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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惊悚:人皮猜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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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丁平在审问于苏州,诈审。
付宇新教他的。
刚才我们陪石玲上楼以后,付宇新拿着扣子去找丁平,告诉他整个经过,让他诈审于苏州,就骗他说扣子是在李云丽的房子里发现的,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试试能不能从于苏州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肯定能找到突破口。肯定。于苏州或者于老棺肯定已经发现于老棺衣服袖子上掉了一颗纽扣,他肯定会担心纽扣是掉在了李云丽房子里,所以付宇新会发现昨天晚上又有人进过李云丽的房子,肯定是于老棺或者于苏州回去找纽扣。诈他一诈,总能有什么收获的。
不然还能有什么办法?
必须得快。
越快越好。
李云丽的案子是单独的,如果杀李云丽的凶手还在村里的话,必须尽可能快地找出来,送下山关押。这样就能减少连环凶杀案件的嫌疑对象,也能减少受害人。
时间真的不够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的名字在凶手策划的死亡事件名单上。不知道上面将要下达的最后期限会有几天,更不知道凶手会不会突破原则突破底限大开杀戒。
什么都不知道。
真他妈要命!
石玲趴在桌沿上,开始哭。
她又累又怕。
真的快要疯掉了。
于苏州果真有问题。
丁平把鱼骨形纽扣拍到桌子上,说是从李云丽房中找到的,于苏州当场脸色煞白,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再问下去,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丁平没逼得太紧,说让他好好想想,就放他走了。
等他走远以后,他自己又慢悠悠地跟上去。
石玲回房间去休息。
我和常坤坐在大厅里讨论刚才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有人在医院隔离楼里打电话,说的是陈家坞的事情,内容模糊但是感觉很厉害。
那个混蛋早就上了山!他说。
两个关键词:混蛋、早就。
混蛋、早就。
混蛋是谁?
早就又是什么时候?
如果那个混蛋是专案组里的某个人,那是谁?
常坤?
老苗?
付宇新?
丁平?
楼明栋?
还是黎绪?
石玲可以排除,她被送下山隔离,那人在医院就不会说那句话。
问题的关键还是那个人说那句话时的口气和背后的含意。
到底是什么样一种语境什么样的立场,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那混蛋早就上山了!
一个一个分析。
常坤是局里指定的,专案组一成立还没驻村的时候,他就已经主持工作。
丁平和老苗是常坤指定的。丁平做事仔细,干练,跟常坤干了很多年。老苗一向稳重,办事得力。他信得过他们。
付宇新是自己拼了命挤进专案组的。
黎绪也他妈是自己脑子发昏挤进专案组的。
还有楼明江。
楼明江是省公安厅从生物研究所调来支援的,报到那天局里再三核对过他的身份信息和手续,没有任何问题。
☆、头发和命案的关系在哪
付宇新是自己费劲力气挤进专案组的。原先的安排是把他留在山下坐镇,让何志秦进村的。但他找何志秦谈,找常坤谈,还找上面的领导谈,用石玲当初的话说就是上窜下跳闹得鸡犬不宁最后不得不把他跟何志秦换个位置。
他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拼死命非要进村不可?
仅仅是为了破案,立功,跟常坤争夺那个唯一的升迁名额?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不知道。
但我怀疑的不是他。
我怀疑的是楼明江。
我几乎能够百分之百肯定,那天送我上山的那个出租车司机跟我说的之前某个深夜打车进村的男人,就是楼明江!而司机说的那个时间,楼明江进专案组的名单还没有下来!
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上山?
这是谜团。
可能也是关键。
问题是,它是什么事情的关键?
破案的关键?
不像。
常坤说,楼明江是北方人,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北方,大学是上海念的,几年工作东调西调来了江城,从所有履历档案看,在专案组成立之前,他和陈家坞没有半点瓜葛。
那么除了和命案有关以外,还可能和什么有关?
楼明家的专业是生物。
研究生物。
上次在槐树林,他说起生物毒。
局里昨天送上来的报告上也确定,陈家坞几十起命案,均死于一种或者几种至今未被发现的毒。
难道他的目的是这种名不见经传的毒?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更深层目的是什么?学术成就,亦或是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用途?
真他妈要命!
这世界,怎么人人都像是心怀鬼胎的样子?
常坤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个所谓的“混蛋”,也许不在我们中间,有可能是在剩余的村民之中。
“早就”两个字的指定时间,也可能是在专案组驻村之前。
的确。
常坤仔细翻查所有村民档案,只有戴明明有这个可能性。
戴明明是现留在陈家坞的村民中唯一一个外来人员,三年前进的村。
其他所有村民,都土生土长。
如果那个打电话的人所说的“早就”,是指比专案组驻村更早的时间,那么戴明明就是他嘴里所称的那个“混蛋”。
那么戴明明又和什么有关?命案?毒?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那个打电话的人会说“那个混蛋早就上山了”这样的话?不管这句话的语境立场是什么样的,可以确定的两点是:第一,留在山下处理陈家坞命案的所有人当中,包括医生、□□、和所有支援的专家中,起码有一个人,并且是个男人,知道一些和陈家坞有关的秘密;第二,他不希望某个人进陈家坞,可他偏偏就进了陈家坞。
常坤要给何志秦打电话话,让我下楼守住下面的分机,避免有人用分机偷听谈话内容。
常坤让何志秦一定要密切注意他身边的人,包括警~察,医生,护士,来帮忙的各种专家,甚至包括法医部门那边,要留意他们的举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疑的人。他把石玲刚才说的情况跟何志秦说了一遍。
何志秦说他会想办法留意。
常坤又嘱咐一句不要打草惊蛇。
我拎着听筒,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什么叫打草惊蛇?现在连草在哪,蛇在哪都没搞清楚,还想着不要打草惊蛇。
然后何志秦说,所有在尸体上,以及在命案相关地方发现的那些头发都已经进过各种方式的处理,没有发现任何有毒迹象。
毒不在头发上。
之前我以为那些头发,无论如何都会和这一系列离奇死亡有关系,如果不是意味着预告或者连环标志,那关系可能会体现在死亡方式上面。
可是头发无毒。
那么,头发和命案的关系在哪里?
死亡原因又是什么?
鬼魂复仇?
陈家坞的村民,包括附近另外几个村的村民都说七十年前这一带闹鬼,死了很多人,而且后来也不断有人说看见有鬼出没,众口一词都说看到的都是一个长头发披面的女鬼。
真的是鬼魂复仇?
七十多年前?
七十多年前发生了什么?
七十多年前当时村中最大的地主陈家一家二十二口灭门,棺材全都并排列在陈家祠堂里。
可那些棺材,都是空的。
难道说陈家的那些人,根本没有死?
越想越觉得气短,寒毛林立,穿堂而过的风里都感觉出阴森味道。
仔细查从陈家词堂里得来的那本族谱,对照记录下来的牌位上的名字,二十二张牌位有男有女,以立牌位之日计算,年龄最大的当时是六十四岁,最小的只有十二岁。
连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该是多大的残忍或者仇恨才能做到?
☆、鬼鬼祟祟的15岁男孩
我跟付宇新坐在一起讨论陈家灭门案和现在的连环死亡事件之间,到底可能会是什么联系。
会不会是七十多年前,陈家发生灭门惨案的时候,有一个或者几个人因什么意外机遇而活了下来。
很有可能。
因为电视里经常这么演。
我这么说的时候,付宇新突然笑起来,很开心很明朗的那种笑。他说黎绪你可真逗,这种时候还开玩笑。
我也笑。
继续刚才的假设,假设真的有陈家后人从惨案里逃生出来,那么有可能正躲藏在支歧山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偶尔夜间出来活动,比如那个曾经不止一次被村民看见的长发披面的鬼,不仅是被村民见过,连我们的照片也都真实拍到过她的样子。这是一种可能性。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性,那个逃生出来的陈家后人根本没有隐匿在不被人知的地方,而是改名更姓,光明正大潜藏在村民当中,一边杀人,一边寻找机会装神弄鬼,让人认为是鬼魂回来复仇。
如果第二种可能成立,那么有两个人是绝对可疑的,一个是鬼婆乔兰香,从年龄上判断她最有可能是当年陈家灭门案的幸存者;另外一个是陈乔斌,从姓氏方面判断他有可能是陈家后人。
我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惨然而笑。
我说我不像是在查案,倒像是在编一个很落俗套的鬼故事。
付宇新也笑,说,不论把谁的生活用文字记录下来,在别人的眼里,都像是落俗套或者不落俗套的故事。
这话真对。
接下去就很简单地安排工作,一条路是查陈乔斌,也许姓氏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值得去查一下。另外一条路,就是得会一会乔兰香。
上次本来打算单独去会她的,结果被陈家祠堂的事情一冲,没会成。
我对乔兰想充满好奇和幻想。
一个几乎死而复生的妇人,一个性格和嗜好在死而复生之后变得天翻地覆的妇人,一个在死而复生之后再也不开口说话也不出门的老妇人。
无论我怎么去猜测,都不会觉得过份。
我和常坤一起去见乔兰香。
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常坤的意思。
如果能按我的意思,我愿意跟付宇新一起去。他聪明,冷静,而且,没有常坤性格里那些警~察的框架。跟这样的人做事能放开手脚。
我们走上缓坡的时候看见于恩浩躲在一棵槐树后面往林子里张望。
就是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个目光在跟踪某人的15岁男孩,于伟的儿子。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军绿色解放鞋,扒着一棵槐树,行动鬼祟。
我和常坤心照不宣,一起放轻脚步,想靠近于恩浩,看看他到底在张望些什么。
但在离他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被察觉。
于恩浩回转身看我们一眼,讪着脸往我们走来,低头而行,交错而过,一言不发。
槐树林里有人,是楼明江和戴明明,站在那两处荒冷墓碑的前面。
楼明江笑着和我们打招呼,问我们去哪里。
戴明明也笑着和我们说你好。
戴明明很漂亮,而且,她像是跟我认识很久那样看着我笑。
常坤问他们站在这么凄凄冷的地方聊些什么,戴明明就笑,说:“楼教授正和我说亚马逊河里的一种鱼,样子很漂亮,可是巨毒无比,仅取它鳞片上的一点点粘液就能毒死一头大象。”
我问她信不信。
她笑,说:“有什么不相信的,这世界无奇不有。”
戴明明三十六岁,从头到脚都是城市气质,短发,丹凤眼,嘴唇性感,目光深邃,明黄色短外套和深蓝色牛仔裤,耐克球鞋,笑起来的样子总像是一种自嘲或者嘲讽。
然后我们一起聊起面前的两座墓碑,关于七十二年前发生的陈家灭门案一点简单的猜想。
楼明江突然走到墓碑的后面跺了跺脚,笑起来,说:“也许那二十二具消失了的尸体埋在这下面也不一定,你们说呢?”
这是个大胆的设想。
这两座已经平掉了的墓,很可能是当年陈家的一个小妾和她的儿子的,因了某种原因小妾被划出族谱,他们不能归葬祖墓。
如果说有人要给地底下这个小妾平某个冤屈或者出某口气,将陈家十五口人杀害然后给她陪葬呢?
从逻辑上讲很通。
可是,谁知道呢。
现在连陈家灭门惨案与现在连续不断发生着的死亡案件是不是有直接联系都还不能确定。
常坤的脸色突然不对。
他眯着眼睛看楼明江身后的某个地方。
然后,猛地拔腿往西南方向冲。
有个影子在西南方向的那几棵槐树之间闪过,窜进那片空置着的房屋之间的鸡肠小道里去。
☆、一个死而复活的老妇人
我让戴明明和楼明江马上离开槐树林,并且低声提醒他们说出入都要仔细。
十二分钟后,常坤回来,没有追到人。
但是他说:“我看清楚了,是于国栋。”
于国栋是可疑的。
怎么想怎么看都可疑。
他完全有离开陈家坞的经济能力,并且早就将自己的妻子儿女都送进城里妥善安排,自己却死活一定要留在这里。
并且,任何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在现场。
有村民反应,半夜里看见他鬼鬼祟祟游来荡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现在,他又在跟踪谁。
他跟踪的对象是谁?
是楼明江还是戴明明?
或者是我和常坤?
他到底想干什么?
常坤问我是先去找于国栋,还是先去见乔兰香。
先去见乔兰香。
走出槐树林,经过陈家祠堂,走到冷水潭边,就是乔兰香和她的孙媳妇张红住的房子。
张红正坐在家门口嗑瓜子,噼里啪啦满地壳,看见我们以后拖着怀孕八个月的肚子起身迎过来,满脸笑。
常坤提出要见乔兰香,张红笑得更厉害:“你们找她干什么?问也问不出个屁来。她根本不说话。”
“她在哪?”
“自己屋里。”
“她每天都在屋里?”
“嗯,从来不出门,鬼知道她在里面干些什么事情。我可不敢去招惹她,大家都说,她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
“你们不知道?她早就死了啊,突然又活了。鬼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她当时只是快要死,没真死吗?”
“谁知道!”她撇嘴,满脸不屑,“寿衣寿鞋都换好了,就只剩下半口气了,都以为马上就死了,谁知道晚上会突然不见,过了三天,又像没事人似的从屋里出来了。你们说正不正常啊?你们要找她的话就直接进去好了,里面,右边后面那间屋,先敲门,说清楚你们是谁。她要是肯见的话,会给你们开门的。不过你们别抱什么希望,老太婆根本不开口说话。”
我们走进堂屋,张红站在门外面看,没有跟进来。
乔兰香开了门。
房间朝北,昏暗潮湿,常年不见阳光的霉味。
一张老式雕花木板床,一张桌子,一台黑白老电视机,一条凳子,一个已经看不出原先颜色的衣柜,屋角放着马桶。
一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老妇人,九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斑,眼窝深陷,头发灰白相杂,干瘦驼背,手像枯枝,神情冷淡。
常坤是第二次见她。
第一次见的时候问过她很多问题,乔兰香只是听,不回答。
这一次常坤已经不想再问,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
我也没什么可问,只是想见见。
我想看看一个死而复活的人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复活以后突然再也不开口说一个字,为什么复活以后性情大变不再像从前一样喜欢骂人喜欢大吵大闹,为什么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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