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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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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会,夏步像是会施魔法一样,使每一个喜欢过他的人在确定他所接受的不是自己以后还是会庆幸:“真好,曾经喜欢过他呢。”

  “司空青战,你是我的慰藉。”青战又想起半夏的话来——谁了解谁的苦楚呢?

  谁说一朵花开时不会是疼痛的呢?只是我们的眼睛见了他们的疼痛觉得美好——只是我们觉得。更多的时候,距离把痛苦变成了美好来迷惑别人,使受了诱惑的人拼命地向往着,拼命地逃离了自己的位置,前往那个未知,坐到那个他们所向往的,别人的椅子上,然而又总是在抵达之后才发觉自己苦苦追求所得到的,并不是原来想要的。乌托邦永远只是在“那里”,在遥不可及的远方,永远不可抵达。

  ——然而,即便不可抵达,有个可见的“乌托邦”也确是种慰藉罢。许是如此,半夏才对司空青战说出那样的话罢。

  却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是吗?

  ——半夏一直看着青战,她不解,为何她可以如铁石般无动于衷。是没有心的人吗?不会是的。可是,她却始终未见青战脸上有丝毫的波澜,即使是在她突然停下笔的时候:抬了抬头,目无焦距,只是单纯地将目光置于前方的空地上。大概是在考虑某道题的解法罢。

  好像是真的,一无是处。青战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一声“哼”,淡淡的,眼帘轻垂,掩去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半夏正欲捕捉那突然出现的细小的表情,睁大了眼时,青战已然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低下头去继续做题了。

  半夏看着青战那张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突然生出疑惑来:到底是心中无所羁绊还是心太深沉,把情绪都好好地掩藏了?

  希望是前者。半夏了解,将情绪掩藏起来是一件多么疲惫的事情。她便是总是借了微笑来掩饰她的哭,她的怒,她的悲伤,她的忧愁,她所有真实而并不怎么让别人感到愉快的情绪。真实的情绪被压抑着。真实被放逐,自我在流浪,完全丧失归属感,那样孤独。其实她有将被囚禁的真实的情感一个希望,那是一个高高的,小小的,在甜美的微笑严密监视下的窗口。她微笑着,讲话,掩饰再掩饰,又故意透露一点点小小的信息,像是一个作案高手要与高明的侦探较量一般,把案子做得天衣无缝,却又要完美地留下蛛丝马迹——唯一的,细小的线索。到底是希望有人破解呢?还是不希望?半夏自己也不太清楚。案子解开之后就是明白无误的真相,是她坦白的情感和内心,那种暴露是危险的,倘有人心怀叵测,会将她至于毫无还手之地。那么不想被人知道吗?然而内心那种微茫而强烈的希望又是真实存在的。

  半夏闭上眼,默默地:算了,不想了。谁不是孤独的呢?没有谁会忠于谁,固执地坚持那份希望,到头来终只能空余失望罢。然而又莫名地想起司空弦,那个只见过两次的男生,看一眼身边的青战,心中好一阵失落,细想来,又是令人疲惫的感情。不想再想,夏步的影子却在心头挥之不去。

  或许是值得信赖的。半夏这么想,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跟上老师的话,笔不停书,重点,重点,重点

  似乎是想要把自己丢掉,司空青战比以往更认真地听课,反应也超常地敏捷,大脑高速运转,老师提到一个知识点,大脑中就调出所有相关知识网络,尽管老师语速比较快,但青战跟上他的速度还是轻而易举。像是突然变成了超人。然而一下课,被忙碌和紧张驱逐的那种令人沮丧的感觉就又把她湮没了。喧闹的教室里的声音的妖在张牙舞爪,它有这么多手臂,紧紧地抓住颤抖的司空青战,束住她的身体,扼住她的咽喉,还有无数丝丝缕缕的很细很细的手臂探入她的鼻孔,耳朵,紧闭的双眼,紧抿的嘴唇,和每一个毛孔。

  胃隐隐地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半夏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伸手去晃她,青战像触了电一样猛然睁开眼睛。

  不敢再碰她,半夏轻声唤她的名字。青战在椅子上坐着,突然笑了,轻松,无奈,略带嘲笑,笑半夏太紧张。“不小心睡着了,做了个噩梦而已。”青战这样,无奈地解释。半夏看了看她,继续自己的事,青战脸上的轻松就在半夏的目光移开的瞬间褪去。

  喧闹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朱自清说:“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别人的,仿佛连生都是遥远的,都是别人的。

  青战站起,到阳台上吹风,半夏从后面来,抓着栏杆对着外面重重地吹了一口气,“无路可退啊!”想必是被课上的数分老师给逼疯了。数分的课比较紧,课程内容也多,大部分人都指望着临考老师给划划重点,好针对重点下手,结果数分老师无比诚恳地将整本书中不带“*”的章节全部给划了下来,台下立马怨声载道,那场面,一个词可以形容:哀鸿遍野。可数分老师不为所动,真诚地说:“真的都会考到的。大家好好准备复习啊,预祝大家取得好成绩。”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还能怎么办?当真是“无路可退”了。

  “那就跳罢。”

  半夏惊讶地偏过头看青战。某人正双手插在口袋里,身姿挺拔,迎风而立。可惜是女生,不然真可谓玉树临风。

  当你在几欲抓狂的情况下,有人站在五楼平静而自然地说出“那就跳罢”这样的话来,真是会有把那人一脚踹下去然后自己自己走楼梯下去的想法。半夏狠狠瞪青战,可惜青战根本就没看着她,于是她抓紧栏杆,身子往外倾,道:“那我真跳了。”话说如此,她只转头看着青战。

  “啊。”青战转身欲走。

  半夏欲呼,“你忍心吗”那个“你”尚在咽喉,青战就转回身来,半夏吞下口中的话,放松情绪,心想:算你还有良心。不料,某某某某却认真地考虑了半秒钟,吐出一句“别了”。

  “别了”?刚才的考虑是是在想“拜拜”太轻,“再见”不可能,“Takecareofyourself”不能被准确理解,故说出一句“别了”?

  半夏气,忽然又觉得冷,倏尔觉得好笑。前几日走过小花园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边有棵歪树,伤疤看来颇像是在咧开嘴笑,半夏指着那棵树对青战说:“你看,连个木头都会笑,你连木头都不如呢!”青战亦是面无表情地动了动眼珠,看了那木头一眼,头也不偏地走过,迟钝地道了一声:“啊。”想来那家伙是把表情都放别人脸上去了。

  第一节课划完重点,第二节课便是自由复习。本学期的数分就算结课了。

  司空青战在认真投入某件事时绝对可以在她身边树一块牌子,上书“高压危险”字样。因为倘若在她专注于某事时强求她分出精力来应付无关的事情就要有承受可怖的眼神,残酷的语言和寒冷的语气的心理准备。所以,半夏选择在她还没有打开书时跟她讲话。

  “这么多重点该怎么复习啊?青战。”不加“青战”二字,她大概会将这句话当做自言自语的废话给忽略掉。

  司空青战面无表情,只是像看一个白痴一样地看了半夏一眼,翻开草纸。

  吴翾从旁边走过去,没有任何停留,脚步或者目光。终于是放弃了。上课的乐声响起,叮叮咚咚伴随着细细的喧闹,数分老师也不管了,只是坐在讲台上,写着什么。半夏悄悄瞥一眼青战草纸上的字,是汉字。是了,青战连课本都没有翻开,会是在做什么题呢?只是这种时候,青战为什么要写字呢?半夏好奇,可是又不敢去看,青战曾经很不客气地要一个在她写字时在旁便看的女生把她“无聊的好奇的目光统统收回去”,并当着对方的面把正在写的论文撕了个粉碎拿纸包了丢到垃圾桶里。虽然很不赞同青战这种给人下不来台的做法,但是她对他人的窥测的厌恶毕竟如此强烈,又是一个性子很钢直的人,讨厌就是讨厌,司空青战是不会掩饰厌恶的。

  专心于数分的复习,打压下好奇。半夏认真的样子其实更好看些,比微笑时要好看。

  数分毕竟是费心力的课,复习更是显得无聊些,半夏复习了半个多小时就累了,转头看青战,青战写到这张纸的最后,没有空了。整本草纸已经用完。青战于是放下笔,目光空洞地丢在前面的空地上。半夏轻声问:“没纸了吗?可以借你。”青战回过神,道:“啊。不用了。”半夏接着问:“草纸要丢掉吗?”

  “不。”青战回答,“攒攒卖废纸。”注意到半夏有点疑惑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解释了,解释完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费话呢?

  犹豫再三,半夏还是鼓起勇气问:“刚才在写日记吗?”

  “诶,不。很久不写那玩意了。”写日记如同反思,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青战也曾坚持写日记,但写到后来,看自己崎岖的心路,烦恼了,便毁了所有的日记并再也不写了,每晚回想一日作为的习惯还保留着,却再也没有形成过文字,偶尔写下几句话,又会划掉。

  “那么”半夏犹犹豫豫,青战盯着她的脸看了有一会,半夏看见青战的眼睛很清澈,干干净净的,却又那么深邃,像是一汪泉,静静的泉。——原来司空青战的眼睛是清澈的。半夏想到自己的眼睛时常是布满纤细的血丝,有些伤感,竟没有被青战看得心里发毛。青战却开口,“是想要看我在数学课上不法行为的罪证吗?”

  “啊?没有那个意思啦!呃我是说,只是想看看什么事让你在数分课上分心,没想过要举报你啦。”

  青战微笑了一下,把草纸推给半夏。半夏一时失神,司空青战的微笑亦是如同泉水一般。即使是包容的微笑,也是那样的清新。

  青战的草纸很整洁,字不大,却很清晰。草纸是用夹子夹在一块薄薄的三合板上用的,即使整本写完了也没有很卷的感觉,依然是干净平整的。最后的这一页上写满了字,像是一篇文章,没有题目。半夏安静地看。

  高中时学习的《思想道德修养》上讲到哲学的基本问题,提到“人的本源”,乍接触,不懂。只是对其中讲到的几个问题颇为熟悉:我是谁?我来自何方?去往何处?存在的意义在于何处?

  果然是最基本的问题,我在小学未毕业之时就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常常一个人走路,做事,大脑在闲置或存在空余精力的时候,一个声音就会从虚无或冗杂中生出:你是谁?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将要抵达何方?你为何而存在?

  我努力地思考答案,偶尔灵光一闪般有豁然开朗之感:“有答案了!”然而这瞬间的明朗又常常会被紧随而来而问题给否定,于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困惑之中——至今如是。

  我以我认为正确的答案为标本践行我的人生,践行之中出现种种问题,我努力地在此答案基础之上进行解答,至于问题越来越多,而以我其时之力无法解答,我便否定我曾以为正确的答案而另寻解答。如此,在我的人生行进近二十年后回顾自己的足迹——是歪歪扭扭的,曲折的。

  愈觉疲惫。并终于发觉自己其实从来没有答案,亦不存在任何明确的目标。

  困顿。找不到出路,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疲惫地走来走去,最终总是回到那个令人失望的原点;迷惘。像在黑暗的沉沉的隧道之中,失重的空间里,找不到任何着力点,也没有方向,更不知尽头何在,只是漂浮,流浪。

  说白了,我始终是在徘徊,是在犹豫。

  我做了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看着,有时也期待着,仅仅限于期待着,事情结束。我只是在想,而已。我所谓坚持,也许是执着,但事实却是我不知如何取舍。我就期待,期待事情客观地发展到结束,却又不敢去面对后果。就这样懦弱。

  至于人生之轨迹:上学,上学,上学完全是最为“正常”的轨迹。生活是被安排的,被某种“应该”安排着。我对此作出的唯一的反应便是——接受。仅此而已。每每考虑“为什么要这样”,接下来的问题又必然是“不如此又如何”。

  “Mussessein?”

  “Jsesmusssein。”

  “Mussessein?”

  “”

  是我妥协了。

  我淡漠,我尖酸刻薄,只是对自己的妥协的愤怒不满和自己的接受的伪装。

  王小波《一只特立独行的猪》里是怎么说的来着?“总的来说,人的安排使猪痛苦不堪。但它们还是接受了:猪总是猪啊。”

  ——“猪总是猪啊。”突然间无奈的悲伤就把眼睛给捂热了。像是被人站在对面无奈地摇头叹息:“猪总是猪啊。”——呃,错了,不是“像是”,而是“就是”。

  “猪总是猪啊,猪总是猪啊,猪总是猪啊”这感慨使我觉得自己的卑微,可怜,渺小

  如同一粒尘埃。

  这粒尘埃安于如此安排吗?不。试图去改变什么,而努力再努力,什么结果都没有。很多时候想要大声疾呼,却又清楚地知道,我的呐喊也只是让我看清自己的渺小,何必再打击自己呢?像陷入流沙一样,绝望地沉沦。

  这个世界很多时候都在强词夺理,有时候地位的份量比真理更重。能怎样呢?要么你去占有那个位子,要么,沉默。

  现在的我,选择了,或者是,将要选择怎样呢?

  还要可笑地回答不知道么?

  那么现在,换个问法:知道什么?

  无知的尘埃。卑微的尘埃。

  尘埃,尘埃,尘埃。无数的尘埃。嚣张的尘埃张狂着,叫嚣着。

  全文如此。隔过两行,是一些更小的字。

  “我仿佛看见自己站立于旷野,麦苗青青,它们迅速地生长,一直没过我的膝盖,抽穗,成熟。一转眼,麦田里又只剩下了金黄的麦茬。朱自清说:‘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我的人生,我在行走,走过一些时间和地方。突然之间人都不在了,就在汹涌的人群里,我丢了和我一起走的人。”

  半夏蓦地觉得心情沉重。不断地否定自己的人生,价值体系一直在修补之中,时常发现不可弥补的错误,于是将一切毁掉,重新来过,到头来看,只有一片废墟。司空青战如此,半夏又何尝不是?曾经是真的快乐,尽管不可避免地一再遇到悲哀的事情,但她始终逃避着那些不快,她只要自己的心是轻松愉快的,并且能够带给别人同样的感觉就好,她这样以为。直到初二那年的某一天,那个据说是很喜欢她的那位语文老师在校园浓浓的树荫下对她说了《孔乙己》中的一句话,不过,改换了几个字:“半夏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她,别人也便这么过。”她终于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笃信的价值。

  任谁都觉得半夏是一个快乐的人儿,然而她那深深掩藏于心底的自卑却无人可见。只当她是愉快的,无所谓的,便放肆地开着玩笑,“亲”渐变成“狎”,她那深深的自卑便一次次被触及。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开玩笑的,给人带来愉快感觉的半夏,她只保留了她的微笑,仿佛是天真,是清浅的,一眼望得到底,不是那么亲切却也感觉很友好。

  就是那样一句话,半夏再不逃避那些悲哀的事情,因为她已经不必要做一个愉快的化身了,她放弃了她的欢乐,只是微笑着。不再是那么受人欢迎了。

  谁在乎谁呢?半夏想。抬起头看着青战,青战未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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