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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风-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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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也是爱热闹的,当下便通报进去,但见那位韩大人穿着件青衫,随意的趿拉着鞋子,正和他的两位夫人和一位青年将军在桌子上一张一张的拿着方寸大的小骨牌,噼里啪啦的丢来丢去。
姜夫人进门之时,韩暮刚好自摸二条清一色,只听他大吼一声:“清一色对对胡,三百八十番,这下你们可要全体缴枪不杀了吧。哈哈哈。”
姜夫人吓了一跳,玩什么呢,还要喊打喊杀的,这不出人命么?却见另外三人苦着脸将身边小桶里的铜钱拎出几吊,不情不愿的丢在韩暮身边的小桶里,姜夫人这才明白是在赌钱玩,不觉哑然失笑。
韩暮谢玄和两位夫人这时也看见姜夫人进来了,忙站起施礼,几人都是见过面的,除了那谢小将军,其余的这几日吃饭都在一张桌子上,自然不必过多客气,两女忙过来招呼,韩暮趁着乱钻进房里将鞋袜穿好,收拾停当,这才出来见客。
姜夫人是带着使命来的,姜文叫她来和韩暮的两位夫人热乎热乎,劝说韩暮外出走走,这样天天憋在家里,自己实在受不了,而且和韩暮交谈的机会也没有,无从揣摩他心中的底牌,对后面的谈判不利。
“哎呀,几位这是在干嘛呢?要打要杀的。”姜夫人笑颜如花,言语中洋溢着一股奔放的味道。
张彤云笑道:“姜夫人,我们在玩我家官人教给我们的麻将牌呢。”
“麻将牌?什么东西。”姜夫人好奇心倒蛮重。
“就是……”张彤云正待解释,韩暮穿好鞋袜从内堂出来,笑道:“这事就不必外传了,姜夫人光临,可有什么事呀?尊夫可好?一天没见他呢。”
姜夫人可不惧韩暮,笑盈盈的打量着韩暮道:“我说大兄弟啊,我家官人对你可真不错啊,好不容易得了半斤新茶,这不,非要我送一盒让你尝鲜,这可是骊山温泉边才有这么早的新茶,这一小盒在市上可是要一万钱呢。”
韩暮努努嘴对张彤云道:“拿一万五给姜夫人,不能让姜大人吃亏。”
姜夫人可不是善茬,床上温柔如水,下了床姜府上下谁不惧她,当下便跳了起来道:“韩将军一表人才,怎地是个如此小气之人,我家官人好心好意送茶给你喝,你倒好,说话还带刺儿,是不是男子汉啊?”
说到斗嘴韩暮怕过谁来,当下也毫不示弱的道:“我谢谢您了,哇,明码标价一万一盒的茶叶,本人可喝不起。拿回去给你加官人享用,小玄,送客!”
周围几人直翻白眼,韩暮这几天成天歪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们也是怕他憋出毛病来,这才今日将谢玄请来,陪他搓麻将,没想到这姜夫人一句话就把这个闷罐子给踹爆了,这不,劈头盖脸一顿抽鞭子似的刻薄话汩汩而出了。
姜夫人脸色铁青,扭屁股就往外走,刚跨出门半步便想到:“我这是干嘛来了,我是帮我家官人办事来了,就这么被他两句话给轰走了,这叫什么事儿。”
当下转身回来,脸上居然笑意盎然道:“你姐姐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我今日是来找两位妹妹聊天解闷来的,跟你这小毛孩说不着。”
韩暮大翻白眼,你是谁姐姐啊?不带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我是小毛孩?我……。
韩暮无语了,跟女人讲道理,便等于是在叫一头猪背诗经,那是一辈子也别想的事,苏红菱和张彤云适时的对谢玄打着眼色,谢玄连拉带拽的将韩暮拉到院子里,不一会儿韩暮便又恢复了翘腿晒太阳的姿势,而屋里的三个女人不是爆发出的嬉笑声,权当是鸟叫,抛之脑后了。
韩暮现在就是个火药罐子,怎么点怎么着,就算是没人理他,他也要骂几句粗口;大家都知道韩暮心里急得跟火烧似地,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秦国正在对大晋动武,谢玄和住在官驿里的使节团从街上忽然严厉的的治安状态中嗅到了战争的味道。
每个国家,只要大战一起,国内的立马就会有所不同,特别是京师,无论是匆匆飞驰而过的信使、哨探的马匹,还是越来越多的巡逻士卒,抑或是街面上捂嘴小声鬼头鬼脑谈论的百姓,都会透露出蛛丝马迹来。
外部作战,内部一旦乱起来,这个国家就有覆灭的危险了。
综合谢玄他们汇报来的所有情况,韩暮已经百分之百肯定,秦晋两国开战了,这让他恼火不已,自己在秦人眼中简直就是一只蚂蚁,使节团正在出访,秦人就一点面子不给的开战,韩暮在沉得住气也要发毛了。
他没有某位伟人所说的:“倪闷达地约毫,窝在折边就约号坛。”他看似在晒着太阳,享受阳光,其实他的心里不住的在盘算着。
“秦人会从何处进攻呢?寿春?淮南郡?合肥县?抑或是巢湖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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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七章 狼狈不堪的桓大司马
鸡冠山山形似鸡冠,连绵起伏数峰相连,山不高但林密,海拔三百余米的小山脉在丘陵之地就算是很俊伟的大山了。
桓温一声令下,大军加速前行,前锋军千骑率先卷过官道,尘土飞扬中安然无事的通过c形弯道;桓温久经战阵,在军事上从不敢懈怠,他一面传令前锋军剩余军队快速通过鸡冠山脚下这条弯道,到前方山口设立临时防线,一面命千名士卒沿山体一侧百步范围内搜索前行。
众将均觉桓温有些太过谨慎,此地乃大晋纵深腹地,离着前线战场尚有八十里,而且寿春派出的求援快马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寿春城正经历着猛烈的攻击;慕容垂只有两万士兵,他敢前来打援?攻城起码需要一万五千的优势兵力,剩下的五千顶什么用?跑来鸡蛋碰石头么?
但桓温坚持己见,大军副帅桓冲亦小心翼翼,众人也都没什么话说;当沿山百步搜索的士兵们传来消息,林中并无异状,而且前军桓熙部早已通过c形路口到达鸡冠山北部山道驻守完毕,桓温这才再次下令,中军和后军全速通过。
有些将领心中窃笑,当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里怎么可能有伏兵呢?要说中埋伏,那也只可能是中了野兔山鼠的埋伏,看来大司马老了。
大军滚滚前行,数万士兵沿着官道排成长龙,绵延十余里;由于此处官道沿山而走,所以比平地上窄了十步,原本可容五车并驾齐驱,到了这里三车都嫌拥挤,右侧是山,左侧是牛屯河,大军到了此处,便如同被噎在嗓子口的粗干粮,只得缓缓而行。
将官不住的喝骂前方堵塞住道路的战车,皮鞭子乱抽磨磨蹭蹭不走的人,打得士兵们哇哇乱叫,有的士兵干脆舍弃了拥挤不堪的官道,钻入密林中艰难前行;桓温坐在车上眼望着这一切,但无可奈何;眼看天色渐晚,红彤彤的太阳已经离地面丈许高,初春太阳落得很快,他唯有期望在天黑前到达山北,扎营过夜了,忽然间他有些后悔自己太过谨慎,适才浪费了大量时间做侦查,给个天做胆,那慕容垂敢兵行险招来伏击自己这四万大军么?
慕容垂心思缜密,一万三千士兵分成三段埋伏在密林长草中,另派十余名士兵登上最高的那座鸡冠顶端观察桓温军动态;并以鲜卑族特有的树语发送消息给专门目测接受之人,再传达到军中。
树语是古老的一种传达消息的办法,类似于中原的消息树,只是鲜卑人的树语更为成熟,表达的意思更为复杂,譬如:立树三棵表明敌军三万,一棵动而两棵停表示敌军前锋正在探路;树摇三下表示敌军正在搜索前进,三数同倒表示敌军正全面行动;隐藏在高大树冠里的鲜卑斥候通过目测将消息接收并传达下来,所以桓温的一切行动均在慕容垂掌握之中。
桓温搜山的千余名士兵艰难搜索的时候,慕容垂的士兵早已偷偷退后三百步,隐入更深的山林中,带桓温大军全速通过之时,慕容垂的士兵又悄悄的进入路边五十步。
老孟是一名老兵,他在大晋军中已经服役了四年,曾参与桓大司马第三次北伐燕国的战斗,那一次他死里逃生,晋军伤亡三万被歼五千逃回,他就是那五千幸运儿中的一员;数年的征战让他积累了大量的作战经验,在被提拔为队正之后,他率领的这一队五十人在收复寿春的战斗中一人未损,众人都感激他,视他为最可依赖的老大哥,所以他在队中威信极为崇高。
老孟只看了一眼前方堵塞的车马和将官们挥舞的皮鞭,他便有了办法,一声令下,他带着手下的五十名兄弟率先钻入密林中,他们挥舞着兵刃将挡道的荆棘和横生的枝丫全部砍掉,顺顺利利往前行进,大路上的士兵们不堪拥挤纷纷效仿起老孟他们来,进入林中的士兵越来越多,老孟不得不带着弟兄们往更深的林间行去。
“兄弟们,老子这办法怎样?比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蛋将军们强多了吧。”老孟得意的笑道,脸上的皱纹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那是,大哥就是大哥,那些家伙抵个什么事?打起仗来脸都白了,这次救援寿春城大哥怕又要升官了,最少弄个陪戎校尉干干,发达了别忘了弟兄们哈。”
“就是就是,大哥,不是记得有句话叫什么,狗东西,莫相忘……”
“妈的,什么叫狗东西,莫相忘,是苟富贵、莫相忘;没读过书就别学人家掉文,没得笑掉人家大牙。”
“小黑子,你他妈读过书?估计把你名字写下来,它认得你,你却不认识它吧,哈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起来,老孟也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之中,心情大好,跟着笑了几声正打算在说几句笑话凑趣儿,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全身寒毛倒竖。
那声音他太熟悉了,那是开弓射箭的声音,在战场上他不知道听过多少回,每一次听到“蹦”的一声弓弦响,他便知道,极有可能一支毒蛇般的箭支便穿透了某人的身体,将他带进阎王殿。
老孟反应迅速,猛的抽出长剑,凭着本能在眼前一磕,“卡擦”一声,一只正飞向他脖子的飞羽被他磕飞,老孟疾呼道:“有埋伏,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他忽然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他所有的弟兄,每个人几乎都是一剑毙命,脖子上,胸口上,羽箭扎至没羽。
老孟骇然往官道处逃去,刚一转身就觉得后心痛了数下,他反手去挠,手掌触碰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箭杆,老孟大叫一声,仆倒在地,带着他的校尉梦就此死去。
林间呐喊声四起,埋伏在三处的鲜卑秦兵悍然发动攻击,桓温的大军便如一条粗大的蟒蛇,忽然在蛇头蛇身蛇尾三处被人同时钉上了钉子。
羽箭如雨一般浇注到桓温所在的中军,慕容垂在前军和后军两处只各自安排了一千士兵,他们的进攻只是牵制,而剩余的一万一千名士兵,全力攻击桓温所在的中军,受到攻击的晋军一时间大乱起来。
中军两万人拥挤在五六里长的狭窄道路上,林间射出的密集箭雨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浇;往往一拨箭雨过后,那一大段的路上便空出来了一截,因为数百的士兵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一般仆倒在路上。
“护卫大司马,护卫大司马。”桓冲大声高叫,率领亲卫营急速向后方桓温的车架靠拢,大声呼喝进行反击。士兵们惊慌失措的乱走乱跑,数百人被挤入路左宽阔的牛屯河中;桓冲喝令中军几名将军率部下入林反击,几名将军大声应诺,在挥剑斩杀数十名胡乱奔逃士卒之后,终于将形势稳定了下来,组织起士兵突入林中进行反击。
桓温在慕容垂突击发起之时便第一时间跳下车座,亲卫竖起大盾将他挡在盾后,桓温惊惶四顾,只听‘嗖嗖嗖’的箭支如雨一般射来,钉在团团围起的大盾上“笃笃笃”的爆响,不断有士兵中箭惨叫倒下,亲卫统领大声问:“大司马,怎么办?”
桓温稍微喘息了一会道:“向前方桓冲将军处靠拢,着卫将军彭旭带人突入林中牵制。”
亲卫统领领命刚缩着脖子探头出去,一只羽箭带着摄人的尖啸声正中他的脖子,射了个对穿;亲卫统领带着嘶哑的吼叫倒在桓温面前,鲜血喷溅的桓温一头一脸。
桓温呆了一呆,忽然大吼道:“往前突击!退后者斩!”一把抢过一只大盾护住身前,右手拔出佩剑高举喊道:“桓温在此,众将士莫要慌乱,随我突入林中反击。”
无头苍蝇一般伏在地上的众将士见主帅如此,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冒着渐渐稀落但仍然‘咻咻’飞过的箭雨站起身来,齐声大吼,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突入林间。
桓温正欲进林厮杀,被身边亲卫一把扯住,快速的朝前跑去,拐过弯来,正好看见桓冲率人接应而来,当下汇合在一处,这才心魂稍定。
“对方有多少人?”桓温大声问道。
“不清楚,前中后三军均受到攻击,看着箭雨的密集程度,最少有五千弓箭手,敌军不可能只有弓箭手,枪兵等其他兵种,恐怕有一万人。”桓冲抹着脸上的鲜血道。
“不可能!”桓温吼道:“这里有一万,寿春还直喊守不住是何道理。”
桓冲道:“末将也不清楚,大司马此地凶险,还是先冲过山口和前军汇合再做计较。”
桓温看看周围的情形,咬牙道:“传令下去,大军向密林反击,将敌军尽数击杀在山林中,一个不留。”
桓冲忙道:“大司马不可。”
桓温火冒三丈道:“怎么?你要抗命?”
桓冲忙跪地急促的道:“山高林密,我四万军已经折损数千,这么大的林子便是十万人进去也会淹没其中,加之天色渐晚,敌军便是利用这样的地形,我们在明处,不能上当。”
桓温冷静下来,伸手将他拉起来道:“我急糊涂了,你说的对,兵入林两百步即止,搜索前行,出了鸡冠山口便立刻把守住各处要道,把他们困死在里边。”
桓冲抱拳道:“得令!”起身大声将号令发布下去,转头护着桓温急匆匆往山北出口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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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怨男一对
韩暮愁眉不展之时,姜夫人倒和韩家张苏两位夫人打得火热。
姜夫人不仅泼辣干练,而且天生有一种女子所不具备的豪爽之气,三两日间便和张彤云和苏红菱认了干姐妹,带着她们东游西荡,把个长安城的美景看了个饱。
韩暮乐的清闲,视若不见,只是死活不出门,任凭二女将白日见闻兴奋的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说个不停;韩暮心里憋闷:窝里反啊!这还是我韩暮的女人么?这姜黑子搞策反搞到我的内堂里了,这还了得?同时他又气恼张苏二女禁不住姜夫人的诱惑,居然就不管不顾的任由他呆在院子的阳光下眯着眼流口水,跑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由于心中有气,韩暮便用他特有的办法惩罚两个女人,晚饭一过便沐浴床,通宵达旦的征伐她们,知道两女认错求饶;然而这办法似乎不管用,第二天一早,两个女子又精神抖擞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了。
韩暮自然是晚间接着惩罚,由此便产生了这么一个死循环,惩罚的越重,两女就越精神;第三日后两女终于将韩门独有的游戏项目‘麻将’教会了姜夫人,在这之后出门次数倒是少了,但是几个女子经常在姜府花厅开赌,吵吵嚷嚷之间,却将韩暮抛之脑后,韩暮听着噼里啪啦的打牌声,心如猫抓;他比较好奇,三个女子能打麻将么?难不成姜黑子也学会了?
带着好奇心促使,韩暮不在在太阳下昏昏欲睡,仔细考虑两国之间的战事了,自己鞭长莫及,就算知道结果又能怎样?还不如不要操那份心,静观其变;谈判开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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