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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特拉少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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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先生放下牌,缓缓地站起身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只听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这胆小鬼!”然后不紧不慢地在大少爷的嘴上扇了一记耳光。

    大少爷仿佛变了一个人,猛地跳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像现在这么漂亮。他大声叫道:“你打我的耳光!就是上帝我也不会饶他的!”

    亨利说:“小声点,是不是还想让老爷子起来帮着你一点?”

    “二位先生!”我说着,站到他们俩中间。

    大少爷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伸直手臂把我推开,仍然对着他的弟弟说:“你知道这一耳光意味着什么吗?”

    亨利先生说:“我平生这还是第一次有意打人,是有意的。”

    大少爷说:“我要用血来偿还,我要用血来偿还。”

    亨利先生说:“请上帝作证,还是用你自个儿的血来偿还吧。”说完,他来到墙边从悬挂的一大堆刀剑中取下两柄,拔去剑鞘,用剑尖对着大少爷,说:“找个见证人,咱们公平合理。就请麦科拉吧。”

    大少爷随手抽了一柄剑,说:“不必再侮辱我了,我这一辈子都痛恨你。”

    亨利先生说:“老爷子刚上床,到屋子外面去找个地儿吧。”

    大少爷说:“那块灌木林里有个好地方。”

    我说:“二位先生,害臊不害臊!一个娘生的亲兄弟,忍心吗?”

    亨利先生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麦科拉。”他还是原来那一种处事不惊的神情。

    我说:“那我可要干涉。”

    这时我的生命岌岌可危,大少爷听了我的一番话,用剑尖抵住我的胸口;我看到剑锋上寒光闪烁,连忙举起双手,双脚跪倒在地,我像个小孩似地哭道:“别,别。”

    大少爷说:“咱们就不找他的麻烦了,家里养个胆小鬼也不是坏事嘛。”

    亨利先生像是没有听到我们俩之间的这一段插曲,仍然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咱们还要一盏灯。”

    大少爷说:“让这个脓包带两支蜡烛就够了。”

    听了这话,我满面羞惭,但一看到他剑上的寒光就主动提出打灯笼去。

    大少爷嘲弄我说话的样子,并结结巴巴地学着我的话说:“我们不需要的——的——灯——灯笼,外面压根就没有一丝风,来吧,就拿两根蜡烛,到前面去带路,我拿着这个紧跟在你后面。”说着,又用那把明晃晃的剑指着我。

    我举着蜡烛,快步来到他俩前面。这几步可真悬啦,我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不过,本领再大的胆小鬼充其量也只能当个奴仆。我一边走,嘴里两排牙齿直打架。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外面果然没有一丝风。霜冻把空气包了起来,使它纹丝不动。在烛光下,我们的头顶犹如戴上了一个黑色的罩子。三个人谁也不开腔,四周也万籁无声,惟有几双脚踩在霜冻的路面上发出喀嚓喀嚓声。午夜的寒气像一桶冷水浇在我的身上,我又冷又害怕,真是一步一颤抖。两位少爷和我一样光着脑袋,虽说刚从温暖的厅堂走出来,可他们对温度的差异却浑然不觉。

    大少爷说:“就在这儿吧,把蜡烛放下。”

    我遵命而行,烛光在冰冻的树丛中仍然那样安静而温暖,和在屋子里面毫无二致。我看着这两兄弟拉开了架势。

    大少爷说:“烛光有点刺眼。”

    “我什么事都可以照顾你,”亨利先生说着,挪动了一下位置,“因为我知道你就要死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但仍然那样洪亮。

    大少爷说:“亨利·杜瑞,出剑之前我有两句话要说。你是个击剑运动员,只会用钝头剑,用真剑干起来是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凭这一点我料定倒下的是你。再看看我的有利条件,如果你倒下了,我可以远走他乡,到我存着钱的地方去。如果我倒下了,老爷子,你老婆——你也明白她还爱着我——还有你的孩子,她更喜欢我一些——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替我报了仇。你想过没有,亲爱的亨利?”他笑着看了看弟弟,然后行了一个击剑礼。

    亨利先生一言不发,也还了一个击剑礼,接着两柄剑就绞在了一起。

    我是外行看热闹,再说脑子也因为寒冷、恐惧和惊慌而呆滞了。不过亨利先生似乎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上风,他怀着满腔抑制不住的怒火频频向敌人出击。离敌人越来越近,最后大少爷突然后退,嘴上轻轻地骂了一声。估计这一下他又到了烛光刺眼的那个位置,于是两人又调整了一番。这一次靠得更近了,亨利先生步步相逼,大少爷显得有点心虚的样子。很显然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尝了一口冰冷而苦涩的眼泪,不然的话他是不会做那个犯规动作的。两柄剑舞起来令人眼花缭乱,我这双外行的眼睛根本看不过来。不过好像是他用左手抓住了弟弟的剑锋,而这在击剑中是不允许的。亨利先生眼尖脚快,连忙闪到一边,这才死里逃生。大少爷一剑刺空,就栽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弟弟的剑就穿胸而过。

    我尖声叫了起来,忙跑上前去,大少爷的身体已然倒地,像一只垂死的虫子,蠕动几下就僵死了。

    亨利先生吩咐我:“瞅瞅他的左手。”

    我说:“净是血。”

    他问道:“里面呢?”

    我回答道:“伤口是在里面。”

    “想必如此。”说着,他转过身去。

    我打开大少爷的衣服,摸了摸,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我说:“愿上帝原谅我们,亨利先生!他死了。”

    “死了?”他喃喃地说,然后提高嗓门道,“死了?死了?”于是就把血淋淋的剑扔在地上。

    我说:“怎么办呢?先生,您冷静点儿。一切都晚了,您一定要冷静。”

    他转过身来瞪着我:“哦,麦科拉!”说着用双手捂住脸。

    我拉了拉他的上衣,说:“看在上帝的分上,看在我们大伙儿的分上,坚强一点!咱们怎么办?”

    他放下双手,又痴痴地瞪着我。“怎么办?”说着,低头看着地上的死尸,又叫了一声,“哦!”然后把双手放在眉头,仿佛自己忘记了所有的往事。然后,他扭过身子去,背对着我,趔趔趄趄地朝杜瑞斯迪府邸跑去。

    我若有所思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明白过来我的职责应该是拥护活着的那一方。蜡烛在冰冻的地面上燃烧,死尸躺在烛光掩映的树影下,我顾不了这些,跟在二少爷的后面往回跑。可是不管怎样拼命地追赶,我还是掉在他的后头。他进屋后就上楼到了厅堂里。我进去时发现他站在火边,还是用双手捂着脸,全身不住地颤抖。

    我说:“亨利先生,亨利先生,这样下去我们就全完了。”

    “我千了什么?”他哭着说,然后放下手,那副面容让我终生难忘。他说,“谁去告诉老爷子?”

    这句话刺痛了我的心,可现在不是畏葸不前的时候。我走过去倒了一杯白兰地,递给他说:“喝吧,喝下去。”然后像对待小孩似的强迫他吞了下去,我自己深受夜寒的侵袭之苦,也喝了一杯。

    他说:“麦科拉,这事儿不说不行。”然后他砰的一声就坐在壁炉旁边老爷子的座位上,无泪地抽泣着,同时全身颤抖不已。

    我感到失魂落魄,很显然现在跟他说什么都是白搭。

    我说:“唉,就坐在这儿,一切都由我来担当。”我拿着蜡烛,走出厅堂。外面漆黑一团,闯无声息,我估计这一切仍无人知晓,心里琢磨着怎样在其他人跟前把这个秘密传开,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于是,我一下子推开了太太的房门,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

    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惊叫道:“出了大事?”

    我说:“太太,我这就到走廊里去,您尽快穿上衣裳。有好多事情要办。”

    她没有问我什么问题,也没有让我久等。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开口,太太就到了门槛上,示意我进去。

    我说,“太太,您有没有胆量帮我的忙,没有的话,我就去找别人,今儿晚上没人帮我的忙,咱们杜瑞斯迪家族就全完了。”

    她说:“我什么都不怕。”说着,她瞅了瞅我,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微笑,让人看了很难受,但那微笑中又有一股无所畏惧的傲劲。

    我说:“决斗了。”

    她喃喃地问:“决斗?决斗!是亨利和……”

    我说:“和大少爷。二少爷忍让很久了,您还蒙在鼓里,我说出来您也不会相信。可今夜太过头了,他侮辱您的时候……”

    她说:“等等,他?是谁?”

    我心头一阵酸痛,大声地说,“哦!太太,您问我这样的问题?那好,我去找别人帮忙得了,看来您帮不了我的忙!”

    她说:“我不知道怎样伤害了你。请你原谅,你就一五一十地说个明白吧。”

    可我还是不敢告诉她,总有点不放心。最后,我满腹狐疑而又无可奈何地向这个可怜的女人说开了:

    “太太,咱们谈的是两位绅士,其中一位侮辱了您,可您还问我是谁。我可以告诉您,就是跟您形影不离的那一位。而这另一位责备过您吗?对这一位您一往情深,而对那另一位,上帝有眼有灵,我估计您的情感反复无常。可他对您的情爱有过反复吗?今天晚上,我这个雇佣来的外人亲自听到一位对另一位说您爱上了他,不用我再说了,您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他是哪一个?再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事情到了这样可悲的结局,是谁的责任?”

    她好像头昏目眩一样瞪着我,第一次是感慨万千地说:“我的天哪!”第二次却喃喃自语道:“上帝啊!——麦科拉,你就发发慈悲吧,出了什么事?”接着她哭道:“我一切都完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说:“你不应该只是知道而已,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应该承认是自己的过错。”

    她拧着自己的手哭叫道:“哦!你这个人好狠心,是非要把我逼疯了还是怎么着!你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想到我?”

    我大声嚷道:“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你,我想到的是我那位可怜的主子。”

    她把手按在胸口,哭道:“啊!亨利死了!”

    我说:“你低声一点儿好不好,死的是那一个。”

    我看见她的身体犹如弱柳扶风摇晃不定,也不知道她是胆怯还是痛苦,把身子扭过去盯着地板。太太的沉默令人发憷,我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就说:“这都是不幸的消息,为了全家,你和我都应该勇敢起来。”可她还是缄口不语。我接着又说:“还有凯瑟琳小姐,如果我们不把这事儿处理好,连她长大之后也要蒙羞受辱。”

    不知道是想到了孩子还是我直率地用了“蒙羞受辱”这个刺激性很强的词,她终于如梦初醒。我的话音刚落,她就开了腔。那口气声调我以前闻所未闻,仿佛她此刻给压在一座大山下面,拼命挣扎着想卸掉身上的重负,接着她的声音略大了一点。

    只听太太低声说:“是打架。不是——”后面那个词没说出来,她就说不下去了。

    我说:“我的主子在决斗中光明磊落,是那一位有意犯规,结果才送了命。”

    她嚷道:“不是现在!”

    我说:“太太,那一位虽然死了,可我心头对他的仇恨之火仍在燃烧。我本应该制止这场斗殴的,可惜胆子太小,我感到很惭愧。不过,当我看见他倒地的时候,如果我对主子的同情之心少那么一分,也就救了他的性命。”

    我不知道她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不过,她接着又说:“咱家老爷子呢?”

    我说:“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她说:“你跟他说话不会像刚才对我那样吧?”

    我说:“太太,你就不想想别的什么人!老爷已经包在我身上了。”

    她喃喃地说:“别的什么人?”

    “你丈夫。”我说,她看着我,脸色十分怪异。我问道,“你打算背对着他?”

    她仍然看着我,然后又以手抚胸,说:“不。”

    我说:“谢天谢地,你说出了个不字。快去看看,他在厅堂里,跟他说说话——不管说点什么都成,把你的手伸给他,说:‘我都知道了。’——如果你想更礼貌一点。就说:‘请原谅。’”

    她说:“看在上帝的分上你坚强一点,发发慈悲。我这就去我丈夫身边。”

    我说:“我给你照亮吧。”说着就拿起蜡烛。

    “我自己可以摸着去。”她说着,一阵颤抖,看样子是我引起的。

    于是我们各走各的路——她下楼梯,厅堂的门口透出一线微弱的灯光,我则沿着走廊到老爷的房间。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刚才到一个年轻妇女的卧室里我就那么冒失地闯了进去,现在到一个老头子的门口却停住了脚步,无可奈何地敲了敲门。老爷大约睡得不熟,或者根本就没有睡着,一听到我敲门,马上就招呼我进去。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老气横秋、面无血色的样子,白天穿着衣服显得很魁梧,这会儿却是又瘦又小,面孔(假发摘下来了)简直像个小孩,他这副模样,以及憔悴的目光中那种大祸临头的预感让我不寒而栗。然而他询问我的来意,声音却是十分平静。我把蜡烛放在椅子上,身子靠着床腿儿,看着他,说:

    “杜瑞斯迪老爷,众所周知,我是你们家的佣人。”

    他说:“你太客气啦,我们之间不止是主仆关系。你和我儿子那种真诚的友情,我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哇。”

    我回答道:“哦!老爷,我们已经很熟了,不必客套。这里没有生火,我还是直来直去,长话短说。我是个佣人,跟您家的人也算是吃一锅饭的吧。我以一个佣人的身份深更半夜到您面前来求情,请您听我说,我为什么要到这儿来,说完了就走。”

    老爷说:“麦科拉,我一定洗耳恭听。不论是什么时候,白天也好,晚上也行,我都愿意听。我知道你来找我是有原因的。上次你说的那件事就非常合情合理,我还记得。”

    我说:“我这次是为了我的主子向你求情,他的为人处世我就不必多说了。他的处境您是再清楚不过的,您也知道他对您的另一个——他遵从您的旨意是多么的宽宏大量。”我这时本想说出大少爷的名字,话到嘴边又纠正了过来:“您知道——您一定知道——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因为太太忍受了多少屈辱。”

    老爷像一头长毛狮子似的从床上猛地站起来,大声吼道:“麦科拉先生!”

    我接着说:“您刚才说了要听我讲的。我要讲的是您不知道而又应该知道的一件事,那就是他私下里忍受的折磨。您一贯宠爱之至,我在您面前不敢提及的那个人,残酷无情地辱骂了他。恕我直言,嘲笑他——用您对儿女的偏爱之情嘲笑他,说他是雅可布、是傻帽,还一个劲儿地羞辱他,任何人也受不了的。如果你和二少奶奶在场,他立马就变了样。而我的主子还要忍辱负重,对他笑脸相迎。我知道这些内情,好几次我都在场,那真不是人受的气。自从他越洋过海回来之后,这几个月一直是这样,从未间断过,大少爷回家后的第一天晚上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喊他雅可布。”

    老爷挪动了一下身子,好像要把衣服扔到一边,准备起来。他说:“如果确有其事——”我打断他的话,把手伸给他说:“我是个说谎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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