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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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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抬头瞥见振富家的挂儿在大门外向里一探头,立时高兴地一拍大腿说,可好哩,有人主动送锅上门了。

  他立即扯开嗓门喊道,挂儿,挂儿,你胡哥做饭的锅烧掉了底儿,你快去找口儿锅来给你胡哥做饭吃吔。

  门外传来一声:哎——就有“咚咚”跑步的声响。

  胡老师满脸通红地瞪一眼姚金方,急道,别听他胡说,我们就要吃饭哩。

  想是人已经跑远了,没有听见他的话。

  姚金方一脸的坏笑,说羞啥儿羞哦,我早知道你俩的事哩。平日里不戳破,是想让你俩磨合磨合感情。现今儿就差搬到一张床上睡哩,还充哪门子纯洁高尚哦。又追问道,要老实地坦白交代哦,你俩亲过嘴儿了么,是啥滋味儿?

  急得胡老师上前就撕姚金方的嘴巴,发狠道,我非把你这张烂嘴撕裂了不可。

  姚金方吓得拔腿就跑,在学校院子里兜圈圈儿。跑到大门口儿时,就听到一声铁片掉到地上的声响。他赶忙跑出去,就见挂儿的身影在院墙角一闪儿不见了,大门旁丢着一口小印号的铁锅。

  姚金方把铁锅拎进院子,对了胡老师一个劲儿地嬉笑。

  胡老师的脸更红了,任凭姚金方摆出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却又无话可说。

  满月与酸枣婆娘的当街单挑儿对决,是在群殴事件的第二天傍晚。

  当时,各家各户都在急忙忙地烧火做饭,力争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把饥肠咕噜的肚子喂饱,也好节省下煤油灯瓶里为数不多的那点儿稀罕煤油。

  初时,村人还以为是娃崽子们在街上狗咬狗地发疯打闹,都没往心里去。渐渐地,有女人扯直了长腔儿地哭诉叫骂着,都听得出像酸枣婆娘的声音。

  人们都纳闷,说是谁敢惹恼了这婆娘,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呢。她连酸杏俩口子都敢骂,连木琴都敢顶嘴反犟,别说是其他人哩。

  待人们纷纷赶出家门,寻声探看,竟是满月正与她面对面地站立对阵。

  满月的处境极为可怜,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脸色紫红,浑身乱抖,干哆嗦着嘴,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她已经被疯婆娘的强悍气势挤压成了楚楚的一团儿,只有挨骂的份儿,却没有丝毫反击的气力。

  酸枣扎撒着两手,绕着婆娘团团乱转,劝又劝不住,拽又拽不走,只剩了干着急的份儿了。

  此时,满月异常地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压不住火儿,在昨天夜里拽着柱儿挨门逐户地找门子。千不该万不该,自己不应该找到晚生家,惹出这婆娘的火气来。

  昨晚,满月早早地做好饭,坐等着柱儿回家吃饭。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看看天要黑下来的时候,柱儿才鬼鬼祟祟地蹭进院子。

  天已经大凉了,他却光着脊背,把褂子搭在肩膀上,脸上也出奇地干净。

  满月越看越觉不对头,就问柱儿咋这么晚才回来。

  柱儿吱吱唔唔地说,在学校打扫卫生呀。

  满月又不放心地细看他的脸,立时发现了问题。他的脸上有挠痕,鼻孔里又有未洗净的血迹。经过一番细细地盘问,柱儿便把放学挨打的事情统统抖落出来。满月立时气炸了心肺,想屋里男人才死了几年,就有人指使着娃崽儿欺负到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了。要是再过几年,还不得把我们赶尽杀绝呀。

  于是,她带着满肚子光火,拽着柱儿去找门子诉冤喊屈。

  她俩径直到了四季家,说就是冬至暗中挑事引起的打架。

  兰香立时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吓得她顺手摸起笤帚疙瘩,二话不说,冷不丁儿地就往冬至身上招呼。打得冬至在院子里崩了几个高儿,蹿出了大门,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兰香俩口子再三地赔礼道歉,并许诺说,这崽子自小就一屁仨谎儿,没一句实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等他回来,俺一定叫他把吃屎的臭毛病改过来。

  满月母子又去了茂山家。大人们都出去了,只有大路和紫燕在吃晚饭。大路见到满月进了家门,知道东窗事发,吓得龟缩在墙角里不敢吱声儿。满月见大人不在,不好对了孩子说什么,就又奔向茂林的家门。

  还没等雪娥打骂棒娃,茂林先动了手。

  他一把把棒娃拽过来,紧紧夹到自己粗壮有力的臂膀下,褪下棒娃的裤子,露出嫩嫩的屁股蛋子,抡圆了巴掌往上狠抽。把棒娃抽得杀猪般嚎叫,一叠声地告饶说,往后再也不敢哩,就是打死也不敢咧。

  满月也是看得心疼,劝茂林放了棒娃,只要以后别再合伙欺负了苦命的柱儿就行哩。临走还嫌茂林下手太狠了些,都把屁股打出血汁儿子了。说着,就有泪花子涌出了眼眶。

  本来,满月看到几家大人为了给自己面子,把娃崽儿往死里打,心下很是不忍,就不想去找门子了。但转念一想,要不叫大人们教训一顿,这些崽子们还可能会合起伙儿来报复柱儿的,就硬下心肠去找木琴家。

  她不想让木琴俩口子打骂钟儿和杏仔,而且木琴时时处处地关照看顾着她,在队里还没人敢小瞧了自己,心下对木琴就有了层感激的情份在里面,不愿给她粘惹不必要的烦心事。她很婉转地把柱儿受欺的事说了,意思是叫木琴嘱咐钟儿和杏仔往后别再找柱儿的茬儿了。

  木琴惊讶地道,这俩孩子到现今儿也没回来吃饭,想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在外面躲着呢。

  茂生赶紧说,他婶儿,你放宽心,等崽子们回来,我一定教训他哦,给咱柱儿出出气儿吔。

  满月说,千万别打娃崽儿,数说数说也就罢了,没啥大事呀。

  出了木琴家,她曾犹豫了半晌儿,寻思着是不是要到晚生家里去。

  她知道酸枣婆娘是个护犊子的主儿,更是个泼辣户。说好的不疼不痒,说重了又会翻脸不认理儿。但是,不跟大人说说,又怕柱儿今后还要吃亏儿。

  她站在酸枣家墙外静听了片刻儿,见家里只有酸枣父子俩说话的声音,未听到婆娘的动静,就知道她不在家。她没有进院子,而是在门外把酸枣叫了出来,对他说了柱儿的委屈。

  酸枣一听就吓了一跳儿,连问柱儿被打得怎样了,伤势大不大。

  满月尽量轻描淡写地说,也没啥儿哩,只要晚生今后别再找柱儿的茬儿,也就没事哟。说罢,急急地离开了晚生家。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他家院子里顿时传出一阵儿晚生的哭喊声,以及酸枣的怒喝声。满月心里一颤悠儿,心里生出些悔意来。后悔自己是不是做事太莽撞了。娃崽儿们打架,大人却找到家里去,这在杏花村里可算是头一份儿了。

  其实,酸枣婆娘并没有走远。在满月跟酸枣学事的当口儿,她正蹲在茅厕里出恭,也清清楚楚地听到满月的话,心里先就动了气。她嫌满月也忒小气了,不就是娃崽儿们嫌贱打架么,还用得着大张旗鼓地找上门子呀。很想与满月理论理论,只是苦于腾不出空儿来,又不好夹着半截屎头子与她争论。

  然而,酸枣急于替柱儿出气,也好叫刚走不远的满月母子俩儿知道自己已经教训过晚生了,便不等她出茅厕讲明了,先自动了手。他的手还没落到晚生身上呐,这崽子倒先咧开大嘴嚎叫起来,绕着院墙跟儿边躲边叫,好像他被打得多惨似的。

  这声嚎叫,简直把婆娘的心肝掏碎了。她再也顾不上自己尚未解决的内急,提着裤子冲出了茅厕,刚要喝骂狠心的男人,却见晚生毫发未损地钻到自己的身后。她狠狠地瞪了酸枣一眼,没再开腔儿。

  酸枣见婆娘出来了,也不敢怎样发作,只是骂了几句晚生,不再撸胳膊挽袖子地现出副屠夫相儿,沾惹婆娘的晦气。

  谁知,晚生偏偏不识趣儿,恶人先告状,向娘添油加醋地状告柱儿的无理,怎样谩骂爹和娘。气得婆娘蹦着高儿地就要去找满月评理。吓得酸枣一个劲儿地拽她,低声下气地劝说婆娘别听娃崽儿的话。她这才堪堪忍住了,事情似乎也就过去了。

  今傍晚儿收工回来,晚生又一次在娘跟前说柱儿的坏话,讲自己的冤屈,意思是叫娘也去找柱儿家的门子,把理儿给争回来,自己在外面也有面子了。

  酸枣看到晚生又在给婆娘烧火,就生气这小崽子怎么这样地无理霸道寻事生非吔。他壮起胆子,守着婆娘的面,把晚生踢了一脚,打了一巴掌。

  这一下子,彻底把婆娘惹翻了。她先是怒骂了一顿酸枣,接着,拽着晚生出了自家门,径直奔到满月家门前,也不进门入院,站在一处高岗上,卡腰顿足地叫骂开来。

  她先是敲山震虎地开骂,说,都是从哪儿蹦出来个野孩子呀,有爹妈生养无爹妈管教的驴东西,不见个眉眼高低,也不见个高矮胖瘦,就剩下一张喷黄粪倒尿水的嘴巴了,四处咬人熏人呢。俺晚生干干净净个娃崽儿,竟被熏得浑身骚臭,出不得门儿,见不得人哦。

  这就把攻击的矛头准确无误地指向了满月母子俩儿。

  当时,满月正在做饭。灶间的烟火合着蒸气,把她的眼睛熏得睁不开。大门外的叫骂声一句不落地钻进耳朵,她就知道灾星来了,这心立时提溜到了嗓子眼儿上。有心不出去,那骂声若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地往她家院落里灌。想要出去应战,俩腿又酸软得迈不动步子,心里胆怯得要命。

  正犹豫不决间,院外已不再指桑骂槐了,而是直接指名道姓地攻上来,让她连闭门不出的藉口也荡然无存了。

  这时的酸枣婆娘,像一位纵横驰骋耀武扬威的战士,眼见得对手龟缩在院子里不敢应战,连声装点门面的腔调儿也没一句,愈发激起了骂死对手骂臭满月的雄心壮志。她不仅双手卡腰直着脖颈儿叫骂,还用脚后跟儿狠狠的跺着地面,如一具铆足了劲儿的夯石,结结实实地夯打着同样结实的街面。

  她骂道,常言道哦,上梁不正下梁歪呀。男人作死了,阴魂不散呢,又附了小崽子的身儿哟。也叫他作死一回,好早死早托生呢。我心软呢,见不得再有这儿肮脏事,再把好端端的娃崽儿给毁了,就得管呢。

  满月终于按捺不住,出了大门,刚想要与她辩理儿。这话还没出口呐,便被婆娘更胜的气势搡了个趔趄儿,依靠在门框上直不起身来。

  这婆娘一见到满月终于让自己给骂了出来,立即挽起衣袖窜上前去,俩脚一蹦老高儿,衣衫歪斜,头发散乱,嘴丫子上冒起两堆白沫子,如一只发病的母疯狗,张牙舞爪地像要一口撕碎了满月。

  她叫道,哟,好容易出来晾晾咧。我还寻思,你只知道窝进裤裆里自在呢,咋儿还敢露头现世叫人瞧儿呀。晾晾也好,省得窝在里头捂酸了,捂咸了,捂臭了,捂霉了,捂糟烂了。真要到那个时候呀,可就没人稀罕,没人心疼,没人要哩。要说有要的,也就剩了大街上发情的野狗还能闻闻,还能舔舔喔。要是再晚晾一霎霎儿,可就猪不吃狗不闻了呢。

  这婆娘的话语越来越粗俗恶毒,弄得几个想上前劝架的女人羞红了脸,都不敢吭声儿。

  男人们更不敢去招惹她,怕她再口无遮拦地把自己扯进去,空惹一身骚气儿,日后没了脸面。而且,一个大男人家,也不好直接去拉扯如夯石般一窜一蹦上下起伏的婆娘。碰哪儿动哪儿都不是地方。

  于是,整个场面上,只有婆娘一个人在表演,在舞蹈,在发泄。周围的人,只是她即兴表演的观众而已。

  酸杏赶来了,见此情景,铁青着脸色,叫酸枣快把自己的婆娘拉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那婆娘见酸杏插了言,立马把话锋转向了酸杏,说你猪鼻子里插根儿葱,充得哪儿份扮相儿哦。俺的娃崽儿受了人欺辱,没人出来放个屁儿。现今儿,我替自家娃儿论理,倒惹出一堆的响屁儿,熏倒了三里外的闲人呐,这可叫我咋儿活哟。合着一家老少、一村老小都欺我呢。我还有啥活头儿哟,去死了吧,省得活着惹人烦儿,碍人眼儿哦。说罢,一腚坐到地上,双手拍地,嚎啕大哭。眼泪和嘴角上的白沫子混在一起,弄脏了那张老脸。

  酸杏气得浑身乱哆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木琴赶过来,拨开围观的众人,见到这么个场面,知道劝说也没有啥用。她对村人说,大家都看见了,谁欺负了谁,心里也都该有个数儿。为个孩子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没头没脸没羞没臊的,也不怕丢了全村老少的脸面。今天我就作主儿了,有啥事我担着就是。

  随即,木琴点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说咱把她拖家里去,不行就抬她回去。要是还耍赖献丑儿,就弄锨屎尿糊住这张臭嘴,看她还倒粪不?

  立时,点到名的和未点到名的妇女一拥齐上,拉胳膊拽腿地把婆娘架起来。

  那婆娘还想赖在地上不走。就听木琴喊道,快去把粪汪里的粪水舀来,给她灌了进去,看她还逞能不。

  马上就有人高声应道,我这就去哩,别叫她走呀。

  婆娘见木琴急红了眼,众人也是与她一个鼻孔里出气的,知道自己惹起了众怒,还真怕群情激动的村人趁了这阵势,把粪水灌进自家的肚里。她不再奋力挣扎,而是借了拉扯她的力道儿,装模作样地干嚎了几句,便借坡下驴地向自家挪去。

  木琴驱散了围观的村人,又扶满月进了屋子。

  满月一个劲儿地哭,说我也没脸见人哩。你是个好人,今后就把柱儿当自家的娃崽儿待吧。只要有口儿吃有口儿喝的,给死鬼留下个后人,我和他爹在黄泉路上也念你的好哟。

  木琴就骂她没出息,说,是谁的不是,全村人都心里揣着呐,用的着这样么。

  劝慰了半天,方把满月安顿下,不再寻死觅活了。木琴才放心的出了满月家的院子。

  刚踏上回家的路,却又听见自家方向传来吵闹声,既有酸枣婆娘嘶哑的腔调儿,又有婆婆底气十足的响亮声音。她快步往自家里赶,还没到家门,就见婆婆拎着拐杖一路打将出来,把婆娘撵得抱头疾跑。

  原来,婆娘回到家里,越想越窝火。她恨木琴多管闲事,弄得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便趁了刚才的余威,跑到木琴家的门前叫骂。骂的对象,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木琴。岂不知,惹她的人还没露头儿,反倒把今晚的灾星给引了出来。

  茂生娘本来腿脚不好,眼神又差,就没有去看满月门前的热闹。

  她坐在西院门前替木琴看门,心里也在生气,心想,满月也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娃崽儿们戏耍打闹么,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地逐户找门子呀。闹她一下也好,替自己和杏仔出出气儿。

  正这么想着,这婆娘却一声近其一声地骂到了自家门前,指名道姓地骂木琴,骂她如何如何发动众人欺负自己。

  婆娘以为木琴也像满月似的,被骂憋了气儿,不敢出院门了,便越骂越起劲儿,骂得也是血淋淋的。酸枣和茂生干扎撒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开始,茂生娘被弄懵了,还以为儿媳妇打了婆娘,叫人家找上了门。听着听着,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她真的动了气,站起身走过去,说,弟媳妇,你这也太张狂了吧。京儿娘出于公心才去劝架的,咋就欺负了你呢。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哪儿臭往哪钻儿呀。

  这婆娘正在兴儿头上,哪儿会在意茂生娘这么个老太太,说,没你啥事,哪个让你多嘴呀。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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