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闲,半生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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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散姻缘两不堪，散非容易聚非甘，她必须做出严苛的选择：是从此烂死在这酱缸婚姻里，以自己的怨，化为更多的酱。还是，不计成本、不惧未来地，走出来。
　　前者不易，后者不甘。——而你，是觉得不易好，还是不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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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三千你取几瓢
如果我诚实，我大概必须承认，大部分爱情都是鸡肋。远远闻到油香扑鼻，凑近看到金黄灿烂，啊呜一口下去：没肉。——鸡大腿哪里去了？别人嘴里。
　　除非很饿，到了“饥不择食，贫不择妻”的分上，大概谁也不会对爱人满意无比：她是葱油饼的淳朴情意，确实抵不上比萨营养丰富、分量十足；她是生鱼片的纤薄如纸，怎比得了红烧鱼翅那浓厚到几乎深刻的口感。
　　不满意会不会有蠢蠢欲动？前几天才有女友向我哭诉：“男人都是花心的。”我沉吟一下，从容答：“其实女人也花心。”还没怎么着，就得“妾心古井水，波澜誓不起”吗？就是真做到了，还说不定城市挖地铁，迫得古井改了道。人的心，确实是世上最不安定的事物。
　　欲动，不见得就一定能动。大部分人，绮年玉貌时代也不见得几万人追，有个条件相当的也就在一起了，青春的荷尔蒙会辅助他们促成爱情。对只有五块钱的人来说，是吃一个汉堡还是吃一个汉堡再加一包薯条和一杯冰淇淋？这问题不存在。但如果有五百万，让他天天吃同一份盒饭，是否太残忍，每一顿饭都是天人交战，每一口都是不甘在口里翻腾。同理，是与同一个人白头到老，还是一生里不断分花拂柳？首先是命运的安排，然后才是人的意志。
　　每一段感情，走进或者走出，都不是纯情与性的事。他们在何种情况下相遇，他或者她，要的是一个床上的伴侣、心之爱人、体面带得出的装饰抑或一个命运的契机？而那感情之外的诱惑呢？一定都是露水姻缘吗？有没有可能是一生罕遇的真爱，是承诺给你的玫瑰园。
　　因此，不必妄说固守，也别对艳遇抱奢想。就个性来说，人必须相信自己以及爱人；但就人性而言，人其实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未知值太多，得不出结论。而指责容易自省困难。睡过三个四个，别像偷过嘴的猫一样沾沾自喜；一生只有一个人，也别老觉得自己清贞义烈、德比天地，那不过都是人生的选择。骂人家红杏出墙或者有钱就变坏不过动动嘴皮，守身守心，是一项长期抗战。
　　弱水三千，你取几瓢？
　　

作情人是一次宫外孕
最近有女子在网络上发言，说：“宁当三奶不嫁穷人。”背后的故事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走投无路、笑贫不笑娼，激愤发言？不见得，也许就是言为心声。
　　历史上类似的一句：“宁当将军妾，不当庸*。”还比她来得有品。因为人家选定的饭票是将军，有钱有势有身份有官威，女子甘做妾，看中的是男人的一份“不庸”，还不单纯是为了钱。时代背景又是万恶的旧社会，同是婚姻不能得自由，朝云小蛮也许好过嫁了屠夫的朱淑真。
　　我不准备给她任何道德上的批判。一刹那的软弱，谁都会有：每天兢兢业业工作的小职员，在下班路上去买一张两元钱的彩票；雨后的快餐店，忽然发现邻座扔了一个破蛇皮袋，先疑心是炸弹，一刹那想到“如果是一袋子钱……”，没来由地脸红耳热；在职场打拼多年的女伴，聊天时忽然说起年轻时候追求过她的老男人，当年她不爱他，现在更加不会爱，只是“当初狠狠心嫁了，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是后悔了吗？谈不上，只是五味俱陈。
　　即使她真做了二奶，也不意味着应该被沉塘。身体是自己的，每个人都有自由处置权，选择永远搁置、零售、批发或者一次性卖断，都是当事人说了算的。身与心，灵和肉，我相信各有尊严；出售身体，未必就比出售双手和大小脑更可耻。
　　只是，你想当二奶就能当？二奶业比其他行业，有更严格的入职准证制度。年轻：标标准准的青春饭；貌美：非主流请去韩国整容；乖巧：除非对方是*爱好者，就爱女王范儿；能忍：随时大奶过来两个嘴巴子，金主一顿窝心脚；野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大奶的二奶不是好二奶……只是，要这样破除万难、励精图治走独木桥，难道不能以同样的勇气与毅力来开创其他的生活？
　　自然，努力而没成功的人是大多数，要成为励志故事中的男女主角，需要机遇和天分。可是，穷途困境像沙漠求生，挣扎前行，不见得就一定能找到绿洲，但放弃，等待不存在的救援，幻想阿拉丁神灯抖落一身沙子跳将出来，或者魔毯迷了路掉下来……是否更不靠谱？
　　婚姻，确实是女子的第二次托生，新天新地欢迎你。但二奶，只能算是宫外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能瓜熟蒂落的几率极低极低，如无意外，就是流产、大出血、清宫……一劳永不逸，伤尽身心之后，还得再去转一次世，中年之后再战江湖，四奶五奶轮得到你吗？
　　而没有结果的事，其实就不值得开始。
　　

别以为有钱人就不会骗你
年过三十之后，我渐渐发现，我周围，无论曾经多么理想主义的女子，在择偶的时候，都不约而同，把“经济”列入了条件之一。更心口如一的，索性直说：有钱是第一位的。
　　而她们，都不是缺钱的人，买花戴都绰绰有余，谈不上依赖，也并不想靠男人改变命运。这份固执，往往就是来自于自保。都曾经为男人用过心用过钱吧，给出去，是一掷千金，到最后，一无所获。她视为无价之宝的，对方当作是免费；她以为是合身扑上，灵肉合一，对方却有一句最下流的刻薄话等着她，“卖那啥贴干粮”。
　　每时每世，大概都同是最好的时代以及最坏的时代——今时今世也是。女性前所未有的自由，恣情生活，肆意工作，进可在情爱场上愿赌服输，退可专心家庭相夫教子，第三条道路是锐意事业，专事进取。但……也是最坏的时代，要赚钱也要做家务，奉公婆也要赡养父母。说到义务，男女平等；说到权利，这还是男权社会。
　　人，往往在伤害里成熟，永远学不会去占人家便宜，但至少可以学会不让人家来占自己便宜吧。她们于是对男人唯一的要求就是：别让我闹心，别给我添乱，别让我输人输钱又输阵。这就跟奥运会前，对中国男足的要求一样。想找有钱人，也就是这么一点儿单纯的小心思，也就跟中国球迷傻乎乎地、大笔大笔给球员钱一样。可是，中国男足没做到，有钱男人，也未必都做到了。
　　前一段传出的孟广美被骗的事件，就是这么血淋淋的一个反证。她和意大利男友交往11年，男人不知什么来头，总之也曾经是董事股东之流人物，否则她不会放心把积蓄交给他投资。到最后，反目成仇，她才发现，毕生积蓄，已经一往无回了。据说，前前后后，男人骗掉了五亿之多。
　　是什么使她这样信任他呢？首先当然是感情。事后，她一口咬定是一场设了十一年的局，但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一年，又不是中情局培养出来的，也不是邦德同事，她也不是高官巨贾或者公主皇后，人家何至于耗这么多时间精力？还是有过温柔感情吧，这一刹或者那一刹，这爱常让女人软了心。
　　其次，是否也因为……他不穷？公共汽车上，身边挤来民工打扮、带着汗气、说着嘈杂方言的男子，女子会本能警觉地把包往身边敛一下，怕自己是雪白的羊脂，遇到白瓷碗，多少会被揩些油。人和穷亲戚、穷爱人在一起，大概也会警惕性高一点点吧，都听说过连通器原理，当两者相连，水总往低处走，最后把两个水平面，降成一致。恋爱结婚的结果，是降低了自己的生活水准，这确实是伟大高贵的情操，但也实在悲凉。
　　但别以为有钱男人就不会伤害你。别忘了一个常识，美女一定爱美，天生丽质，精心护理，水乳霜彩妆眼线粉底，一个也不能少；有钱人一定爱钱，发奋赚钱，用心省钱，总之，就是要把别人的钱弄到自己袋里来。上品的，工作；下品的，就难说了。
　　一方面，他重视钱；另一方面，他也太明白一般人对有钱人的信任。都是一抬百人敬，一落万人踩，谁不想锦上添花，谁做得到雪中送炭。银行愿意给有钱人贷款，因为收得回来，专业人士尚且如此，何况我们。李昂纳多在《猫鼠游戏》里演的骗子就以医生、律师和副机长等身份出现，伪造空头支票从银行中诈骗到250万美元。到最后，他还逍遥法外，大概也是对这种心理曲折的讽刺。
　　人生确实无奈。爱上穷人，意味着与人共苦，到最后，同甘的，还未必轮得上你。但富人，就一定是更大保障吗？
　　张爱玲曾经写过这样一则短文：下大雨，有人打着伞，有人没带伞。没伞的挨着有伞的，钻到雨伞底下去躲雨，多少有点掩蔽，可是伞的边缘滔滔流下来，反而比外面的雨更来得凶。挤在伞沿下的人，头上淋得稀湿。
　　当然这是说教式寓言，意义很明显：穷人结交富人，往往要赔本。
　　爱，就全心全意吧，只是记得自保也记得防人。勿存贪婪心，也不要让人对你，起贪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