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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花问柳 (作者:阿草-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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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儿?”
  我感觉有些愕然,也不知道朱诸所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朱诸今天看起来神情显得非常的凝重,凝重得让我感觉自己还是首次认识他:“殿下,这件事儿其实乃是东厂密报上来的,只是我一直扣着并没有向您禀报,今日东厂又有新的密报上来,我觉得是到了对殿下禀报的时候了。”
  听清楚了朱诸的话儿,我实在感觉有些惊诧,不禁放下手中的文书,又问了一句:“是什么事儿?”
  “臣近日收到密报,说赵王与常山指挥使孟遇合谋在皇上迁都之时逼宫篡位。”
  朱诸一字一顿的把话儿说出来。
  我闻言一惊:“这事儿怎么现在才说,怎么不早说?”
  朱诸没有应话儿,只是神情冷漠的站在我的下首盯着我看,从他的眼神之中,我发觉里面闪烁的是兴奋,而并不是畏惧。
  “难道。——你”
  我突然醒悟到了什么,回心追循着朱诸的古怪,终于算是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他一早就知道五哥想要对父皇动手的事儿,可是却不动声色,也不知会我,因为他害怕我会担心父皇而把这件事儿说出来。毫无疑问五哥的这一番作为不论是成是败,都对我有着极大的好处,如果他成功了,我可以以他谋反为借口引兵讨伐,相反如果他失败了,我又可以兵不刃血的除去这么一个对手,实在是一举数得。
  可是,我更担心五哥会对父皇、对一众兄弟姐妹做出什么事儿来,或许朱诸就是担心我的“心软”才一直没有把这件事儿告诉我。
  “还有一件事儿我也没有对殿下您说的。”
  “什么?还有?”
  我心乱如麻,实在有些又急又怒了:“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的?”
  “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在东厂的密报中发现,惠王殿下一直和一名叫做玉阳道人的炼丹术士来往甚密。”
  朱诸面对着我的质问,仍然冷静若斯。
  “炼丹术士?你说这话儿是什么意思?”
  “惠王殿下曾多次偷偷派下人到城中的几家药铺分别购入炼丹药材,我让厂卫察探了一番,发现这些药材能够炼制出来的。——”
  朱诸看了我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再接着把话儿说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
  我好不容易忍下心中气恼,又追问了一句,朱诸的话儿实在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让一些大夫看过了这些药材,他们都说这些药材如果炼制出来,定是毒药,且应该是慢性毒药。”
  朱诸终于把话儿说全,却越发使我感觉迷茫。
  我想了想这“慢性毒药”的意思,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朱诸,看见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一丝期待,这让我莫名一惊,就在这石破天惊之际,我心里面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骇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声音道:“你——你是说——你是说?”


正文 第82章 变故(2)
  “是的,殿下所料不差,惠王私下收买了御膳房的管事太监,打从半个月前开始,就一直让皇上服用这些丹药。”
  “什么?”
  我上前一把抓住朱诸的衣襟,喝道:“为什么不早些和我说,为什么?”
  朱诸不懂武功,任由着我抓住他,冷静的回答道:“我知道殿下宅心仁厚,若知道这件事儿,一定会设法阻止,到时候惠王、汉王和赵王都视殿下您为大敌,殿下的处境就大大的不妙了。”
  “大哥他大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
  我感觉到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抓着朱诸前襟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怪不得,怪不得——父皇这些天愈发的没有精神,那天还说身子骨弱了,不行了,要知道他老人家一向健壮,又怎会这么早就身子骨不行了?”
  我实在想不到一向给我印象平易亲厚的大哥,竟然会做出这等令人发指的事儿来,莫非他和从前那朱标一样,乃是表里不一的卑鄙小人?我一点儿也不敢想象,大哥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善恶,套用从前师父对我说过的话儿,人心的确是可怕的东西。转念之间,我想到了更为重要的事情,紧张急切的把朱诸揪近一些,问道:“那那父皇如何?那毒“他。——”
  朱诸双目紧紧的盯着我,说道:“皇上如今服用了惠王的毒药已经将近半月,虽然还不至于立即丢了性命,可是身体会就这么一直衰弱下去,就算停止服用,也只有数年的性命了。”
  “什么?”
  我狠狠的将朱诸推倒在地上,大喝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用力极大,朱诸跌在地上该是疼痛非常,不过他连哼也没哼一下。就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来。然后依然没有惧色的站在我的面前,说道:“殿下记不记得当初我曾说过,我学的乃是帝王之术,不遇其人,就不能施展,殿下若是不想用我之言,那我也不必要留在殿下地帐中了。”
  微微一顿,他又说道:“我曾对殿下说过,只有在皇上登上皇位地两年之间,殿下才是最有实力获得皇位的。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会对殿下不利。如今惠王、汉王、赵王哪个不是虎狼之心,惟独殿下却如此妇人之仁,莫非殿下认为若是让惠王、汉王、或者赵王他们这等炎凉之人得到了天下,百姓们会有好日子过么?殿下又能独善其身么?眼前的事儿并不是殿下所为,惠王和赵王都忌惮殿下权势愈重,因此行险着谋害皇上,这正好是殿下的良机。只要殿下把握好这个机会,天下就是殿下的了。”
  朱诸的话儿让我大吃了一惊,那种心中虚虚的感觉非常非常的不好受,虽然父皇并不是我害的。但是我却觉得这和我脱不了干系,而且偏生这时候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却还是不能够去做什么,反而是要殚精竭虑地去思索如何告发大哥和三哥,让父皇对他们做出处置。
  “殿下,赵王的事儿你也不用去告知皇上了,皇上纵横这么多年,要是连这种事儿都不懂得防范。那就是笑话儿了。反倒是惠王下毒的事儿,你既要想法子让皇上知道,但是又不能让皇上知道殿下您知道这件事儿,其中的要紧处,还需得斟酌斟酌。”
  朱诸看起来并不把我的恼怒放在心上,他整了整衣冠后,又重新上来为我献策。
  或是因为怒气未消,这个时候我怎么看朱诸怎么的不顺眼,不过听见他的话儿,我还是定下了心神想了一想,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这个时候我要是莽莽撞撞地去给父皇报信,不但救不了已经中了毒的父皇,反而还会使他对我猜忌,简直就是白白的把眼前的大好机会错过了。
  “朱长洛啊朱长洛,莫非你就真地为了这个皇位,以至于连自己父亲的生死都不理会了么?”
  我没好气的看了看朱诸,心想这个阴沉的男子大概也看出了我心里面更看重这个皇位,所以行事才这么肆无忌惮的。
  好一会儿,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法子,只能硬是忍下这口气,语音转向温和的问道:“朱兄,你来给我说说,当前我要怎么做才好?”
  “殿下,我早就安排了人手将御膳房的事儿散出去,现下殿下什么都不需作,只要有个准备,皇上很快就会召您进京,到时候储君之位就是您地了。”
  朱诸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缓缓的说道。
  “这么说来,你都安排好了?”
  我开始有些觉得朱诸“无法无天”如果真的按着朱诸所说,看来大哥和五哥已经再也不能成为我的威胁了,反倒是三哥我不禁又问:“那三哥呢?父皇说不准会立三哥为太子的。”
  “放心吧殿下,汉王虽然骁勇,但是不谙政事,经历这一回的事儿后,皇上定然不会把储君之位交给他,殿下要顾忌的话,还是要小心皇上驾崩之后,汉王会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来。”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喜,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大哥大概收到父皇就要立他为储的风声,所以为了以后没有变故便想让父皇早日归天,而五哥该是同样收到了父皇要立大哥为储的风声,才铤而走险,要行逼宫之事。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两年来,自己的心境似乎老了许多,见惯了官场、宫廷中的争斗,却也不自觉的多了几分沧桑。
  “好,好,就依你说的去作吧!”
  我已经没有退路,打自我踏上追逐皇位的那一天起,我就再没有任何回身的机会。
  朱诸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便慢慢的退了下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房中。
  从这一天开始,东西两厂的厂卫每每送来密报,我总要亲自翻阅。距柳蝶衣那日答应镜花宗不再进入中原不过一个半月。我就收到了一个消息。那昌盛兴居然关门大吉了,据说是那山西太谷的张家要和柳家拆股,结果两家只能不欢而散。这不禁让我明白到那张家果然就是镜花宗的人,大概是柳蝶衣信守承诺要退出中原,便连他们也一并撤了。
  了却了镜花宗地这桩心头大患,我把更多地注意力放在了燕京的一方。
  就在父皇抵达燕京之时,五哥终于向父皇发难了,他勾结那个常山,指挥使孟遇带领着三千余人冲击皇宫,所幸得到了一众侍卫的死命抵挡,这才将他挡在父皇的寝宫之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早就得到了我提醒的十八弟终于得到了显露头角的机会,他假传父皇的圣名从燕京城外调来大军,一举将燕京城控制下来,并且击溃了孟遇的三千军队,从而把父皇救了出来。
  事后父皇查清楚了五哥逼宫的事儿,虽然五哥死罪可免,但是活罪却难逃,父皇将他送到了山海关一带软禁起来。从此再也不能进朝议事。
  事情按着我所期望的方向发展,父皇定都燕京所需要地祭天一事还没有做好,大哥与那玉阳道人炼丹的事儿就事发了,父皇知道自己身上中了毒之后。真的是震怒非常,不但下旨把大哥打入了内宫天牢,而且还将玉阳道人以及御膳房中的几名大小太监凌迟处死了,就连替大哥求情的一些大臣也受到了当廷杖责的下场。
  不过数天,父皇的诏书就如期来到了我的面前,说是要召我进京,商议撰立皇储地事儿。
  我从朱诸为我解说中知道,这一回父皇连续遇到五哥和大哥的事儿。加上又知道自己中毒,心中定会害怕因此影响到朝廷大局,适逢边藩又不宁靖,所以急切需要我这个举足轻重的儿子进京辅佐朝政,以震慑肖小。
  按照朱诸的猜度,我抵达燕京之时,就是父皇立我为储地日子,这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
  留下罕图的三万人马守备应天,我很快的就奉诏带着两万人拔营北上。越快抵达燕京,形势就对我越为有利,毕竟在五哥和大哥之后,现下实在有些风声鹤唳,我担心的是不知道那些原本支持他们两个的党羽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出半月的时间,我就风尘仆仆的赶回了燕京,这是许多年来我首次回到燕京,才甫一走近燕京城,就看见十八弟领着手下地兵将出来迎我,这些天应天城的守卫军一直掌握在他的手中。
  “十七哥,你终于来了!”
  十八弟大概听到了这一回我进京来会被立为皇储的风声,所以显然十分高兴。说起来,十八弟和大哥、五哥的兄弟之谊淡薄得很,或许对于他们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感觉,反倒是能够看到我这个哥哥被立为储君,他才是最为喜欢的。
  “十七哥,我听说父皇要立你为储君了。”
  十八弟看见我没有说话,突然凑近我说了一句。
  “这些事儿我们不要胡乱猜测,等父皇发话儿就是了。”
  我不置可否,淡淡的回了十八弟一句,虽然事成定局,但是我还是不愿意张扬。
  “十九妹也知道您回来了,她说今晚要在你娘那儿等你吃饭呢!”
  十八弟见我这么说,也不敢再说立储的事儿,便又对我说了一句。
  马不停蹄的来到皇宫,也就是旧时的燕王府,父皇亲切的从朝堂走下,拉着我的手走上大殿,说道:“长洛啊,你终于来了。”
  我听得出来,父皇那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期盼的语气,我的到来大概使得他老人家焦虑的心得到了一丝安慰。
  “父皇,您您的身子可还安康。”
  大哥对父皇下毒的事儿已经是人尽皆知,我紧紧的握着父皇的手,忧心的问道。
  父皇显然看出了我的孝心,微微一笑道:“还好,朕还有你这么一个好儿子,若是不然,险些就铸下大错了。”
  言语中,他自然指的是没有犯下把皇位传给大哥的错误。
  “来呀,传朕的旨意,让杨荣、杨溥和杨士奇都进宫来,朕有事要让他们去办。”
  父皇的话儿带着急切,让我隐隐觉得事儿该是与我有关。
  不多时,三杨走进大殿,父皇待他们行了跪拜之礼,立即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三位爱卿,朕今日召你们来,是想让你们为朕草诏,朕要立十七子睿王长洛为太子。”
  “啊,父皇,这万万不可啊!”
  对于父皇所说的,我心里面早就已经渴望多时的了,可这时候听见他说出来,我还是连忙装得诚惶诚恐的跪下推却,实在连自己也要暗骂自己一声虚伪。
  父皇一把将我拉起,说道:“你朕自知性命不久,故而想要早些理会这些后事,你是朕最好的儿子,只有将这个天下交到你的手中,朕才会放心啊!”
  “父皇,长幼有序,您还是立三哥为储君吧,儿臣日后定当全力辅助三哥!”
  听到父皇的话儿,我只觉得父皇会中毒,多多少少与我有些关系,这不禁让我哽咽了起来。
  父皇哪里知道我的心思,见我这般模样,还以为我是真情流露,便愈发的对我温和道:“你三哥虽然比你大,但是朕知道他不是身登九五的料子,朕的一众儿子之中,就以你最是出色,外人都说你文韬武略,朕只有把天下交给你,才能放下心来。”
  说时,他也不再和我多说这些,转头去对三杨道:“你们斟酌着为朕草诏,今日便把诏书准备好,明日朕要叫大起,到时候便由杨荣宣读下去吧!”
  三杨大概是欢喜在心,而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对父皇答应了一声后,就出殿而去了。离去的时候,他们连眼色也不敢对我递一个。


正文 第82章 变故(3)【终章】
  陪着身子越来越弱的父皇说了一会的话儿,我就离开了他老人家的寝宫,转而让太监领着我到我娘住的院子。因为我娘受了皇祖父的封赐,如今已经是父皇的侧妃,因此所住的地方和之前不能同日而语,我才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十九妹的声音传来:“他回来了,十七哥回来了。”
  话音刚落,屋里面的人都一起走了出来,有久违的娘、朱路叔、还有十八弟、十九妹。他们一起向我迎来,我一看见娘,就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跪下,给她老人家磕起了头。
  娘她把我扶起来,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朱路叔,自从我九岁离开燕京,直到今时今日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儿时的记忆让我忍不住过去抱住了朱路叔,说道:“朱路叔,长洛这些年好像你啊!”
  打小开始,朱路叔就非常的疼我,因为那时候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父亲的爱护,我心中其实一直就把朱路叔当作自己的父亲一般,常常思想:“父王他会不会也像朱路这样呢?”
  朱路叔大概也把我当成了亲生的儿子一样看待,所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一向亲近非常。
  我搂着朱路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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