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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石安门外(同志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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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你的东西弄脏的。”我怔愣之后狡辩着抱住他纤细的身子,“要不下次你也戴套子得了。”
“那勒着难受不难受啊”
“试试呗。”我一下子笑出声来,在他那薄薄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之后,我轻叹着开口,“川川,你给慕慕当妈吧。”
我的语气可能有点儿太过认真了,他愣愣的看着我,看得前所未有的认真,然后,他红着脸翻过身去。
“怎么说得跟给他找后妈一样。”
“要是这后妈不疼他,我也不会找吧?”凑过去在他脖子上蹭着,我再次重复,“等咱们把这一阵子忙过去,我就跟她谈这件事。”
“你说你当初,是何苦来的呢?要是一开始就不结婚要是一开始就不跟她”有点絮絮叨叨的话听得我心里百味杂陈,我能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的心痛,他心痛,我心疼,我心疼他,这和歉疚绞缠在一起,让我一时语塞,迟疑了半天才又开口。
“反正我死也不会再跟你分开了。”我说的格外认真,本是很俗气的话却格外一字一顿发自内心,我等着他回应,半天才听见他的一声叹息。
“死也不分开?那你死了,我岂不是得给你陪葬?”
“你呀”我无奈的笑,然后抱紧了怀里纤瘦的身体。
那时候,我是发了誓的,我在心里计划着关于离婚的具体事项,我本打算在入秋之前解决掉这件事,但还没过多久,一件有如晴天霹雳的变故突然降临,重重的砸到“桥”上,让我们全都愣在了原地,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天,我们正在排练室里等小九和林强,但等到最后,却只等到了一个电话。
“川儿!你快来!!强子”声音一下子哽住了,我惊异之余忙安慰。
“九儿?是我,嚼子。你别慌,跟我说强子怎么了?”
“嚼子,你跟川儿快过来!快点!!”
“你在哪儿呢?”
“在家,东四老宅。”声音里已经明显带了哭腔,“越快越好,要不强子就让他们带走了!”
“谁?谁要带走他?”我追问,然后听见了一个吓得我差点把电话听筒掉在地上的词汇。
“警察!”
扔下电话,我和周小川是以最快速度赶到东四老宅的,当时的场景可以说是一片混乱,警车横在胡同口,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屋子里外搜查着什么,堂屋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包让我触目惊心的白色粉末。
我能猜到那是什么!
“九儿!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被铐在暖气管子上的林强和刚进屋就被叫去问东问西的周小川,把小九拽到院子外头大声问他。
“今儿,今儿早晨,警察就来了,说强子,让人举报私藏毒品,还从床底下搜出来那包白面儿嚼子,怎么办哪?!你说这可怎么办哪?!”
“九儿,九儿!别慌,你冷静点儿!”我用力抓住他发抖的肩膀,让他镇定下来,“强子怎么就会私藏毒品哪?!”
“不是,不是,不是他不是他,那包东西”小九全身颤的更厉害了,眼泪终于掉下来时,他说了句让我有如五雷轰顶的话,“那包东西是我的!”
等把临时的事都处理完,天早就黑了,警方没完没了的询问让我烦的要死,但是仍旧要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可那些回答又能有什么内容?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小川脸色很差,不是因为烦躁,而是因为受了打击之后的无力,他有点发抖,却还要硬撑出一种镇定的态度,我想过去坐在他旁边,但警察不让。
状况最差的是小九,他窝在椅子里,从始至终一个字也不说。
我想着他在被叫去问话之前的那句话,什么叫“那包东西是我的”?这什么意思啊?!我心说九儿你说话过没过脑子啊?你还有脑子吗?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毒品!你说是你的,那你是抽啊,还是卖啊?要是抽,你就抽吧,就欠抽死你小丫挺的!要是卖,那行了,份量再大点儿都够枪毙的罪过了,砰的一枪,你就超脱了,就是苦了强子,得年年给你烧纸,对了,你说那东西是你的,那你怎么不跟警察说呀?你牛逼跟人民警察坦白交待去呀,有种跟我说没种跟别人说?合着强子就得替你背黑锅?哎,你小子可真成啊,饶着强子给你当牛做马不够还得扮演替罪羔羊?你真拿他当牲口啊你?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乱到一点头绪都理不出来,我玩儿了命的想理清思路,我想告诉自己得镇定得镇定,先得知道这里头都是怎么回事儿啊,谁是万恶之根源?谁是窦娥冤?我得先弄明白了啊,我问,但是人家警察不说。
“裴先生,您仔细想想,最近景皓和林强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异常?没有啊。”我摇头。
“真没有?您好好想想。”
“绝对没有,天地良心。”
“您也甭跟我们这儿天地良心,实话实说就行。”警察冲我皱眉头。
“我没不实话实说啊。”烦躁的揉了揉眼睛,我再次强调,“我句句属实,但凡有一句是假的您把我拉院儿外头毙了。”
我成心的,我烦的要死,所以说话就开始横着来了,警察瞪着我,我就往回瞪他,反正你们也不会真把我拉出去枪毙,我能说的也都说了,要说打死也不能开口的就一件事,那就是不能提小九和那包毒品的关系,我还不明真相,决不能把他给供出来。
那一次,我有生以来头一回有当了犯罪嫌疑人的感觉。
等该问的都问了,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儿之后,我觉得没有减轻负担,反而愈发沉重起来,我满脑子浆糊,我知道周小川肯定也是满脑子浆糊,至于小九,我刚才说过,他已经没脑子了。
那天,问话结束之后,警察说了,不许我们远离东四老宅,要等案件审理有了眉目之后才能进行公众活动,当时,周小川就急了。
“你们问了这么多,也什么都没问出来,这肯定是有人陷害的!”他追上去。
“陷害也好,真的也罢,这事儿不是您说了算的。”带队的警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等真相查出来,就一清二楚了。”
“可”周小川愣在原地了,看着警车离去,他默默走过去关上院门,然后过了半天才低声念叨了一句,“这、这不是软禁吗”
“川川,来。”我走过去揽住他肩膀,小声对他耳语,“先进屋,先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他看着我,表情说不好究竟要表达什么,叹了口气,他跟我进了堂屋。
小九还坐在那儿,眼神有点涣散,看见我们进来,他立刻眼圈发红,话一出口,全是颤音:
“川儿”
他就只叫了一声周小川的名字,后头就被哽住了,眼泪开始往下掉,他抬手擦,却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
“九儿。”叫着哭个没完的人,周小川走过去,一直走到他跟前,摸了摸小九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他问,“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那个,怎么来的,我想不起来。”断断续续的抽噎让小九的语调变得滑稽,他抬手拽住周小川的袖子,好像个快要溺毙的人在努力挣扎,“川儿怎么办哪,你说这”
那天,后来想想也真是邪了,小九跟我说了那句毒品是他得知后就再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他没对警察交待,也没告诉周小川,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当时是精神错乱了才会顺口说出那么一句让我吓个半死的话?他知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知不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什么?那些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当天夜里,在周小川终于受不了疲惫而睡下之后,我把小九叫到院子里。
“九儿,你还记得白天你跟我说什么了吗?”我让语气尽量温和。
“什么”他揉了揉哭肿的眼睛。
“你说那包东西”我有点不好开口,总觉得太残忍了。
“那个”小九看着我,怔愣之后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好像记起了白天自己说过的话,他双手捂住脸,“对,是我的。”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成吗?”我追问,“你跟我说说,然后咱好想个对策啊。”
“我也不能确定到底那个是哪儿来的。”他摇头。
“你不确定?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九儿,你跟我说实话,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努力告诉自己要耐心,要从已经半崩溃状态下的小九口中把尽可能详实的经过问出来,搭住他肩膀,我再次强调。
“咱不能让别人就这么当猴耍,你肯定不会吸毒,强子也肯定不会,十有八九是有人陷害咱们,你仔细想想,这些天你都遇见谁了?谁给你的这东西?”
那双有点空洞的大眼睛看得我全身发毛,我耐心等他回答,等他理清自己的思路,这段时间可能并不长,但对我们俩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小九想了好半天,到最后,才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抬起头来。
“前天我跟强子去酒吧,当时我们俩好像我喝多了,然后”他努力回忆每个细节,眉头紧皱着断断续续讲述事情经过,“他去厕所这时候好像有一人过来问我问我要不要什么东西,当时那里头特暗,我也没看清楚是谁”
“给你东西?什么东西?”我紧追不舍,“是不是就是那包白面儿?”
“我不知道可能是。”
“你就要了?!”
“我当时喝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等强子回来,那人已经走了。”
“那你就把毒品带家来了?!那也应该在你屋吧?怎么跑强子那儿去了?!”
“那天晚上,我在他那儿睡的,我喝多了,吐了,可能是脱衣裳的时候掉到床底下去的。”
“你、你”我无言了,我一句顺溜话也说不出来了,对着小九“你”了半天,我才重重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不是要害死他嘛?!”
“嚼子,你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受不了!”他抓住我胳膊,“明儿个我就去找警察把这事儿说清楚”
“说他妈什么呀清楚?现在这事儿你说不清楚!酒吧里那么多人,谁知道谁给你的?!除非你能想起来是谁,要不这事儿这辈子都别想查明白!”
我有点急了,当时我发誓,但凡我知道了这事儿是谁干的,就算当着警察的面儿,我也得立马上去抽丫一顿,让我负法律责任我都认了!
“九儿”我拢了一把头发,“这事儿,别跟川川说,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了,听见没有?”
“嗯我知道。”点了点头,小九才终于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我心里要多乱就有多乱,我想要是现在打仗我绝对先抄起冲锋枪一梭子突突了敌方一个加强排,我有股邪火满肚子乱窜可就是撒不出来,看着小九回了屋,我也回到周小川睡着的房间,看他睡的还算安稳,我才稍稍踏实了一点。
那天晚上我知道天快亮才睡着,这之前我就想啊,这他妈到底是谁呀?谁这么恨我们,这么恨小九,非要至我们于死地?警察接了举报电话就来搜查,发现没在小九屋里反而在林强屋里,就把目标对准了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
昏昏沉沉和不知不觉中我就睡着了,我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乱到让我恶心,到后来还梦见了汤小燕,梦见了慕慕,梦见了二咪子,我跟她说好好看孩子,这段时间我不回家了,我得出差,我去铁岭,去准葛尔,去克拉玛依,我要穿越罗布泊,畅游喀纳斯湖,然后一路杀到莫斯科,叶利钦要接见我,我得去克里姆林宫跟他喝红菜汤
我从没做过这么可笑的梦,可笑的要命,等我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跟床上躺着,哪儿都没去,我身边儿是周小川,看看周围,还是东四老宅,擦了一把汗,我一脑门子官司,我笑自己,真是没得梦了,居然梦见汤小燕,可在清醒状态下想到这个名字,我后背一下子凉了。
我突然想到了和他的婚姻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危机!一年半以来,我竟然已经忘了这危机的存在了?!难道灾难真的要从我这里找到根源?!
没告诉周小川,我直接去分局找到了还在拘留审查中的林强。
“强子,你确定那毒品不是你的吗?”面对面却不能靠近,我隔着长桌子问他。
林强半天没说话,知道我快受不了了他才开口:“裴哥,你懂力学吗?”
“你、你说什么呢?”我当时就愣了,新说这小子有病吧,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
“裴哥,你看。”说着,他冲我伸出四根手指,“一座桥,两头搭在岸上不用说,下头有四个桥墩子,这桥就能稳住,只要不是地震洪水,一般就塌不了,对吧?”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着自己的手指头喃喃。
“要是一不留神,有一个桥墩子倒了,就还剩下仨,这仨呢,也能把桥给问住,这时候赶紧再找一新桥墩子顶上,哎,又稳当了,是不是?”
“强”我有点莫名其妙,刚想打断他却反而被打断了。
“可是呢,要是一下儿倒了两根桥墩子,河里的水稍微流急一点儿,就肯定得塌,因为这时候那仅有的两根已经撑不住了整座桥了,这就是受力太大,又不平均的结果。”说到这儿,他收回手,然后看着我,“裴哥你说不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我知道他铁定清楚那包东西是小九的,他知道自己无辜,却要忘掉自己的无辜。
“我不算什么,可不能让九儿跟我吃瓜落儿。”林强抬起带着铐子的手挠了挠头皮,“你们俩可别跟川儿说乱七八糟的,要不他非疯了不可。”
“你、你说你这是为什么许的啊?!”我一下子站起来,我心说你丫真傻假傻?是你跟着小九吃瓜落儿!是他连累的你!你反过来还
“裴哥。”林强也站起来,他冲我亮了亮手上的铐子,然后别有深意的挑起一个微笑,“我已经认罪了。”
我犹如五雷轰顶。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更明白他笑容的意思,他要把自己豁出去,换得“桥”的安稳,或者说,他要把自己牺牲掉,换得小九的清白。
他疯了。
我从分局回东四的一路上,脑子都不听使唤,好不容易到了老宅,我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川川,给我倒口水喝。”我耳鸣,而且很严重,眼睛也有点发黑,结果水杯,我一饮而尽。
“上哪儿去了?”他坐在我旁边。
“分局。”放下杯子,我叹了口气。
“你上分局干吗去了?”他一下子愣了。
“我看强子。”抹了一把脸,我不知为何带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不到中午,你就知道了。”
那天的确不到中午就得到了分局的消息,说林强认了罪,说他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说他家里争取了取保候审,叛了三年徒刑,缓期两年执行。
小九哭的哑了嗓子,周小川腿一软,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起来。
“建军,难道真是强子?”他问我。
我想说不是,我想大声告诉他这就是陷害,但到最后,我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我满脑子都是林强早晨跟我说的话,桥不能塌,唯一的办法就是牺牲一根桥墩。
我胸口压抑得不行,不能告诉周小川真相,也不能让小九告诉他真相,我知道,决不能对警方说非要查出真相不可,一旦找到了下黑手的人,“桥”也就完了,没有证据,人家怎么说就怎么是,我们没有解释清楚的可能。
“川川,你别怪强子,你别怪他!”我按着周小川肩膀,“他不是要毁了桥,他从来没这么打算过你知道吗?”
“那他干吗还这样?!”一下子低喊出声,他眼泪紧跟着就掉下来了,“现在这样,你说我能怎么办?!”
“怎么办,扛着!”我一把把他拽进怀里,“扛着,扛不住了也得扛着,桥塌不了,我跟你一块扛着,还有九儿,咱仨在,得忍过去,要着牙也得忍过去,不到绝路,就决不能后退!”
我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
也幸亏我不是那样的人,才会在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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