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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惊悚:人皮猜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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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石玲把身体坐正,想说下去。
  可是这样的结骨眼上,却有人敲门。
  她警觉地看着门,咬住嘴唇。
  我突然感到无助并且绝望,对敲门的人生出懊恼,开门的动作也夸张到吓人的地步。
  是常坤。
  他愣看着我愠怒的脸。
  常坤把水果和鲜花放到石玲床头,问几声冷暖,然后就说局里还有事要先回去。
  走到门口,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跟我说:“出去,有话跟你说!”
  我回头看石玲。
  石玲把脸扭向另一边,避开。
  走出病房,常坤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往医院外走。
  他太用力,捏到我的手腕发疼。
  感觉是恨,而不是怒。
  他说:“你是不是还要掺和陈家坞的事?”
  我斩钉截铁扔给他一个字:“是。”
  “你疯了。真的疯了。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就是一根筋,怎么就是这种脾气,怎么就是没办法劝得动?!”
  “我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想着要劝我。不劝我不行吗?”
  “你在踩钢丝,黎绪!你懂不懂什么叫踩钢丝?!”
  “懂。弄得不好就会跟老苗一样,或者跟程莉莉一样。”我说这话的时候喉咙哽咽,真的难受。
  常坤的眼睛里布满血丝,额头青筋暴突,吼:“我们是警~察,没有办法,你他妈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恍然失笑。
  认识常坤这么久,从来没听见他爆过粗口。
  原来任是什么人,到一定的地步,都是一样的。
  我说:“如果一定要追究原因的话,那么,之前是因为想避开黎淑贞,我受不了跟她一起生活。而现在,我想弄明白整件事情,非弄明白不可,因为,于天光是我父亲。”
  他露一抹惨笑给我,摇头:“好。我服气你。但你能不能小心一点,别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了,好不好?”
  “上次什么情况?”
  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说:“我们怀疑,上次,陈金紫玉想抓的人是你,却错抓了石玲。”
  陈金紫玉想抓的人是我?
  结果错抓了石玲?
  我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这的确也是一种可能性。
  而且,非常可能。


☆、这又是为什么

  我们面对面站在太阳底下晒。
  晒到恍惚。
  周围人来人往变成虚化的背影,怎么看都不真实。
  常坤搭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听我一句劝,别再管这事,好好照顾花店,也算是报答老苗对你和你母亲的一片心意。”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刚才的猜想。
  为什么陈金紫玉的目标会是我?
  陈乔斌想杀我我能想明白,因为我是于天光的女儿,于天光一路都在破坏他视为杰作的连环谋杀,所以他想杀死我。
  但陈金紫玉又为了什么?
  的确,常坤刚才说的可能性存在。
  陈金紫玉原本想抓的是我,但天太黑,没能分清楚,错抓了石玲。
  等她发现抓错了以后,又把石玲放回村里。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想抓我?
  也因为我是于天光的女儿?
  那她跟于天光又是什么关系?
  于天光知道陈金紫玉的存在,并且认识她。
  会不会是因为于天光掘了她的坟,取出她的头发搁置在命案现场提醒警~察陈金紫玉的存在?他这样做惹恼了陈金紫玉?所以她也想杀我报仇?
  那她为什么不杀于天光?
  她杀于天光,恐怕比杀我要容易地多。
  而且杀于天光能够阻止他继续做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甚至能阻止他说出关于她的存在这样的事实。可她却没这么做。
  我不懂。
  一点都不懂。
  这不过是种假设,想太多反而不一定有意义。
  还有,陈金紫玉在村子里东晃西晃的目的是什么?
  寻找食物?
  还是复仇?
  陈金紫玉的确有冤。
  可她的冤早在七十年前就雪清了,陈家二十几口人命,还抵消不掉他的仇恨?
  二十几条人命。
  灭门惨案。
  陈家祠堂里的二十多具棺材,都是空的。
  空的。
  空的。
  尸体哪里去了?
  之前一直忽略的事情,这一瞬间猛地浮现,像根刺一样梗在心里。
  还有,陈家坞总发生的失踪案,又是怎么回事?!
  陈家二十多口人的尸体不见了。
  陈家坞还总有人在失踪。
  谁能告诉我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何志秦打我手机,问我在哪,说来接我。
  常坤死盯着我的脸。
  我笑一下,说:“是何志秦。”
  他说:“我知道他找你帮忙,我也知道你真的能帮我们解决很多问题,但是黎绪,这不是你的义务,你可以拒绝。”
  我笑一下:“你们是听命令做事,我是听从自己的心。”
  又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
  何志秦的车子慢慢驶近。
  常坤欲言又止,然后走开。走出五六步,回头,很凄凉地嘱咐一句:“别太信任付宇新,黎绪,我信不过他。”
  我很明白,他这句话,是出于真心,不是出于嫉妒。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信不过付宇新?信不过他还把他安排进陈家坞专案组?
  还有上次楼明江也跟我说,付宇新看上去不太像好人。
  这又是为什么?
  何志秦把昨天我问他要的名单影印本给了我。
  从山上到山下前前后后接触过于天光尸体的人有三十多名警~察,还有五名法医人员。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名字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根本不可能从名单中判断什么线索。
  一点用都没有。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何志秦带我去监控楼见乔兰香。
  我必须见她。
  这个诡异得已经丧失掉尘世气息的老妇人应该是解开整个谜团的关键人物。
  也许,她知道所有一切。
  所有一切,包括古墓的入口,包括古墓里面所包含的秘密。
  只要她肯开口就行。
  乔兰香端坐在床沿,面无表情。
  我让何志秦以及跟从的值班警~察先出去,我想跟乔兰香单独呆一会。
  何志秦不放心。再三再四要求后,才终于走出去,带上门。
  房间里光线昏暗,因为所有窗帘都被她拉上。
  何志秦把房门关上以后,乔兰香就被模糊成一个影子,看不清楚面貌。
  然后她突然站起身,笔直而坚定地,向我走来。
  一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渐渐能够看清楚她唇边挂着的笑,很淡的一抹,看上去非常友好,却裹挟出隐秘的危险气息,是这几天我在梦里在现实里都不断看到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笑。
  意味很深长。
  可是我看不懂。
  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四目相对。
  我盯着她明亮矍铄的眼睛,开门见山问过去:“你是不是乔兰香?”
  她又笑一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摇头。
  再然后,又缓缓地,缓缓地,点头。
  摇头,又点头。
  “你什么意思?到底是,还是不是?”
  她笑而不语。
  十几秒以后,她突然又往前走一步。
  我觉得有一点怕,是真的害怕,全身汗毛倒竖的凛冽感觉。
  但我用力把自己钉在原处不动,我不能倒退,不通逃跑,不能放弃这个与她接触的关键机会。她身上没有杀伤性武器,门口又有警~察守着,她要不了我的命。
  事实上,她也没想要我的命。
  她只是柔和地笑着,俯身向前,把嘴凑到我的耳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近乎是空气流动的音量跟我说了一句话,说完就转身,慢慢走回床边,坐下,像刚才我们进门时候看到的那样,端庄得如同一座雕塑,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附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是: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
  低若气流。
  辨不清楚音色。
  我站在原处,不动,也动不了。
  有几秒钟的时间里,满耳朵都是她刚刚说的那句话。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你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她什么意思?
  何志秦把车停在路边树荫底下,问我刚才的情况。
  我把乔兰香跟我说的那句话,一字不错转述给他。
  何志秦怔怔地看我,问我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大概就是个普通意思。我不是警~察这件事陈家坞的人应该都知道,一个不是警~察的人,还是个女人,硬要淌进这趟混水里,她说的不怕死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何志秦不认同我的说法。
  他说:“乔兰香自大病痊愈以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一个字,而且也从来不跟人露笑脸。可是刚才,我们在监控里看到,她起码对你笑了三次。”
  “不是三次。是六次。”
  他吓了一大跳:“六次?”


☆、我是杀柴进的凶手?

  我沉着脸跟他说:“对。六次。第一次是我跟常坤还有老苗去她家里,离开的时候我带上房门,她看着我笑了一下;第二次是我跟常坤听见她屋里有笑声,破门进去,常坤铐了她带出去的时候,她朝我笑了一下;第三次是送她下山,在车窗后面,她盯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刚才三次。一共六次。”
  何志秦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之前在陈家坞的时候我就想弄明白,可除非乔兰香自己开口,不然其他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答案对不对。可让她开口说个明白,恐怕比登天还难。”
  我一点一点感觉到隐约的危险气息。
  像雾气一样层层包裹而来。
  四面八方。
  沉默十来分钟以后,我问何志秦去年11月14日晚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何志秦再一次吃惊地看着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拧住眉头,感觉到事情很不妙,说:“你先告诉我那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是,我昨天跟你说的柴进一案,就是那天晚上11点至次日凌晨三点之间发生的。”
  柴进一案。
  就是背部和于天光一样割掉一块皮的那个受害者。
  石玲要我那天的不在场证明,她是怀疑我什么?
  怀疑我跟柴进一案有关?
  怀疑我是杀柴进的凶手?
  我真的想不明白,她无端端的,从哪里生出这样的怀疑!
  在这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柴进这样一号人物!
  我要求看柴进案的所有资料,总能找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居然能够让石玲怀疑我是凶手。
  多离谱!
  何志秦带我去找常坤。
  常坤升调入省公安厅,因为于天光尸体背后的人皮切割跟柴案一案联上关系,而常坤正好了解陈家坞案,上面便直接委派他重新接手柴进的案子。
  他对着卷宗、验尸报告、照片、现场堪察报告、命案当天小区入口处的监控视频看了几天几夜,一筹莫展,连查案的方向都没有理顺。
  何志秦和他说我的来意,常坤没反对。
  只是很惨伤地看了我一眼。
  先看柴进生前的照片,只不过是很普通的一个男人,一米八几个子,微胖,戴金丝边眼镜。
  我百分之百万分之万确定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尸体的照片之前何志秦已经拿给我看过。
  材料指明:
  1、门窗完好,现场无博斗痕迹,应该是熟人作案;
  2、财务无损失,排除劫财可能性;
  3、据监控视频以及小区保安描述,凶手应该是女性,年龄在30岁…40岁之间,个子较高,
  我居然完全符合凶手嫌疑人的特征:女性,30岁,个子较高。
  但是我怎么可能杀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
  而且我也能百分之百肯定,我从来都没有去过命案发生的那个住宅小区。
  可惜自己跟自己辩解没用,现在冲过去找石玲自辩也没用。
  最有用的办法,要么就是找到自己去年11月14晚到15日早晨的不在场证明,要么就是找到杀柴进的凶手。
  没有别的办法。


☆、踏雪无痕的凶手

  常坤说,所有的方向都查过,都是死路。
  查过柴进周围所有朋友,亲戚,员工、业务往来的关系户,曾有一个符合特征也提供不出不在场证明的嫌疑人,但这个人完全没有杀人动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杀人;
  查过柴进的经济账务往来,有房有车有存款,属于中产阶级,没有与他人产生过经济纠纷;
  也查过柴进的感情和私人生活,属于很检点的男人,三年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分手后一直单身,身边不乏女性,但除了11月14日晚上那个,他没有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家过夜过,柴进员工所称‘柴总最近好像交了个女朋友’很可能就是这个女人,也很可能就是凶手,但没人见柴进带她出过什么场合。
  柴进性格温和,为人谦逊,没有仇家。
  我越听越糊涂。
  越听越不明白。
  这么一个各个方面都优秀的男人,怎么会死于凶杀?
  而且是这般惨无人道的方式?
  刺心。挖眼。割生殖器。
  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谁能下得了这么残忍的手?
  还有他被后被割去的那一片皮肤,肯定有什么意义在里面。
  还有床头留下的那只用血画的、打了X的眼睛,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
  常坤交抱着手坐在电脑前面看命案当天晚上的监控录象:
  11点一刻,柴进的车子驶入小区大门。
  柴进开的车,后座有人,但完全看不清楚是男是女,什么相貌。
  11点22分,柴进挽着一个女人的手经过8号楼外面的喷水池边,刚好是监控范围内,女人身材高挑,穿一袭又宽又肥的黑色披风,戴鸭舌帽,走路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凌晨3点45分,该女子再次经过8号楼外面的喷水池边,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
  三段视频颠来倒去看了十几遍。
  快进看,慢镜头看,定格放大看,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凶手简直就是江湖传说的,踏雪无痕。
  中午吃外卖。
  晚上也吃外卖。
  在局里泡大半天,浑然不知道外面天色全黑。
  八点二十分,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是付宇新。
  他拿资料给常坤,看见我在,有点吃惊,但不至于非常吃惊。
  他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点材料。”我说。
  他把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定格了一会,露一抹很浅的笑,说:“看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还得去一趟医院,看看石玲。”
  “你们一起去吗?”他问。他指的是我,常坤,和何志秦。
  何志秦点头。
  付宇新就笑:“那你们去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改天再一起去看石玲。”
  他说完,放下资料,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黎绪你注意休息,黑眼圈很重了。”
  我笑,点头。
  我看见常坤把脸扭向一边。
  再一次进医院看石玲。
  石玲看着我笑,很柔和的笑容,带着一丝妩媚。
  妩媚。
  这个词从来都离石玲很远,但是现在,连常坤,连何志秦都真切地感觉到她脸上,眼里,唇齿之间所流淌的这股妩媚。


☆、两个不同的石玲

  石玲让我坐在她身边,抓着我的手说:“黎绪,你去跟警~察还有医生商量一下,让我出院吧,我在这里住得闷死了,你去跟他们说说吧,啊?”
  这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石玲说话的腔调。
  我强忍着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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