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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妃-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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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元祈时常会不自觉地走到锦离宫——他不许任何人将那里清空,只是让宫女每天一遍地仔细打扫,所以那里依旧洁净齐整,犹如小若还在一样。妆奁里他送她的饰物几乎件件都在,也包括那枚上好的羊脂白玉镯子。但唯独少了一支发簪——“赏赐下来的首饰娘娘什么都没带,独独拿走了一支最常戴的簪子,就是缀着橘色珠石的那支。”紫陶细细打点过小若的妆奁后,禀告元祈。
橙色珠石的发簪那是当年他第一次带她出宫特意买来送给她的呢。元祈细细地回想着,忽然间,浅浅一笑。
“皇上,皇上?”
阿满端着茶进来,只见元祈双眸紧闭眉也蹙起,当下就紧张起来,生怕他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元祈缓缓睁眼,从深深的回忆里走出来。他看一眼阿满,那个小时候总是紧紧跟在他屁股后边儿为他出力怕他出事的小男孩子,如今也渐渐地显得老了起来。
是啊,一眨眼十二年过去了,元祈自己也不再年少了。
“出去走走吧。”元祈看着外面素白的景象,忽然间来了些兴致。
今年冬天还没下过雪,方才那场该是初雪了罢。
锦靴踩在一层薄雪之上,留下明显的脚印。在这偌大的空间中,那脚印显得那样孤单。
翊秋湖畔栽种的红梅已经开了好多,一片素白中那点点朱红宛若黑夜中的明火般惹眼夺目。元祈忽然间想起好多年前的一个雪夜,小若陪着他在雪中散步,也是在这里,他折了一朵红梅别在她发间,一轮明月下那多盛绽的红梅与她清雅的笑靥相映——多么美好的当年。
“皇上,皇上,雪娆公主来了。”
元祈还在回忆,阿满却轻轻唤了一声。于是,俏丽的淡粉色身影蹦蹦跳跳地跑来,那声音清泠悦耳,一听便让人觉着欣悦,“父皇!”
“我的雪娆怎么来了?”元祈转身,带着宠溺的笑容紧紧抱住他最疼爱的女儿。
“我和承远哥哥今日来御书房上课,才下学呢!”水汪汪的眼睛里是最纯洁清澈的光芒,丝毫不然一丝尘埃。
元祈还记得,十年前萧子棠重回京都,带来一个刚满周岁的女婴,那竟是他和小若的亲生女儿。
“小若希望这孩子能由长公主抚养。”萧子棠将孩子交给元祈,同时细细说了小若对于抚养这孩子的交待。
“她有名字了吗?”元祈内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伸手抱过女儿,看见她吮着小指头,那双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不觉得怕也不哭,只是好奇。
“名字是小若取的,叫雪娆。”
小心抱着女儿的手忽然就僵了一下,眼眶里忽然涌上了好多好多泪。元祈强忍着,冲着怀里的小女儿轻轻唤了声,“雪娆。”
于是那孩子便咯咯地笑,那双眼,那梨涡,和小若的简直一模一样。
“父皇你看!又下雪了!”
雪娆此时站在梅树下,欢喜地仰头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那清秀的眉眼,与她的母亲如出一辙。
“父皇又在想念母亲了。”每每父皇这样出神地看着自己,雪娆便懂得他是想起了母亲——父母之间的故事,她是听元澜姑妈和紫陶姑姑说过一些的。
元祈慈爱地摸摸女儿的头,并不说话。
“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雪娆不止一次地问长辈们这个问题,但她最想知道的答案,还是出自于父皇的。
“她是这世上,把父皇的心,牵了一辈子的人。”闲看庭前花开落
盛夏时节,门前的大榆树投映下一大片荫凉,斑驳的光影零零碎碎的,风一吹,便像鸟雀一般轻灵跳动起来。藿香的味道随着风幽幽地传过来,碧蓝的天上只有薄薄的云铺缀着,一切都是平淡安静的景象。
再抬眼看一看天色,该是阿戬回来的时候了。正这样想着,就听见身后的院门轻轻一响,“晓漫!”
我赶忙回头,冲着阿戬笑起来,“我正想着你该回来了。”伸手接过随身带的药箱,我抬手用手帕给他擦去额上满满的汗,不免有些心疼,“今天很累吧?”
“没事,”阿戬朗然地笑笑,而后低头从袖管里取出一件东西,“喜欢吗?”
那是一支镶了琥珀色珠石的蝴蝶簪子,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线显得柔和而好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地我就想起曾经还在宫里的时候,太后曾经赏给我的那支宝石簪子,也是这样的琥珀色光芒。
时间一晃竟是七年了,我离开元祈身边,竟已经七年了。
纳兰如若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元祈就来了恒敏阁,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疲惫至极。我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因为纳兰如若离开皇宫那时我是从心里感到欢喜的。然而看着元祈这样难过,我竟又生出了好些不甘心。
“你要躺下休息一会儿么?”他就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眉宇间的伤心看得我好生难过。
元祈闻言抬头,只看了我一眼,那声音好淡,可我却记得极其清楚,“我安排好了马车,明日辰时送你和含夏回家。”他就这样说完,再多一眼也没有给我,起身径直便是走了。
我手中瓷盏里的热茶一瞬间泼出来,烫得生疼的手只一松,那瓷盏就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为什么?”我甩开正要帮我上药的含夏连忙追出去,那时元祈还没走远,冰冷的月光映在他身上,我头一次感觉到他竟是这样脆弱。忽然间我竟是想,如果中秋宴上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纳兰如若此时此刻还在这里,那么现在的元祈,是不是还会笑意朗朗?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存在与否对于元祈其实根本不重要,永远存活在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无论我怎样努力,他都不会像对她一样地对待我。
这就是我最失败的地方。
“小若说的对,这里害了你。”元祈回头看了看我,只将一封信放在我手心,而后便什么都不再多说,独自离开了。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元祈给我的那封信直到深夜我都没敢打开。
那晚含夏也睡不着,子夜的时候她来找我,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偎在我身边。她也很害怕,只是她害怕的是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小姐,皇上为什么要我们走啊?出什么事儿了?”
“我做的所有事情还不够让他赶我走么?”
元祈的意思我似乎猜出来了,也许是纳兰如若把我做的一切都告诉他了吧。
我害怕过的。我害怕元祈从此对我失望,我害怕他再也不愿相信我,可是我早就没有退路了,从我开始同程若仪勾心斗角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皇上怎么会知道的?一定是纳兰如若那个贱人说的对不对,一定是她说的!”含夏十分惊诧,但很快就转为了愤怒,
“他不把我们赐死已经是恩典了。”
程若仪是我示意含夏害死的,好多好多坏事都是我指使人去做的。所有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足以让我上断头台了,可是元祈没有这样做,他只是让我离开。我想一定是纳兰如若为我说了许多好话吧。
果然,第二日清晨我打开那封信——那是纳兰如若誊抄的原为绿湖的信件。信上绿湖说出了所有的事,一件都不落。而末尾的求情之言言辞恳切,纳兰如若再三求元祈不要伤我一分一毫。
原来世间真有这样的人,就算被人再三伤害,可她的心仍旧纯净无暇。
离宫之后我并没有回家,我已变成这样,怎么还有脸回去见母亲呢。我也没有离开京城,我总还想着,只要能够远远地看一看那座皇城,知道他在那里安好,我就知足了。
后来我便遇到了卢戬,在含夏嫁人的那天。他是含夏相公的挚友,是个朴实善良的大夫。他知道含夏出嫁后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便让我在他的医馆帮些忙。我不知道他是何时喜欢上我的,我只知道在我答应嫁给他的时候我其实是不爱他的,我心里始终存着元祈的影子驱散不去,可我也知道我不能一辈子惦着他以至于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下去。和卢戬成亲之后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他对我特别地好,就像曾经元祈对纳兰如若那样。我不该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之后我经常陪着卢戬外出看诊,他的病人没有一个不称赞他人好,没有一个不羡慕我如此幸福的。我就站在他身边,听着那些病人的称赞和羡慕浅浅地笑着。卢戬也回头,温柔的目光看着我,那笑意温润如玉,眼底是写不尽的柔情。
可我一直没有动容,我总还想着当初元祈看我的时候有那样明朗的笑意,有那样无边的宠溺。可是我却忘了,这样写不尽的柔情,他从来没有给过我。
一日离开病人家居住的小巷时,只见街上的行人都被官兵疏赶到路的两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卢戬看出我的疑惑,于是问了问身旁的人。原来今日是皇家的祭祖酬神大典,待会儿皇上和宫眷的马车就会停在这里。闻言我抬头,才发现原来禅音寺就在前方。当年我也跟着元祈到了这里,只是那一天埋伏了许多刺客,元祈为了保护纳兰如若还受了很重的伤。
这一次不会再出什么事吧?
很快,长长的队伍在这里停下,所有的路人都跪下来,明黄色的帘子掀开,这是七年后我第一次再看见元祈。他还是那样俊朗,只是眉宇间的沉稳比当年浓了许多。元祈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马上走去寺里,而是回身朝着妃嫔的马车走去,而后亲手把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抱了下来。那个女孩儿的眉眼与纳兰如若的竟是十分相似。这一定是雪娆公主了——元祈最最宠爱的长女,果然与她的母亲那样相像,也难怪元祈对她那样的好。
雪娆亲昵地挽着元祈的手,娇俏的小脸绽放着最最天真无邪的笑容,宛如洁白的栀子花。元祈用手轻轻摸摸她的额头,笑容沉稳而慈爱,比起当年,真像是变了一个人。最是慈柔父女情,抛开仪仗和身份,我眼前的元祈和雪娆不过是天下间普普通通的一对父女,这种感情纯粹至极,就连天山上的雪天际中的月都无法比拟。
你如此幸福就够了。纵然纳兰如若不在,还有雪娆能够陪着你走下去。
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地告诉我自己:放下他吧。
“晓漫,晓漫?”卢戬唤了我好多声,一声比一声更紧张,“怎么了?自打出诊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我摇摇头,轻轻笑起来,“有这样厉害的卢大夫在身边,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不行,我得给你好好把把脉。”他整张脸上都写着担心和紧张,我也拗不过他,于是坐下来伸手让他把脉。
然而很快他忽地收回手,惊诧地看着我,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这下子轮到我紧张了——难道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到底怎么了?”我看着他这样惊诧,心底忽地就有些害怕。
“我们、我们有孩子了!晓漫,我们有孩子了!”卢戬忽然惊喜地抱住我,那满满的喜悦我听得清清楚楚。
这七年以来,卢戬待我无微不至,纵然他多多少少看出我的心可能不在他那里,但他依旧对我无条件地好。既已得一心人,又何苦不珍惜呢?往后的日子和他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慢慢地长大,一并闲看庭前花开落,这样不就是最好的吗?却道人生自是有情痴
每到晚上,公主府里总蕴着一阵清香——正院,花园,尤其是书房前的小院子里,种着好多好多的夕颜花。听下人说,这些夕颜全是已故的姑父亲手种的,而姑父生前最喜欢的花,便是这夕颜。其实我还猜想,之所以姑父这样喜欢夕颜花,是因为姑妈的名字就叫夕颜吧。
“姑妈。”我站在廊檐下,轻轻地唤了一声。
靠在姑父碑前静坐的姑妈抬眼看了看是我,于是微笑着抬手冲我示意,“过来。”
姑父的墓就建在书房前的小院子里。这么多年,我常常看见姑妈在姑父的碑前:有时是静静地抚着碑上姑父的名字,怀念的、悔疚的眼神看得任何人都觉着心疼;而有时候她就坐在那默默地流泪;有时候她在那儿一坐就是一整夜,“没事吗姑妈?”我靠在姑妈的肩头,很是心疼她。
“傻丫头,姑妈好着呢。”她的脸轻轻地贴着我的额头。她是带着笑的,我可却分明感觉到有泪,顺着她的脸浸在了我的额心。
姑妈和姑父之间的故事我是听承远哥哥的奶奶说的,那样深刻的感情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我可以想到,姑父在姑妈心里就像一个永远的烙印,这辈子都抹不去。
其实姑父之于姑妈,就像我未曾谋面的母亲之于父皇。我从小便在公主府长大,但父皇却是经常来看我的,所以我们父女两个一点也不生疏。我曾经问父皇,母亲为什么不要我。父皇抱着我,温和的声音比春天的风更加柔人心脾,他说母亲没有不要我,她只是在很远的地方,虔诚地为我祈福。几年之后我又一次问父皇,母亲到底去了哪里?她还活着吗?然而这一次父皇没有回答我,他只是抬头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沉默良久。我想,或许是我让父皇难过了。我的母亲,又何尝不是他心里那个永远也抹不去的烙印呢。
中秋那几日我留在皇宫陪着父皇,我住的地方,便是曾经母亲住的地方——锦离宫。
紫陶姑姑带着我去那里的时候,生出了好多好多的感慨——自打我被交给姑妈抚养后,她便主动要求离宫去到公主府照顾我。一恍已是十四年,她再次回到这座宫殿,百感交集。
“这儿一点都没变。”她一踏进正厅,说话的声音里竟带上了哭腔。她推开寝房的门,然后牵着我走了进去,“雪娆,这是你母亲的妆奁。”她打开桌上的首饰匣子,每一件都不曾缺少。她拿起一枚羊脂白玉镯子,看着我,“这镯子是你父皇送的,娘娘当年可喜欢它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母亲曾经的睡榻上,久久不能入眠。忽地我起身,走到书阁里去翻找了许久,竟然连一幅母亲的画像都没有。我曾经以为父皇那里一定会有的,可是我错了。父皇说母亲一直在他心里,不需要任何画像去帮他记忆,而且画像再好,也终究不是母亲。
有些挫败,我披了斗篷走到后院去,却不成想,父皇竟坐在石凳上独自喝着酒。
“父皇几时来的?”我连忙走过去,那时父皇已微有醉意。
“怎么不好生睡着?”他还是温和地笑着,可我看着总是难受。
“我睡不着。”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酒壶,我假装生气地看着他,“不准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好,雪娆不让喝,父皇就不喝了。”父皇大多情况下都顺着我,这一次也一样。
“您又在想母亲了。”我走到父皇身后,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脖子,“就不派人去找她吗?”
“她的生活重新开始了,我不能去打扰她。”父皇浅浅地笑起来,“我不想她,看见你,我就不想她了。”
“父皇”我心疼地贴贴他的脸,内心五味杂陈。可是对于这个问题我依旧不死心,纵然问过父皇一次又一次也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可我还是要问。“母亲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你画给我看看真的不行吗?”
父皇闻言依旧是沉默。过了一会儿,他牵起我的手,“来。”
我以为父皇终于肯把母亲的模样画下来了,可我还是想错了。他画给我的,只是一支缀着橙色珠石的发簪和一朵我没见过的蓝紫色的花儿。
“这是属于娘娘的。”父皇画好之后便离开了,第二天我把这幅画拿给紫陶姑姑看,她抚着我的头,一一告诉我,“这簪子是娘娘当年还做女官的时候,皇上送给她的。当年她走的时候,这里的首饰一件未动,但却独独带走了这支簪子。这花儿是翠雀花,你父皇亲手为娘娘画在眼角的。”
“我怎么没见过这花儿?”
“自从娘娘离开后,皇上便下令整个宫中禁止再种翠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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