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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二 曙光乍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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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个人够坚定,也不怕痛苦和困难,担得起责任的话,那才会是一种鼓励,如果那个人意志不够坚定,受不了痛苦和道德良心的遣责,她的话就会变成一种反对,他们的事就变成了不能被接受的事。
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拥有选择权,而自己所选择的路要走的快乐或是走的痛苦也都是一种选择。
他当时想了很久,奶奶或许可以看得到他选择了在一起会如何,或旦选择了分手会如何,但是奶奶没有说,她只让他选择。
她说,人生就是不停的选择,并且承担后果,在懊悔与欢喜中度过的,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
「如果违背了你奶奶会怎么样?」高怀天见他沉思的样子,突然开口问了。
叶冬海怔了下,然后摇摇头,低头望着自己的水杯,「奶奶的话不可以违背……我看过很多例子……奶奶向来只给人忠告,不会强迫人做或不做,我看过太多因为没有听奶奶忠告所得到的下场……」
高怀天望着叶冬海,「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跟春秋违背了你奶奶的话,你们也会发生某些事?」
叶冬海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他真的不知道,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出是他想起他父母的下场……但是因为春秋继承了家业,所以他应该不会有事……结果就是自己他并不怕自己发生什么事,但是如果在一起了,他出了事留下来的春秋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在一起,起码春秋还在他身边。
高怀天笑着,「如果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不试试看?就算发生了可怕的事,一起负起责任过下去不就好了,如果你真那么爱他的话,就算痛苦,起码二个人在一起过,总比现在痛苦来的好吧?」
哪有那么简单……
叶冬海想反驳,却也不知从何反驳,他不想把他爸妈心甘情愿做的事拿来当例子,他也的确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奶奶这么做的理由,为什么奶奶要让他们那么痛苦,让他无法跟春秋在—起,却又要自己不能离开家里,离开春秋。
「我说的话可能过于自大,因为我本身没有像你这样深刻的恋爱经验,但是也许你过于陷在泥沼中所以看不清楚四周的情况,也许你觉得我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在我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高怀天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不然,还有一个选择。」
叶冬海还处于一个混乱的状况,想着如果他还有选择的话,也许就没那么困扰了。
「你不如放弃他跟学长交往好了,学长还不知道你喜欢男人呢。」高怀天打趣似地开口。
叶冬海愣在原地,比起他学长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他学长承认自己喜欢男人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混乱的脑子里居然认真地思考起来,某种意义上高怀天的确是最能让他觉得安心的人……但是……
当他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春秋一个人的时候,他要怎么放弃得下春秋?
「对不起……学长,我没有办法离开他。」没有迟疑多久,叶冬海马上回答了高怀天。
看着叶冬海涨红着脸很认真的拒绝自己,高怀天也怔了下,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在开玩笑好像有点伤人。
于是只是微笑,「那不就结了?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放弃不了他,刚刚的抱怨不全都是废话?要走向哪条路是你自己的选择,这一路要走的快乐还是痛苦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
叶冬海吃了一惊,他想他刚刚应该没有把心里所想的,奶奶说的话给讲出来,而高怀天却说了一样的话。
的确,如果自己觉悟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春秋的话……
如果,春秋也这么想的话……
为什么他们要过的这么痛苦?如果在一起会引发什么痛苦和灾难的话的,自己难道没有信心承担下来?
自己有这种坚强的意志和信心和春秋走下去吗?
如果自己依旧步上父母的后尘又怎么办呢……
杂乱的脑子里一时之间理不出一个结论,望着眼前的高怀天,他非常感激,起码他为自己指出了一条路,也许他跟春秋并不是毫无选择。
「想通了?」高怀天笑着。
叶冬海不好意思地回以笑容,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还是得好好想一想吧……」
「总比什么都不去想来的好。」高怀天停顿了下,「不然,就让工作忙一点好了,工作忙了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了,如何?转到我们组上来吧?」
「切……」叶冬海尴尬地苦笑着,脑子转了半天才想到新的话题,「对了……」
「我最近捡了个孩子回家……一个像拉不拉多—样的可爱小孩,菜还做的很好呢……」
高怀天笑着听他开启新的话题,他想至少这是叶冬海这几年来除了夏春秋以外,第一次提到其他的人。
也许,如果他学弟想得通的话,自己大概就不会再看到他提起夏春秋的时候,脸上那种落宴难过的神情了。
虽然没说出口,高怀天还是在心里替他学弟祈祷着。
送走了客人,夏春秋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从会客室走回来其实不用半分钟,可是他就是讨厌穿过办公室的感觉……
从奶奶死后,换过的这些人,最久的也待上五、六年了,但这些人对自己的想法却完全不一样,他知道在这些人心里,自己的存在像是怪物一样。
怕被他看穿心里的想法,怕自己所做的事被人发现,讨厌被人窥视的感觉,那种视线像是无数的针,一针针刺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总是不看任何人,快速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关起来就没事了。
把自己跟那些人隔绝就没事了。
就在一如往常快步走向办公室的时候,他听见办公室里传来的谈笑声,他怔了下随即知道是为什么,而门外的助理小姐正一脸惊恐地瞪着那扇门。
她看见夏春秋望了自己一眼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您有客人……」
夏春秋点点头开门走了进去,杜槐歆正坐在他的椅子上,正笑着在跟谁解释着什么。
夏春秋朝着里头望去,当然什么也没有。
跑得真快……
「又来干嘛?」夏春秋的语气不冷不热地。
「来看你呀,真可惜,我聊的正开心呢。」杜槐歆笑着起身,把位子还给夏春秋,边把放在桌上的档案夹推到他面前,「这个。」
「不是说我不要了?」夏春秋看也没看一眼地拒绝。
「无所谓,我可是会每天来,刚解决了一个客户,我最近可闲得很。」
杜槐歆笑得灿烂愉快。
杜槐歆的笑容很亮,自由自在的样子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事实上他也从不在乎任何事,不理会家族的牵制,他走出了自己的路,虽然理念不同,但夏春秋知道自己是羡慕他的。
「你来多少次都一样,反正你爱来就来,也没人拦得了你。」夏春秋把有些乱掉的桌子整理了一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你这么说随意思是我可以当成你其实很想见我吗?」杜槐歆侧过头朝他微笑。
「随你说。」夏春秋没理会他,端着茶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你呀……老是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是不会有转机的。」杜槐歆坐到沙发扶手上,卷起他略长的发丝,染成褐金的头发,细软地缠在他的手指上。
「哪还会有什么转机……」夏春秋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地回答着。并没有拍开杜槐歆的手,说实话和杜槐歆待在一起十分自在,甚至令他感到舒服,只是他觉得他们不能太常在一起,因为他们走的路是相反的。
「你为什么看得穿别人却看不穿自己呢?明明转机就在眼前不是吗……」杜槐歆话才刚说完,突然起身往旁边问。
夏春秋怔了下一侧头一个抱枕就迎面打过来,「……死老太婆!你到底是想怎样!」
在夏春秋气得怒吼的时候,杜槐歆退了几步笑着,「看来我话太多了。我要走了,你保重。」
「桌上东西带走!」夏春秋把抱枕用力丢掉,边不忘提醒杜槐歆带走那个烦人的文件夹。
「是是是,我会再来。」杜槐歆笑着,抓起文件夹,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手上的文件夹突然凭空飞了起来,不偏不倚啪地一声就掉在夏春秋面前的茶几上。
杜槐歆苦笑了下,走了回去伸手试着把文件夹抽回来看看,文件夹却像是黏在桌上一样,动也不动,他只好耸耸肩无奈地看夏春秋怎么解决。
夏春秋冷冷地看着那份黏在桌上的文件夹半晌,突然起身抓起文件夹走到到办公桌前,拉开旁边的铁柜把文件夹扔了进去再锁起来。
「好吧,你想要什么?我听说你不收钱的。」夏春秋叉着双臂,瞪着杜槐歆的模样像是在赌气。
杜槐歆侧头盯着他半晌,才温柔地笑了起来走近夏春秋,「一分钟就好。」
夏春秋微掀了掀唇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任由杜槐歆抱住自己,他深吸了口气,他在杜槐歆身上总能闻到淡淡的桧木香气,他知道自己并不是真的闻到了那种香气,而是记忆让自己这么感觉。
他想杜槐歆也能在自己身上闻到这种香气。那是他们共有的记忆。
夏春秋微微叹了口气,把头靠在杜槐歆肩上,他们有相似的脸,几乎一样的身高,有着近乎相同的感应,为什么他们会分别在二个家庭,他始终不懂,却也没有人想问。
「……槐歆……我好累……」夏春秋的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见,但是他知道就算没说出口杜槐歆都听得见。
「……就要你跟我走你又不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杜槐歆抱着夏春秋,轻拍着他的背。
……我哪有选择……
夏春秋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把头抬起来推开了杜槐歆,「你该走了。」
「才三十秒。」杜槐歆一脸无辜地笑着。
「先欠着……」夏春秋嘴里还念着,就拉着他出了办公室,因为他难得快速的移动,办公室里的人都报以奇异的眼神,杜槐歆也不介意地让夏春秋拉着他出去。
按了电梯钮,夏春秋抬头—看电梯早已经上楼了,他转头拉着杜槐歆走到另一头的安全门,探头看了下,「你走楼梯下去吧,有益健康。」
「春秋,这里是二十三楼。」杜槐歆眨眨眼对他笑着。
「少罗嗦,反正你……」话没说完,夏春秋只一停顿,楼梯间下一阶的安全门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
夏春秋叹了口气,韩耀廷已经看见自己,边带着微笑走上来,「等电梯等得不耐烦,干脆运动一下。」
绕着阶梯走上几层,韩耀廷就看见了站在夏春秋身边的杜槐歆,他保持礼貌的笑容,朝杜槐歆点头招呼。
杜槐歆这回倒是上下把人看了个清楚,然后也没理会他的回头看着电梯叮地一声开了门,「既然来不及的话,我可以坐电梯吗?」
看着杜槐歆笑吟吟的脸,夏春秋也汉说什么,就推着他走进了电梯口,「快回去吧。」
在电梯门关上前,杜槐歆抵住了门一手拉着夏春秋的衣襟把他扯到身边来,凑在他耳边轻声开口。
「既然你能试图改变我的命运,为什么不试试改变你自己的?」
夏春秋怔了下,杜槐歆已经放手,笑着让电梯门合上。
他怔怔地在电梯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回过神来,想起韩耀廷的时候才赶忙回头,而他仍然很有耐心地站在后面微笑等着。
夏春秋叹了口气,对他抱歉地笑笑,请他进办公室。虽然他不知道之后会怎么样,但至少他知道他无法改变槐歆的命运。
能改变的,只有槐歆自己。
也许我该改变一下……
陆以洋第三次站在那条像是里一次元般的走廊上这样想着,他赶在工人刚走,天色还没转黑之前站在那里,犹豫了会儿。
他想着夏春秋昨晚对他说的话,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走进教室。
同样一间教室,墙角多了数罐油漆,应该就要开始重新粉刷,到时候油漆味就会盖过这种讨人厌的焦味,这间教室也会变得焕然一新,研究生们会再回到这间教室,最后这场意外就会慢慢地被大家遗忘。
那死去的那些人要怎么办……
陆以洋叹了口气,在教室的角落里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椅子上坐下,虽然理智上知道日子还是要过下去,那些失去至亲、至爱,至友的人还是会努力生活下去,可是死去的人到底会到哪里去呢?
是像小宛这样继续漂荡在人世间,却没有人注意到她,或是像小良这样,遗忘这一世的一切,重新再来一次呢?
如果是自己呢?
陆以洋凝眉,他没有办法想像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是什么样子。
当「我」消失了、没有了,那过去几十年来的努力生活又算什么呢?
难道人生在世只为了这一段「过程」吗?
他有些郁闷起来,叹了口气,坐在原地一阵子,没看到昨天那个可怕的老人跟讨厌的业务员,但总算是看到小宛抱着头从门口慢慢走过来。
陆以洋松了口气,朝着小宛露出抱歉的笑容。「昨天谢谢你,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
虽然不是—般状况,但是把那么恐怖的老人丢给—个女孩子来对付,陆以洋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愧。
还好小宛看起来好好的……
这么想的时候,陆以洋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仔细观察了一下,小宛的确看来很好,昨天是因为太紧急了没注意看,今天看起来似乎又比上一次看到的时候好了一些。
原本血肉模糊的脸,看起来好像……平整了些,只是褐色的血块和泥土沾在头上手上,皮肤的颜色也从可怕的青紫色变成比较不那么可怕的……青紫色……
陆以洋想不出可以正确形容的词,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放弃去形容那种可怕的颜色。
「小宛,你有想起以前的事了吗?」陆以洋望着他在原地缓慢地走来走去。
……没……有……
陆以洋想了想,「那……你有看到任何来接你的……船……之类的吗?」
……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呢……」陆以洋撑着下巴想了半天,如果小良会有企业号来接他,那为什么小宛没有呢?
可是到目前为止,她也只想得出自己的名字而已,「唔……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你记得吗?」
……学生……学……生……
小宛念着边走来走去,看样子也是什么都记不起来,陆以洋想着,也许他可以去网路上查查同学会或是什么学生名册之类的……
他看着小宛,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因为她老是把头弄掉,所以头发上也都是泥跟砂,长长的头发缠着黏在一起,陆以洋想起大学时候班上的女同学,每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干净整齐,一定没有女孩子愿意自己变成像小宛这样……
他仔细盯着小宛,想从她的衣服或是身上的东西来找出些线索,如果……头都会这样掉下来了……应该不是自然死掉的……
但是他实在无法去想像,有什么样的人会那么狠心地把一个年轻女孩的头这样砍下来……
陆以洋叉着手臂思考着,眼角余光瞄到墙角一人扶着墙探头探脑地窥视着。
「……高晓甜你出来啦,干嘛要躲我……」陆以洋扁着嘴,虽然不算熟,但明明也差不多认识了一年,小良都可以那么相信自己,而且自己没怕她就万幸了……她干嘛还要躲?
「小宛是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啦。」陆以洋见她闪闪躲躲的,想是不是怕小宛。
不过明明她们都是死的……
陆以洋想了下,她难不成是怕自己?「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啦,你不要吓我就万幸了……」
高晓甜犹豫了下,才走进来到离他半个教室距离停住。
陆以洋看着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高晓甜,跟小宛的对比实在太大了。
明明事件刚发生的时候,她也是焦黑成一片的可怕样子,为什么能这么快把自己弄得这么干净?
「你怎么做到的?教一下小宛好不好?」陆以洋睁大眼睛盯着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次。
「我为什么要教她?」高晓甜嘟起嘴,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倒是懂陆以洋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都是女孩子嘛……」陆以洋不太理解,不过看着高晓甜不太愿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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