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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荒原的兴衰轮替:最后的罗布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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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俄领中亚为冰川溶雪滋养的宁静小城奥什,突发异想,好奇地想看看帕米尔这一边的风景,就把自己东行的折返点抻长了一点,从奥什改为设定在喀什噶尔。1891年元月,他就匆匆自喀什噶尔西返。其实就停留了那么一点点时间,可对一个“不安分”的青年来说,它已经足以改变自己的一生。
二 罗布荒原的主人(11)
1894年炎热的仲夏,赫定又一次来到中亚。受到了一种神秘感召的左右,他再次将中亚考察旅行的终点选定在喀什噶尔。
一来到喀什噶尔,斯文·赫定就发现今年的气氛和1890年大不相同。1890年时,多数的外国人在设法深入当地社会,而这次——1894年5月——不论在什么场台,他都听到人们在议论法国杜特雷依探险队。
杜特雷依1890年受委派来中国新疆、西藏考察人文地理,预定工作3~4年。但他们于1893年9月离开车尔臣(即今且末)进入阿尔金山无人区。这一去就再无消息。在喀什噶尔,俄国领事馆、英国领事馆、瑞典传教团都积攒了大堆大堆的要转给杜特雷依探险队的邮件,这些邮件都是越过欧亚大陆辗转投递来的,本是人们久盼的纶音、天涯孤旅离家万里的心理支撑,但近一年从无人领取,也无从转递。
从1894年初夏昆仑山、阿尔金山消除封冻,各山口重开之后,有关探险队的消息在喀什噶尔的外国人社交场所不胫而走:
杜特雷依和探险队所有人员、物资在羌塘被一次雪崩彻底埋葬。
由于触怒了达赖喇嘛,他们全被囚禁在拉萨布达拉宫的密室里,永无重见天日之时。
探险队为寻找传说中的秘境“香格里拉”,走进了据说可以直达天庭的喜马拉雅的幽秘山谷,一去无归。
在被大雪围困3个月后,为“野蛮”部族俘虏做人质,部族酋长即将提出交换的条件……
一开始,赫定只是旁听者。当人们突然意识到,这已经不再是茶余饭后的谈助时,组织力量前往青藏高原寻找(或说是救援)这个失踪的探险队的动议,开始付诸实施。赫定决定,自己不按计划西返,而是留在新疆,参与救援杜特雷依探险队的行动。
就在他已经开始设计探险路线,以便于进入青藏高原时,杜特雷依事件有了戏剧性的转机:他的法国助手格伦纳特带领向导帕皮巴依突然出现在喀什噶尔。杜特雷依和他的探险队的命运始为世人所知。
原来,在进入阿尔金山后他们就一路南行,但受阻于拉萨的门户那曲。达赖坚决不同意他们进入雪域西藏。在化妆到拉萨直接向达赖申诉无效后,他们只得转赴青海的玉树。1894年夏,在玉树长江江源地区一个叫唐布达的渡口,他们激怒了当地居民,在激烈的枪战中,杜特雷依腹部受伤,被拖了7英里,扔进通天河的激流。其他人员狼狈逃窜,仅以身免。这时,杜特雷依已经不再需要救援了,但赫定没有再次改变计划,仍然在新疆留了下来。此后的事实证明,这次需要救援的正是赫定自己。
1895年2月17日,30岁生日前两天,赫定离开喀什噶尔。
他计划作一次超越前人的旅行,即从叶尔羌河的麦盖提向东,越过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直抵和田河。这是西域探险史上著名的一页,这一行被称作“死亡之旅”,几次与死神摩肩而过之后,赫定得救于和田河的一个积水水潭。而他就靠一双结实的皮靴盛水,才救活了老仆斯拉木巴依。
经过“走麦城”,赫定的探险渐入佳境。他不但很快恢复了元气,还一路过关斩将,在塔克拉玛干的腹地,发现了丹丹乌里克、喀拉墩等著名沙埋古城,探访了通古孜巴斯特的原始村落,从南向北,初次穿越了塔克拉玛干。这一系列的成功,揭开了20世纪西域探险考察热的序幕。此后,他在沙漠北缘沿塔里木河东行,他把普尔热瓦尔斯基的罗布泊设置为自己的目标。 。。
二 罗布荒原的主人(12)
1896年3月10日。风尘仆仆的斯文·赫定步入库尔勒的集市。
3月31日,赫定的驼队离开库尔勒,前往罗布荒原。他已经从普尔热瓦尔斯基的观点中找到了一个“空门”,那就是罗布荒原东北方的一大片从未考察过的无人区。而按中国图籍,罗布泊就应该位于这个地方,可是不管普氏还是他的高足科兹洛夫,竟从未想过该到那个地方去看看有什么东西,是一时疏忽,还是那个已经是死界的地方使人望而生畏?李希霍芬强调,真正的罗布泊就在那儿,只不过没有人去发现它而已。而赫定进一步推断,普氏所见的位于罗布荒原西南部的罗布泊是一个新生成的湖泊。乾隆年间测绘疆域时,它正在聚水成型的过程中,所以,《大清一统舆图》未能标出它的位置来。
1896年4月19日,依靠罗布人的独木舟,赫定顺塔里木河的下游支流依列克河来到罗布人的首府阿不旦,并受到了罗布人中通达世情的领袖昆其康伯克的接待。昆其康伯克生于1811年,这时已经80多岁,但一如往昔,有效地治理着他的封邑。直到赫定抵达时,年逾古稀的昆其康伯克仍然每年亲自赴库尔勒向清廷派驻的办事大臣述职,并代表世居罗布泊岸边的罗布人面呈象征性的“贡品”,以示对宗主的忠诚。
第一个向世人报道昆其康伯克的,正是20年前普尔热瓦尔斯基所著《从伊犁经天山到罗布泊》一书。尽管书中并没有提到与昆其康伯克交往的细节,但赫定从昆其康本人口中获悉,正是这个罗布人的首领、“末代楼兰王”昆其康伯克亲自接待了那个俄国军官,并尽力所能及地为他提供了在罗布荒原探险的方便,以及人文地理知识。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赫定都比其他的罗布泊探险家更重视罗布人和他们的首领昆其康伯克,这一点无疑是极有眼力的。在罗布荒原,赫定始终对实地考察和人文调查并重。昆其康和罗布人是罗布荒原的当之无愧的主人,是罗布泊的活的历史。的确,他们也许不知道外界的是非,甚至不知道如今谁在治理新疆,但是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罗布泊了,他们提供的信息,其含金量是最高的。
来到阿不旦,赫定就居住在昆其康伯克家中。昆其康告诉赫定,目前的阿不旦村是他的祖父努买提伯克创建的。昆其康家族是罗布人的世袭首领,而这支罗布人是以世代聚居在罗布泊湖岸为主要特征的。据昆其康伯克面告:他们原来居住在现在的罗布泊(普氏所谓的“喀拉库顺”)东北方的大湖畔,后来这个大湖逐渐干涸,当湖水不能维持基本生计时,就由努买提伯克带领族人迁往西南方新形成的湖泊(喀拉库顺)岸边,建立了目前这个首府阿不旦村。据此赫定推测,努买提伯克领族人离开东北方的罗布泊迁往西南方的喀拉库顺,是在公元1720年左右,在听取了李希霍芬男爵的意见后,这个时间又修正为l750年。
完成了这次中亚探险,赫定刊布了自己对罗布泊位置之争的意见。他同意老师李希霍芬的看法,并补充为普氏所见是100多年前才出现的新湖,而不是原始的罗布泊,中国地图没有错,在这个地图测绘时,罗布泊还在它原来的位置上,它不可能画上在实测完成后才出现的新罗布泊——喀拉库顺。这也就是在普氏抵达时喀拉库顺是淡水湖的原因。
事实上,赫定是中亚探险史上最后一个见到昆其康伯克本人,最后一个到达阿不旦——老阿不旦,或考纳阿不旦——的探险家。也许是思归心切,也许是罗布荒原事实上有两个湖泊这一“离经叛道”的设想使他坐立不安吧,奇怪的是以赫定这样一个敏锐的观察家竟未能预感到老阿不旦正面临着严重的生态危机,在一两年之后因环境恶化,将不再适宜人类居住而遭到废弃。 。 想看书来
二 罗布荒原的主人(13)
当然,不管怎样说赫定是不虚此行的,因为他毕竟为罗布位置之争找到了一个新的支撑点:在同一个罗布荒原,的确曾存在过南北两个大湖。
此论一出,欧洲学界舆论哗然,受到了高度评价,也受到激烈抨击。为了平息俄国学者的责难,赫定两次应邀赴俄国讲演。但只要一涉及罗布泊问题,与会者的绅士风度就荡然无存了。1897年10月15日在俄国皇家地理学会的那次准备充足的演说几乎变成了围攻;1898年在圣彼得堡俄国总参谋部地形测绘局金碧辉煌的会议室,赫定仿佛又闻到了和田河以西的沙漠死界的气息,又一次感受到了面临灭顶之灾的味道。
最难堪的是,在激烈的“罗布泊位置”之争中,他面对俄国中亚探险家科兹洛夫等人的责难竟无言以答。
那时普尔热瓦尔斯基已经去世。为维护导师权威。科兹洛夫挺身而出。他反诘道:那么多探险家都去过罗布荒原,为什么只有赫定一人听说过“东北方的大湖”?除了传说和推论,有关东北方大湖的存亡过程,有谁能提出过硬证据来吗?进而言之,即便真有一个“东北方的大湖”,是怎么把它与历史上的罗布泊联系起来的呢?
说实话,科兹洛夫的反诘比赫定的见解更容易赢得听众的支持。一个著名的大湖能一分为二,时南时北,这是当时欧洲的学界以现有的学识难以理解的,因为从无此例。
在这场论战中,赫定并不真的为自己的理论是否正确担心,他正在筹划一次新的中亚探险考察,在这次探险计划中,他已经为罗布荒原的东北方“死界”留出了足够的时间。为了考察罗布泊的河湖水域,他甚至专门向英国的一个公司订购了一艘可以折叠的充气船。他将要证实的正是从无其例的、一个决定中亚生态环境面貌的大湖事实上存在的“游移”现象。如果他证实了这一点,那他就有权利改写传统的地理学教科书——这就是他再次于1899年重返罗布荒原的动因。
1899年丁香花盛开的仲夏节,得到诺贝尔(就是设立诺贝尔奖金的那个瑞典人)和瑞典国王资助的斯文·赫定离开家乡,再次(第三次)前往中亚探险。1899年8月初,赫定在旧仆斯拉木巴依陪伴下,从帕米尔高原的山口进入新疆,并直趋喀什噶尔的汉城。
1899年9月5日,赫定一行离开喀什噶尔,又来到了叶尔羌河畔的麦盖提,从这儿舍陆登舟,经叶尔羌河进入塔里木河,直到在下游的英格可力再弃舟上岸。这样就有了英格可力的临时营地,有了“图拉萨干乌依——老爷建的村落”,也有了驼夫奥尔得克、向导阿布都热依木,有了阿提米西布拉克的炊烟。
离开阿提米西布拉克——60处泉水南行,赫定走进了新的感觉,新的体验之中。这时,他唯一不会做的就是知难而返,尽弃前功!
走弯路最多的人,也许就是归途最短的人。思考时间最长的人,也许就是领悟最快的人。虽然他也并不知道在这罗布荒原的隐秘的地域,到底能有什么收获,但在他的心中是不存在任何禁区的,禁区对他来说,只意味着挑战!
四 走进悲剧(1)
……这真是煎熬人意志的苦旅。没有活的植被,没有飞禽走兽,也挖不出一滴水。天阴着,就连自己的身影也看不到。除了骆驼粗重的呼吸和拖沓的步履,没有什么能够分担斯文·赫定的精神负载。
越过一个开阔的碱滩,终于又看到了生命的化石——枯死的胡杨、像落叶一样被风刮来刮去的螺蛳壳。荒原不冻泉阿提米西布拉克早已留在身后,驼队带的冰日益在减少,而且已经开始消融并变质。
除了向前走,赫定的选择十分有限。又见到胡杨,哪怕是枯死的胡杨,他想必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越了岁月的长廊,即将唐突古老文明的灵堂。其实从那时起,他们便成为神秘的楼兰王国竭诚迎候的、迟滞了千年的嘉宾。
行程中一直在前面探路的奥尔得克突然停下来,伫立在一段雅丹的顶部,不知所措地茫然四顾。他们竟在无意中闯入几间不知什么人、在什么时候留下的残破木板房。
——那是1900年3月28日午后3点。
这个时刻将载入史册。这是时隔千余年之后,人们首次在如今成为“死界”的罗布荒原发现神秘古国楼兰的遗迹。经证实,这个地点是楼兰王国的一个寺院。房舍虽然破败,但是历史悠久的古刹气象宛然,面对与风沙抗争了十几个世纪的废墟让人感受到一种压力,仿佛置身于强磁场的中央,不得不敛息驻足,凝神静气。
赫定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与眼下的发现相比,此行的艰难困苦已经得到补偿,因为他的的确确手持解开罗布泊和楼兰民族的历史命运这“千古疑谜”的钥匙,站在了足以鉴古知今的门槛上。
赫定只在寺院遗址略作调查测量,就匆匆离去。停留的那点时间,只够齐心合力清理出一个房间的遗址。在离开英格可力时,他们带足了给养和设备,但铁锨① 却仅有一把,大家只好轮流使用。
就在这儿,阿布都热依木兄弟离队返回世居的山村辛格尔。
再踏上行程,探险队除赫定一行4人,还有4峰饥渴的骆驼、1匹疲马、两只跛行的狗,这就是1900年3~4月间,在阿提米西布拉克——60处泉水到喀拉库顺之间广袤的荒原上,仅有的人和家畜。仅此就可以看出,赫定渴望超越前人,而做到这一点,要战胜的首先是他自己。
在一片洼地竟意外见到几丛活着的红柳。赫定决定今晚在此宿营。有红柳生长,表明这里的地下水水位比较高,而他们目前最需要的就是挖一口井。从这儿抵达喀拉库顺湖岸,最顺利也得3~4天,人还可以坚持,但驼马再不饮水就会集体罢工。
选好挖井地点,却发现唯一的那把铁锨丢了!
还是奥尔得克想了起来,是他把铁锨遗失在寺院遗址了——清完积沙,就顺手把铁锨插在了沙堆上。奥尔得克和瘦马痛饮了一番不多的存水,便连夜返回去找铁锨。
他离开两个小时之后,一场暴烈的朔风不期而至。赫定和他麾下的罗布人都知道罗布荒原春天的风暴——“喀拉布兰”是怎么回事。赫定心中暗暗企盼奥尔得克能在起风之前找到铁锨,这样他就有可能平安折回营地。但直到第二天黎明,这一人一马仍是音信杳然。
赫定克制着因为失眠产生的头痛,凝望着北方一无所见的地平线。骆驼在不停地反刍,那两只狗斜眼盯着有滋有味地咀嚼着、仿佛刚刚吃了“小灶”的骆驼,心理颇不平衡地啃起一丝肉星也不剩的骨头。朔风撕扯着帐篷,驱赶着枯叶和尘沙,扑打着顶着风头忙碌的人们。驼夫们一言不发地做着启程的准备。
四 走进悲剧(2)
沉思了片刻,赫定就吩咐启程。挖不成水井,他们就只剩一个心思:片刻不停地奔赴前方的淡水湖喀拉库顺。1895年初夏几乎“折戟沉沙”于和田河以西沙海的教训,足够赫定记取终生!
于是,驼队逆风踏上南行之路。
在毫无植被遮掩的罗布荒原,劲风就像鞭子,紧一下,慢一下地抽在身上。风头就像疯子,拉人一把,搡人一把,让人找不着北。
在大风中踉跄了一整天,筋疲力尽的探险队终于到达一个既背风又有干柴的地点。大家正在紧张忙碌地扎营,一手牵马,一手拿着那个要命的铁锨的奥尔得克却突然出现在面前。奥尔得克在风暴中的经历,却比意外相逢更让人感到新奇和振奋。
大风一起,他就知道自己今晚是回不到营地了,而这一生还能否归队,则全要看他的方向感会不会出差错。
他终于摸索到一个建筑遗址,那也是个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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