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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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陆续有人入殿，但也不多，数来一共约莫就二十来人。我本以为这就结束了，而又有人领来了一群小孩。

　　　　这群小孩也是经过筛选而来的，但他们现在暂且不能跟着长老们，而是要拜座下的弟子们为徒。

　　　　等到一切结束，也差不多到了傍晚的时候了。这会儿乾坤教里就要展开盛宴，欢迎新来的弟子们。

　　　　这宴会很是丰盛，也十分热闹，各家弟子相互认识过，但我却甚为寂寥，因为我这儿只有南宫御天一人，且洛尘也离我有些距离。

　　　　约莫是南宫御天见我无趣，便拉着我先行离开了。

　　　　离开了乾坤殿，南宫御天直接将我带往山后，这山后有座桥，连接着另一山头。过了桥，不多久就到了一处园子里，这园子名为御天园，我瞥了南宫御天一眼，果然这厮够自大的，居然用自个儿的名字。

　　　　南宫御天似是看出我所想，侧过脸来看着我笑了笑道：“小灵若是不是觉着我这人特别自大，竟用自己的名字作园名？”

　　　　我哼了声，扭过头去不看他。

　　　　南宫御天叹道：“不过你还真是想错了，这园名不是我取的，不过我的名字倒是因这园子得来的。”

　　　　“嗯？你在这儿出生的？”

　　　　南宫御天摇摇头，拉着我走入园中，边走边道：“我不是这儿出生的，不过我生来就属于这里。我们作为祭司，并非随随便便就能当上的，而是有特定的人选，南宫一族向来懂得玄术，所以是祭司的不二人选。而这园子早在乾坤教出现之前就有了，这里是南宫一族的家，后来乾坤教出现，便也建在此处。”

　　　　我点点头，也差不多懂得了他的意思。

　　　　这番又看着园子里的景，要说这里是园子也太委屈它了，这儿真真就是个宫啊！虽然是夜晚，但这儿四处都点了烛火。抬眼看去，期间亭台楼阁、长桥卧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轮廓皆浸没在月色下，且周边伴有淡淡奇香，简直犹如仙境！

　　　　“你这园子也着实……”我看得有些怔愣了，委实没想到人间竟还有如此地方，“唔……着实好看壮观了些。”

　　　　“你喜欢？”

　　　　“嗯……看着挺不错的。”

　　　　“往后你也要住这儿了。”南宫御天道，又拉着我穿过一处回廊，走过一座石桥，绕过一片竹林，放到了这最后的殿宇。

　　　　这处殿宇到不似乾坤殿那般宏伟，却是建得甚有飘渺之意。这殿宇檐角弯弯，檐上铜铃随风清响与流水声想和，一旁还有座五层高的楼阁。楼阁与殿宇皆建于一湖岸，又被林木遮掩着，伴着湖面升起飘然的淡淡雾气，看着真真叫人仿若置身幻梦之中。

　　　　“这湖名为流觞湖，那楼阁唤作御天阁，一旁的殿宇便是我的寝殿，名为倾凡。往后你便住在偏殿里，作为弟子是没有下人伺候着的，若是你有事就直接与我说即可。”

　　　　我点了点头，便与他一道进了倾凡殿中。　　　　南宫御天带着我绕来绕去，走了许久才终于到达乾坤教的山头。我抬眼望去，只见前边立了一块碑，上边正刻着乾坤教三个大字。

　　　　我叹了叹，总算是到了，来凡间这么些年，我还没走过这么多路呢。而我再抬头的时候，南宫御天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正怔愣呢，便见有玄衣人过来迎向我道：“这位姑娘，你是第一个到的，请随我见长老们。”

　　　　我点点头，跟着玄衣人入了乾坤教。

　　　　这般又是一段路的折腾，他将我带到一大殿内，这大殿甚是宏伟宽阔，人也很多。此时大殿上正坐着四个人，由左致右各穿着朱、黄、青、灰四色的衣物。而大殿两边也各自站着穿这四色衣物的人。

　　　　此时两个玄衣人走到我面前，将一卷业打开又递了支朱砂笔给我道：“这位姑娘，请将姓名填上。”

　　　　我点头，执笔写下了自己的大名。

　　　　这时那递比之人上前看了看那卷业，继而大声宣读道：“第一名，灵若。”

　　　　接着又来了一人，与我微微颌首道：“灵若姑娘，请随我来拜见四大长老。”

　　　　我点头，与他一起来到四个长老面前行了礼。我这才抬头去，虽说是四大长老，但这四人出去那穿着黄色衣物的一个，其他的真是不老。且那穿着灰色衣物的还是个女子，模样还甚为俊俏。

　　　　我正不知所措，就听得那穿朱衣的长老开口道：“小丫头，你自己看看，想拜谁为师啊？”

　　　　这会儿那女子笑道：“既然是个丫头，不若就让给我好了。”

　　　　紧接着清衣人也笑了：“瑶琴，你才来了不过四年，就要与我们抢人了。”

　　　　瑶琴回道：“我看这丫头着实与我有缘，才想收她。”

　　　　这方那红衣人发话了：“她是第一个到的，年纪又这般轻，想必深藏不露。瑶琴，你这有缘的说法确是过于勉强了。”

　　　　一时间几人争执起来，我站在下面愣愣地看着也插不上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闯入打断了所有争论。

　　　　“这小丫头我要了！”

　　　　众人皆是一怔，继而往门口看去，我也跟着转身看去，只见一身着紫衣的欣长身影缓步走了过来。

　　　　我蹙眉，这分明就是南宫御天啊，难不成我要拜他为师？

　　　　南宫御天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又拉着我走了上去，一直走到四大长老身后的又一层阶。

　　　　“这小丫头还是与我最为有缘，不若几位长老便让给我吧。”

　　　　这话一出，几大长老皆是愣了，复又面面相觑一番。

　　　　还是那黄衣老者先开口道：“既然是祭司大人看准的，那她跟着您自然是最好的。”

　　　　接着几人也都是点头，而底下那些弟子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你干嘛啊？”我拉了拉南宫御天悄声问。

　　　　南宫御天淡淡一笑，拉着我坐了下来道；“莫着急，且先与我一道看看。”

　　　　“可我不想做你徒弟……”我哼唧了声。

　　　　此时下面四个长老十分惊讶地回头看了看我，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南宫御天。

　　　　而他淡依然淡笑着，说：“这丫头还不懂事，你们且自个儿选自己的徒儿便好。”

　　　　如此几人才回过头去，继续等待后边的人来。　　　　休整一日后我和洛尘顺利来到乾坤教祭祀之处，这儿并不在城内，而是在临水山上。这临水山不小，数数不知多少个山头。据说乾坤教所在就落于其中最大的一个山头里。

　　　　祭祀并不是人人都能去的，还得经过层层考验，到达者方能加入。

　　　　首先第一个考验，便是要渡河。这河正是临水河，过了这河就有人领路去往下一处考验地点。

　　　　我看了看岸边，唔……人还真是不少，几乎将整个岸边都围满了。

　　　　喧喧闹闹之中大家的目光都放在河上的一叶扁舟上，那小舟只有一人，这人拄一根长蒿，十分自在地模样。接着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便听得那人开口了。

　　　　“今天是我们乾坤教祭祀的第一日，亦是选拔弟子的日子，各位才能之士皆可来参加，年龄在十五岁以上请自行渡河，方法不限，但不得有船只或扁舟。十五岁以下的，可往另一边，自有其他试题。”

　　　　说罢，那人又撑着小舟，悠然却迅速地离开了河面。

　　　　我看了看洛尘，叹道：“你看，当初和南宫御天一块儿走了多好，这会儿还这么多麻烦事儿。”

　　　　洛尘轻轻一笑，却是不答反问道：“小灵若，你是会飞的吧？”

　　　　我瞥了他一眼：“那是自然。”

　　　　这方说罢，洛尘就拉了我跃上河面，他动作迅速轻盈，不一会儿就到了对岸。我被他拉着，自然也是一道的。

　　　　此番过了河，便真有人上前来领着我们要往下一处地点去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个测试是分开的，便来了两人要将我们分别带走。

　　　　洛尘轻声道：“若是你过不了测试，便自己来找我。”

　　　　我点点头，跟着其中一人去了，这人将我带到林中，过了会儿我觉得忒不对劲了。便不由得开口问究竟是什么测试。

　　　　而那人却不回答，只是继续往林中走。

　　　　我停了下来，“喂！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

　　　　此时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与我笑了笑，轻咳两声道：“姑娘真的有心要如乾坤教？”

　　　　我蹙眉，这是什么问题？来了自然就是要入教的。

　　　　“当然啊。”我回得理所应当。

　　　　那人点了点头，便又走到我面前道：“真的不是有其他原因？”

　　　　我支吾了，只得道：“你们不是招有才之士么，你管我有没有别的原因呢。”

　　　　这人哼笑一声，轻叹道：“灵若姑娘着实叫我伤心呐，我还当你是为了我来的呢。”

　　　　我愣了愣，这人……这人分明是南宫御天啊！

　　　　“你你你你……”我忙后退了几步，“你不是大祭司吗！？怎么跑这儿来了！？还有你的脸……”

　　　　南宫御天伸手在脸上一揭，便揭下一张面具来，如此又恢复了他那妖娆的面容。

　　　　“灵若姑娘喜欢我这皮囊？”他摸了摸下巴，“嗯……似乎是有不少人喜欢。”

　　　　我懒得与他磨叽，咳了两声道：“你怎么回事儿！？”

　　　　南宫御天笑道：“自然是来接你的，不是想要入教么？这会儿便与我去吧。”

　　　　我稍有迟疑，担心这南宫御天有什么花样，而他又看着我笑道：“我若是要对你不利，何必领着你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你且放心，不多久洛尘公子也会去的。”

　　　　我想想也觉得自个儿的确没什么值得他算计的，便耸耸肩与他去了。　　　　离开了宅子，不久街上就有官府的人往那边赶去，想必是因为方才的男人交上的密函所致，只是不知那孩子会怎样。

　　　　“洛尘，我们这会儿去哪儿啊？”

　　　　洛尘看了看我，微微蹙眉道：“小灵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我怔了怔，摇头回他：“唔……你若说的是那孩子的事儿，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洛尘温和莞尔，拉了我的手道：“我们先去买些东西，过会儿去后山的桃林。”

　　　　我点头，知道他是要去祭拜自己的父亲。于是我们一道去街上买了些东西，便往后山的桃林去。

　　　　此时正是初秋时节，这边气候本就略为寒冷，这会儿桃林里的花自然也都谢了。到了桃林，四周一片凄凉之感。

　　　　按理说此时要寻那么个系着红条的桃树应是极为容易的，可我们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找到。

　　　　我不禁嘀咕道：“难不成是他瞎说的？”我看了看洛尘，却见他正看着前边一处，眉间轻蹙起来。

　　　　“洛尘？”我顺着洛尘的目光看去，却见方才在宅子里见到的那孩子竟出现在桃林里，他怀里抱着个包裹，来到一颗桃树前，而后在上边系了红条，复又从包裹里拿出另一个小纸袋，自纸袋中拿出两块糕点放在桃树前。

　　　　我与洛尘走过去，那孩子似是十分警觉地忙回了头看向我们。

　　　　“你们……”他怔了怔，继而又垂下眸子道：“原先都是父亲来这儿系红条的，就怕这红条被人拿走了或是褪色认不出了。”他又看向那桃树，“可我们认得，这树与其他的并不一样……咳咳……”他脸色已是十分苍白，忙收了怀里剩下的几块糕点，“我这怕也是最后一次来了，还好来的是时候……”

　　　　说着，那孩子就要起身而去，而当他站起来的一瞬便又立即倒了下去。

　　　　“诶……”我跑去将他扶着，又看向洛尘。

　　　　洛尘淡淡地看了看他，这才走来将他安置在一旁。

　　　　“你不管他了？”我蹙眉。

　　　　“待会儿带他一起回去就是，这么一会儿死不了。”

　　　　我知道洛尘是要祭拜完他的父亲，便也没再多说。

　　　　此番再会街市，找了家医馆将那孩子带去看了大夫，确定他并无大事后我便也放了心。

　　　　离开前洛尘给了他一些银子，往后的事儿也着实要靠他自己了。

　　　　如此我们终于算是办完所有事准备南下去临水，于是整理一番之后在第二天一早便启程了。

　　　　洛尘来时便雇了辆挺舒服的马车，一路上都是舒舒服服的，我见这般也懒得出现，就躲在香囊里没事儿打盹，有事儿也装作没事儿。

　　　　约莫过了六七日，我们也总算到了临水城了。

　　　　马车一停我便迫不及待跑下马车，这几天困在里边实在有些闷了。而我这刚下得马车，便见有许多人往一个方向赶去。这些人看着似都是习武之人，还有一些则是带着自己孩子去的。

　　　　我正奇怪，洛尘就下来拉着我往身后一座宅子里去。

　　　　“他们去哪儿啊？”

　　　　“去参加乾坤教的祭祀。”

　　　　我这才想起先前之事，便又问他道：“那我们不去吗？”

　　　　“祭祀明天才开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去不迟。”　　　　洛尘见了两人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看了看那小孩儿，接着问我道：“她还能活多久？”

　　　　我摇摇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了。”

　　　　洛尘点头：“我们走吧。”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洛尘却已拉了我要走。

　　　　这时候一边的孩子却跑上来，“扑通”跪在洛尘身前边磕头边道：“求求公子，求求公子救救我娘亲吧！萧儿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求公子救救娘亲！”

　　　　洛尘淡淡地看他一眼：“你叫落箫？”

　　　　洛箫点头，洛尘便又冷笑道：“与我的姓一样呢。你要我救你娘亲，但你可曾知道，当年却不曾有人救我娘亲……”

　　　　这孩子哪儿听得懂他的话，我也不忍他这般可怜，扶了他起来告诉他：“你娘亲命数已尽，着实是无力回天了。”

　　　　那孩子却倔强得很，仍旧拉着洛尘：“公子……求您……”

　　　　我也没办法，耸耸肩看向洛尘。而他仍是一副淡漠的模样。

　　　　“我不会救她。”他冷冷出声。

　　　　“念……念尘！？”此时那女人忽然叫了一声甚至于坐了起来。

　　　　洛尘默然看向她，又见得她满脸泪水，喘着气唤他：“念尘……对不住……我们对不住你……你……”

　　　　洛尘面色如常，看着那女人道：“母亲离开时，告诉我要走得越远越好，可我偏偏还是回来了，好在我没有如母亲所说，否则见不到你们如此境况实在可惜。”

　　　　那女人脸色本就惨白，听得洛尘这一番话更是怔愣无言。

　　　　过了会儿，洛尘又拉了我要离去。

　　　　这时外边那男人又走了进来，他也如那孩子一般“扑通”一声跪在洛尘面前，又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可是……”他看向一边的小孩儿，又抬头与洛尘说：“可是那孩子是无辜的，他如今身子也不好，只求你能救他一命，我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