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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宫闱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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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缘故。当下由古讷特将前后的事略略讲了一遍。正在说着,只见孛端察儿已领了玛玲过来拜见母亲阿兰姑娘。他一眼瞧见了哈搭吉,兀是气愤愤地要和他厮打,经阿兰姑娘把孛端察儿和哈搭吉劝开。可是此后慕尔村民同豁秃里的民族也结下了不解的仇怨来。

    这样,一年年地过去,阿兰姑娘死了,孛端察儿和那个玛玲却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叫做赤列兀札。赤列兀札生子迈敦,迈敦生哈不达。哈不达却生了九子,第五个儿子密儿丹,生了三个儿子,大的名兀秃,第二个名叫拖吉亶,最小的唤作伊苏克。三子当中,要算伊苏克最是英雄。便由密儿丹替他娶了个妻子,叫作艾伦。那时伊苏克东征西讨,他的部族便一天盛似一天,各处的小部也纷纷地来投诚。只有那塔塔儿部不服,伊苏克就和他开战,一仗打下来,擒住了塔塔儿部酋长铁木真。

    伊苏克获了一个大胜,班师归来。恰巧他妻子艾伦生下一个儿子来,伊苏克这一喜,真似比得着宝贝还高兴。又因那儿子生得相貌魁梧,声音洪亮,便对艾伦说道:“此子将来决非凡物,他下地时我正打大胜仗擒住铁木真,那么就取名叫作铁木真,算作一个纪念吧!”

    又过了几年,艾伦又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叫忽撒,一个叫别耐勒,最小的叫作托赤台。铁木真到了六岁上,伊苏克一病死了,遗下了四个孤儿,还都在幼年。伊苏克的两个哥子兀秃和拖吉亶又都是没用的,因而他们的部落便年不如年地衰败下去了。双丸跳跃,铁木真已十六岁了。在这当儿,那慕尔村的民族,联合了赤吉利部族,领兵三万来攻豁秃里村。可怜铁木真内没实力外无救兵,只好同了母亲艾伦和三个兄弟出外逃命。

    母子四人走在半途上,给乱兵一冲便各自冲散了。弄得铁木真只影单形,好不凄凉。但他孤身一个人要待回去,那豁秃里村早被慕尔村民蹂躏得草木无存了。当下,铁木真痛哭了一会,忽然想起他的母亲艾伦,本是弘吉刺人。现在母舅麦尼做着弘吉刺的部长,族里十分兴旺,不如去投奔了他,再图慢慢地报仇。

    铁木真主意已定,便望着弘吉刺部那里走去。弘吉刺的部族,本在古儿山的西面,若到古儿山去,非经过那慕尔村的外境不可。铁木真怀着鬼胎,深怕被他们认出来,那性命就要保不住了。铁木真心里是这样害怕着,然他当时给乱兵冲散,既没有带得干粮,又不曾携得一些费用。跑不上十多里路,已觉得腹中饥渴起来。铁木真一时没法,只好挨着饿,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看看到了慕尔村的境,铁木真怕被人认识,却把衣袖掩着脸,匆匆地望古儿山前进。走了半里多路,前面有一条小河横着,铁木真口渴极了,便走到河旁,蹲下身去,用手掬着水狂饮。吃了半晌,觉得肚里很是膨胀;就立起身来不吃了。及至回过身来,背后立着一个女郎,手里提了一只木桶,桶里盛着满满的一桶马乳。看她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却笑吟吟满面春风地瞧着铁木真吃河水。铁木真见她桶中的马乳,便已馋涎欲滴。

    他原饿得慌了,见那女郎很和蔼,就做出似笑非笑的样儿,向那女郎央告道:“姐姐,你桶里的马乳可能赐一点给我充饥吗?”那女郎见说,把头颈一扭,微笑着说道:“这是生马乳,我家有熟的在那里,你就跟着我回去吃吧!”铁木真忙谢道:“只是劳及姐姐了。”说时那女郎嫣然一笑,便引着铁木真慢慢地望着家中走去。不一会到了一个大帐篷里,那女郎却莺声呖呖地叫道:“爸爸,有客来了。”那帐篷里面,早走出一个老人来,一头应着,一面问道:“是谁来了?”一眼瞧见铁木真,不觉呆了一呆。那女郎便对老人附着耳朵说了几句,老人点点头,回身引铁木真到了帐篷里面,那女郎已捧了一大碗马乳出来,放在铁木真的面前。铁木真也老实不客气,就捧着碗一连气喝了一个干净。那老人等铁木真吃好了,便很慈祥地问道:“你不是伊苏克的儿子铁木真吗?”铁木真见说,顿时吃了一惊,知道他是慕尔村人,和自己是对头冤家,正要拿话去掩饰,那老人笑道:“你切莫疑心,我和你的父亲也有一面之交,我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只得五六岁哩。当你进来时,我看了觉得有点相像,现在越看越对了。”铁木真忙向老人行了一个礼道:“小子此次是逃难出来的,望老丈包涵则个。”

    那老人还礼道:“你既到了我的家里,我决不泄漏出去。如今外面捕你的人很多,且在我家里住上几天再说吧!”说着叫他儿子齐拉、女儿玉玲出来和铁木真相见。铁木真才晓得刚才的女郎,是老人的女儿玉玲,那老人的名字呼作杜里宁。

    其时大家方谈得起劲,忽听得外面人声嘈杂,齐拉出去看了看,慌忙地跑进来,乱摇着两手道:“快躲过了!村长绵爽领着民兵来我家搜人哩!”铁木真听了,吓得往草堆里直钻,那老人也慌做一团。倒是玉玲说道:“且不要着急,后面的草料棚夹板底下倒可以躲人的,不如令他去蹲在下面吧!”那老人听了,赶紧叫玉玲引着铁木真去躲藏,自己便去迎接那村长绵爽。

    那绵爽穿着一身的武装,佩刀悬弓,露出一脸的骄傲气概。

    一走进门,便向四面望了望道:“你们家藏着豁秃里人吗?快把他送出来,让咱们带去!”杜里宁躬着身答道:“村长不要错疑了,我们和豁秃里人是世仇,怎敢藏着他不报呢?”绵爽冷笑一声道:“明明有人瞧见一个豁秃里人同了你女儿回家来的,怎么说没有?”杜里宁说道:“是谁瞧见的?”那绵爽便鼻子里哼了一声,仰天狞笑道:“你莫管他是谁看见的,既说没有藏着,咱们可要搜一搜了。”杜里宁说道:“村长不相信时,请自己看就是了。”绵爽也不回答,便一挥手叫兵丁四下里搜来。

    那班民兵,便如狼似虎般地向四下里搜寻了一遍,回说没有。绵爽不信,便自己去前前后后找寻了一遍,却指着那堆草料说道:“这下面不要躲着人吧?”杜里宁正要回答,绵爽喝令民兵,把草料一齐搬去。杜里宁怕真个被他找了出来,:心里十分着急,又不敢去阻拦他,就是齐拉和那位玉玲姑娘,也只是呆呆地在一旁发怔。那绵爽见草堆搬完,不曾有人,似乎很为失望。便搭讪着对民兵们说道:“敢是他们看错了。”说罢,慢慢地踱了出去。十几个民兵也乘势一哄地都走了。

    杜里宁见绵爽去了,便暗暗叫声侥幸,齐拉回顾玉玲姑娘道:“倘给他揭起夹板来,我们此刻的性命还有吗?”玉玲姑娘答道:“不是么,我终当他要看出来的了,真是天幸呢!”

    当下杜里宁和齐拉同去打马乳了,吩咐玉玲姑娘须要格外小心。玉玲姑娘应着,等他们父子走出了门,便悄悄地回到草料棚前,把夹板轻轻地揭起来道:“他们已去远了,你走出来吧!”铁木真在下面听了,把身体钻将出来。只见他满头的灰尘,脸上弄得七花八竖,竟和偎灶猫一般了。玉玲姑娘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铁木真却摸不着头脑,忙问道:“倒没有给他们瞧出来吗?”玉玲姑娘把他脸上一指道:“痴子,被他们瞧了出来,你还能够在我家吗?你没有瞧见刚才多么危险,我们一家几乎吃你害了!”铁木真见玉玲姑娘一派的天真烂漫,不觉也笑着说道:“多亏了姐姐,将来自然要重重的拜谢。”玉玲姑娘听说,只笑了笑说道:“你看天已晌午了,我去取些食物来给你充饥吧。”铁木真谢了声,玉玲姑娘自去。过了半晌,玉玲姑娘果然拿了一碗马乳,几个菠子饼来递给铁木真道:“你且慢慢地吃着,吃好了把那碗轻轻打几下,我就会知道的。”铁木真点点头,玉玲姑娘便回身自去。

    铁木真吃了马乳和饼,因肚里吃饱了,精神顿觉好了许多,正要起身到后帐篷去玩玩,忽见玉玲姑娘慌慌张张地走进来道:“外面人声很是热闹,怕又要来捉你了。”铁木真听了,慌得连跌带爬地钻入了夹板下面去了。玉玲姑娘把板盖上,才姗姗地走到外面,只见走进来的却是杜里宁和齐拉,她才把那颗芳心放下了。

    光阴最快,眨眨眼已是夜了,这时玉玲姑娘胆已吓小了,不敢把铁木真就放出来,直待夜已深了,杜里宁早去睡觉,齐拉独自出去打猎去了,玉玲姑娘这才燃了火,取了食物,走到草料棚里,将火放在地上,从夹板下叫出铁木真来。一面把食物给他,一头笑着问道:“你肚子已饿了吗?”铁木真答道:“饿倒还好,只是躲在这夹板底下又黑暗又气闷,实在有点忍受不住。好姐姐,夜里没人来的,请你给我想个法儿,换一块地方躲躲吧!”玉玲姑娘笑道:“你倒一经老虎口里脱身,便想上天哩。”铁木真便姐姐长姐姐短地一味哀求着她,玉玲姑娘见他说得可怜,便指着那堆草料道:“停一会儿睡在这个上面,比较那夹板下好得多嘛。”铁木真对着那草堆望了望,引得玉玲姑娘大笑起来。那种笑声好似山谷鸣莺,清脆流利,真是好听极了。可怜,铁木真和女子们亲近,这时还是第一次哩。

    且这当儿,草料棚里,玉玲姑娘和铁木真之外,又没有第三个人,孤男寡女深夜相对,加上玉玲姑娘那种粉面桃腮妩媚娇艳的姿态,就使是石头人也要按不住意马心猿了,何况铁木真呢。他见玉玲姑娘笑吟吟地对着自己,不由得心儿上乱跳,忍不住把她的香肩一拘,脸儿和脸儿冲并着,一面便轻轻地说道:“这里很冷静的,却叫我一个人睡着,真是怕人得很,姑娘就陪着我坐一回儿吧!”玉玲姑娘笑道:“我哪里有工夫,哥哥打猎快要回来了,我还要去帮他开剥野兽哩。”铁木真也笑道:“他一个人去打猎,怎么能够就来?我却不相信。”铁木真说道,便一斜身体两人一齐坐倒在地上,玉玲姑娘又不觉嘻嘻地笑了。铁木真趁势将她一按,早把玉玲姑娘玉按倒在草堆里,这时玉玲姑娘已笑得娇躯无力,好在玉玲姑娘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家,怎禁得铁木真的一逗引,自然而然地半推半就,在草堆上成就了他们的好事。他们俩正在欢爱的当儿,忽听得外面齐拉回来,玉玲姑娘慌忙推开铁木真去开门去了。

    这里铁木真却假装在草堆上睡着。

    不一会,天色渐渐地明了,杜里宁已起身,齐拉仍到外面去打马乳,玉玲姑娘去捧了饼饵来给铁木真吃。铁木真就拉住她,要她一块儿同吃,玉玲姑娘不禁红晕上颊,微微一笑也就坐了下来。两人都是初尝温柔滋味,好似新夫妇一般说不尽恩爱和甜蜜。过了一刻,玉玲姑娘去了,只见杜里宁背着手,慢慢地踱进来。铁木真忙起身,杜里宁便对他说道:“外面风声很紧,你可曾知道吗?”铁木真见说,吓得不敢作声。忽听得前帐篷脚步声乱响,齐拉慌着走进来说道:“那村长绵爽领着几个亲信的兵丁又来我家搜人了!”杜里宁听了大惊,铁木真更惊得和木鸡一样。不知铁木真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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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却说齐拉从外面奔进来,说村长绵爽领着民兵在附近人家搜寻豁秃里人。铁木真听了大惊。杜里宁忙道:“绵爽因有人报告给他,说咱们村里藏着仇人。他昨天搜寻不着,怕不见得便肯干休。我看铁木真躲在咱们家里,终不是良策,须另选一个安全的法儿才好哩。”铁木真苦着脸,央求着杜里宁道:“只求老丈成全小子就是了。”杜里宁踌躇了半晌,却找不出什么法子。这时齐拉说道:“我倒有个计较在这里,不如将他送到咱们姑母家里去吧。”杜里宁点头道:“话虽不差,但怎样能够走出去呢,不怕被人家瞧见吗?那转是害了他了。”玉玲姑娘其时也走了进来,便插嘴道:“何不叫他扮做女子的模样,由我同了他出去,只要混过村口,那就不怕什么了。”杜里宁不曾回答,齐拉先拍着手道:“那倒不错,你快给他扮起来吧!”玉玲姑娘听了,瞧着铁木真一笑,便很高兴地跑到自己的床前去取了套女子衣服来,替铁木真穿着。又去取出胭脂和粉盒,替铁木真搽在脸上,把弱髻放散了,改梳一个拖尾髻式,装扮好了,玉玲姑娘将铁木真仔细相了相,忍不住好笑。齐拉也笑道:“真的好像一个女子!”铁木真用镜自己一照,不由得也笑了,引得杜里宁也笑了起来。

    当下,杜里宁对铁木真说道:“我有一个妹子,嫁在篾吉梨山下的白雷村,她名叫乌尔罕,丈夫已死了多年,又没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美赛。白雷村离此不过四五里,因她家里房屋宽大,你去住上几时,待捕你的懈怠了,再设法到弘吉刺去就是了。”铁木真见说,忙向杜里宁拜了一拜:“老丈救命的恩典,将来如能得志,决不敢相忘!”回过身来又对齐拉和玉玲姑娘道谢。玉玲姑娘把他一推道:“你快去吧!”说着就把铁木真拖着,往门外便走。铁木真这时因扮着女子,讪讪地很不好意思。待跑出了门,回头瞧着齐拉和杜里宁,兀是遥看着他好笑。

    那玉玲姑娘同了铁木真,两人携着手,姗姗地望着篾吉梨山走来。才走出了村外,便有慕尔村的民兵过来问道:“玉玲姑娘到什么地方去?那女人是你的何人?”玉玲姑娘笑道:“她是俺豁秃里人啊。”那民兵也笑道:“姑娘笑话了,她分明是你的表妹儿,怎么说是豁秃里人呢?”说着对铁木真打量了一遍道:“好一位文静姑娘。”玉玲姑娘瞧着他们一笑,挽了铁木真便走。那几个民兵,兀是在那里做着鬼脸哩。

    原来玉玲姑娘的做人,平日很为和气,所以村里大大小小的人,没一个不喜欢她的。这时玉玲姑娘和铁木真既脱了虎口,慢慢地向着篾吉梨山走来。不一刻到了山下,盘过了石窟,就是白雷村了,玉玲姑娘领路,跑到乌尔罕门前。只见乌尔罕正牵着一匹马,从里面走出来。玉玲姑娘忙上去,叫了一声:“姑母!”乌尔罕回过头来,见了玉玲姑娘,不觉迷花笑眼地说道:“是玉姑吗?什么风吹来的?你表妹正想得苦呢!”乌尔罕说时,一眼瞧见铁木真,便问玉玲姑娘道:“这是谁家的姑娘?”玉玲姑娘撒谎道:“她是我父亲故交的女儿,因家里给人抢散了,无处容身,所以投到我家来的。但父亲说家中狭窄,留着女孩很不便的,叫我送到姑母这里来暂时住几时。”乌尔罕听了笑道:“好了!咱们这美赛小妮子,常说冷静没有伴当,现在恰好与她做伴了。玉姑既来了,也一同住上几时,再料理回去不迟。”说着便去桩上系住马,邀玉玲姑娘和铁木真进去。

    一面高声叫道:“美赛!你表姐来了,还同着一个好伴当呢!”美赛姑娘在里面听了,忙三脚两步跑出来,笑着问道:“妈莫哄我,表姐姐在哪里呢?”她一边走一边说,及至走出来,见了玉玲姑娘和铁木真,不觉笑道:“玉姐姐真个来了,那一位姐姐是谁?”玉玲姑娘笑道:“她是我的世妹,给你做伴当来了。”美赛姑娘笑得风吹花枝般地说道:“给我做伴,怕没有这福气吧。”说时对铁木真瞟了一眼,便走过来搀住了铁木真,细细地端详了一会。玉玲姑娘深恐给她瞧出破绽来,忙一手牵了铁木真,一手拖着美赛姑娘,口里说道:“我们到里面去讲吧。”于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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