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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而逝的天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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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温暖潮湿的海风不断吹过来,吹散了那些橘色的云,有些东西,是永远也吹不散的吧……
  远处的天空,呈现出鸡尾酒一般绚烂的色彩,大片透明的蓝,被夕阳的橘色渲染着,混合着灰色,最下面是深沉的黛蓝,一层又一层。
  一个少年站在商场大楼顶层的楼台上,俯瞰着地面,下面方方正正的房子像微缩模型一样向远处延伸。他的目光落在从学校里走出来、三三两两散落在各条路上、穿着黑色校服的学生们身上。
  他也曾经像他们一样,穿着黑色的校服走在同一片天空下。不过在这个亚热带城市里,去年秋天和现在的春天天空的颜色又有什么区别呢?
  “喂,索嘉楠,你干什么呢!东西都买完了,我到处找你!”一个男生推开通向楼台的玻璃门,大声喊道。
  “啊!来了!”索嘉楠转过身去,再次望了一眼这熟悉的情景。
  温暖潮湿的海风不断吹过来,吹散了那些橘色的云,然后渐渐地消失在天际。
  可是,有些东西,是风永远也吹不散的吧……
  

秘风(1)
嘴里衔着两个螺丝钉,手里拿着螺丝刀,对面的更衣箱大敞着门,他冰冷的绿眼睛朝这边斜了一眼。
  “刷、刷、嗒、嗒……”白色的粉笔头在光滑的墨绿色玻璃黑板上充满节奏感地跳跃着,教室里是一片紧张的学习气氛,而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凌晓路似乎漫不经心,他的样子与这种氛围格格不入。
  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的少年,看了看自己前面一排排穿着崭新校服的背影,又将目光转向窗外。明亮的玻璃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柿子树,树上结满了橙黄的大柿子,沉甸甸的,将枝头都压弯了。
  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在少年棕黄色的头发上投下一个金色的光圈。澄澈的蓝天,金色的阳光,充满喜气的大柿子,凌晓路初到新学校的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在他看来,什么都是美好的。
  “嗡……”放在书桌里的手机震起来,凌晓路急忙按掉,有短信。
  “兄弟最近混得咋样?干啥呢?九。”
  凌晓路的拇指在手机键盘上飞快地按动着,“自习进行时,俺们课代表抄题捏,我都要发霉了……话说俺加入了篮球队,啊……真期待那传说中如梦幻般美好的高中生生活。”
  “篮球队……就你那懒样=|||还打篮球?是为了泡MM吧……咳。”
  “我现在在这边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那才叫举目无亲,啊啊啊T___T亲爱的,我想你了呜。”
  “我也想你……咳。你不觉得咱们这样很恶心么……女大当嫁,儿大不当留。为父会看着你步入生活正轨找个小女朋友的,别惦念着了啊,乖。”
  “……信不信我踢死你?”
  “你来啊,你来啊……来了我就扣下不放你走了……内啥,最近有啥好玩的事否?”
  “有!俺们班有个打篮球的混血儿!”
  “汗,难道你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才加入篮球队的?……为什么!难道青梅竹马的我还比不上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混血儿么!是不是很帅啊?果然混血儿像传说的一样会勾引人。”
  “滚!别恶心我了!你给我正常一点… =|||我只不过是觉得他像小蒙嘛……我到现在还没敢和他说话……”
  “你个胆小鬼啊!不就是一座冰山吗!给我征服它!用你如火的热情!啊啊啊啊——”
  “疯子……”
  “… =|||敢和为父这么说话,不想混了你……”
  “……可是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怕……总觉得和他说一句话就会冻死……”
  “拜托,他又不是外星人……你不试怎么知道,没准儿是个面冷心热的伪冰山碎碎念。去吧去吧。”
  “好,我试试……有点紧张。”
  “……又不是叫你去告白!紧张个头!”
  “……那个,我手机要欠费了=_____=”
  啪,安静的教室里发出了一个清脆的响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回过头去,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凌晓路也别过头,这声音正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混血儿索嘉楠制造的,原来是他的一本书掉在了地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的书,那封面赫然是大热漫画《海贼王》的。他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儿垂在眼前。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那双深邃的带着一抹绿色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朝向他的眼睛,看热闹的同学哗啦把头都转了回去。
  只有凌晓路一个人不怕他,看着索嘉楠大大方方地把书铺在桌子上,翻到刚才看的那页,一手支着下巴继续看起来。
  秋日纯净的阳光在索嘉楠的头发上投射出一片暗红的光晕,他歪着头看书的侧脸像雕刻出来一般,有着清晰深邃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微微抖动着,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秘风(2)
看着他,凌晓路就想起了小蒙。那是他小时候,住在一栋有年头的洋楼里,他家对门就有一个混血小孩儿,中文名字叫小蒙,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小蒙一家去了美国,一开始还有信寄过来,等到洋楼被拆了,他家也搬走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所以,他一看到索嘉楠就想起小蒙,就油然升起了一股亲切感。只不过那个小蒙是个皮肤白白的小洋娃娃,这个家伙却是黝黑的帅气少年。
  市实验一中不过是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公立中学,学校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就少,也不是什么体育演艺特长校,凌晓路想破头也不明白一个混血儿为什么会选择到这里读书。
  索嘉楠的到来,就像一枚深水炸弹炸开在一片平静的湖里。
  他衬衫的领口总是大大地敞开着,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西装校服的袖子挽到手肘那里,塞着耳机我行我素地穿梭在学校里。在纤细得像豆芽菜一样的苍白同龄少年之间,他如同阳光下的钻石般怎么也无法掩藏自己的光彩。
  “那个人就是高一六班的混血儿?”
  “好帅好*啊!简直就像大牌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一样!”
  “他的样子好凶哦,就算我喜欢他,也不敢跟他告白。”
  “那小子可真高,真强壮,他真的只有十五六岁吗?”
  “外国人嘛,都那个样子,十几岁就长得很大了。我要是有他那样的身材就好啦。”
  “不过,你不觉得他有点太嚣张了么?”
  整个学校对索嘉楠感兴趣的人肯定不止凌晓路一个,可是谁也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没有一个人主动要和他交朋友。
  他也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嘴角边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一旦有人看他,他冷冰冰的目光就会毫不避讳地迎上,搞得别人惊慌而逃。
  他身上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透明罩子,将自己与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
  也许,整个学校只有凌晓路一个人为了自己那份怀旧的亲切感,处心积虑地想和他交朋友吧。还有一点让他觉得奇怪,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却加入了需要团队合作精神的篮球队。
  凌晓路曾经在打扫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偷看了新生入队申请表,索嘉楠的那张是这样写的——身高:182厘米,体重:70公斤,生日:8月8日,申请加入的理由:参加体育队可以在学校穿运动服,不用穿硬邦邦的校服了。“哈……”他忍不住笑出来,这家伙也许真的跟小九说的一样,外冷内热。而初中所在的学校啊、过去的经历啊、家庭地址等一类信息,都是空白。
  虽然好友小九那么说,虽然有很多次机会,凌晓路还是不敢和索嘉楠说话。篮球队训练的时候,体育馆里多了不少女生,她们都是冲着索嘉楠来的,可是他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让凌晓路觉得,有他在完全不用开冷气了。
  训练结束以后,凌晓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忘在更衣柜里了,只好不情愿地返回了体育馆。
  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体育馆从外面看起来一片漆黑。凌晓路提心吊胆地摸进体育馆里,没想到更衣室的灯还是亮着的。他诧异地推门进去,眼前的情景吓了他一跳。更衣室里只有索嘉楠一个人,他正盘腿坐在地上,嘴里衔着两个螺丝钉,手里拿着螺丝刀,对面的更衣箱大敞着门。见他进来,索嘉楠冰冷的绿眼睛朝他这边斜了一眼。
  凌晓路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该不会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秘风(3)
“嗯?”索嘉楠瞪着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哦,你该不会以为我在偷东西吧?”
  “那,那你在干什么?”
  “没看见我在修衣柜吗?”索嘉楠轻松地耸了耸肩,继续摆弄螺丝刀。
  “那你干吗在没人的时候修?”
  “难道要我当着大家的面修吗?我又不是修理工。”
  凌晓路急忙冲到自己的衣柜前,慌慌张张地打开来,仔细查看了一下,他的手机还在,什么东西也没有少,这才松了一口气。
  索嘉楠没有理他,依旧我行我素。凌晓路这才想到是自己错怪了他,又不好意思道歉,但总得说点什么吧。他在索嘉楠身边蹲了下来,“那……那你自己都说了,又不是修理工,那还修它干吗?”话刚说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个话题实在太逊了。
  “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不想那么早回家。”索嘉楠轻描淡写地说。
  凌晓路顿时又对他萌生了一层崇拜感,现在像他们这么大的人很少有会自己动手修东西的了,何况还是浑身名牌的有钱混血儿,“嗯……可是,已经很晚了啊,明天再说吧,回去晚了家里人不担心吗?”
  “不会的,反正家里也没人。一会儿就修好了,你先回去吧。”说着,索嘉楠转过头来冲他一笑,雪白的牙齿和黝黑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手臂结实的肌肉上渗出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让凌晓路想起强壮的建筑工人来。
  “你这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嘛!”凌晓路不禁脱口而出。
  “是啊。我也很烦啊,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很不好接近呢?”索嘉楠无奈地笑了笑。他说话的口气很温和,凌晓路突然想起了入队申请表上的话。
  这下凌晓路完全放下了包袱,和他聊了起来,“喂,参加篮球队真的是为了不穿校服么?”
  “是啊,”索嘉楠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你不觉得那校服很该死吗?反正长大以后总是要穿着西装领带上班的,现在的校服也弄成那个样子,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了吗?我真不明白那个领带是干什么用的,简直能把人勒死!”索嘉楠咬牙切齿地抱怨着。
  凌晓路哈哈大笑,觉得这家伙真是太可爱了,索性坐在地上和索嘉楠聊天,“所以你就把校服穿成那样?我也不喜欢穿校服,但是我就不敢像你那么穿,怕别人会看我。”
  “看就看了,我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可看的。他看你你也看他好了,反正我已经被看习惯了。”
  “他们看你是因为你是混血儿,觉得很新鲜吧。你家里谁是外国人呢?”凌晓路很自然地问,问完了之后才觉得有些唐突,没想到索嘉楠很痛快地就回答了。
  “我妈妈是西班牙人。”
  “混血儿就是好,长得漂亮,我真羡慕你的红头发和绿眼睛。”
  “绿眼睛是真的,不过头发嘛……”说到这里,索嘉楠顿了一下,“当然是染的了!”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啊!”凌晓路像上当受骗似的瞪大了眼睛,“哎,反正老师也不会以为你是染的。混血儿就是好,我以前也认识一个混血儿,他叫小蒙。”
  凌晓路讲述了他和儿时玩伴小蒙的故事,索嘉楠在一旁歪着头安静地听着。
  “别看我长得挺高的,却总被人欺负,人家说我就长着一副受气相。倒是小时候,小蒙因为和别人长得不一样也总被人欺负,但是他很勇敢,明知道打不过人家也敢上前去,我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说完,凌晓路靠在更衣柜上,眼睛看着旁边,他又想起了小蒙。

秘风(4)
“没关系,”索嘉楠赶紧安慰他,“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们还会再见面的。”
  凌晓路感激地笑了笑,他已经不再抱这个希望了。
  晚上,两个人又天南地北地谈了好久,还一起结伴回家。
  凌晓路没想到和索嘉楠交朋友竟然这么容易,交往了几天下来,他发现索嘉楠的性格和刚开始给他的印象完全不同,索嘉楠其实是一个极其善良、热心、仗义、豪爽的好人。
  索嘉楠那种旁若无人的嚣张态度,并不是故意表现出来的,而是自然地带在身上的。该用一个什么词来形容呢?对,贵族!从索嘉楠身上的东西居然是奢侈品牌这点上,凌晓路得出一个结论——他戴的一块手表够自己家吃一年的。
  凌晓路记得在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真正的贵族就是那种没人给他开门他就会撞在门上的人,他认为有人给他开门是天经地义的事。对,就是那种感觉!
  虽然他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但有时候有点阴郁,给人的第一印象总是冷冷的,有点可怕。凌晓路觉得索嘉楠这样不太好,容易被人误解。然而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索嘉楠的其他情况,甚至连在哪所初中上的学,索嘉楠都没有告诉过他。
  贵族家的孩子不是应该去贵族学校吗,为什么会来这个普通的高中呢?
  凌晓路越发觉得索嘉楠神秘起来。
  “砰!”一个篮球迎面飞了过来,砸在凌晓路的脸上,弹了出去。
  “喂,你想什么呢!连球都接不住!还不快去把球捡回来!”被教练训斥了一通,凌晓路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原来自己置身于喧闹的体育馆里。
  “哦!”他抱歉地笑笑,连忙跑去捡球。
  体育馆之所以会变得喧闹,是因为来了围观的女同学,其中不少人是冲着索嘉楠来的,并且有越来越壮大的势头。教练虽然很讨厌她们太吵,但是也没什么办法。这几天,竟然有一些外校的男生也过来看他们训练了。
  凌晓路捡起球,回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索嘉楠晃过几个防守队员,高高地一跃而起,轻松地把球送进篮筐。索嘉楠的球确实打得很好,一打起球来眼神也会变得很凶恶,凌晓路这个菜鸟完全看傻了。他之前对篮球一窍不通,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因为觉得打篮球能让自己更强壮,也会更受女孩子欢迎。
  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那几个外校的男生正在对索嘉楠指指点点,不禁凑过去,好奇地问:“怎么,你们认识索嘉楠吗?”
  对方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你连他都不知道吗?”
  凌晓路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曾经得过MVP,而且是市队的主力后卫,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那你一定知道他原来是哪所初中的吧。”
  “是什么来着,英文名字的,挺长,我记不清了,总之是什么贵族学校。”
  MVP?贵族学校?凌晓路一头雾水。
  训练结束后,在体育馆的更衣室里,凌晓路饶有兴致地对索嘉楠说:“你看见了吗?就连校花梁碧漪都来了,她一直在看你!你要是去约她的话,那绝对是小菜一碟!”
  “你就别瞎操心了,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索嘉楠淡淡地说。上一波汗水在他的脸上凝结成一条条白色的汗渍,新一波的汗水又流了下来,他用手一抹,整张脸都花了。
  索嘉楠在球队里很受欢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虽然很帅,但是一点也不骄傲,从来都不装腔作势,过于自我感觉良好。
  “呵,你的口气还挺大的!那你喜欢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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