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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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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女面面相觑,随即明白这是韩暮在给她们最后的机会,此次行程看来确有凶险,韩暮是怕破了她们的处子之身之后会令她们抱撼终身;两女从内心里感觉到韩暮真挚的爱意,都偎紧他坚实的臂膀,闭目睡去。
次日一早,韩暮便和苏红菱穿戴整齐,袁岗和谢玄早已带领三百精选的射声营士兵和四十名飞虎队员在府门外等候,碣石老先生也站在寒气逼人的雾霭里等待着送别韩暮。
众女昨夜劳累过度,只有谢道韫起来跟随韩暮来到宫城之外,只是不知张彤云这丫头一早起来,此时不知在何处,人群中倒没见到他。
司马昱在宫城外司马署率众官摆酒相送,这次连桓温和郗超、王珣等人也在列,韩暮跪拜领酒辞辞司马昱。
在众人的簇拥下,韩暮一行缓缓出了北门;谢安,王坦之,谢玄,俊杰以及和韩暮平日交好的十几名同僚和手下将领等人一直送到城北十里长亭方才停步挥别。
谢安拉着韩暮的手眼中雾气蒙蒙道:“一切小心在意,京中之事我和王大人,张大人在必然不会有闪失。”
王坦之和张玄也都在此刻真情流露,拉着韩暮的手细细叮嘱,他们已经得知韩暮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各自都下了血本,两人一共掏出近五百万钱装车给韩暮带去组建北府军之用。
韩暮长揖到地道:“有劳三位大人了,我府中众人还要劳三位大人操心照应。”又转头对俊杰道:“小杰切记要处处小心谨慎,有事多多请教三位大人。”俊杰躬身应诺。
韩暮转身走向马车旁一袭鹅黄罩头披风打扮的谢道韫,谢才女早已手扶车楹珠泪暗洒。
两人执手无语,韩暮忽然叫身边侍从拿出纸笔,洋洋洒洒挥笔写就一词,递于谢道韫之手,俯身在她唇边一吻,转身上马,看了一眼健康城方向,毅然转头喝道:“启程!”
一行三百四十余人押着几十辆大车碌碌北去,减去渐远,终于转过一道山棱消失不见……
谢道韫直到再也看不见韩暮等人的身影方才收回泪目,展开那张韩暮所写的字笺,但见一首《雨霖铃》词跃然纸上,词曰:
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
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
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
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谢道韫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再次扑簌簌流下,打湿了手中的词句——
PS:步步惊心卷终,请看下卷:纵横北国
纵横北国
第一八四章 大江东去
大队人马一路朝北,一个时辰后,到达大江边。
宽阔浩渺的长江滚滚东去,直冲入海;韩暮策马屹立江边,面对着浩浩荡荡奔腾不休的长江突发奇想:在这大江东去的入海口,是否会有个城市叫东海市呢?那里可是自己的家乡啊。
他甩甩头苦笑一声,丢掉这荒唐的念头,队伍前边的谢玄策马赶来报告到:“三哥,我们要上船渡江了。”
韩暮点点头,两人来到码头处,三艘高大的官船停靠在江边,正是谢安事先安排好的送韩暮等人过江的官船,韩暮低声吩咐道:“上船!”
谢玄朗声喝道:“上船!前锋队先上,清理甲板,后面的将跳板加固搭宽,将车马直接赶上甲板,都小心点。”
众士兵轰然应诺,顿时分头忙碌起来,袁岗带着四十骑飞虎队分散左右警戒。
韩暮满意的点点头,谢玄渐趋成熟,呼喝命令之间颇有章法和条理;袁岗老辣干练,进退有度,有这二人在,自己可省去不少心力。
不一会,跳板搭建完成,众人有条不紊的在谢玄的指挥下将四十多辆满载礼品和钱物的大车赶上三条大船,天近午时,三艘大船装载完毕,韩暮袁岗等人也登上最后一条大船,准备起锚开船。
起锚的命令一下达,船上士卒便合力绞动绞盘,拉动缆绳,将巨大的铁锚拉起;铁锚重达千斤,离水之际带起淋漓的泥沙和水花,威势骇人。
正在此时,有人忽然惊呼道:“岸上有人!”
韩暮等人抬头朝码头上看去,只见一匹骏马飞驰而来,扬起漫天尘土,马上一人紧紧抱着马脖子,贴在马背上,显得狼狈不堪,由于此人脸朝下埋在马脖子的鬃毛处,看不清面目。
但见来人勒停马匹后连滚带爬的翻下马背,朝岸边跑来,韩暮这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不由得咬牙跺脚。
来人青衫薄履,头扎布巾,虽然是男装打扮,但是纤细的腰身、微隆的胸部、如花的娇颜暴露了她的性别,她不是别人,正是从早起便不见踪影的张彤云。
众人看着韩暮,听他吩咐;韩暮面沉如水道:“开船!”
张彤云见船已经起锚,正渐渐离开岸边,不管不顾的踉跄飞奔而来,到了跳板边缘时船已经离开船舷将近两丈,焦急中见韩暮静立船尾,丝毫没有停船的意思,知道他不想让她上船。
张彤云心中气苦,于是把心一横,后退几步忽然发足狂奔,到了跳板边缘时眼睛一闭,纵身跳出。
众人惊呼出声,以张彤云这芊芊弱质女流别说两丈之遥,便是三尺距离恐怕她也跳不过来,这一下险恶之极,只要坠入这滔滔江水中即便不被激流冲走送命,在此水深流急之处怕是也要灌个半死。
张彤云只觉耳边风声呼呼,身下传来浪涛拍岸的骇人巨声,身子急速下坠;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身在半空正急速坠往下面滔滔的江水之中,此时她才觉得怕了,大声尖叫起来。
在船上所有人的惊呼声中,张彤云的双脚已经没入滔滔洪流中;便在此时,一物如灵蛇般从天而降卷住张彤云的腰身,张彤云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子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上半空,她再次大声尖叫,下一刻,身体落入一个坚强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睛看时,只见韩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盯着自己,双臂紧紧抱着她。
原来韩暮情急之下,在甲板上抄起一根缆绳运用‘清心诀’第四层落叶飞花的功夫,将绳索投掷而出,在千钧一发之际把张彤云拉了上来,周围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神乎其神的技艺若非亲眼所见绝对无法相信是人力所为,士兵们看向韩暮的眼神由尊敬变成了崇拜。
“你跑来干什么?”韩暮又好气又好笑。
“我……”张彤云语塞了,心道:“人家就是要来跟着你去北国的。”
“张大人知道么?韫姐她们知道么?”
“韫姐知道……我哥也知道,但是他们没拦住我。”张彤云声如蚊呐,不敢看韩暮的眼神。
韩暮本待再斥责两句,但看她满是灰尘,还带着泪痕的小脸,心下一软叹了口气,转头对苏红菱道:“菱儿带她下去洗洗脸,简直是胡闹!”
苏红菱答应一声上来拉了张彤云往内仓而去,张彤云知道韩暮已经默许她留下来了,心中暗喜,吐吐舌头灰溜溜的跟着苏红菱去了。
在士卒的大声呼喝声中,三艘官船开往对岸,一炷香后船队行至江心,韩暮下令船头转而向西,不理官船上水军的询问,逆流而上,径自往西行驶而去。
芜湖县陆上离健康城八百里之遥,若从水路而去虽路程近了百余里,但因是逆流而行,速度反而不如在陆上行军。
但是韩暮必须要从水路走,自己是北上长安城出使,必然要渡江而过,然后转路往西北方向行进,若非如此直接从陆路前往芜湖县的话,必然不能掩人耳目。
当然韩暮从江心便掉头往西已经是冒了风险,谁又知道桓温的哨探不在暗中窥伺呢?
但韩暮不想再次登陆北岸,再往西前往宣城郡,他为了争取时间,便冒着被桓温等人发现行踪的危险,实际上桓温等人即便知道他乘水路往西,也不过是估计他改变固有的路线而已,因为长安本就在西北方向,水路往西,再陆路往北也是可行的。
区区七百里的水路,足足行了将近三天,一路途径江宁县、铜井、再经历阳、当涂、新桥等郡县方才进入芜湖县境内。
韩暮来到大晋将近三年,还从没有机会真正的出来游山玩水;此次正好公费出游,也满足了他早就想出来游猎一番的乐趣。
只是越接近边陲之地,沿途两岸人烟寂寥,土地荒废,处处给人一种破败落魄的感觉,让他的心情陷入低谷;连连战乱已经将边境地带纵深上百里的地域变成了这般摸样,若是到了真正的国界交界之处,还不知是怎么样一幅场景。
第三日早间,韩暮和张彤云、苏红菱二女正在用膳期间,谢玄和袁岗遣人来请韩暮到船头观望。
韩暮匆匆吞咽下口中点心,赶到船头,在袁岗和谢玄的指点下,透过江中雾气蒸腾,白茫茫一片,一座城池在雾霭中渐渐浮现,高大北门临水而建,城楼上旌旗猎猎,人影憧憧。
韩暮心中激动,知道芜湖县城已经近在眼前……
船头忽然出现七八条小艇,艇上均有十余名身着全副盔甲的士兵,看甲胄样式定是芜湖县的驻军,这几十人恐怕是沿江巡查的巡逻水军。
那帮水军巡逻看三条官船的样式,便知道是大晋官船,并未采取敌对的行动,只是跟随在官船左近监视。
谢玄命令船队速度放缓,慢慢的朝北岸县城驶去,这才引起那七八条水艇的惊觉,小艇驶往官船前方水面,拦住去路;只听艇上一人高声喊道:“来者是那位大人?你们已经进入我芜湖县水军警戒线以内,若并非来我芜湖县公干便请驶往江心河道。”
谢玄高声回话道:“大晋建军大将军,钦差大臣韩大人在此,还不速速让开,去请你们县令老爷前来迎接!”
小艇上的人都怔了一怔,几个人交头接耳了一会,那喊话的士兵再次高声喊道:“请韩大将军恕我等无礼,卑职这便去禀报我家县令李大人,诸位可在此稍候。”
说罢,那条小艇掉头离去,剩下的小艇留在原地远远逡巡,未靠近大船百尺以内。
韩暮、袁岗、谢玄等人看的暗暗点头,此地治军严谨可见一斑,巡逻士卒应对得当,即没让韩暮等人的大船继续靠近城防,也表达了敬佩之意,可见这里的县令和领军校尉定然非一般庸才。
大船就地抛锚停下,静待那小艇报讯之后前来接引;江山红日东升,渐渐将雾气蒸发的干干静静,眼前的景色一览无余;但见晴天碧水,雄关高墙历历在目,韩暮看的心胸大畅,满腹愁云尽去。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那艘小艇飞速的从县城方向驶来,船上多了一人,身着九品官服站在船头,不断催促划桨的士兵快速划船。
小船驶近,那艇首之人远远便高声抱拳朗声道:“下官芜湖县令李远不知韩大将军到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韩暮站在官船上还礼道:“李大人,在下贸然来访,叨扰在先,还望大人包涵。”说罢忙吩咐士兵放下悬梯将李县令接上大船,李远上的船来纳头便拜,韩暮连忙拉住,笑道:“大人何须如此,我此来是客,可不是以官职前来压人的。”
李远见韩暮说话风趣,心中颇有好感,又见韩暮少年英俊,能以弱冠而坐上从二品建军大将军的职位,定然非同常人。
双方一一引见,那谢玄倒和这李远早已唸熟,当年李远在东山谢府为幕僚之时便和还是幼童的谢玄熟识了,双方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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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 临江小县
韩暮也暗暗观察李远,此人四十许人,面目清俊,一副文士摸样,眼神清明湛然,看起来似乎是个心胸坦荡之士。
韩暮将李远迎入内仓,吩咐沏茶上点;甲板上谢玄一声令下,船队起锚开拔,直奔城门外码头驶去。
大船行的迅速,一盏茶尚未喝完便驶近码头,船尚未靠岸,便见码头上锣鼓喧天,红毯铺地,已有数千军民在码头迎接朝廷来的钦差大将军,可见李远临行之前已经作了安排,这李远的号召力还真不赖,个把时辰内就可以召集到这么多人,可见一斑。
韩暮等走下船来,一路挥手致意,本地的乡绅,望族,以及带兵校尉、里正、从事一干人等以大礼相拜,韩暮看着满地撅起的屁股,好笑之余也不禁有些感叹:这便是权势,这便是上位者所梦寐以求的尊严。
三百精兵小心翼翼的看护着四十辆马车一路开进城门,来到县衙;早有衙门里的差役安顿好驻处,谢玄吩咐众人小心在意,便随韩暮袁岗一起跟着李远进内厅叙话。
李远的县衙内堂倒是布置雅致清新,几座正房围绕之间还有个小小的院子,正厅在县衙的二进,厅室不大,里边干干静静,墙上挂着字画,墙角摆着几从水竹。
韩暮一眼就看出来墙上的一副字画出自谢安之手;谢安亦是个书法大家,只不过相对于同时代的王羲之,王献之父子来说,他的字拿不出手;相对于顾恺之来说,他的画也拿不出手,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天下第一名士,韩暮曾经想到过这个问题,后来被某个人的一句话点醒了,那人是后世的一位靠耍嘴皮子吃饭的演员,他说:“这年头,混的就是综合素质。”韩暮一想起他这句话就明白谢安为什么会成为天下第一名士了。
所以宾主坐定之后,韩暮便首先和李远从谢安这里扯起,要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建立军队,首要要做的便是争取这位县太爷的支持。
“李大人治理有方啊,我沿途所见,只有贵县这里百姓安居,一片繁荣景象啊。”韩暮先一个不咸不淡的高帽送上。
李远微笑道:“韩将军谬赞,下官一无所长,只能在这弹丸之地做做小吏,也不求加官进爵,只希望属民有饭吃,有衣穿足矣。”
韩暮见李远不骄不躁,很是有点城府,不由的对他刮目相看;笑道:“当此边远之地,能够让一县之民穿有衣,食有粮,已经是莫大的功绩了,李大人何必过谦,我来时谢公曾告诉我,当年在东山之时,府中幕僚以大人为首,其余诸人都无李大人之才学雅量,嘱咐我好生向大人请教呢。”
李远惶恐离座,抱拳道:“难得谢公还记得下官,谢公夸赞下官愧不敢当。”言罢面作沉思之状道:“谢公乃我李远大恩人,早年我落魄江湖,衣食无着,谢公不嫌在下鄙陋,招在下入府为宾,此恩此德无以为报。”
谢玄接口道:“世伯何须如此,我三叔常说您是大才,只是不愿在京中为官,偏偏要到这边陲小令做县令,实在是屈才了;三叔每每提及此事都甚为唏嘘呢。”
李远呵呵笑道:“那是谢公抬举,我自知深浅,与其在京中不自量力,还不如来一县之地做个父母官来的游刃有余,哎……已经七八年没见谢公了,不知他一切可好?”
谢玄拱手道:“谢大人关心,家叔身体康健,能吃能睡能玩。”众人听他说得俏皮,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远坐到椅子上,端茶喝了一口道:“听闻韩将军此次是出使秦国,可有此事?”
韩暮微笑道:“正是如此,不过我来到贵县倒还有一件事要办,这件事比出使秦国之事还要重要。”
李远长眉微挑,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哦?还有要事?大人恐怕不方便透露吧?”
韩暮见他问的乖觉,不由得好笑,便道:“此事别人不方便知道,但大人是一定方便的,我这里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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