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戏-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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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禁婆的行动却突然迅速了起来，从瓦罐里爬出来就直接冲着解雨臣过来，还在断断续续地叫着：“小…九爷…小九…”　
解雨臣身体反应的比脑子要快，见禁婆速度很快一晃眼就到了眼前，拉栓上膛扣动扳机几乎是在一瞬完成的，冲着禁婆的脸连开数枪，虽然效果不大但总算逼着禁婆退了一点，站在一边的黑瞎子好像就等着这一刻地举起火焰喷射器，火柱马上让禁婆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在那瞬间所有人都听到禁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很快在火焰里化作了灰烬。
“怎么回事，这鸡婆怎么会发出男人的声音，难不成是个公的？”　
胖子被刚刚那声惨叫吓得冷汗都下来了，那种声音就像把一个大活人送进焚化炉活活烧死时发出的。　
闷油瓶眉头紧皱地盯着禁婆被烧掉的那堆灰看了一会，突然冷冷地抬眼看着解雨臣：“这禁婆是人变得，还认得你。”　
解雨臣早料到闷油瓶肯定会猜出来，感受到众人怀疑的视线只得一摆手苦笑一声，道：“这个斗，前两个月我我带人来探过，霍老太太吩咐的，当时以为只是个小斗没放太多心思，只叫几个伙计下去探了一下，自己在上面等着，没想到下去的人没一个上来，刚刚那瓦罐里的就是其中一个。”　
一听这话众人已经明白了个大概，接下来的情节多半是他丢下那些伙计在墓里一个人走了，吴邪想到那些人的遭遇就跟不久前的自己一样不禁大骂道：“解雨臣，像你这种人他妈死几次都不够偿命的。”　
不光是吴邪，胖子和潘子也都有些看不起这种不把别人命当回事的家伙，潘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解雨臣，冷哼道：“真没想到解家的当家竟是这样，跟三爷比真是差了远了去，难怪解家没了名望。”　
胖子更是恶毒，不屑的一撇嘴，看了看刚刚那堆禁婆的灰烬，道：“我说老兄你可真够可怜的摊上这么个老大，刚才要是你动手再快点就能带着他上路了，走好了兄弟。”　
解雨臣心中苦笑，脸色有些发白，但嘴上却一点都不让步：“下了斗没人是我的朋友，就算和你们也是利益关系，要是不顾好自己的命谁也救不了。”　
吴邪火气还没消，这下更是火上浇油，脸色变得极度难看，闷油瓶见他那样按住他的肩膀，看着解雨臣，声音冷得像冰窖一样：“记住我之前的话。”　
解雨臣想到之前哑巴张说过的什么要是动吴邪绝对会杀了自己的话，脸上再也控制不住地扯出一个凄凉的微笑：“有你在，谁能动他，更何况我…”　
解雨臣话并没有说完，只听得一阵清脆的上膛的声音，黑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潘子的身后，枪已经顶在潘子的后脑勺上，包括解雨臣以内的所有人都为黑瞎子的行为大为惊诧，胖子叫道：“黑瞎子你不要丧心病狂啊，他娘的还是鬼上身了？”　
“我之前也说过吧，要是哑巴张动小九爷我就先挑吴邪下手，现在我突然觉得那样的游戏规则有点无趣了，不如先从小三爷你的这些兄弟一个个来好了，我是不介意在这古墓里手上多添几条人命，如果小三爷你不知道闭好你那张嘴的话。”　
幽幽的蓝光下黑瞎子嘴角挂着的冷笑显得特别狰狞，吴邪也没想到黑瞎子有这种反应，看他的手指已经按在扳机上也不敢托大，只得暂时放下脾气道：“黑瞎子你冷静点，解九爷要做什么我怎么都管不着，刚刚一时气话你用不着放在心上。”　
黑瞎子听了吴邪的话枪也没放下，笑了两声突然压低嗓门说：“不好意思吓到你拉，我只是想试一下架在别人肩膀上开枪是个什么感觉…”　
说罢把枪口往旁边稍微一移擦着潘子的头皮开了一枪，子弹直接命中了房间中间的大瓷罐，顿时瓷罐碎了一地，里面的清水也尽数流尽，那句尸骨掉了出来，身体上竟然生出很多黑色的头发来。　
潘子挨了下鬼剃头冷汗都下来了，黑瞎子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放下了枪，还不好意思地摊了下手，一下子所有人都搞不懂黑瞎子要做什么，闷油瓶走到那具调出来的尸体面前，一下把刀插进那人的心脏那块，淡淡道：“这人一直没死，被禁婆寄身了，如果不死透还泡在水里，身上会不断地生出禁婆来。”　
吴邪一听马上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黑瞎子，那人满身的戾气早就不见了，跟刚才用枪指着潘子的样子判若两人，刚刚他是摆个样子还是真的想要对潘子下手的确让人捉摸不透，吴邪唯一知道的就是刚刚那句威胁绝对不是开玩笑，黑瞎子在说那句话的时候，的的确确是带着杀气的。

拾捌。　
黑瞎子知道自己有点玩大了，之前他还笑过解雨臣糊涂，没想到他自己也糊涂到为了一个人跟一伙人翻脸的地步。
黑瞎子很明白小九爷并不擅长唱反角，尤其在吴邪面前，带着墨镜他也能看到他眼里明显的动摇和脆弱，脸都白了还要装出冷酷的样子，这种蹩脚的演技哪像是老九门里那个叱咤风云的少爷，哪像戏台上那个眉眼如丝的花旦。　
刚刚用枪指着潘子脑袋的那一刻黑瞎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以前看到哑巴张为了救吴邪做出各种傻事他也不理解，而如今他竟也莫名奇妙为了一个人动了杀意？这种事情在他失去眼睛之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久违了，但是还不错的感觉。　
气氛很僵，始作俑者的黑瞎子却笑的像没事人一样，吴邪只得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冷冷地说：“我们还是继续走吧，早点找到尸化的线索。”
闷油瓶沾了鲛人油淡淡道：“我趟雷，这斗里古怪多，吴邪跟紧。”　
吴邪心知肚明闷油瓶的意思，紧跟在闷油瓶的后面走向后面的墓道，墓道是向下的，比较窄，两边的墙壁上都画着一些壁画，吴邪平时出于研究拓本的习惯会去看，可现在他的心却七上八下的静不下来看，只能强迫自己紧跟着闷油瓶走。　
黑瞎子和解雨臣依旧走在队尾，两人都明白现在他们和队伍里的其他四个人分歧很大，所以刻意没有跟的太紧，黑瞎子跟在解雨臣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听到他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黑瞎子一愣，笑道：“小九爷太客气了，我的规矩你知道，我不要谢，只要赏。”　
“这次要赏什么？”
“就赏…”　
黑瞎子话没说完，他感觉到身后的墓室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常年带着墨镜反而让他的听力变得十分敏锐，虽然很细小，刚刚的墓室里也的确有湿濡的东西在地上拖动的声音，解雨臣见他话没说完也察觉到状况有些不对，警觉地问：“瞎子，后面有什么么？”
“不知道，听声音感觉还是禁婆一类，她们对声音也是很敏感的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黑瞎子轻声说道，话音刚落，就听前面的胖子的声音：“他奶奶的这墓里潮乎乎地难受死了，还一股子那鸡婆身上的味道弄得胖爷我都要吐了。”
胖子那洪亮的嗓门儿一响起来，黑瞎子和解雨臣都是一僵，黑瞎子只觉得背后那声音猛然接近，大叫一声：“快跑，后面有禁婆！”　
前面的闷油瓶反应很快，拉着吴邪就开始跑，胖子也知道是刚刚自己的话把禁婆给引了过来，边跑边给自己想着说辞：“我说后面鸡婆不是早就被我们消灭掉了么难不成还他娘可以浴火重生么？”
潘子真想对着胖子那个肥硕的屁股死踹一脚，骂道：“就你他娘讲个不停，早晚都要给搞出事情来。”　
后面的黑瞎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左脚踝被禁婆的头发缠上整个人马上中心不稳的就要跪下来，黑瞎子知道要是跪进禁婆的头发里马上整个人都要给裹进去，但一旁的石壁满是水气湿滑的连扶都扶不住，眼看着就要栽进头发里却被解雨臣上来一把扶住，黑瞎子急道：“小九爷你瞎掺和什么，这下两个人都跑不掉。”
解雨臣扶黑瞎子这么一下脚也被头发整个卷进去，眼下只能和黑瞎子相互扶持着才不会倒进头发里，嘴里说道：“你扶住我把包里的火焰喷射器拿给我，我来做了它。”　
黑瞎子知道他的火焰喷射器刚刚才放进去，还在外口好拿，只能用右手勾住解雨臣的肩膀保持平衡，左手背手勾出包里的火焰喷射器，解雨臣接过来，黑瞎子心知肚明的抱住他的腰好让他的双手空出来，解雨臣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情急之下也没什么好计较的，见大量的头发里幽幽的露出禁婆惨白的脸，手上的火焰喷射器擦着黑瞎子射出一道长长的火柱，一下烤黑的禁婆的大半张脸，禁婆发出一声奇怪的惨叫被那火焰烧的退出去数米，连着抽走了头发，感到脚上的束缚感没有了黑瞎子马上推了一把解雨臣叫道：“快走，这只是那个三个头的，要完全消灭太浪费火焰喷射器和时间了，先追上前面的人再说。”




解雨臣心中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转头没跑两步就猛然觉得地面一颤，不禁破口大骂：“他妈真是触霉头，有哑巴张居然也能撞上机关！”　
话音刚落墓墙里就是一阵清脆的机械运作的声音，解雨臣和黑瞎子马上明白是墓道里的弩箭，刹那间就有几支尖头箭当头射下来，解雨臣一猫腰躲过去却不想肩膀上还是一凉，骂了一声来的真快就见那黑瞎子猛的扑过来抱住他滚了两圈，他清楚的感觉到有几支箭直接插在黑瞎子的背上，黑瞎子却也不放手，两人连滚带爬地直接滚进了下一个墓室里。　
解雨臣胸口狂跳，刚刚要是再慢一步肯定会死在墓道里，他只是肩膀上中了一支箭，黑瞎子因为护着他背上又多挨了两下，多亏有背包挡下来不少要不肯定也直接没命。　
“这箭…可真是实打实的…。幸好没毒…”　
黑瞎子肩膀上那支箭插得很深，鲜血直淌，说起话来却还带着笑，解雨臣在墓室里不见吴邪等人，也不知道是逃进了更前面的墓室还是这儿有什么古怪，一下子众多思绪繁杂理不清头绪，只得努力镇定下来先处理他和黑瞎子的伤势。　
咬咬牙解雨臣狠狠地拔掉肩膀上的那支箭，箭头上有些倒刺刮得他冷汗都出来了，黑瞎子也不管自己的伤还笑眯眯的看着他，好像很欣赏他的表情，解雨臣也管不了他，随意用绷带把肩膀捆了两下就开始替黑瞎子拔箭。　
“你忍忍吧，这剪头上有倒刺，要疼就叫。”　
解雨臣先给黑瞎子打好预防针，黑瞎子不在意地笑笑，道：“能拔的就拔，拔不出来就用小刀挖吧，如果小九爷不介意见血的话。”　
解雨臣见他说的轻松还想反驳两句，但想到黑瞎子身上挨得这两下都是因为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伸手按住黑瞎子道：“别死撑，我要拔了。”　说罢先将黑瞎子肩膀上那支箭用力拔出来，黑瞎子脸上的笑略微有些僵硬，嘶哑着嗓子示意他继续，解雨臣马上动手开始拔背上的两支箭，黑瞎子头上全是冷汗却当真一声没吭，解雨臣替他绑好绷带之后心里愈发的过意不去，低声说道；“抱歉，又让你帮了我一次。”
黑瞎子伤口正火烧火燎地疼，却见眼前的小九爷脸色惨白，当下不客气地直接把头枕在他腿上，轻笑道：“小九爷这身子骨真是软的很，给我靠一会就当刚刚那箭的补偿吧。”　
解雨臣愣了片刻，半晌之后才道了一声：“瞎子，你是当真对我…”　
黑瞎子只觉得肩膀上的伤带着头都在跳着痛，闭着眼听到解雨臣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嘴角已然勾起一笑。
“我若是有意，小九爷可会无情？”

拾玖。　
解雨臣不是傻子，他跟黑瞎子既然连床都上过了，要说关系自然不可能是清清白白的，这次下斗黑瞎子为他做的许多事情已经向他表达的十分露骨了，如今他突然很羡慕吴邪，什么都没考虑就能站在哑巴张旁边，他就不行。　
心中掂量了一下就有了答案，其实连想不用想，对他来说从小到大的选择题都只有一个选项而已，解雨臣此刻很希望黑瞎子墨镜后是闭着眼睛的，这样即使他不小心露出动摇的姿态也无所谓，静静地开口：“我…。”

“花姑娘，瞎子你们还都活着吧？哎哟好不容易才爬回这边的墓室，天真这么一踩真是差点要全军覆没。”　
大大咧咧的声音突然从墓室右边的的角落响起来，一听就知道是胖子的，这是解雨臣这辈子第一次大概也会是唯一次感谢胖子的突然出现，而枕在他腿上的黑瞎子则有种想要掐死胖子的冲动，捂着伤口坐了起来，笑道：“小三爷这体质真不是盖的，哑巴张也管不住啊。”
“是我大意了”　
张起灵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扶着吴邪也从墓室右边的暗门里出来，解雨臣一看他们四人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吴邪以外身上都有箭伤，吴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估摸着是扭到脚腕了，见解雨臣和黑瞎子也挂了彩脸面上也有些过意不去，只得说了声抱歉。　
“你们掉到旁边的墓室里去了？”　
“别提了，他娘天真那一脚踩下去就满天的飞箭，能捡条命就不错了，胖爷我硬生生的挨了两箭才从墓道里出来没想到出来竟是个死房间，里面全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大瓷罐，全泡着头看着渗人，多亏了小哥能发现旁边还有平行的房间才爬了过来。”　
听完胖子的话解雨臣马上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看了一眼闷油瓶，后者点点头道：“我们是误入了人殉坑了，刚刚那条墓道是有岔路的，我们为了躲箭所以情急下选错了路，而且那些人殉…似乎不止是为了殉葬。”
吴邪刚刚也看了一眼那瓷罐里的东西，都是一颗颗女人的头，泡在清水里千年不腐，而且还显得格外的白，在沾了鲛人油烧着蓝色火焰的火折子下一看简直让人头皮发竖，他想到那些门口的石佣也都是有身无首，便开口问道：“门口的石俑都是没有头的，而墓主人又选择了斩首作为人殉的方法，小哥你知道其中的联系么？”　
“我总觉得这跟墓主人生前追求的东西有关，我对刚刚那些人头感觉很不好，吴邪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头都是长发？”　
吴邪马上就知道闷油瓶要说什么了，脸色一下就白下来：“小哥你不会说刚刚那些头都是…。”
“我看还是不要再在这呆了，你们说的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黑瞎子从包里拿出火焰喷射器，他听力过人，早听到那条暗道里传来悉索的声音，心里也猜个八九不离十，那些人殉想必不是普通的殉葬而已，估计那些瓷罐里都泡了什么可以把尸体变成禁婆的东西，吴邪他们会无意进入人殉坑还能爬回这边的房间也不是偶然，多半是因为刚刚在墓道里踩到的机关开启了那两条暗道，方便那些禁婆从密室里出来。　
吴邪的脚踝扭的很严重，如今走路都有点不稳更别说跑了，闷油瓶听那暗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之前的墓道里也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蠕动着进了墓室，当下提了刀说道：“你们带了他先走，我在这挡一挡要不谁都跑不掉。”　
吴邪最听不得闷油瓶来这套，当下怒道：“***又来这套，这麻烦是小爷我惹的没你的事，就算要拖时间也该是我留下！”　
胖子和潘子都知道吴邪倔劲儿又上来了，当下二话没说地一边架了他一个膀子就往后面的墓道跑，吴邪一介书生哪能扭得过他们两个人，只能不住地挣扎回头叫着小哥，胖子和潘子却是死都不放手，解雨臣见状叹了口气，从包里拎出第二瓶的火焰喷射器扔给闷油瓶，淡淡道：“他是离不得你，这里我挡着，快走。”

闷油瓶露出难得惊讶的表情看了他片刻，轻道了句谢，扔下自己装着食物的背包转头也跟着跑进了墓道，解雨臣将枪顶上了膛，开始扫射墓道里涌进来的还没有完全成型的禁婆，大声地对黑瞎子说：“你他娘留下来掺和个什么劲，忘记我叫你来是来保护吴邪的么！”　
黑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