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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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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杯就是三碗!严浩坐那儿心直发虚,但面子上还是装得挺男人。别人干,他也干!
  五十五度的白酒,两瓶转眼就见底了。
  三碗下肚,酒桌上的气氛活跃起来。所谓的老乡会,即是联络同乡的感情,也是给学弟学妹们传授大学生活的经验和机宜。更有无数奇人逸事将在这酒桌上发布。
  沈子寒他们老乡会的会长是临床医学系一个大四的男生。叫王炎炎。喝酒前自我介绍时说自个儿五行缺火,所以名字里一下安进了四个火。严浩看他满脸的青春痘,估计就是火太旺给烧的。和沈子寒一样,王炎炎也有东北人特有的粗嗓门儿,据说成绩一流,顺带做着系学生会的生活部长。
  王炎炎三碗酒下肚后,脸已经红得像个蕃茄。喝酒前他已经致了一长篇欢迎辞,现在看来是又有话要说。
  王炎炎说的是医科大里一直在学生中流传的三大铁律。
  第一条铁律,是生理学的结业考试绝对不要做弊。因为该教研室有全校出名的“四大名捕”。而且,据说教研室主任是一美国留学回来的老处女,下手狠毒,身居四大名捕之首。考试带张纸条也必给你登记在案。王炎炎说:“嘿,你要犯在她手上,不死也要扒你层皮,起码学位证你是休想拿到了。”
  第二条铁律,是大二前绝对不要谈女朋友。说起这条,一桌人都开始起哄,似乎老生都知道王炎炎的女友就是他大一时给追上的。但王炎炎仍做苦大仇深状说:“诸位,我就是深受其害啊。大一大二共有三把尚方宝剑高悬你们头顶——系统解剖、生理与病理,还有两大难关——局解(局部解剖)与生化,更有一大仇恨——英语四六级!如何了得,如何了得!想当年,要不是我凭着小聪明和高中那点老底子,还不在这宝剑、难关、深仇大恨前面五马分尸了。苦啊!”话未尽,众人喧哗一片。老生中的难兄难弟听得唏嘘应和,新生更是听得呆若木鸡。至于严浩,因为他压根儿也没想在大学里好好学习,所以这两条铁律皆被他视做可有可无。坐在洒席上也就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说第三条铁律前,王炎炎抿了一大口白酒。 “先得壮壮胆子!前两条你们听着玩儿还行,反正大学学习是修行在个人嘛。学不好顶多改行卖狗皮膏药呗!这后一条你们是万万莫犯。闹出人命来本会长可是有言在先,概不负责!”说完虚眯着眼,环顾四周卖着关子。
  沈子寒性急,大着嗓门叫:“炎哥快说,炎哥快说,是不是毕业前不准干那个呀?”大家都知道“那个”的意思,嘎嘎地哄笑成一团。连严浩也忍不住捣了沈子寒背后一拳。
  王炎炎摆摆手,清清嗓子,压低声音说:“这第三条是真正的铁律!你们知道我们学校基础医学部大楼吧?”在坐的一帮新生们都拼命点头。
  “那大楼一楼是什么地方知道吗?”新生们互相望望,摇摇头。
  “解、剖、实、验、室。”王炎炎说得一字一顿。似乎还嫌气氛不够浓烈,他又压低声音瞪圆了眼睛。“你们在晚上,单独一人时,最好不要靠近那里,最好不要进那个楼,那里——闹鬼!”
  酒席上一片寂静,大家似乎还没反映过来。
  王炎炎重重叹了口气,接着说:“是真的。按说咱们这学医的,该是无神论者。可是我越学越害怕啊,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太多了。我,我是亲身体验过的。”
  “啊?”大家一片惊呼。
  “是!我大二时,也是拿这第三条铁律不当回事儿。有天下午上完解剖实验课,我把实验报告给拉在桌上了。吃完饭我想起来就想回去拿。当时天儿快黑了,那大楼里一个人也没有,解剖实验室里也熄了灯,但我从外面分明看见有人在里面走动!千真万确啊——我还以为是哪个老师没走呢!就一口气跑过去敲门。可敲了半天没人应,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脚步声。后来,后来就什么也没听到了,也没人给我开门。我越想越怕,当时腿都吓软啦。”
  严浩这时还真有点呆了,心一下子悬起来,空落落地不敢往下放。他把手随意地搭在沈子寒背后,哪知沈子寒扭头一声大叫:“谁?!”严浩看着沈子寒那张惊恐的脸,嘿嘿笑着说:“你的胆儿够小!”沈子寒脸一红说:“妈的太吓人了!正听炎哥讲故事,谁知道是你的鬼爪子!”
  沈子寒的夸张表情和语言又惹来了一片笑声。酒席上这才重新热闹起来。王炎炎举起碗 
说:“喝杯酒壮壮胆!不过,我刚才讲的可不是故事!你们有不怕死的就试试看,遇到怪事儿的不止我一个呐。”严浩本来想插嘴问问还都有哪些怪事,但想自己一个新来的,又不是沈子寒家乡的人,就不好意思张嘴了。
  接下来,还是不断地喝酒,劝酒,搅酒。最后严浩除了记得自己到厕所里吐过N回外,也忘了这场“战斗”是怎么结束的。
  待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一点多。他躺在自己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上铺的呼噜声不用问,肯定是沈子寒。
  这场打赌以严浩惨败告终。他就此领教了沈子寒和他那帮兄弟的酒量——那天严浩最后已醉得不行,完全是沈子寒和另一个同乡死拉硬拽把他拖回寝室的!
  酒醒了。严浩记得的,只有王炎炎讲过的第三条铁律。当时王炎炎的表情和每一句话——在严浩的脑海里都无比清晰!他一次次把当时的场景回放,仔细分析。最后确定,王炎炎没有撒谎,也没有逗他们穷开心!
  那么,难道这第三条铁律是真的了?!严浩不敢确定,但感觉很刺激!能在这平淡的大学生活里找到一些刺激的事情做,多不容易啊——尽管,它是一条铁律!
心尘 三
  打赌输了,严浩没有耍赖,老老实实地给沈子寒洗了一个星期的袜子。老乡聚会极大地缓和了这两大“惹不起”之间的关系。而严浩愿赌服输的性格,也让沈子寒很是看得起。嘴上的“浩子”叫得愈发甜了。
  寝室搬到新公寓后,沈子寒还是和严浩凑到了一个寝室。只是床铺从严浩的上面搬到了对面。除他们两个,还有寝室长廖广志和一个广东仔李元斌。寝室号也从313变成了406。
  廖广志的家在湖南农村,年龄在四个人里也是最大的。他的个儿不高,眼睛狭而细长,皮肤黑里透亮,有着敦厚的嘴唇,一看就是吃苦过来的老实人。他也是宿舍里搞卫生最勤快的。选举寝室长时就他全票通过。4票——他自己也给自己投了一票!记得选举结果出来后,沈子寒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廖广志的肩膀说:“老大啊,咱们406环保加劳保的新局面就靠你来开拓了。”
  李元斌是全系公认的帅哥。也是406寝室的形象大使。论年龄在寝室里排行老四。长得很有几分《蓝色生死恋》里韩国红星元斌的味道,搞得不少女生对他情有独钟,新生报道第一天就开始接条子和电话。其实李元斌身上根本没什么娱乐元素,唱歌能从1跑到7,跳舞更不用说,还不如做第八套广播体操好看。为这个宿舍里开卧谈会时没少数落他。说让他做形象大使纯粹只起了一花瓶的作用。
  这广东帅哥性子急,一急起来就用广东话和他们计较。哇哩哇啦地让严浩他们如听天书——“外星仔”的绰号算是从此落下了。但李元斌成绩呱呱叫,高考成绩在全寝室算是排名第一。搞得沈子寒总是感叹:“让外星仔这样的人穿白大褂,真是资源浪费。”依他的原理,李元斌仅靠脸蛋儿也能活得很舒服。即然当医生,何必要长得那么帅气呢,反而会让女病人想入非非。
  待军训完后,又轮到十一放假。等到正式上课,已经是十月上旬了。
  而严浩他们好奇心最重的《系统解剖学》课程在第一个学期就开始了。师哥师姐们早已有所告诫:这门课的学分是18分,如果你胆敢考不够50分,肯定是重修。一个重修的学分是80元人民币,合计一千四百多块钱呐。想想看,找爹妈要这笔钱你还不如找堵南墙一头撞死得了。
  好奇心加上威逼利诱,让406所有成员对这门课饱含期待。
  第一节理论课是教研室主任兰天明教授在大阶梯教室里上。浩浩荡荡坐满了全系两百多学生。
  兰教授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黑发里面夹杂着不少的白发。穿浅灰西服。打格子领带。颇有学者风度。据说他是美国常青藤联盟中的CORNELL(康奈尔)大学医学院留学回来的,满嘴的普通话里夹了不少英文单词,让这帮新兵蛋子们颇感震惊和兴奋。兰教授用带着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以后我上课,英文要用到60%以上,到下学期,争取全英文授课。”大教室里两百号人集体发出一声惊叹。严浩心想,万幸他不在四大名捕之类,否则怎生了得。沈子寒则坐在严浩旁边自言自语:“狗日的英格利西啊!”
  只是第一堂课也就绪论那点东西。讲完了人体九大系统的概述,又讲了讲解剖学的重要性和学习方法后,兰教授大手一挥,说现在是自由讨论时间,大家可以就各种问题自由发问,我有问必答。
  教室里骚动了一番,大概是新生们还未适应大学里这种“FREE DISCUSS”的教学方法。窃窃私语了一阵后,竟然没人举手。
  教室里陷入了片刻的沉寂。兰教授双手握拳,颇有风度地站在讲台,以微笑环顾大众。
  终于有一留中分头的男生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问兰教授解剖学里背的东西是不是特别多,他说自己是理科的学生,背东西很是不行。
  兰教授清清嗓子回答:“这个同学的问题很好嘛。对于解剖学的学习而言,记忆能力肯定是必要的,但绝对不必死记硬背。解剖学是门形态学科,要说记忆,比你们将来记生理生化的东西容易多了。有了挂图,有了标本,甚至有了计算机的三维展示,大家自然会一目了然。”
  看来兰教授的安抚能力不错,大家紧张的脸色已多半松弛下去了。
  接着又有一矮个儿女生红着脸站起来用蚊子一样细的声音说:“兰老师,我的胆子很小,听说解剖学要我们接触死人是吗?”
  兰教授微微一笑说:“你说的是尸体吧?这个当然!你要了解人体,怎么能不借助标本呢?别害怕,这个世界上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兰教授最后一句富有哲理的幽默引起了阶梯教室里一阵会心的笑声。
  女生不好意思坐下去了。严浩却一下子想到了第三条铁律,活人比死人可怕?是的,在某种层面上的确。看看世界历史吧,人类互相残杀的事儿还少吗?仅一个奥斯维辛集中营就死了一百多万呐!
  “可是,如果死人不仅仅是死人呢?”
  严浩正胡思乱想地入了神,没想到这最后想到的问题竟脱口而出了。
  坐前排的沈子寒回头朝他挤挤眼,坏笑了一下。严浩的脸一下子烫起来了,他也意识到刚才说的太冲动太那个了。
  兰教授显然没听清严浩刚才喊了句什么,他说:“刚才那位同学——你能把问题再REPEAT一下吗?”
  严浩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倒是沈子寒大着嗓门说:“老师,他问如果死人不仅仅是死人呢?”
  教室里发出一阵爆笑。
  兰教授也愣了,说:“死人如果不是死人,那就是活死人,比如,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沈子寒竟然较起了真儿,回应着教授的话说:“请问老师,人是有灵魂的吗?”
  兰教授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缠。他摆摆手微笑地说:“建议你选修哲学与心理学,也许可以找到答案。而在解剖学里,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教室里的人显然对这个话题发生了浓厚兴趣,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严浩的耳边只有兰教授的“眼见为实”几个词儿回响着。
  眼见为实。是的,一定要眼见为实。在那一刻,严浩仿佛下定了一个决心。
  中午在寝室里,大家似乎都没心思午休。尤其是沈子寒,还沉浸在上午乘机捣乱带来的快意中,与外星仔热烈地讨论着“松果体、第六感、濒死体验”这些东西。廖广志开始在洗衣服,后来也被他们的话题吸引过去,还绘声绘色讲了几个老家农村发生的鬼故事。严浩比较沉默,趴在床上听MP3,但又似乎在留心着他们的讨论。
  最后,他们全被廖广志的一个故事给吸引过去了。
  廖广志说去年自己的奶奶去世时,就发生了一件很怪的事情。当时奶奶已经入棺了,但就在出殡前要封棺的前夜,廖广志的妈妈做梦,说老人对自己讲,身上还有两百块钱没有拿出来呢。廖广志的妈醒来后觉得奇怪,真的又开棺检查了一遍——在老人衣服的内兜里还真有两百块钱。是当时老人在世给自己做寿衣时拉下的。
  这故事听得大家面面相觑。看众人有些怀疑,廖广志发誓说整个事件他亲自参与,绝无半点虚假。若有半点不实,他愿意将来生个孩子没屁眼。
  外星仔说:“老大,你将来一定系要准备在肛肠外科工作哦。就算后路不通,你也可以帮他走后门的啦。系不系啊?” 外星仔广东味儿的普通话逗得严浩与沈子寒哈哈大笑。气得廖广志嘴一噘,洗他自己的衣服去了。
  严浩在医学世家长大,父母还都是国家干部,从小他的教育就是无神论那一套。但王炎炎讲的第三条铁律却让他魂牵梦绕地睡不着觉。今天中午廖广志的经历又让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是恐惧,是疑惑,还是矛盾?他也说不清。只觉得心里很乱,感觉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吸引着他。就像他来这所医科大学一样,非他所愿,但不得不来。
  这些胡思乱想让严浩希望像猪一样生活的愿望彻底破碎了。
  这个中午,他再也睡不着。干脆跑到阳台上,看着远处矗立在初秋薄薄雾气中的基础医学部大楼,显得有几分诡异,几分神秘。
  时令已过霜降。一阵刺骨的冷风让严浩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第一次系统解剖实习课安排在人体运动系统的两节概述之后。
  严浩和沈子寒都觉得解剖学起来太费劲,一块骨头上也能有那么多的记忆点。何况人体有206块骨头。遇到复杂的像颅骨——那些个蝶窦、筛窦、上颌窦之类的脑壳里的空洞就够让他们操心的了。其实看书一点没用,书上的图都是平面的,颜色全是黑白的,越看越揪心。
  看来没标本还真不行!
  老师的讲课,也没多大发挥余地,基本上是照本宣科。那个兰教授讲完了绪论部分后,就再也不见了他的人影。传言说他是博导,给本科生上课只是象征性的。
  不管从哪种角度出发,严浩都期待着快点进入到那个神秘之地。
  医科大学的解剖教研室位于基础医学部大楼的底层。
  这是一幢七层的大楼,八十年代中期它就已经存在了。外墙还是用的普通涂料,窗户也是木框结构。
  进了大楼是一个狭小的门厅,左右还各有两道推拉的铁栅栏门。左边一道是解剖教室、实验室和标本制作间所在地;右边一道通往老师的办公室。
  进了左边的门,有一道高高的门槛,跨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廓。
  走廊一侧是四个顺序排开的大教室,大教室里都是那种长的木制条桌,每个教室有六条。条桌下面是大大的抽屉,里面多数放的就是各种骨骼标本。有头骨、股骨、肋骨,胫骨、桡骨等。但显然不是来自同一具尸体,新旧程度也不同。很多骨骼因为年代久远,都有破损,露出里面布满小孔的骨松质。教室前面有演示用的黑板,四周是各类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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