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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吃一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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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女们都是带相的。无论妓女把自己扮得多么正经,男人一眼就会把她们认出来。比公狗认出母狗还要简单。带走一条母狗不容易,而想带走一个妓女恐怕世界上是最容易的事情了。只要你舍得给钱,你想让她跟你去哪儿一概不成问题。
我对任何一个妓女都没感觉。我觉得她们就是我整个计划里边的一个道具。我带着我的道具往来路上走时,实际上走的已经不是我,而是我的躯壳。我仿佛已经魂窍分离。我的躯壳虽然带着一个妓女行走在路上,而我的魂灵却一刻不停地在监视着唐。我怕自己错过这天赐一般的机会。
唐跟各种各样的病人挤在一堆,陷在杂乱的燥音杂乱的气味里,唐显得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几次把液滴调快,就是想极早地离开那里。剩下了最后一点液体时,他已经失却了再继续等下去的耐心,他在一个护士给另一个输液病人拔针头的时候,也要求结束自己的输液。护士尊重了唐的要求。
唐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正走近医院。我跟唐行走的步伐是那么两相吻合。这省却了我跟那个妓女在马路上的故作的徘徊。
当我在医院门口的那个十字口犹豫着该往哪里走时,一眼看见了唐正在横穿马路。
我跟唐保持着一段距离。这距离当然也是我算计好了的。胡同里人影稀少,我不能让唐感知背后有人。好在唐回家的那条胡同因为拆迁的缘故,西边临着繁华街口的那头已被堵上。唐必须从南边那个胡同的入口处前行,大约走一百米的样子,出现了一条由南向北的斜道。这是唐回家的必经之道。
第四部 我是谁(12)
斜道中间拐了好几次弯,一个人走在前面,根本看不到身后有人没人,那条斜道也仿佛是专为我而修,斜道的东西两侧已无住家,都拆迁走了,里边是散乱的破旧房屋,被新修的围墙隔在看不见的里边。我觉得那简直是我的地利。
我在预定的位置上动手了。我能感觉刀尖进入的也是我在人体解剖图上演习了千百次的那个地方:右肺肺动脉。我并不以为我是在杀人,我觉得那妓女就像墙上挂着的那张纸,捅那个妓女的时候简直就跟是捅破了一层纸一样。我只听见了刀子捅破纸发出的一个声响,纸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响。这是我期待的。
我早就清楚那个位置的重要。我像另一张纸,向后,迅速飘离被我捅破的那张纸。我的身体风一样轻地跃过矮墙,进到无人看得见的里边……里边,有一间荒弃的高屋顶的房屋,房屋里有向东的一个天窗,隔窗可以看到那条斜道和胡同里发生的一切。我原以为,那妓女顶多就是倒在唐的身前或是身后,因为妓女受伤的位置会造成呼吸上的紧迫感,所以她的步子虽是踉跄的,但速度却比正常人的快,何况唐拖着病体,走路又比一般人还要慢。我坚信那妓女一定会像我所预想和期待的那样追上唐……
那个时候,胡同里空无一人,一个妓女就死在唐的脚下或是身前或是身后,我到底要看看唐会怎么办。当我看到那个妓女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唐的一刹那,我的脑子兴奋得一片空白。
那时的我,就像一个导演,看见一个自己根本没抱大希望的演员,在一个细节上,像天才一般,竟能超越导演的想象超水平把一个细节演到极致。也像一个画家,于突然间捕捉到的那神来的一笔。
那个妓女死死抱住唐这个细节是绝对超出我的智力范畴的。面对这一幕,我觉得我的想象力就像一个极度贫血的病人,兴奋又使我于突然间血色消失殆尽。我甚至苍白地怀疑,那个妓女,她是一个妓女吗?
那一时刻,在我的心中,那个妓女,她就如助我一臂之力的女神!
唐被一场死亡套牢!
唐被一场妓女的死亡套牢!
唐被一场妓女的肮脏死亡套牢!
唐是背对着我的。我不用看唐的正脸,就能准确地看到写在他脸上的惊慌失措。如果这是电影中的一个画面,唐的背影比唐的正脸,更具悬念效果。唐会怎么样?是所有观看的人心中的悬念。如果我是唐,我的第一个反应会是什么?
我想人在遇到突临的危险和灾难的时候的首要反应就是逃离。
对于这样一场莫明其妙的死亡的纠缠,先得挣脱,之后,远远逃离,择清自己。
唐只要离开那个现场,唐就得必须面对不清不楚的这一场逃离。就像交通肇事逃逸的司机,无论你多么的无辜,只要你逃离了那现场,你就再也无法推掉落在你身上的责任。我等着看唐如何狼狈逃窜。之后,我将等着看唐的永远也说不清。这是我没有离开现场唯一的理由。
可是,现场仿佛静止了一般,我期待中的那个狼狈逃窜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唐没有逃离。
唐一动不动。
唐选择了留下。
唐选择了坦荡诚实地面对最坏的一种未知。
唐的举动令我大吃一惊!
唐的选择是反常规的。
唐的选择是反思维的。
唐的选择也是反人性的。
我在那一刻对唐肃然起敬:我不得不承认唐的才智过我,唐的应变能力过我,重要的是唐的人性里的那份直面人生的真诚坦荡的态度更是我无法企及的。后来我一直想,唐如果不是警察会怎么做?不是警察的唐或许真的会如我所料想的那样?可是,唐是警察,唐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唐坚定地站在那个可能给他的一生带来毁誉和巨大屈辱的现场,其实是坚守了一个警察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唐把个人的荣辱放在了其次,而把他应履行的职责和警察事业的一份忠诚看得高于一切。如果唐死了,用这些话做唐的悼词是不是很恰如其分?
可是,这毕竟是我给唐出的一道难题,唐无论愿意与否,都必须要硬着头皮解下去,我要看唐如何去解。
这毕竟是唐人生的一场大麻烦,我要看着他如何摆脱这场麻烦。我想,制造一场高超技艺的麻烦不容易,想摆脱这场麻烦将会更为不容易。
另外,这也毕竟是唐警察生涯里的一个意外,我要一直看着他在这场意外里究竟能走多远……
我知道这样的一个案子远远不能一下子就击垮唐。因为即使唐有一百个说不清楚,但唐有一点是说得清楚的,那就是唐并没有离开现场。
正常的情形,一个杀人犯,是不可能杀完人还要跟被杀的那个人故意捆绑在一起等着警察来直奔主题地审讯他。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唐干的同时,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不是唐干的,唐被怀疑和被排除嫌疑的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我原计划假设唐逃跑,那么我会引诱办案的警察把嫌疑定向唐,唐的嫌疑是百分之百,因为,人若不是唐杀的,唐干麻要逃开?你唐是警察,警察的职责要求你冷静地面对和处理任何的案件,除非你自己是案犯,否则你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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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我是谁(13)
如此,我必须调整我的原计划。
那个打工妹是随意撞在我的改变了的计划里的,她不是我精心设计的范畴。我纯粹是想用那个打工妹的死来掩盖我精心设计的第一起案子。作案手法、作案方式、被害人遭袭部位全都一样,让它们看起来像一个变态杀人狂所干下的,而且还会有第三起第四起……属于警方惯用语里所说的系列杀人案。这样唐就可以自动被排除嫌疑,我之所以让他先从第一起案子里择出来的用心是,只有如此警方才可以启用唐来破案。我决计让唐在一条死胡同里走到天黑……
只有让唐在不自知里把案子破到斜道上去,警方才会重新审视和怀疑唐。那时候,唐于无意间把案子破错了的这一事实,就变成了将侦查视线引入歧途的一种故意,那时候的唐才叫真正地有口难辩。
唐在住院期间,我密切关注警方所采取的应对措施,他们的确是在按我预想的思路往下进行的,他们在各个胡同里都布了便衣,随时准备抓现行。我能一眼就睢出来那些傻傻的便衣警察装成各种样子在胡同里转游,反过来讲,除了警察,谁没事老在那儿瞎转游呢?而我这个时候还没有找到新的兴奋点,我不妨放警察的鸽子。
这期间我最关心的还是唐以及唐身边周围的人,医院里很好混进去,我有时甚至就在唐的病房外面观察唐,这是唐和警方都不会想到的。跟唐住在同一个病房的那个叫王尛的小伙子就是这样进入我的视线的,其实当初我看见那个小伙子的时候,只感觉心里一动,但那动是模糊的,是全然不清晰的一种动。就像一个作家在心里,在脑海里,捕捉只能意会无法言说的某种灵感,作家确信那灵感迟早会成为创作的一个新的源泉和动力。王尛于我,就像作家一意想捕捉到的那个灵感,他虽含着不确定性,但我坚信他迟早会为我派上大用场。所以,那之后,我在王尛身上所下的功夫比唐还大。
他不喜欢医院里的伙食,晚上常常去医院外面的那个小酒馆里去吃点饭,偶尔,也会喝一点小酒,我知道他常去的那家小酒馆,所以便也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喝点小酒等他。渐渐的,我们从见面点个头,到隔着几个桌子互相打个招呼,到两个人凑到一张桌子一起喝酒,再到相熟如哥们一样,其间的过渡看上去十分的自然,我后来还随手带着希区柯克的几本书去,我跟他大谈希区柯克的悬念电影,他禁不住跟我要求借那些书看,这正中我的下怀,我便慷慨地说:“我已看过好几遍了,你拿去看吧,不用还我。”
他出院的那天我跟上了他。我本以为他会回家,可是,他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转,一直到天黑,也没见他走进任何一个小区的任何一栋房子。我猜他可能有某种隐情或麻烦,便装作是巧遇,我说:“嘿,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医院治不好我的病,我自己要求出来的。”
我说:“那你没治彻底怎么行?”
他说:“什么好不好的,我也不在乎,凑合活着吧,能活几天算几天。”
我说:“大小伙子,又没什么大病,至于这么悲观吗?好了,晚上要是没事,我请你去喝酒吧?”
我们一起进了一家川菜馆。可能是因为心情郁闷和烦躁的原故,他的酒喝得急而猛。不一会就喝多了,酒一喝多话也就多了,他说:“我是跟我妈大吵了一架出来的,我妈那人特别神经质,可能是因为我爸出车祸时受了刺激,再加上又进入了更年期,屁大点小事她都可能给你吵吵的翻了天,实在令人受不了。”
我说:“你为什么事跟你妈吵?”
他说:“其实真没什么大事,我吧,喜欢抽象雕塑之类的活计,自己一个人鼓捣着玩呗。我这次想把我的参展作品做成一件珍惜生命这样一个选题,但必须得买大量的刀具,因为我的展品完全要用刀具来完成。我吧,平时还有个嗜好,就是收藏各种刀具,打小起就开始收藏。我妈对我这点极为不满,他老说我这是不务正业不学好,你说,我又不用刀子去杀人,有什么不学好的?所以我们的小磨擦一直没间断过。”
“这次,我妈看到我不但不思悔改,还明目张胆地大量地往家里买刀具,她蓄积在心里的多年的怒火来了一个总暴发,她不但把我的刀子扔得满世界都是,还扇我耳光,并且歇思底里地跟我吼什么,如果我还要在家里继续待下去,就必须把所有的刀子扔了,如果,我要刀子,那么她就跟我一刀两断,断绝母子关系,让我滾出家门,从此永远不要再回去……”
我说:“老人吗,生完气就过去了,你还真犟着不回家?”
他说:“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我住院都是用的化名,就是不想让她找到我……”
我的内心,再一次被一种莫明的兴奋激荡着,我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犯罪者都如我这般的好运?就像一个手气好的简直挡不住的人,摸一轮是好牌,再摸一轮还是好牌,摸到最后,那牌竟好得不能再好!也像一个中了头彩、又中了头彩的人,你怎么才能掩饰住你内心的惊喜和激动呢?我的全身产生了一种颤栗,我的手不能自持地微微地抖着。我控制着自己的内心,好像很为他着想地说:“要不这样吧,我那儿还另有一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没住的地方,就暂时住那儿,等老人消了气,你再回去……?”
第四部 我是谁(14)
我知道王尛他不可能拒绝我的安排,除此,对于他,还有好过这样的安排吗?
我把王尛安顿到了我跟前妻曾经生活过的那栋房子。我让他安心在那儿住着,我说我会帮他买他雕塑需用的所有刀具。他可以一直住到完成了他的雕塑作品。
王尛:“一定是我前世修行的好,要不,怎会碰到你这么好的人!”
我对他微微一笑。
他不知我笑里的含意。我也不可能告诉他我不是好人。所谓的好人和坏人,实在是人对人的太相对的一种认识。
他哪里知道,我在他跟我谈他的身世他的收藏刀具的那个嗜好和被他妈妈棒散了的雕塑时,我的大脑就像一台进入自动修正程序的电脑,它快速地修正着原计划中有欠缺不完美或是不明了的那些部分。
当我独自一人行走在城市的春夜里时,我真不知是该感谢上帝还是苍天!王尛,他简直就是上帝或是苍天赐给我的。我想,人类的思想如果是流水,那么,它沿着一段沟渠向前流,它明了它身在的沟渠,但不一定明了那未经的。未经之途是我们不好预想也无法把握的,即使预想,你也真得不能企望它们能与你预想的完全相吻合。遇到沟壑,水毫无选择,水必然的纵身跌进去,水在跌入深渊的过程里慢慢地蓄积自己,直到满溢,它才有继续向前流动的资本。思想的流程更是险象环生,它其实也像水一样,无法规避即成的流程,但它可以在蓄积里进行新的调整。调整之后,我已确知我的思想一路乘风破浪正驶向彩虹的高处……
有一首歌里唱道:我相信在彩虹的高处,有某一个地方,蓝鸟愉悦翱翔,鸟儿们穿越彩虹高处,可是为何,独独我不能……?
我羡慕穿越了彩虹高处的那些飞鸟,我一直就梦想能做那样的一只飞鸟。我为何不能做到?我能。我似乎已经隐约看见了自己那对待飞的翅膀……
我耐心地等着唐出院。这期间,我常去看王尛,给他送去必须的生活用品,并跟他一起制作那尊题为“珍惜生命”的雕塑。我在跟王尛一起动手制作那尊雕像的时候,心里边平静极了,我甚至忘记了我是谁?在干什么?我是多么愿意跟一个完全不知我底细,又对我心怀感激和信任的人永远不存戒备地待下去,一直待到人生的尽头……
可是,我最最受不了的,就是底细这两个字眼的刺激。
底细,就像一池清水的下边藏着的污迹,一旦生成,你就很难把它们清除干净。
生活中,它等同于我们通常所说的短处。因为,如果你没有短处,一生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也就无所谓底细不底细了。可是,任何一个人,无论你多么的圣贤,你都不可能清白透底没有污点。一旦有了污点,哪怕一丁丁点,它也足以污染你的一生。因为那污染是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就像你在餐桌上吃饭,菜汤溅到了你的身上,是你自己不小心把菜汤溅到身上的?还是其它原因?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洁白的衣服被那油渍所浸,你用什么清洁剂也不可能让那一块洁白如初。你可以扔掉那衣服,可是,你无法扔掉的是衣服被污的那一份懊恼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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