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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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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琴就问酸杏,咱村咋未见放电影的来过呢,公社不是有电影队吗。

  酸杏说,也放过的,还是二、三年前的事哩。电影队的人嫌咱村偏远,不愿来。再说,来了又是吃又是喝地招待,还得派车派人地接送那帮兔崽子们,他们还是嫌这儿不好,嫌那儿不足的。我就赌气不去接他们,那帮龟孙儿也就借茬儿不来哩。

  木琴说,咱还是去联系联系,不就每月派一次车嘛。人来了,该咋样招待,还是咋样招待。他们要是耍性子借故不来,咱找公社去,上纲上线地吓唬他们一通儿,看他们还敢使横儿。

  酸杏点头允道,你明儿去回信的时候,顺路去趟电影队联系一下,看他们咋样说。不行的话,咱就到公社递上个黑状子,叫他们也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呢。

  走出木琴的家门,酸杏一直在想,木琴到底是个啥样的女人,她做的事总是滴水不漏,想得周全,做得踏实,对任何事都有着准确的判断力,还有一定的预见性。自己对她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却又想不明白。而木琴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公为私着想,场上场下都能站得住脚跟儿。他对自己一直引以自豪的判断力和洞察力,竟产生了些许的怀疑。但不管怎样说,这次的事情,把酸杏与木琴家的感情实实在在地拉近了一大步。

  酸杏暂时放下了戒心,放手让木琴去做事业。

初尝杏果(5)
就在酸枣紧张地筹办相亲事宜的同时,振富家的大儿子银行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自打上次在供销社饭店相过亲后,双方老人又经过托人探察四处打听,都觉得很满意,各自的心里都认定了这门儿亲事。振富就催着快点儿成亲。

  女方香草爹起初不太同意这么快就让闺女过门儿,说我这辈子就守着这么一个女娃儿和一个男崽儿,屋里人早亡咧,日子过得紧巴吔。现如今儿男崽儿还小,帮不上啥忙,我就指望着香草再给我挣几年家业,等她弟大了要娶亲,也好有点儿积蓄呀。

  振富就知道女方是想要彩礼了。于是,他叫人捎话说,要多少彩礼,就点个数过来。要是太过分了,这门儿亲事便拉倒,不信我家银行离了她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儿呀。要是还说得过去,正月里我就要人哩。说得口齿牙硬,连一点儿的回旋余地也不留。

  其实,振富早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不过是想借着嫁闺女,发笔财罢了。要是看不上他李家的门庭,任老李家怎样巴结,他也不会松口儿的,更不会这么不紧不松地硬撑着。

  果然,在满足了女方提出的彩礼数目后,香草爹终于同意正月十五后送闺女出嫁。同时,香草爹又提出,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香草拉扯大,要多不容易有多不容易,差点儿连老命都搭上咧。现今儿家里紧巴得差点儿揭不开锅哩,香草的陪嫁也还没有着落。要是李家非要这么急着娶去,恐怕这嫁妆要李家一时担着呀。

  这就有点儿过了分,惹得振富蹲坐在家里破口大骂,摔罐子摔碗,让人去回话说,俺老李家是哪辈子欠了他家的,你女家要是光滑儿地把闺女送来,我就敢把她再光滑儿地退回去,看看到底丢谁家先人的老脸呢。

  这样的话,没人敢捎去。

  寒冬腊月天,银行嘴唇上急得起了一堆水疱儿,又不敢在振富面前吱声儿,就暗地里缠豁牙子。母亲豁牙子也是打死不敢在振富面前说话的,就急中生智,跑去找本家族弟李振书讨主意。

  振书看到两家要因陪嫁的事闹崩了,就找到振富劝说道,咱二十四拜都拜哩,还差这一哆嗦儿么。只要人进了这家门儿,任那老鬼儿再怎么闹腾,咱不理也就是哩,他还能再巴巴儿地跑了来要这儿要那儿么。也就这一回哩,以后再有个大事小情的,他也甭想粘根草棒棒的光儿哦。

  振富才强压下这口闷气,把整个婚事一担子挑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至此,俩亲家失了和气,伤了感情,很少相互走动。

  迎娶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八。

  为了查好这个黄道吉日,振书一连翻看了两个晚上的书本。振书女人心疼地唠叨道,这煤油可是鸡蛋换来的呢,俩儿鸡蛋也不够哟。振书就教训道,女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两个鸡蛋就疼到心坎儿上咧。只要能尽心地把振富家的婚事办好喽,他日后能不多看顾着点儿咱嘛。女人这才闭上了嘴巴。

  娶亲的早晨,村人都赶到振富家帮忙,妇女或是忙着摆设新屋里的家具,或是窝在锅屋里帮着洗碗炒菜。男人有的搭手打扫卫生,有的蹲在村口外等着迎接新娘子。

  银行的新屋坐落在振富老宅的屋后,是四间屋的格局,三间正堂屋,一间西偏屋,靠东墙是两小间锅屋,西南角是猪圈兼茅房,连同院墙,均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的,屋顶都是干红草苫顶。整个院落安置得方方正正清清凉凉的,任谁见了,都竖大拇指,赞振富治家有方,家境殷实,是大户人家的气派。

  新屋也是明晃晃亮堂堂的。堂屋的三间中,东两间是通屋,西一间是暗房。

  进门就是崭新的八仙桌,靠东墙排着一对枣红色的大木箱,两只大铁锁挂在锁鼻儿上,引得人们不住地猜测里面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正面北墙上悬挂着毛主席像,四周的墙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年画。屋顶又用报纸糊了个顶棚,这是杏花村从没有过的新鲜玩意儿,惹得满屋子人伸长了脖子往上瞅,直到仰酸了脖颈子为止,还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啧啧”地直吧嗒嘴儿。更有几个半大孩子满屋里窜儿,指点着顶棚报纸上的画,贪玩着找画面的游戏。

  西一间挡着一道隔墙,有一个布帘门贯通了东西屋子。对着门就是一张宽大的枣红色木床,就是同时睡上三个人,也不会担心你挤了我,我压了你。床体用一个大红花床面遮盖着,上面垛了四床崭新的花被子。喜床上方用红芦席罩着,席子的中央用深红色芦苇编出个大大的红双喜字。银行的妹妹挂儿是个心灵手巧的闺女,又用白细线钩了几块布件,刚巧围在喜床靠里的三面,愈发显出了喜房的整洁与喜庆来。

  新娘子香草是在上午九点多钟才赶到的,比振书查好的时辰差了一个多小时。这也不能怪香草家,毕竟这路途太远了些,而且还是十多里的山路。

  新娘子出嫁,打出了娘家的门槛儿,这脚就不能粘路上的土,不管多远的路,要直达婆家,一脚踩住的必须是婆家的地儿。不的话,就不吉利,主着日后要有改嫁的危险。因此,香草是被娘家人一路替换着用小推车推来的。

  这山路又难走,累得几个人直喊腰杆子疼腿肚子转筋儿。

  起初,振富很生气,主要是与亲家弄拧儿了,所有不顺心的事不分青红皂白一股脑儿地往对方身上推,嫌新娘子送晚了,误了大好吉辰。待一看到娶进门的儿媳妇,振富也暗自吃惊。自己活这么大岁数了,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就想,要早知儿媳妇长得这样俊,那老抠鬼儿即使再提些无礼霸道的要求,也是值哩。他也替银行高兴,窝窝囊囊个臭小子,还有这样的艳福,真是老李家哪辈老祖给修下的福分,让银行摊上哩。这样想着,鼓鼓的一肚子气也就不知不觉地消了。

  这新娘子到了新屋门前,先不能下车,要等着添铜盆,就是把一只从娘家带来的新盆放在新娘的脚底下,叫婆家往里添钱。铜盆要连添三次,意为小俩口儿日后的生活越过越富有。

  此时的振富一改前些日子的火暴脾气,竟顺顺当当地任由陪嫁的人摆弄,脸上挂着喜滋滋儿的笑容,叫豁牙子和银行白白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儿。

  添完铜盆,由银行把香草抱进了院里,举行拜天地拜公婆的仪式。仪式完成后,再由银行把香草抱上新床,豁牙子端来一碗面条让香草吃了,意思是新娘子从此在婆家长长远远地过日月,这过门儿的礼节也就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请娘家人和同村随喜的人到席面上就座喝茶吃酒,大宴宾客酬谢。

  因为人多,振富摆的是流水席,就是吃完一拨儿走一拨儿,候席的人再抓紧跟上重新开席。

  送新娘子来的娘家人为大客,要头一拨儿先开席。男客由酸杏、茂林等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作陪。女客则由木琴陪着,因了先前陪同去相亲的是雪娥、兰香和喜桂媳妇满月,也就一齐邀了来作陪。待把大客伺候好,并送出了村子,下边才接上了村人的席面。立时,四季、四喜、茂生、茂山和喜桂等帮忙跑堂送菜的人如流水般穿梭不停。

  今天掌大厨的是四方,他被振富专门从饭店叫了回来,领了一群打杂儿摘菜烧火的妇女,负责整个喜宴的蒸炒烹炸事务。

  大冷天里,振富家的锅屋里热得像蒸笼。四方只穿了件汗衫,肩上搭了件毛巾,肥胖的肩膀额头上层层不断地渗出豆大的汗珠子。他不时地用毛巾擦抹着汗,还叫人找来个破蒲扇插在后背的腰带上,偷空儿就拽出来猛扇几下,再插回原处。

  有人取笑道,四方是偷吃好东西吃多咧,攒足了肥膘儿。要是与圈里的肥猪躺一块儿,一准儿分不清哪儿是猪头,哪儿是人腚哦。

  有人回道,别人能不能分清倒不要紧儿,就怕金莲弄差儿喽,见天儿搂着肥猪睡可咋儿好哦。

  四方回应道,搂着肥猪睡也好哦,天天粘一身猪油,炒菜时就不愁没油水哩。要不,今夜也叫你粘身油水,回家去,俺哥一定会夸赞你呀。

  好哩,今夜我可就去咧,叫金莲别吃醋就行哦。

  金莲才不吃醋呢。她喝油水都喝够哩,见了猪油就犯腻儿。她呀,现今儿只想吃人肉,睡白净身子呐,哪儿还稀罕四方这身肥膘肉呀。”

  有人故作神秘地凑到四方耳根子上,悄声问道,你上头儿光冒油水,下头儿还能冒出油来吧?别是上头儿见天儿冒油冒狠了,下头儿反倒干锅了。

  这句玩笑话正戳到了四方的隐痛处。四方佯作不解,只是忙着手中的活计儿。

  旁边有人又说道,四方,你可要小心哩,再不天天夜里守着金莲,好生喂她筋肉儿,她可要给你糊个绿帽子戴戴呢。到那时,你就是想摘也摘不下来喽。

  接着就有顺势起哄的,说,咱快看看,四方的头发里是不是早长出了绿毛毛啊,要不咋这儿乖呢。

  随之,又引起一顿半真半假夹抢带棒的笑闹声。

  四方越听,心里越犯嘀咕。他想,这些个疯婆子的嘴里,咋儿都怪怪的,好像话里有话,又都打哑谜似的半含半露。这么想着,心里“啵啵”地一跳,别是金莲还真有啥事么。至此,四方插科打诨的话语明显少了,脸色忽明忽暗地阴晴不定着。

  锅屋里的女人们瞥见四方像是上了心,顿时发觉自己打聊打疯狂了,忘记了眼前可是金莲的男人,这些个话儿说得也太露骨了些。于是,女人们忽然就一律闭上了自己的臭嘴巴,把话题转移到家长里短的事上来,锅屋里立时失去了热闹气氛。

  越是这样,越加重了四方的猜疑和担惊。

  他联想到自己性事上的无能为力,又不能见天儿守护着金莲。而金莲又是性欲极贪的女人,干渴得过了头儿,保不准让心火烧昏了脑壳儿,做出些出格的事体来。他暗自寻思道,这事还不能直接审问金莲,要是万一冤枉了她,那可是自己丧尽了天良,一辈子对不住自己女人哩。还是先问问嫂子兰香,自家人拉扯这些事,稳妥便当些。

  在夫妻关系上,四方一直有很深地愧疚,觉得对不住金莲。家里家外大事小情,哪项不是金莲一个人在操持,还一手拉扯大了一双惹人喜爱的儿女。金莲对他四方有着天大的贡献,而自己却连一个女人最起码的要求也满足不了,自己还是个男人么。

  他想不明白自己咋会弄到了这种地步,先前的贪劲儿赛过了公牛,白天夜里撕缠着金莲也不觉够儿,弄得金莲见天儿娇声颤语地喊床叫唤。自打到了饭店上班后,自己的身子气泡样儿地胀大,而裤裆里的东西却越来越难见胀起,逞能的本事也越来越小,到后来竟萎靡成一坨坨儿,不见了一丝生猛气儿。

  他偷偷地跑到县医院去查过,拿了一包包的草药猛吃,就是不见一点儿动静。一有机会,他也搞点儿牛鞭驴鞭什么的,回家前吃上,到了家却依然没有起色。愈是这样,他就愈怕回家,有时整月地不回来,害怕见到金莲焦渴的模样,自己也跟着难受。

  或许,自己把空当儿留大哩,叫起坏心的野男人趁机插进了一条腿,也是说不准的事哦。四方心里一个劲儿地琢磨着。

  喜宴一直闹腾到下午两、三点钟才告结束。

  这时,跑堂帮忙的人也才有了喘口气儿的机会,坐到饭桌上喝酒吃饭。

  不知因了啥事情,正好好地喝着酒呐,四季与喜桂竟然打了起来,挥动了老拳。俩人衣服也撕破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两头斗红了眼的公牛,在地上滚成了一团儿。甚至连四喜也动了手,在一边打旁锤儿。屋内的桌子翻了,碗盘砸了,饭菜撒了一地,整个席面被搅得一塌糊涂。茂林和振富压不住场,茂生、茂山也拉扯不开。

  还是酸杏赶了来,一人一脚地踢开,说灌猫尿灌多了吧,有啥事等人家办完了喜事再说,有啥疙瘩儿的,就到大队院里去解,在这儿闹腾算咋一回事么。

  事后,在场的人都努力回想当时打架的起因,却都说不清楚。有说是因为喜桂起身敬酒,四季不端酒盅的。有说四季喝多了,悄声骂喜桂是猪狗,让喜桂听了去的。还有的说,俩人素来就不和睦,今儿是借了酒劲儿盖脸出气的。答案中,几个人有几个说法,没一个是一致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引起打架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金莲的缘故,只是谁也不会傻到揭实底儿的地步。回到家里,却又个个成了观察家,把俩人打架的前因后果分析得头头是道儿。

  振书家里的气氛凝重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外面天气寒冷,屋内的空气更是阴冷得让人受不了。

  屋里只有振书老俩口儿和三个儿子,像几尊泥塑的佛像,勾头搭脑地坐着,闷不吭声。

  良久,振书长长叹口气,说,今儿可把咱先人的脸面羞净哩。原先羞着,还有层蒙羞布遮着。这下子,自己把羞布揭掉喽,今后一家老少都把脸面插进裤裆里过日子吧,还能想啥呀。

  又说,这事原本不想叫四方知道,怕搞不好要出大乱子。想着咋样稳妥地处理好,不给外人留下话柄儿。今儿事体抖落出来了,就实说了吧,也叫四方心里有个数儿,别净死靠在外头,也常归家照看照看自己媳妇。这女人呀,得叫自己男人见天儿滋养着,才能死心塌地地跟着过日月。金莲骨子里是个好女人,就是一时走了歪门邪道。也不是救不得的,四方可要想清楚哦。

  接着,振书便把金莲可能与喜桂轧活偷情的事,不管是听到的,还是种种迹象猜测到的,原原本本地倒给了四方。

  四方的担心终于证实了。他浑身颤抖,眼里立时布起了血丝,站起来就要找喜桂拼命去,被四季和四喜死死地抱住,不让他出去。

  振书女人哭喊道,你个傻儿吔,这事也就是听说和蛮猜,你又没逮到床上,出去咋能说得清哦。我也听过茂生家木琴的话,她与金莲旁儿梢儿地扯过,金莲一口咬定没这事,咱还能说啥哩。这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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