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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爱会来-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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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大力怔忡了下,反应过来时拉住牧岩的胳膊,焦急地劝:“头儿,你伤这么重现在不宜走动,队里已经派了人手,你”
“少废话,你是头儿还是我是头儿?”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尚有些虚弱的牧岩一把挣开他的手,面色沉郁地看着大力,声音暗沉:“去办出院手续。”语气坚定得不容大力再多劝多说一句。
看着牧岩罕有的阴寒表情,大力挫败地挠了挠头发,快步冲出去给他办出院手续。一个小时后,中枪后休息不足四日的牧岩身穿特警服坐在审训室里,迎面坐着脸色苍白的萧然。
“你知道安以若的下落。”不是问句,语气中的肯定令在场的两名警员讶然,牧岩握紧手中的资料,沉声问道:“告诉我她在哪儿。”见萧然勾唇笑,不及她开口,他冷声:“别敷衍我说你不知道,我还没那么笨。”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牧岩一句废话都没有。
抬头迎上他冷峻的目光,萧然灿然一笑:“我就是不知道,你能把我怎么样?”挑衅的语气逼得牧岩强忍的怒火轰然烧起,她失踪四十八小时了,她竟然失踪了这么久?
将手中的文件夹“啪”地掷到桌面上,他深呼吸,再呼吸,“没几个人有胆量敢在政府小区内绑架。”已经和安市长及席硕良碰过面,对于安以若失踪前发生的事情做了细细的了解,牧岩可以肯定安以若是在自家小区内被人绑走的。牧岩确定是萧然的人带走了她,目的当然是被抓的她,但为何迟迟没有动静,牧岩百思不得其解,也因此格外着急。
满意地看到他的怒意被挑起,萧然神秘一笑,那笑容有些诡异的妖艳,语气轻松得令人心底发寒:“政府小区怎么了,照样出了纰漏。”微微前倾身体,有意无意地靠近牧岩,嘴唇俯在他耳际,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说:“你说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闻言,男人的唇角抿成一线,僵直着身体梗在那里,安静的审训室内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足以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长达五分钟之久,然后,他敛神直起身体,挺拔的背影无形中给人以压力,牧岩神情肃然地开口:“什么条件,说。”只要有条件就有余地,别什么都不说,那会让他无从下手。
当获知安以若失踪的消息,牧岩认定此事必是与萧然有关,他当然不会忽略她背后宠大的贩毒组织,作为“家族成员”的萧然是她义兄的左右手,她手里掌握的资料足以断了他们的生路,他们不会任由警方治她的罪,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如此神速,甚至不肯等萧然的伤势好一些再动手,就将目标再次锁定了安以若。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一定要将她卷进来?想到前前后后接二连三发生的意外,牧岩后悔为何在机场选中她来演那场戏。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知道,是不是一切就来得及补救?他大意了,他该提醒她多加注意。都怪他。心底涌起强烈的自责,牧岩的焦急不自觉流露出来。
萧然弯了弯唇,对于牧岩的焦急全然不以为意,偏头看了眼立在室内的两名警员:“有烟吗?我想抽烟。”牧岩向来不抽烟,她知道。
两名警员对望一眼,目光齐唰唰投向牧岩,等待头儿的指示。
双手因用力握拳骨节都已经泛白,牧岩深呼吸,松开拳头,示意大力出去拿烟。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打火,点烟,然后狠狠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萧然慢条斯理地抽着烟。而他,只是默然地等待着。
烟雾缭绕中,面对面而坐的男女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萧然抽完第三支烟,眸光一瞬不离地定格牧岩脸上,她说:“你从没喜欢过我。”然后她笑,右手微一用力,将烟盒挥落在地,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说不是因为她,为什么她失踪了你就这么着急,为什么?我凭什么告诉你?如果我说我宁可死,你要怎么样?”声音都在颤抖,萧然猛地站起来,企图去掀身前的桌子。
牧岩倾身上前,双手大力撑住桌面,抬头沉声喊她:“萧然!”
他的眼晴此时格外深沉,他盯着萧然,里面有愤怒,有无奈,更多的是难以遮掩的焦虑。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安以若根本无力自保,落到他们手上,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他要救她,必须救她。可他现在却不得不和这个女人耗在这。
双肩垮下来,眼中的泪霎时模糊了双眼,萧然像是孤立到无望地地步,像是在黑暗中垂死挣扎的人看到过一抹光亮又迅速熄灭,眸底已然黯淡无光,她声音破碎地开口唤他:“牧岩”
听到女人如此哀戚地叫着他的名字,牧岩别过脸,神情丝毫看不出异样,内心却掀起狂澜。
一年,与萧然相处整整一年的时间,他不是冷血的,她的心意他一直都知道。然而,无论是身份使然或是其他,对她,他没有爱,哪怕是一点喜欢都没有。
“牧岩,说你爱我。”萧然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哪怕是骗我,说一次你爱我。”她卑微的乞求他能骗她一次,就一次。
此情此景,大力突然有些无措,僵直着身体立在门边,心想难怪看守萧然的人说四天的时间,女人只说过一句话:“牧岩呢?我要见牧岩。”终于看出两人之间的微妙,目光望向牧岩,希望在他脸上得到指示,他们似乎不宜留下。
“很抱歉,我帮不了你。”牧岩抬眸,刚毅的线条令他的面孔更显俊朗,她听见他冷声说:“萧然,我说过,我不爱你。”语落之时,他转身,推门,离去。
欣长的背影那么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恋。
萧然彻底崩溃,审训室内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还有桌椅碰撞的声音。
牧岩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目光投向窗外,似凝思,又似冷静。许久之后,室内安静下来,大力告诉她萧然扯裂伤口疼得晕了过去,他折返回来,俯身将满头是汗的她抱起,送回监狱医院。
临行前昔
深夜,城市已经安静下来,监狱医院寂静得令人隐隐生寒,牧岩双手抱胸倚靠在病房内的座椅上,听到脚步声和低沉的说话声,他皱了下眉毛,起身出来。
“这件案子不许你插手,马上回医院。”牧晟接到妻子的电话,十万火急地从外地赶回来,还没进家门就直奔医院而来。这个儿子眼看着就要气死他了,他还要不要命了。
牧岩微抿着唇,没有接口,又听父亲大人命令道:“我已经打过电话,案子由李副队接手,你现在就跟我走。”
“爸,我不会把这个案子交给任何人。”牧岩心情很沉重,眉头紧锁着,不顾父亲已经怒火中烧,他不急不缓地说:“安以若是因为我才被扯进来,我必须救她。”
“你怎么救?你才受了枪伤,就凭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以为你救得了她?她现在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救,啊?”牧晟看着儿子,急火攻心,“我就是太放任你,早该把你调离警队,你是怎么答应你妈的,你做到了吗?”
牧岩拧眉,坦然直视着父亲,“对不起,爸,让你们操心了。”对于父母,他是心存愧疚的,像他这种人,不可能不受伤,每每看到母亲到医院来照顾他时心疼得直掉眼泪,他也想过退离一线,然而,当他再次想到一个个无辜的生命受到威胁等待他去解救,他又马上忘了父母的担忧,他只知道,他无法漠视善良被践踏,身为一名警察,他有责任更有义务;他只知道,用他有限的生命换取这个社会片刻的平静。
他能做的并不多,但总比不做要好。
牧岩一直是这样的心理,也始终遵循着这个原则走下去。
“没人比我了解这个案子,而牵涉进这个案子的人也只有我熟悉,所以,我不能交给任何人。”牧岩叹了口气,眸光中的无奈之色被迅速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执着的坚定,“请您相信您儿子不是逞强,我不会拿群众的生命开玩笑,而我,更不会当自己的命是儿戏。”没有错过父亲脸上一闪而逝的挣扎,他继续说道:“安以若现在一定是平安的,他们的目的不是杀她,即便动了杀机,也必然要等救出萧然。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的声音极为平静,仿佛只是与父亲闲聊,所涉及的内容并不事关生死,“爸,让我去,我一定活着带她回来。”他必须说服父亲,否则他走不出A城。
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儿子,他的目光坚毅冷静,神情自若镇定,牧晟的坚持几乎要再次被瓦解,忽然想到电话里妻子哽咽的要求:“老牧啊,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送回医院,他是我们惟一的孩子,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下去。”于是,他缓和了脸色劝道:“儿子啊,不是爸拦着你,可你也替爸妈想想,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任务,你妈都吓得睡不着觉,你每次受伤,你妈有多心疼。当初你不顾我们的反对选择上警校,只要我说一句话没有哪个学校敢接收你,别说特警,警界的门你都跨不进去。可爸没有干涉你,我们尊重你的选择,甚至对于你的升职我都暗中叫人压了下来。”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儿子肩膀上,他语重心长:“我们顺着你,是因为我们不想束缚你的手脚。你的人生,你的未来,你是最有选择权的。可是这么多年了,你能做的都做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儿?”想到冰冷的子弹射穿儿子的身体,牧晟的眼晴都红了。
因工作的特殊性,又加之牧晟的身份,牧岩其实很少回家,警队里只有大力和直属领导知道他的背景,去年他漂亮地完成一件大案,明明有升职的机会,可他却给父亲打电话,让他想办法压了下来,原因是他想继续留在一线。
他没忘记当时父亲是怎么骂他的,“牧岩,你永远别回家,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他当然能理解老人家的愤怒,名正言顺的升职固然是离开一线最好的方法,既可以继续从事这个职业,又不用像现在这样活在枪口舔血的日子里,可是,他不是别人,他是牧岩,他太固执,也太执着。
目光移到父亲脸上,隐隐看到他的白发,他说:“爸,我没忘了自己的命是您给的,更没忘我是您和妈惟一的儿子。”父亲向来少言,今晚说得这些其实已经压抑得太久了,有无奈,有恳求,牧岩何尝体会不到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他温和地笑了,将手覆在父亲的手背上,平静又坚定地说:“请您再给我点时间,我承诺过,只要十年,从警十年之后,您让我怎样我就怎样。”他将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年时间献给国家和人民,十年之后,他也就该退下来了。其实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半了不是吗?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过去了。
语落之时,父子二人默契地选择了沉默。许久之后,牧晟的目光落在牧岩胸口,心疼地说:“你才受了枪伤”似是说不下去了,他微微别过脸,感觉到牧岩重重握了他的手,牧晟沉沉叹息一声,反手握住牧岩的手,叮咛:“儿子,答应爸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人身安全为最先考量。”
他和妻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他就倔,夫妻俩都不惯孩子,但却很尊重他的意愿,他报考警校他们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横加阻拦,毕竟那是孩子一辈子的人生走向,他们不希望以后牧岩怨他们,可是当牧岩被挑中接受警队特殊而严格的训练,牧家二老终是沉不住气了,全家人都来劝说,甚至是姨父姨妈,大小两位表哥全来了,牧晟甚至动手给了儿子一耳光。二十多年,他第一次打儿子。
牧晟记得特别清楚,那天牧岩的表情也像此刻这么平静,他躲也没躲,硬生生挨了他那巴掌,然后摸了摸侧脸,抬眸看着父亲,固执地说:“爸,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一句话,牧晟无从反驳,父子二人长久对视,他在牧岩眼中看到那抹坚定,合了合眼,终是叹息着没再说什么。
这一次,他似乎不得不再次选择尊重。谁让他不仅是他儿子,更是一名身担重责的警察。他不能自私,哪怕他再舍不得。
牧岩紧紧握着父亲的手,他长大了,父亲老了,小时候他的手被父亲牵着,现在,他已经可以回握住他整个手掌了。抬眼看去,他看见父亲眼角的皱纹,鬓边的白发,心头一酸,眼晴有点湿,点了点头,他承诺:“我会的。”
站在楼下目送父亲离去,在司机为他打开车门的瞬间,牧岩沉声:“爸?”
牧晟转身,凉夜的风将牧岩的话清晰地送进耳里,“谢谢您!”
牧晟笑了,欣慰的那种。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进去,坐上车走了。
牧岩低着头在外面站了很久,像个罚站的孩子。
良久之后,他弯唇扯出一抹笑,转身回到病房。
牧岩换了药进来,萧然醒了,知道有人进来她也不理,只是失神地直直盯着壁顶,目光茫然。
坐在她床边,他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见她不说话,他倒了杯水,扶她坐起,递到她唇边,“张嘴。”
萧然将目光移到他英俊的脸上,然后无言地伸出手臂抱紧他的腰。
牧岩拧眉,她听到他长长舒了口气,然后坚定地推开她,摊开她的手将杯子放上去,“萧然,别这样。”
“啪”的一声响,杯子被她砸到地上,同时也挣断了她的心弦,萧然面目狰狞地低吼:“牧岩,我想让你亲眼看着她死。”咬牙切齿般的恨意从她眸底迸溅了来,为什么他能这么无动于衷?为什么他这么冷血?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见他抿唇不语,萧然颓然躺下,沉默片刻空幽地吐出一句话:“安以若早就不在A城了,那些傻子就算把A城翻过来也找不到她。”她轻声笑,眼眸垂下时脸色平静得尤如一摊死水。
牧岩默然,这点他想到了。据他估计,安以若该是在失踪当天就被带离了A城,他们不会傻的潜伏在这里等着警方的人搜过去。所以,他并不意外。
“我带你去,我们一起去云南。”萧然睁开眼,目光突然变得深沉,看着牧岩轻声说:“你知道我可以轻而易举找到她,可你们却很难。十天,如果十天之内我没有平安回去,她肯定会死。”这是“家族”的规矩,当她获知安以若失踪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很快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十天之内她无法脱身,她和安以若都得死。
停顿了会儿,萧然声明:“你一个人,谁都不能同行。”他同意她就带他去,至于能否救得了人那是他的事,与她无关。他若不答应,她就担下一切罪名,大不了一死,她无惧。
牧岩冷眼看着她妖艳的笑,暗沉的目光愈渐凌厉,敛神垂下眼,他说:“我来安排,我们明天就走。”这样当然极为冒险,萧然的落网本就艰难,如此一来明显是纵虎归山,可他,别无选择。
女人冷傲地大笑,原本清丽的面容变得扭曲而丑陋,笑够了,她冷声说:“牧岩,你以为你可以活着回来?”是的,她不打算让他活着回来,他要救安以若,她会和顾夜联手杀了他们。
他只是望着萧然,定定的,牢牢的,那种眼神,暗沉得尤如漆黑的夜,然后,紧崩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牧岩竟然弯唇一笑,她听见他悠悠说道:“我向来有信心。”此行确实冒险,可也不是全无把握,面对强敌,牧岩从不轻视却更不会妄自菲薄。安以若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勇敢和聪慧他是亲眼见过的,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撑到他去,只要他去了,一切就是另一番局面。
他相信她。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缕缕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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