,难道我这个穷鬼会是大人物的孙儿吗?」王振北拙于言辞,被胡傲说得哑口无言。
王振北并不精明,他的弟子可不像他,那痨病鬼已隐隐猜到当中的虚实。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十回 远赴西夏
那癆病鬼走了过来,在王振北的耳边低声道:「这小子跟胡刚似有不少渊源,先把他留著,说不定將来会用得著他。」王振北深感有理,点了点头。胡傲见王振北神色有异,便道:「你们在说甚么?我又要听听。」王振北笑道:「你肚子该很饿了,小兄弟,我请你吃一顿大餐,好吗?」胡傲已几天没有进食,铮誓涯停牡溃骸肝页缘侥惚涑汕罟獾昂螅闩艿嚼显度ァ!购烈幌氲酵跽癖钡绞焙虻难樱智孕ζ鹄础:恋溃骸甘迨迥闳苏婧谩!
胡傲隨王振北走进汴京。汴京乃天子脚下,北宋时尚文风气甚盛,胡傲一踏进城门,不禁大开眼界。用云石舖成的街道、风度翩翩的文人、婀娜多姿的少女……汴京更耄щ'散发著一般文化的气息。这一切瞧得胡傲这个乡村孩子目瞪口呆,王振北笑道:「这些东西你没见过吧?不过你爹爹可能见惯了。」胡傲心下大奇,道:「我爹爹……曾到过这里?」王振北哈哈大笑,没有理睬胡傲。
他们走了片刻,王振北指著他前方的酒店道:「这里就是汴京最有名的客店醉仙楼了。」王振北携胡傲到醉仙楼的上层,坐了下来。王振北问胡傲道:「你想吃甚么?」胡傲想了一会,道:「我想吃豆芽炒兔肉。」王振北又开怀大笑,道:「你到这里才吃豆芽炒兔肉?,小二,给我过来!」小二走过来客气的道:「这位大爷,想吃点甚么?」王振北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那小二瞧得眼珠都变大了,王振北又道:「来三客最美味的兔肉菜式,把你们所有的招牌菜都呈上来,再要两埕女儿红!」胡傲觉得有点浪费,道:「吃得完吗?」王振北道:「那些小二宁愿你浪费,也不想你省著来吃呢!」胡傲是个小孩子,还未了解王振北话中的意思。
那小二见王振北出手阔绰,动作也快了,很快便呈上了一道红烧兔肉。胡傲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胡傲的舌头一碰到香气四溢的兔肉,竟以为那已是人间最美味的食物,飘飘欲仙。不久满桌已是山珍海错,胡傲饿了几天,再也顾不了食相,和王振北狼吞虎嚥的把全桌的食物吃掉。那癆病鬼吃得不多,只在不断喝茶。
王振北饭后肚子竟有空位把两埕女儿红喝掉,面上更无半分醉意,胡傲不禁甚为诧异。王振北把两埕酒都喝掉后,问胡傲道:「怎么你独个儿在这里流浪?」胡傲见他待对自己不错,戒心也鬆懈了,把自己在李家村所见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王振北。王振北为人虽然古怪,却嫉恶如仇,这时他听见有人如此残杀李家村村民,气得牙齿格格作响。王振北拍拍胸口,道:「小兄弟,你我相遇,亦算是一种缘份。让本大爷助你手刃仇人,好吗?」那癆病鬼似乎不愿王振北把这麻烦扯到自己身上,连连向王振北摇头。想不到胡傲说:「我自己的仇人,该让我去自己去解决。我爹爹常说一顿饭千两金的故事给我听,我总有一天会像那大將军般,给你千两黄金。」
王振北拍案大叫:「不愧为一条好汉子!」他续道:「可是你无一技旁身,如何能手刃仇人?如何赚来千两黄金?」胡傲倒没有想这个问题,登时语塞。王振北见状,笑道:「我教你武功,你不就有一技旁身了?」胡傲迟疑道:「我怎知道你的武功是否高强?」王振北道:「瞧清楚了!」
那时小二正靠著牆没事幹,王振北站起来,从背上取出蛇矛,银光陡地一闪,那小二身后的牆壁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窟窿。那小二嚇得跪在地上连求饶命,若把那些窟窿连住,牆壁上就如出现了一个人的形状。酒店上众人瞧得嘴都合不拢来,王振北回到座位,道:「你想学这一招吗?」胡傲瞧得悠然神往,连声说好。王振北又道:「教你武功也有条件,你要到我住的地方去。」胡傲不禁有些迟疑,道:「你住在哪里?」王振北道:「你別管我住在哪,你有心要报仇雪恨的话,便隨我去。」胡傲不再犹豫,道:「好!」
这时胡傲已下定决心,要学成武艺以报杀亲之仇。王振北就住在西夏的黄蛇山,由汴京到西夏的路途可不短,他们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到西夏边境。那癆病鬼沿途听得胡傲敘述自己的身世,更加肯定他是胡刚之后。王振北口上虽说胡刚的不是,心中却確实佩服他的武艺。他们恐怕会再添压力给胡傲,因此不告诉他和胡刚的血缘关係。
王家两兄弟性情古怪,武功又深不可测,从来没有人敢招惹他们。这一来黄蛇山附近便鲜有人烟了,王振北的兄长不问世事,从不外出惹事生非。胡傲一行人往西夏首都兴庆的方向走去,约走了两天便看到一排蜿蜒的山丘。王振北道:「那几座山峰那里便是我住的地方——黄蛇山。」
王振北道:「黄蛇山共有五峰,从左到右分別为『蛇舌峰』、『蛇首峰』、『蛇脖峰』、『蛇腹峰』、『蛇尾峰』。」。胡傲道:「这么大片山头这里只有你和你的弟子住?」王振北道:「我还有一个大哥住在这里。」王振北续道:「我们平日起居饮食都在蛇脖峰。蛇腹峰地势最高,我带你到那里视察一下这里的环境。」
他们走了几段山路,才到达蛇腹峰峰顶。王振北和那癆病鬼內功深湛,若不是携著胡傲,他们早已登上峰顶了。他们脚步虽缓,胡傲仍是累得气喘吁吁。胡傲环顾了一下五座山峰,每座山峰都有层次分明的树林,从高处望去,黄蛇山宛如一条色彩斑烂的毒蛇。王振北道:「这里空气挺清爽吧?我现在带你到蛇脖峰去。」胡傲喘不过气来,道:「先休息一会吧,我很累了。」王振北忽然板著脸孔道:「这少许苦头都吃不了,说甚么报仇雪恨?」胡傲被王振北这一番话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於是咬紧牙关隨王振北而去。
蛇脖峰地势仅低於蛇腹峰,峰顶上有一座颇为清雅的建筑。胡傲心道:「真想不到这个粗人会住在这般优雅的屋子。」他们走进那大屋,只见內里空无一人,到处陈列著青花瓷器、盆栽,牆上亦掛了不少字画,难以想像这里是个粗人的居所。王振北坐上木椅,那癆病鬼从水壶倒了一些沸水进王振北的茶杯。胡傲道:「现在到了你住的地方,你可以教我武功吧?」王振北从身旁的兵器柜取来一把木枪,把它掷向胡傲。那木枪去势甚为强劲,胡傲怎能把它接住?胡傲向右一跃,躲开了那柄木枪。
王振北怒道:「你不是说要学武功吗?怎么你不把木枪接上手?」胡傲把木枪捡起,道:「你先教我耍几招吧。」王振北道:「你能击中我徒儿一下的话,我才教你武功。」胡傲不禁大为气恼,道:「你也太小看我了!」王振北笑道:「阿五,你去接他几招。」
那癆病鬼叫唐五,他「是」的一声,走到胡傲身前。胡傲还不捉紧这个机会?胡傲木枪向唐五双腿一扫,唐五自己突然摔了一跤,他虽然倒地,却把这一枪躲开了。那木枪並不沉重,明显是供孩童使用。胡傲的木枪又向唐五的身躯一劈,唐五陡然像一个睡著的醉翁,轻轻一转身,把这一劈又躲开了。胡傲即使如何奋力击去唐五,唐五总是能以奇怪的姿势一一躲开。
驀地,大屋的顶楼传来一阵大笑声。众人向上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老儒生从天而降,那老儒生夺去胡傲手中的木枪,道:「他会以静制动,难道你不会静中带动吗?」他又续道:「阿五,继续!」唐五似乎听从这老儒生的吩咐,那老儒生木枪向唐五腰际轻轻一扫,这一招去势比胡傲的枪招还要慢,唐五当然把它躲开了。那老儒生的枪招陡地变得极为迅捷,唐五虽把那老儒生的枪招一一躲开,阵脚却被打乱。那老儒生的枪势突然又变得极之缓慢,唐五被那老儒生变幻莫测的招数弄得不知所措,那老儒生长枪迅雷不及掩耳的向地上一挑,借这一挑之力跃起,木枪横放胸前,唐五应变不及,被那老儒生的木枪压在地上。
胡傲一声喝彩,那老儒生站了起来,陡地向胡傲双腿一踢,胡傲吃痛,立时跪了下来。那老儒生用木枪强压胡傲向他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用木枪挑来桌上的茶壶递进胡傲的手中,胡傲还未把茶壶接稳,那老儒生又一把將茶壶夺去,一口把茶壶中的茶喝掉。那老儒生从怀中取出一条小手帕,抹了抹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乖徒儿!」
第一回 书中自有黄金屋
胡傲见被那老儒生这般没来由的折磨一番,大怒道:「谁要做你这个糟老头的徒弟?」那老儒生*鬚道:「头也叩了,茶也敬了,这徒弟轮到你说不做吗?」胡傲气得满面通红,王振北却比他更生气,道:「大哥,怎么你抢了我的徒弟?」那老儒生道:「阿五你也是从我那里抢回来的,我抢回你一个小娃儿不行吗?」唐五本是那老儒生的徒弟,王振北不甘心他大哥能收到一个资质聪颖的徒儿,便先强迫唐五先拜他为师。虽说唐五是王振北的弟子,却不敢违拗王振北大哥的意思,这对老顽童更常因唐五的关係而大打出手。那老儒生牵著胡傲的手,往內堂走去。王振北並没有上前拦住他大哥,只是气得连连跺脚。
那老儒生道:「好徒儿,你叫甚么名字?」胡傲转过头不理睬他。那老儒生见胡傲不回应自己的话,心下微微著恼,又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叫甚么名字?」胡傲道:「我姓糟老,叫儒生。」那老儒生不怒反笑,道:「很久没有嚐过被人绕圈子骂自己的滋味了,哈哈!」胡傲又是大奇,他心道:「这老头子比那傢伙还要古怪。」那老儒生续道:「我最爱你这些有个性的孩子,那我便先报上名来!我叫王震天,你该报上名来吧?」胡傲道:「我叫胡傲。」王震天道:「你到这里来作甚?」胡傲道:「学武功。」王震天笑道:「凭我弟弟那点三脚猫功夫,也想收徒弟?阿五这块宝玉,也被他当成石头般打磨。」胡傲对王震天的怒火渐消,他想:「这人武功似乎更加强,我就拜他为师吧。」王震天道:「我看出你资质异乎常人,若你隨我习武的话,我保证你在七年內能受江湖人景仰。」
胡傲喜道:「太好了!那我要先学点甚么?」王震北道:「你先把《论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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